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在客栈住了一晚，第二日三人便启程去那处神秘的海底之门，听闻那些修士说，这海底之门在东海里，而东海住着一位海神，那海神很少与人来往，去之前尽量先打个招呼，毕竟那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

        三日后他们才抵达东海，这东海不似别处，海面上雾气很浓，一眼望过去，看到的不是碧蓝的海水，而是雾蒙蒙一片，也可以说这里灵气充沛。

        而落尘到这里时，就看到了那块非常熟悉的礁石，虽不起眼，但因为他就是从这里带走她的，所以印象深刻。

        三人用避水珠来到了海底，这海底比一般海底至少要深一半，他们落脚之处就是一座殿宇，相当气派，双人环抱的青龙盘柱，精细的雕花拱形石门，无一不显示着这里主人的身份珍贵。

        门口站着两名守卫，紫枫已经走上前和其中一名守卫说了几句，那守卫似是不愿意让他们进去。

        倒是另一名守卫朝珠珠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对另一名守卫使了个眼色，说是他们马上进去禀告海神。

        落尘又不动声色看了眼她，她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微微一笑。

        没一会，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身形高大，长相俊美，应该就是海神了。

        海神一见到珠珠，身形便踉跄着晃了晃，还是后面的守卫扶住了他，他走近了些，仔仔细细把珠珠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珠珠莫名其妙看了眼落尘，又看向眼前的海神，海神看她的眼神特别奇怪，又惊又怕又期待又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这让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原身与眼前这人有什么渊源不成。

        “织汐，为父盼了一百年，终于还是见到了你。”海神忽然而来的话吓到了珠珠和紫枫，落尘却丝毫没被影响。

        但就在这时，又有几人来到了海底，正是杨帆，他手里还抱着那只三条尾的猫妖。

        紫枫一眼瞥过去：“你怎么跟过来了，怎么，想来和我们抢化形草不成。”

        说着紫枫故意看了眼杨帆手中的猫，那猫忽然跳跃而起，灵活地跳到了紫枫身上，然后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爪痕。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那猫又跳回了杨帆的怀中。

        紫枫诅咒一声，此时他忽然就能够确定这只猫就是姽婳，现在都学会仗势欺人了，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在秘境时，他是怎么救她的。

        算他前世欠她的。

        落尘只是冷冷看了眼杨帆，本来就看他不顺，此时只觉得更加不顺眼了。

        而珠珠又转过头看向面前的海神，问道：“你为何说你是我父亲。”

        海神问道：“你不记得为父了？”

        她摇摇头，海神伸手朝半空中一挥，凭空出现了一面水镜。

        水镜之中出现了珠珠的身影，尽管过去了百年，但她的样貌却没有丝毫改变，且水镜之中还有眼前这位海神的身影，里面一幕幕显示出两人生活过的轨迹。

        海神收回水镜，看向珠珠：“织汐，这一百年你去了哪，为父派人寻了许多地方都没寻到你，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珠珠虽然和面前这人没什么关系，可毕竟霸占着人家女儿的身子，看了一眼落尘，便道：“是他救了我。”

        “是这位少年救了你？”海神看向落尘，只见少年清新风逸，修为甚高，不禁让人心生好感。

        海神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对落尘微微一躬身道：“多谢这位少年当年救吾女织汐。”

        落尘看他一眼，并未多话，倒是一旁的紫枫道：“海王不必客气，能救阿珠姑娘也是缘分，此次前来，我们也是为了化形草，阿珠姑娘也该化形了。”

        海神笑道：“那诸位先和吾进去，这后话慢慢再说。”

        殿宇里更是富丽堂皇，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奴仆上了茶点，海神高高坐在上首，他目光又久久流连在珠珠身上，好久才问道：“织汐，这些年在外过得可好。”

        珠珠端着一杯茶站起身来，朝海神微微一躬身：“劳挂念，我在外过得很好。”

        落尘手握银杯，神情懒散靠在座位上，他眼尾微挑，眸光流转：“我遇到她时，她尚未开启灵智，为何那水镜之中却已经开启灵智？”

        海神道：“你是说你遇到她时，她全无灵智了？”

        落尘轻点头：“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没挺过去。”

        海神浅叹一声：“是吾对不住她，她成年的前一个月，南海海神携带他儿陌弦前来提亲，那陌弦早就对她一见钟情，吾当时看他也是一表人才，又加上两人门当户对当场就答应了，可哪想她会不喜欢。”

        “而吾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在南海海神面前都应了话，这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于是打算等她一成年，化形后便将她嫁去南海，但她在成年的前一日逃了出去，吾一怒之下便命人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来，就算是动用武力。”

        海神说着又轻叹一声：“是吾不该如此强迫她，她应该是被吾派去的人伤到了，又或许是对吾这个做父亲的失望，遭受了很重的创击，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落尘哼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海神满脸愧疚望向珠珠：“是吾愧对你，以后吾会尽我毕生之力补偿你。”

        落尘轻轻扫了眼珠珠，而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紫枫一看落尘这脸色，就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于是转移话题道，将他们这次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海神略一沉思道：“其实那秘境内的密钥是我放进去的，除非吾女织汐，否则谁也得不到。而这密钥一共有两把，吾女手上这柄为冰剑，当初作为吾对陌弦那小子的欣赏，把另一柄火剑赠与了他，吾会传话给他，让他尽快赶来。海底之门需得两把蜜钥才能将其打开。”

        一听这话，杨帆深深看了一眼珠珠，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饮茶。

        珠珠想了想，忽而问：“那我母亲呢？我可有其他兄弟姊妹？”

        一听这话，海神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里：“他们，他们都去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

        不多时，海神给各自安排好了住处，珠珠见在那发呆的落尘，问道：“你觉不觉得这海底很是奇怪？”

        落尘：“哪奇怪？”

        “首先是我父亲，他见到我时又惊又怕又愧疚，如果说他惊讶愧疚是因为他强迫了我，可是他不应该害怕，这情绪不对。”珠珠很是疑惑。

        落尘一笑：“还有呢？”

        “你不觉得这殿里的奴仆都太安静了点吗？就好像是被人下了咒，不会思想的木头人。还有我母亲和其他的兄弟姊妹，难道真的全都死了？”她将疑虑全说了出来。

        “还有吗？”落尘又问。

        珠珠稍一想便又想到了一点，在他身旁坐下，随手倒了杯茶，浅酌一口后道：“作为父亲就算再气，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手下对女儿下杀手，听你说，我那时受的伤可是差点死掉。”

        “确实。”落尘轻声道。

        此时她忽然又找到了当时那人在秘境中练剑时候的默契。

        落尘瞧了瞧她，问：“你对这里真的没一点儿印象？”

        她看了看四周，这房间很梦幻，到处挂着粉色纱幔，到处都是小女儿喜欢的物件，也许原身都不一定记得，何况是她，她摇了摇头。

        “那你以后打算留在这吗？这里毕竟有你亲人。”说完这句话，落尘淡淡看着她，心里却微微紧张。

        她瞧了瞧四周道：“这里虽有我的亲人，可我已经熟悉了陆地生活。不过这里有很大问题，你能帮我吗？”

        她当然不可能待在这海底，这哪里是她家，海神也不算是她的亲人，或许先解开疑问才是此时的关键。

        落尘嘴角忍不住翘起，抿抿唇道：“那是自然。”

        -

        杨帆自打海神说完那句有缘人才能得到，就失去了神，他没有待在自己房间，而是来到了海神那。

        屋里只有他与海神，杨帆就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事不解，不知海神可否为我解开疑惑。”

        海神作势让他坐：“这位小道友有何事，直说无妨。”

        “我今日听你说这冰剑需有缘人才能得到，这是为何？”杨帆又一笑：“我是又好奇又不甘心，我那只养了许久的妖兽如今也该化形了。”

        “冰剑还没成为剑身时，便已经有了灵性，结了千年的冰椎化成的剑身，所以也非得是纯阴的女子才能与这冰剑相辅相成，否则这剑就发挥不了它最大的灵性，且这剑也有选择自己主人的权利。”海神道。

        杨帆一听到纯阴女子，下意识问道：“海神的意思是，您女儿珠姑娘便是纯阴出生的女子吗？”

        海神点头，随即又笑道：“这海底之门里不止一株化形草，到时让织汐给你带一株回来，小道友不必太过担忧。”

        杨帆从海神那里告了辞，呆呆往回走，这世间纯阴的女子本就极难寻找，而他又遇见了一人，阿珠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人，这条人鱼是他遇见的第二个人。

        魔头落尘五行属火，是纯阳之体，这世间非得是纯阴女子用冰剑才能让他灰飞烟灭于这六界之中。

        杨帆此时思绪有些混乱，一身黑衣的落尘与一身黑衣的魔头落尘叠在了一起，不知这个落尘与那魔头落尘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但魔头落尘修为高一阶，而这落尘也看不出来身上有魔气，应该不是同一人，只是名字相似而已。

        —

        没过两日，那名曾经差点和原身定亲的陌弦来了，莫弦长相确实如海神说的那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珠珠甚至还觉得这人从表面看是很好相处的那种人。

        两人坐在一座凉亭里，莫弦将火剑还给了珠珠，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像朋友一样熟稔的口气道：“听说你失忆了？”

        她点点头，幸好此时她失忆了，不然她也不知该怎么和面前这人相处，不过既然原身会逃婚，那定是不喜欢面前这人的，大概用冷漠对待也就是了。

        莫弦顿了顿道：“我真应该和你说声抱歉，因为我当年的鲁莽，而让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听说当时你连灵智都没了，是不是当年不小心撞到了头，所以失去灵智的同时还失去了记忆。”

        眼前的青年眼里带着试探，她不明白他为何会来试探她，而他明面之上虽是道歉之意，可诚意却并不多，显然对失忆这件事情更感兴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礼貌道：“应该是的，听落尘说，他遇到我时，我深受重伤差点没了命，大概那时伤到了头。”

        说完又对他友好的笑了笑：“事情都过去了，你不必太过介怀。”

        莫弦眼微微眯起，随后道：“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你，却没有找到，不知这些年你都住在何处？”

        这些年她都生活在魔宫，能找到才怪，她道：“落尘不喜欢定居在一个地方，这些年来我们云游四海，各处走动，想必是极难遇见的。”

        珠珠觉得面前之人城府很深，而且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让人浑身不舒服，而他言语间也总是试探居多，这让她觉得眼前之人有很大问题。

        也许原身会不顾一切的逃走，和眼前这人有很大原因，又随意聊了几句，她实在待不下去，便找了借口离开。

        她刚回到屋里，发现落尘和紫枫都等在她房里，紫枫闲不住的摸着她房间里的宝贝，双眼冒光，他这个样子，俨然是想要搬几件出去好大吃一顿。

        而落尘手中却拿了一壶酒，懒洋洋斜躺在椅上，宽大的衣袍逶迤于地，还真是越来越喜欢饮酒了，屋里头全是桂花酿的香味，怕是他随身将桂花酿装在了储物袋中。

        也不知喝了多少，连腮颊都透着粉粉的红，又是那种人畜无害的模样，与秘境当中那个落尘隐隐相似。

        她别开眼，尽量不去看他，怕自己总是不自觉把他当成另一个落尘，因他分明就不是那个秘境里的那人，自己那泛滥的同情心决不能滥用。

        见到她微微别开的眼，他嘴角微微翘起，问道：“剑拿回来了？”

        她飞快的看他一眼，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两把剑，两把剑身上的梵文一模一样，只是冰剑比火剑要小一个号，很明显这是一对情侣剑。

        “咚咚！”外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紫枫跑去将门打开，看到外头站着杨帆，紫枫倚靠在了门旁，双手抱臂，一眼就被杨帆怀里的猫给吸引了注意。

        那只猫一脸傲娇，下巴微微扬起，眼斜扫了过来。紫枫哼笑一声，这猫是想吸引谁的注意，他懒得搭理，懒懒看向她的主人：“何事？”

        杨帆没搭理他，而是朝里面的珠珠看去：“阿珠姑娘，我可否能进来，有事要与你说。”

        珠珠瞪了眼门口的紫枫，紫枫也扫了一脸傲娇的猫妖，然后才悻悻让开了道。

        杨帆一进来，便开门见山道：“阿珠姑娘，我可能求你一件事。”

        “杨宗主不必那般客气，你说。”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事，她也会答应。

        落尘看了眼杨帆，又酌了口酒，嘴角冷冷升起一抹讥讽。

        “我听你父亲说，这海底之门内不止有一株化形草，不知你到时能否带一株出来给我这猫妖。”杨帆顺了顺猫妖柔软的白毛，等着面前之人的回答。

        珠珠心里自是极为愿意的，可在落尘的心里，她是恨得想要杀了他的人，又怎会答应他的任何事呢？化形草倒是很简单，可答不答应却让她很为难。

        她悄悄向他瞧去，而落尘也恰好看了过来，她心里微微一跳。

        紫枫这时却开口道：“阿珠，既然人都开了这口，你就勉强答应了呗，反正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顺手之事。”

        从秘境出来后，紫枫就觉得珠珠亲近了些，故而有时便直接唤她的名字。说着紫枫又随意看了眼那猫，又将目光冷冷瞥开。

        这话一出，倒给了珠珠台阶下，于是她顺着道：“那既然紫枫都说了，到时便给杨道友带一株。”

        杨帆面露微笑：“那就先谢过阿珠姑娘了，不过我也不会让阿珠姑娘白白相助，若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珠珠给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笑道：“那我也先谢谢杨宗主。”

        杨帆看着面前的这盏茶，恍惚间似乎又见到昔日那个一手捧茶，对他笑颜如花的阿珠，虽长相不同，可神态和端茶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酒壶“砰”一声被落尘重重放到了桌上。

        杨帆回过神，略有些尴尬的将茶盏接过，然后在落尘的对面坐了下来，看到桌上的两柄剑，问道：“这就是冰火两剑？”

        珠珠点点头，也坐了下来，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落尘的微微怒意，干脆就将话题转开：“今日我见那莫弦，觉得有些奇怪。”

        紫枫也坐下，问道：“哪奇怪？”

        “他今日虽是和我道歉，可我感觉他试探更多，似乎很在意我是否真的失去了记忆。父亲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可我觉得他的眼神不像是喜欢一个人的表情，反而很像是想要将某一样东西占为己有的样子。”说实话，她到现在也极为不舒服。

        紫枫上下打量起她：“也许他只是更加欣赏你的美貌，说实话，迄今为止，我紫枫虽没有走遍这六界，但确实没有见过比你还好看的人。”

        一说完这话，紫枫感觉有两道冷光向他袭来，他看了看杨帆怀里的猫和身旁的魔头悻悻闭了嘴。

        珠珠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意思，他那眼神不正常，好似，好似疯狂中还带了点想要毁灭的感觉。”

        落尘冷哼一声，所坐之人除了杨帆，都只觉背脊一凉，隐隐感觉到了杀气。

        珠珠又继续道：“他确实如父亲说的那样相貌堂堂，家世又好，按理说，我当时不可能那样排斥于他，正常情况下不会走到离家出走这一步。”

        杨帆思索一瞬道：“此人有很大问题。”

        紫枫附和道：“我觉得或许你父亲受了他威胁，这整个海底都让人觉得不太正常。”

        珠珠沉思一瞬道：“我也这般想，所以要弄清楚事实真相，那必须要先接近莫弦，看他身上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几人都赞同，又随意聊了几句以后，杨帆和紫枫先回去了。

        就落尘还坐在那，不做声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不知道该怎么伺候这尊大佛，总觉得他从秘境里出来以后就变得阴阳怪气，也不知是怎么了，她问：“你觉得我方才说得对吗？”

        他轻点头：“但不赞成你接近他。”

        “为何？”她看着他。

        他抬眸望了望：“不为何。”

        “额。”不为何你反对什么，她无语，他本身就比较自恋，又发生了秘境里的事，而在秘境之中自己又对他不离不弃，他这样的人，或许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霸道如他，冷傲如他，不让她去倒是能说得通。

        “可他毕竟是我亲生父亲，我不能放任不管，也只有他们过得好了，我才能无后顾之忧和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她朝他微微一笑。

        瞧着她笑脸，他微微不自在的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但总算是没有再说什么，顿了顿，他指尖轻点那把火剑，火剑居然发出了悦耳的剑鸣声：“这剑你要如何处置？”

        一听他这样说，她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火剑，听这剑名也与这浑身是火的魔头很是般配，且就算她想给师尊，有他在也不敢，只能顺手人情送给他：“你若不嫌弃，这剑给你？”

        他神色总算缓和不少，拿着剑左瞧右瞧，唇角勾如新月：“到时我陪你入海底之门。”

        她轻点头：“明日我想再去找父亲问些情况，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房。”

        落尘把火剑放入储物袋中，淡淡瞥了一眼她：“你先睡。”

        她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默不作声爬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就睡。而他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周身全是淡淡的桂花酒香，一闻到这个味道，她就想起秘境里的那个夜晚，也是淡淡桂花香，也是他那样看着她。

        她有时总是很难区分他到底是秘境里的落尘，还是大魔头落尘，就如此时，她就好像身处于秘境之中。

        不行，她必须摒除这些想法，将秘境之中的那个他忘掉，她面前只有魔头落尘。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快要睡着时，他才从屋里走了出去，她睁开眼看着门口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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