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变成狗的第二十天
别的富豪拥有一栋别墅。
而顾家则坐拥一整座山头，漫山遍野，一草一木，乃至每一寸土壤都是属于他们家的私人财产。
不过由于离市区太远，平常顾家人并不住在这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游泳池、果林、钓鱼人工湖、养马场、共计十几亩的高尔夫质地草坪……郁汀坐在观光电车内伸头望着眼前阔气豪迈的场景，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错觉。
管家注意到他，适时开口询问：“这是大少爷养的狗吗？”
顾荆芥点头。
管家微笑道：“真可爱。”
一阵寒风飘过，郁汀缩了缩耳朵。
顾荆芥便将他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后脊。
管家想，少爷一定很喜欢这只狗。
这时庄园内其他佣人看到车上的哈士奇，不禁在私下议论纷纷。
她们大多是四五十岁的老仆了，看顾荆芥和顾莎从小长大，自然知道这位大少爷七八岁时求着前夫人要养狗被拒的囧事。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兜兜转转，大少爷还是养了。
下地没多久，郁汀就闻到了熟悉的同类气味。
显然这里不仅他一只狗。
不多时，顾莎从远处牵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跑过来，兴冲冲地跟他们打招呼：
“哥，你终于回来啦！”
郁汀看着那条傻乎乎的白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要是顾荆芥在有了自己还有别的狗……
等顾莎离得近了，见顾荆芥对她牵着的这条萨摩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郁汀这才放松警惕。
看来这狗并不是他养的。
那是顾莎？还是……
当晚，郁汀怀揣着这个疑问入住了顾家豪宅。
管家很贴心地给他安排了单独房间，有空调、床、沙发和宠物玩乐空间，以及柔软狗窝。
怕郁汀觉得孤单，还特意把萨摩耶调了过来陪伴他玩耍。
这条萨摩是母狗，没有绝育刚到发情期。
萨摩屁股上穿戴了防漏的狗用姨妈裤，但仍压不住它的生理躁动。
就像此刻，它一见到郁汀就欢快地迈着小碎步扑过来，试图献出自己。
郁汀一爪无情地把萨摩耶踢到旁边。
莫挨老子！
萨摩耶心有不甘：“汪汪！”和本狗搞一下怎么了。
郁汀：“……”
他就算看上顾荆芥，都不可能看上一只母狗……
这是他属于人类仅剩的尊严。
萨摩不愧是雪橇三傻。
它汪汪叫传递的话语含义跟一岁小孩差不多，郁汀跟它对话等同鸡同鸭讲，没聊几句干脆放弃了。
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
最后还是从顺风耳偷听到的佣人谈话中，郁汀才了解到这只叫大白的萨摩耶，是顾家现夫人柳兰馨养的。
非常俗套狗血的豪门剧情。
六年前，顾家正夫人戚安青，也就是顾荆芥和顾莎的亲生母亲因心脏病去世。
没过多久，顾家家主顾德元便迎娶了新婚妻子，当时才年仅二十岁的柳兰馨。
原来顾德元早就出轨了。
出轨的对象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
据说戚安青之所以会心脏病爆发，就是因为当场撞见了他和小姑娘在酒店开房。
顾荆芥当时还在国外学艺术。他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放弃学位回国进入娱乐圈，把顾德元气得半死。
今年还是他第一次回家。
听完八卦郁汀有些意外。
这和初恋小青梅跟他说的家事有些相似，也是一样的父亲出轨娶了年轻妻子。
应该是巧合吧，他心想。
这种事在豪门频率一向多发。
也许正是因为接近的家世经历，顾荆芥才和小青梅走在了一起……
思及至此郁汀有些心酸。
以前郁汀其实很羡慕顾荆芥的家境。
粉丝们给他外号“贵公子”，听闻在剧组里导演都待他点头哈腰的。
结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郁汀想着。
人生第一次，有些心疼他的对家。
等等，他心疼啥？
人家好歹还有个父母，他从小连爹妈都没。
郁汀摇摇头，感觉自己刚才可能被下蛊了。
-
豪门生活第一天。
说实话还挺享受的。
吃喝不愁，外面还有那么大一块草坪可以尽情运动。
管家给郁汀拿来了平板放动画片。
趁人不注意，郁汀偷偷上网搜索自己失踪相关的信息。
关键时刻还是粉丝靠谱。
正是她们在网上搅风搅雨，才把事情搞到现在这么大。
警方那边提供的线索没什么进展。
毕竟也没人知道他变成了一条狗。
只是他失踪那天的行程全被扒了出来。
公司、同团队员、包括他的经纪人助理都被粉丝们骂得狗血淋头。
郁汀翻到前队员们在微博上给他道歉了。
是他们请他出来庆祝生日，才会导致他失踪。
郁汀压根不怪他们。
毕竟谁能想到他会在24岁生日凌晨变成一条狗？
倒是他养父母……看到娱记扒出他们在他失踪后疯狂买保险的消息，郁汀都气笑了，没忍住叽里咕噜骂了几句狗语脏话。
……
与此同时。
看着监控视频内，冲平板骂骂咧咧的哈士奇，顾荆芥摸了摸下巴。
他本来预感它也许不是一只普通的狗。
但没想到，这么不普通。
居然还会上网冲浪？
顾荆芥只看到了丁丁在玩平板，并不知道它具体玩了什么内容。
等他佯装无事走进来拿起平板时，才发现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里面还在播放《喜羊羊与灰太狼》。
他把大部分app就点了一遍，就连网页也没看到任何搜索条目。
难不成这狗还心机到会删记录？
顾荆芥看向趴在沙发上哼哧吐舌头的二哈，眸色翻涌渐深。
要不是有那段监控作证，他或许会以为刚才看到的场景只是自己一时产生的错觉。
-
一晃到了除夕夜。
郁汀在顾家这边过了一个好年，杭家却过得十分凄惨。
由于杭家父母在养子郁汀失踪后大买保险，被警方怀疑请过去喝茶。
尽管最终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调查结果，经这一遭王桂花和杭海却吓得双腿发软，巍巍颤颤地走出警局。
儿子杭国豪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等他们，末了到目的地了还叫王桂花掏钱。
王桂花忍不住道：“你自己的钱呢？”
“我没钱啊，之前的工资都花完了。”杭国豪破罐子破摔道：“现在郁汀失踪，他公司也把我辞退了，你让我上哪儿变钱去？”
王桂花心里拔凉拔凉的。
自从有了这么个大明星养子，她和老伴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了，成天在外面打麻将跟别人炫耀，家里的存款根本没剩多少。
杭海：“他就我们一家亲人，以后遗产肯定都优先留给我们……”
杭国豪看了父亲一眼，叹气道：“你没看新闻吗？郁汀早就签了协议如果有意外就把财产全部捐给福利机构。”
杭海的脸也白了。
更别提他们一家三口走到家门口后，还迎来满头满脸郁汀脑残粉扔过来的臭鸡蛋。
……
夜里豪宅外面在放烟花。
噼里啪啦。
一朵接一朵焰火在黑幕中轰然绽开。
山头附近，两匹灰狼面面相觑。
狼都是怕火光的，即便已经一些拥有兽人血统的它们也不例外。
“要不明天早上再来吧？”狼王轻咳一声。
“嗯嗯。”
两头灰狼一合计，再次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
郁汀酒足饭饱，趴在沙发上佯装看动画片，其实在偷听一旁的顾荆芥打电话。
除夕夜难免会接到很多拜年电话。
即便社交范围狭隘的顾荆芥也不例外。
这会他正在和罗高义导演聊年后拍摄《一条狗的命运》的相关事宜，并提出：“罗导，我最近养了一条狗，到时候能不能一起带到片场？有我助理管着，我不太放心把它放到宠物店寄养……”
罗高义一口答应，在得知顾荆芥养的是哈士奇后，还半开玩笑道：
“正好我们电影里也有一只二哈的角色，要不让你的狗也一起出镜？”
顾荆芥：“我的已经是大狗了。”
罗高义：“大狗好啊，聪明听话不？”
顾荆芥看了眼旁边的哈士奇，道：“嗯，挺聪明的。”
罗高义：“那你到时候带它过来试试戏。”
“……”
郁汀已经听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变成狗还能获得演戏的机会。
不过郁汀并不反对。
他演技差，要是能近距离观摩顾荆芥拍戏，说不定能获得一些提升。
挂了这个电话，顾荆芥的手机依旧响个不停。
“喂？”
这回打过来的是童韵诗。
她跟顾荆芥说了声“新年快乐”，随后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段时间麻烦您照顾丁丁了。我昨天刚从剧组放假回来，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过来接丁丁？”
郁汀“咦”了一下。
他还没跟童韵诗说吗？
顾荆芥的确忘了这事。
他怔了下，握着手机转了个方向朝阳台走去说：“抱歉，现在事情出了点意外。”
“啊。”童韵诗有点慌张，忙问：“是丁丁怎么了吗？”
“不是。”顾荆芥拉开阳台门。在接二连三的烟花声，他斟酌着词句说：“是我现在想养它了。”
“哦哦，那很好啊。”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响起带着笑意的女声：“谢谢你顾先生，你是个好人。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丁丁的。”
“嗯，也谢谢你。”
顾荆芥说着，似有预感般回头。
哈士奇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站在他脚边仰头看绚烂的烟花。
倒计时，三、二、一！——
门被推开，顾莎拿着一把仙女棒跑进来兴奋大喊：“哥，丁丁，新年快乐！”
顾荆芥摸了摸哈士奇狗头，“新年快乐。”
“快许个新年愿望吧。”顾莎催促。
郁汀望着夜空心道，他想快点变回人。
顾荆芥也闭上眼无声地念了什么。
顾莎：“哥，你许的啥？”
顾荆芥反问：“你呢？”
顾莎嘿嘿一笑说：“帮你许的，新年新气象，祝你早日忘掉郁汀，找到一个新的帅气猛1。”
顾荆芥：“……”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
郁汀虽然是直男，但对那个彩虹圈子也略有耳闻。毕竟他们团里就有一个弯的。
此刻他内心就像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卧槽？
顾荆芥是gay？？
而且，还是零！
他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顾莎接着说：“我真不知道郁汀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惦记这么多年。再说他现在都失踪了，你就别惦记了。不是我说你，老哥，年纪轻轻的你干啥想不开当寡夫。”
顾荆芥面色冷下来。
郁汀则恍惚地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从顾莎口中得知这么多信息含量爆炸的消息。
原来，顾荆芥真的喜欢他。
原来，顾荆芥不是他的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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