第5章 来客
平衡的打破在陈叶心的十七岁。
她同往常一般向千叶庙走去，却在山下遇见了一群人，他们鬼鬼祟祟扛着一大袋麻袋往河边走去，陈叶心停住了脚步，躲在一旁偷看。
那三人到了河边，将人放了下来，其中一人突然离开，再回来时手上竟然扛着一块大石头，他们将石头与麻袋绑紧，然后将麻袋抛入河中，静等沉下去才放心离开。
其中一人问：“这人还活着吗？”
“下了药昏睡的药，分量不轻，没个一两日醒不过来，给他捆上石头，沉入水中，必死无疑。”搬石头的人一边动作一遍应道。
剩下一人仿佛是带头者，他警告道：“小心着放，别留下伤口，查出来这人必须是自己溺死的，都知道了吗？”
“明白明白，还是大哥想得周到。”
抛尸的过程慢而仔细，忙活了好一阵子，三人从将麻袋与石头拖入水中，过了一会游了上来。
带头大哥拧拧衣物，一遍说着嘱咐的话：“老三留下来寻个隐秘的地方盯着这一处，别让人靠近这里，一个时辰后你再回去。”
“明天我们再过来把麻袋和石头收拾干净。”
说着人就走了，留下一个人，他四处看了看，扎进了后头的小树林，打算在那里看守。
陈叶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想着救人，但是不能明目张胆的救，她看了看四周，找了一处看守看不到的死角，将随身的物品藏在一棵树下，又拿出一把短匕，随后往河中一跳，打算救人。
她是草木妖精，并不怕水，可以长时间在水里活动，她游了好一会才看见那一大坨麻袋，它被石头拖到了很深的河底。
那三人是铁了心要淹死麻袋里的这个人，选的石头大而沉，连接麻袋与石块的绳子很粗，割开需要不少时间，而人类在水下并不能活很久。
于是陈叶心将刀刃对准了麻袋，她打算把麻袋划一道口，把人带出来。
把人出麻袋掏出来后，陈叶心怕他死了，往他口鼻注入妖气，希望他能再坚持一阵子，从这里游回出发点还需要一段时间。
把人从水里拖来上的时候，陈叶心连忙喘了几口大气，草木还是离不开空气的，随后她查看了一下救上来的人的心跳。
还好气息虽微弱但也还是有进有出，心脏也还在跳动。
顾不得别的，陈叶心把人扶起来，在背上点了几道穴，再注入妖气，不消片刻，让他将喝进去的河水都吐了出来，人算是救下了了。
没等高兴多久，陈叶心就犯难了，她要怎么处理这个救下了的陌生男子？
他受了很重的伤必须要立即救治，将他丢在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带回山上更不可能，汤婆怕是一气之下连带着她一起打包丢了出来，陈叶心仿佛连她会说什么话都能预想得到。
最后，陈叶心将人带到了千叶庙，给了些银钱，请求庙里的和尚照顾。
三天后，男子醒了。
男子眼皮滚动，睁开了眼睛，在一阵朦胧的模糊感过后，视线恢复清晰，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如湖水般清澈明亮，带着惊愕。
男子睡了三天还没醒，陈叶心原本想看一下他头上的伤口，不料刚一俯身，男子便醒了，陈叶心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到了，一时愣住没动。
两双眼睛对望，眼中都是在打量着对方，幸而男子只是思考了片刻，似乎猜到了原委。
“是你救的我？”许久未开口，男子喉咙沙哑，他轻咳了几下，说出的话模糊不清。
说话时陈叶心也已反应过来，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男子视线也跟着转移，微微侧头看着她。陈叶心听懂了他的问题，对他点了点头。
未等男子再开口，陈叶心起身出去，男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然而浑身无力，口干舌燥，只好闭目养神。
陈叶心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水，陈叶心见他醒来后说话声音沙哑无力，就去找庙里的和尚讨了一碗清水，想给他润润嗓子。
她坐下来后发现男子双目紧闭，一时犹豫了，是太累了又睡着了吗？陈叶心心想。
“你睡着了吗？”陈叶心轻声问道。
男子听到声音就睁开了眼睛，看向陈叶心手中的——
这是……水？
他喉咙攒动，喉咙已经干到没有没有一丝湿润。
陈叶心见他醒来，“原来你没睡着，太好了，我给你端来了一碗水，你喝了润润嗓子，说话的时候就不会难受了。”
“谢谢……”男子打算起身，虽发现没有力气，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陈叶心。
陈叶心了然，她想起之前那三人说给他下了药，也不知道什么药，可能因此行动不便。
陈叶心将碗递到男子嘴边，他配合地张开了了嘴，尽管陈叶心动作轻慢，但拿来的碗实在太大，还是有些水顺着洒到了男子身上。
陈叶心放下碗，正想用袖子给他擦拭，男子微微侧头阻止了她，察觉到他的抵触，陈叶心收回了手，或许男子不喜欢别人碰他。
男子眼睛看着屋顶，喉结微动，刚刚喝下的水仿佛还留在嗓子里，总有一丝甘甜回味。
“我身上太脏，还是不要污了你的衣服。”
陈叶心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男子是在解释刚才躲避她的举动，原来不是不喜欢别人触碰，陈叶心笑了，“不会。”
“你还想喝水吗？”陈叶心又问。
男子摇摇头，“不用，”而后看着陈叶心，诚恳地道谢：“在下沈霄飏，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上刀山下火海，必当回报重恩。”他嗓子已不再沙哑，声音清亮了不少。
“啊！”陈叶心似是没想到他如此的郑重其事，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正好路过，顺手而已，我也不要你做什么。”
“那怎么可以！”沈霄飏激动地说。
“那这样好了！”陈叶心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他，“我也不要你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也不要你的命，我就要你一次要求。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这必是在你的能力之内的，日后我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你不可推辞回避。”
“这样你可满意了吧？”陈叶心甚至连要求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倘若沈霄飏是个有钱的，就请他出钱翻修千叶庙，倘若他没什么钱，那也不打紧，就请他陪自己下山玩一天。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霄飏也只好同意，心里暗暗地有自己的打算，要求他会完成，救命之恩他也要报。
陈叶心告诉沈霄飏他现在住在千叶镇上的千叶庙内，她是在东边的那条河边救下的他，他伤势很重，昏迷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
“千叶……”沈霄飏轻声道，没想到他竟然流落到了千叶镇，一个离平都这么远的地方。
陈叶心并没有久留，原本因为担心沈霄飏的缘故，她今早出门格外的早，都没来得及与汤婆打声招呼，若是再回去晚了，指不定要挨骂。
陈叶心起身与沈霄飏道别，“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沈霄飏讶异，“这里不是吗？”
陈叶心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向他解释过他所处的地方，于是三言两语向他大致说了事情的发展。
“就是这样，到了晚饭时间会有人过来给你送饭，你若还有其他的疑问，可以细细询问他们。”
陈叶心走到门口，沈霄飏好似想起来什么，叫住了她，“能否告知你的名字？”
“陈叶心，我叫陈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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