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回高考前
开学考持续了整整两天，苏晓晨几乎是从头凉到了尾。
即使她每天都努力复习也没用，高中三年庞大的知识量根本不是几天能复习完的。什么电子运动、圆锥曲线、化学方程式，她是忘得一干二净，也就英语和语文还好一点点，但也只是矮子里拔将军的程度。
等各科的卷子陆陆续续批完后，不等最终成绩条下发苏晓晨就知道她这次考得有多差了。因为，各科老师都来单独找她训话了。
有的质问她寒假作业怎么写的，有的关心她是不是病了，甚至还有一位老师可能以为她谈恋爱了，旁敲侧击暗示了她快半个小时。
“没事儿苏苏，就一次考差了而已。再说开学考算哪门子考试啊？来，吃橘子。啊——”
在苏晓晨又一次从办公室回来后，林娇娇赶紧递上橘子安慰。
“哎，我只希望高考的时候不要这样就好。”苏晓晨一把将橘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祈祷，同时习惯性摸了摸胸前，却抓了个空。
一天后，最终成绩条终于发下来了，一排分数一个比一个低，最后那个班级排名和最终排名更是低到离谱。
早就料到会如此了。
苏晓晨没有过分沉浸在低落中，反而抽出一个本子，将成绩单贴在第一页上，同时又在下一排依次写下自己的理想成绩。
从现在开始到高考还有一百来天的时间，一定要奋起拼搏，不留遗憾，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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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多月后。
已经到盛夏了，窗外烈日炎炎，知了在树上聒噪个不停。
今天下午两点整，s省2016年高考分数将正式发布。
屋里开着空调，苏晓晨额上依然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端坐在电脑前，身体僵硬，握着鼠标的手抖个不停，身边父母还在故作轻松地安慰：“没事儿，反正都考完了，就查个成绩呗，怕啥。”
苏晓晨当时没敢对答案，但她考完之后预感就很差，面对父母的安慰只能勉强笑笑，转而又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
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
终于，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从59变成了00，苏晓晨鼠标轻点，页面刷新，半分钟卡顿在此时也显得格外漫长，成绩终于出现在屏幕上。
512分。
甚至还没过一本线。
苏晓晨呆住了，她想摔东西，想大叫着泄愤，但她只能呆呆地坐在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分数。
前世的糟糕记忆像潮水般向她涌来，似乎又要经历所有让她难过的事情，甚至可能会更糟糕，毕竟现在的她甚至连之前的大学都上不了了。
就在苏晓晨无比绝望的时候，周围空间开始慢慢扭转变形，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事物全都开始扭曲旋转然后消失不见，直到最后困意袭来，她终于支撑不住，合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叮铃铃——”
闹钟响了。
苏晓晨从床上惊醒，房间、床、卷子、甚至床头柜上那个吵个不停的闹钟都和她上次重生那天的布置一模一样。
“咚咚咚……”
“宝贝晨晨，睡醒了吗？起来吃早饭吧？”
不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就连叫她起来的话似乎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她，又重生了？
苏晓晨脑子里冒出一个有点儿荒唐的想法，可这个想法似乎是唯一能解释清楚眼前情况的。
不是吧，这算什么？闯关失败，再开一个档？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应该记住某天的彩票开奖号码，然后一夜暴富。
苏晓晨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苦恼不过一会儿她就释然了。
虽然彩票没记住，但高考试题她可记住了不少。不像上次时隔多年连作文题目都记大不住了，这次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晨晨，怎么回事儿？快起来吃饭吧，过会儿饭就凉了。”苏妈久久得不到回应，直接打开了房门不满地催促。
“没事儿，我想一道题呢，你们先吃吧。”苏晓晨道。
等苏妈出去后，苏晓晨跳下床直奔书桌，抽出一张a4纸刷刷刷地写下记忆里的高考题。有完整的题目，有零星的难点，还有的只能记起来考的什么知识点。
很快，一张纸被密密麻麻的小字填满。苏晓晨松了一口气，放下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将这张纸小心翼翼收好，才放心去吃早饭。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晓晨按部就班地过着她的高三生活。只是这一次，“小抄”在手，她显得更加镇定自若，即使偶尔模拟考失利也不在乎，每天就悠哉度日，偶尔趁着没人的时候把那张“小抄”拿出来背一背，再夹回语文书里。
她可不敢让别人看到那张“小抄”。人心叵测，到时候高考题一出来，谁能保证知道小抄存在的人不会去举报她呢？
但她觉得，除了自己考出好成绩外，也许她还能利用这张“小抄”做到更多。
比如，留住林娇娇。
前世林娇娇就是因为没能考上自己喜欢的专业才决定出国读书，两人也因此渐行渐远。如果这一世苏晓晨能帮助林娇娇考到更高的分数，说不定林娇娇就能读到喜欢的院校，就不用出国，两个人也就还能像现在一样亲密。
苏晓晨隐隐期盼着，但她心里也知道，这个计划没有考虑到很多可能的变数，但既然有这个机会，又何妨一试？
第二天开始，苏晓晨就借着聊天、学习交流、整理笔记等机会一点点帮林娇娇把高考要考的点划出来，偶尔也会把原题搀合着其他的题一起排版打印出来，交给林娇娇说是从别的地方拿到的押题。
林娇娇总是很开心地收下，有一次还调侃苏晓晨，说这么多押题不如拿出去卖了，苏晓晨只是笑，也不接话。
其实她也想过靠卖这种押题来赚钱。
但一来很难让别人相信她有押准题的能力；二来能卖的价格也不会太高，对她的暴富梦想而言实在是杯水车薪；三来，她也有私心。
她不敢确定这种重生究竟会不会一成不变，如果她这么做，等于相当多考生的成绩都会提高，而大学录取本质是按照排名而不是分数，很可能最后会导致录取分数线提升。她不是傻子，更不是慈善家，做不到为了一点钱和素未谋面的考生来放弃自己的利益。
再者，如果题目大批量泄露，谁又能保证教育局不会判定是考题泄露，转而决定启用第二套考卷呢。
她不太懂出卷的要求以及到什么程度才会换卷子，可她不想赌。
她也知道，高考作弊，泄露考题什么的，应该是要坐牢的。
因为抱着这样的担忧，苏晓晨接下来几个月就跟间谍一样，只要有人靠近她的书桌就万分警惕，生怕有人发现她藏在语文书里的“小抄”。
其实她也考虑过要不要放在家里，但这个念头刚一起来就被打消了。
妈妈经常会帮她打扫卫生，偶尔还会请保洁阿姨来，高一的时候就发生过文具不见了和卷子被清洁液喷了的事儿。虽然她几次强调不用打扫她的房间，但她知道妈妈还是会趁着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进去清扫。
总而言之，还是带在身边更保险一点。
2016年的五月，校园里鸟语花香，但是这跟高三教学楼里苦读的学子们没有一点儿关系。
学生们都快考麻了，根本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周考。
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每周的周六周日进行周考，周一出成绩，周一周二讲解试卷，周三到周五根据周考的难点和普遍出错的地方巩固复习，等到周末又开始下一轮考试。
因此，早读结束后，不等班主任进来，大家就很自觉地抱着一摞摞卷子和课本放到教室外面，清空桌面并简单布置一下考场。
苏晓晨还有点困，怀里抱着一厚摞书往教室外慢慢晃悠。
最近老班要求到校的时间越来越早了，妈妈又一定要她早晨起来吃母亲牌爱心早餐，以至于苏晓晨不得不每天不到6点就起床，直接导致她整个早读都困得打瞌睡。
她正在迷糊中回顾昨晚的美梦，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男声。
“苏晓晨，你掉了啥东西啊？”
她转头一看，男生正在打开一张折起来的a4纸准备细看。苏晓晨一眼就认出，这是那张“小抄”！
“给我！”苏晓晨有些焦急，一把夺过了男生手里的薄纸，却忘了手上还有书，一整摞课本瞬间散了一地。她来不及管，赶紧蹲在地上，先找到语文书把“小抄”塞进去。
“怎么这么紧张，不会是情书吧？”男生显然没有想到苏晓晨的反应会这么大，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纸就被她抢过去了。他愣了一下后开口调侃，旁边的几个男生适时地起哄嘲笑。
“……不是，是记的考点。”
苏晓晨也知道刚才反应太大了，那么一点儿时间他根本不可能看出来什么，当做知识点清单可能就很容易拿回来了。只不过当时她正困得烦躁，没办法想得那么周祥，现在只能随便搪塞过去。
“也是，哪儿会有人跟你告白呢，毕竟……”
“赵凯你找死呢！”
男生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娇娇一个暴栗打断。
“我们家苏苏是最可爱的，有情书很奇怪嘛！要你在这儿多嘴！你这种人要是收到情书才奇怪呢！”林娇娇快步走到苏晓晨身边，蹲下帮着苏晓晨一起整理书，中途还不忘恶狠狠瞪赵凯一眼。
“靠，暴力女你审美可真特别……”赵凯揉着被打的地方，火冒三丈张嘴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讽刺。
“好了好了，动作快一点，一会儿就到点了。”还是班长拍着手站出来叫停，围在赵凯身边的几个男生对视一眼，没再多说，拉着赵凯就进了班。
但班长没走，瘦瘦高高的男孩也蹲下帮着一起整理书。林娇娇在旁边蹲着一边整理一边安慰苏晓晨。
“不用管赵凯，他就是犯贱，班里哪个姑娘没被他说过？”
“……没事儿，一会儿还要考试呢。”
苏晓晨猜也能猜到赵凯要说什么。某种意义上，他说的也没错。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长相很平凡，平凡到她自己都找不出来任何亮点，再加上她从初中开始疯狂爆痘，脸上疙疙瘩瘩布满了红肿的面疮，各种恶毒评价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一个个砸在她的身上。
后来在中西药的混合作用下，面疮终于好转，但却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几颗痘印，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也因此，她对自己的样貌毫无自信。
大学时有个学长很照顾她，她满心以为他也喜欢自己，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却惨遭拒绝。这不算什么。可几天后她发现自己的室友们都知道了自己表白失败的消息，后来才知道，这个学长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了他的朋友。
自那之后，苏晓晨越来越自闭，局限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社交，甚至还频繁翘课，错过了不少机会，最后毕业一事无成。
相比之下，赵凯这种嘴上说几句的已经算轻了。
最后一本书收拾完，林娇娇先一步回教室里继续背单词了。班长却落后一步跟在苏晓晨身边，男孩子有一米八多，要悄悄问点事情都要特地弯下腰。
“不过啊，苏晓晨，那真的情书吗？”
“嗯？不是啊。”他似乎只是好奇，苏晓晨也没在意。
“这样啊……”班长笑了笑，“我还犹豫要不要向老师报告呢。”
“切，班长你还这么无聊啊？”
“哪儿能，开玩笑呢……”
走廊上几乎没有人了，两人说笑着加快脚步一起进了教室。然而在他们走后，楼梯间又闪出一个人影，看清周围没有人了，蹑手蹑脚地走向苏晓晨的柜子。
午饭回来后，苏晓晨有点拿不准上午考试时诗词填空的最后一句写对了没，到走廊柜子上去翻书。还好，没记错。
苏晓晨松了一口气，顺便准备再看一眼“小抄”。
翻到第一页，空的。
她愣了一下，又翻到下一页，再一页……苏晓晨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可直到最后一页也没有那张纸的踪影。
她心跳停了一秒。
“小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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