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果不其然，这年的疫情爆发在了魔都，学生们再次开始了漫长的网课生活。
几个字总结一下：浑浑噩噩。
一连被封在家几个月，潘楷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大概在五月上旬，潘楷进行了一年数次的成绩波动期，那试卷……真是壮观极了，看着都惨不忍睹。偏偏言莫还和自己互删几轮好友！气死。
潘楷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和言莫的差距开始变大，内心急但也没什么用。
没过几天。
遇：【视频】
遇：【嘿，潘狗？认真反思一下自己吧。】
潘楷满头问号的点进视频。是一段录屏，看样子是张伟和言莫的□□聊天记录。
聊天内容——
遇：【潘狗羡慕你心态好（微笑）】
言：【我心态好？那tm是我装的啊，你不觉得他每天绷得太紧了吗？这样下去心理会出问题的。】
遇：【啊……好像是有点……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潘狗啊。】
言：【我对谁都是这样啊，也是，你也看不到我对你的关心。】
……（此处省略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
潘楷沉默了。这是什么颠覆认知的对话……他莫名有点怕，怕什么又不知道。担心自己跟不上对方？有点儿。担心对方……不对！不能这么想，过了。
潘楷皱着眉头连拍几下脑袋，被迫自己赶紧清醒。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闲下来就被这段仅仅一分钟的聊天记录占据了脑海。
于是！在此后几个月内，他每晚认真刷题！一丝不苟！简直就是热血学神穿越到了现实世界。实在无聊了，就放一遍收藏的那段录屏……
千想万想，还是没想通自己在纠结什么？！
气死……潘楷心想，哎……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努力，迟早会有一天真的追不上言莫的脚步了，只能尽力而为吧。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好像又不为什么，就这样，连续过了几个年头。
转眼间春去秋来，兔走龟飞，迷迷糊糊的少年时期就莫名过去了。好像也就是一瞬间吧……潘楷身边那个陪了四年的身影已在几年前就离开了。不，但愿只是短暂的分开了。
高考完的这个晚上，男生一如既往坐在了书桌前，只不过……也不是初中的那个书桌了。
他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房间里的灯火在他眼中显得昏昏沉沉。莫名的，眼睛就很快湿了。
三年前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觉得可惜，自己的一腔愁绪却又说不出口。
“潘楷，你考到了？”言莫勉强笑着看向潘楷，“加油吧！但愿三年之后还能再见。”
潘楷看着对面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在他茫然的时间里，言莫已经坐上了车。
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没那么多的难过，好像更多的是一片茫然和无措。
潘楷憋回了鼻尖的酸意，转念想想，虽然三年间真的没再见面，但起码……还能偶尔网上聊聊天吧。
但就是不一样。有的时候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突然就好想看看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可惜高中课程繁忙，家长又管得紧，两人都抽不出太多时间，更多时候只有潘楷的有去无回的消息石沉大海。
呵呵，到现在，高考都考完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好像人生最美好的高中时期就在一片昏天暗地中度过了，除了源源不断的习题，什么回忆都没给他留下。
男生的骨胳轮廓愈发清晰了，与几年前似乎没变化多少，在他身上仍然能看到从前那个自由散漫的身影。
潘楷走到房间自带的小阳台里，手里多了一罐牛奶。还是几年前的老牌子，特仑苏。
“我都快成特仑苏代言人了。”那人笑着打趣说。
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嗯？三年没在一起喝过牛奶了？原来这么快的吗？潘楷猛地发现。
他咬着吸管趴在窗户上，目光冷冷洒向这个安静的夜。
几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了。
“言……“潘楷不住开口，但说到后面一个字时却发不出声了，“你说我们还见得到吗？呵……收拾收拾吧，休息几个月估计就要去市区喽……”
真的没什么要带的，上了大学肯定没高中忙，潘楷只是把几件衣物和几本本子放进了行李箱。这样过了暑假就能直接拿走了，方便省力，还能浪整整一个暑假。
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有那么一刹那，潘楷真的好希望是那个人打来的，看见屏幕后才瞬间打消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喂？潘楷。”成熟的女声透过屏幕传来，“今天终于考好了！咋样啊？”
“哦……也就那样吧，我自我感觉还行。”潘楷笑了笑答，“但愿能够得着分数线吧……老张，你呢？”
“估计比你差点儿，”张曹瑜语气轻快，“我问过小孙了，她也跟平时差不多……诶呀，所以说考前拜的考神一点儿用都没有啊！”
潘楷心累道：“废话！你们俩拜我？！有用才不正常！”
张曹瑜忍不住笑笑：“小孙填了x大，你跟我一样对吧？”
“昂，是啊。”潘楷一边说，一边整理衣服，“你晚上干嘛呢？这么闲……我现在已经在整理行李了！”
“……”张曹瑜简直无言以对，“牛逼。我现在就坐在书桌前，em……发呆？“
“呵呵，我就知道。“潘楷回。
张曹瑜一拍桌子说道：“哦对了！那个谁……初中的那个，你班长？好像姓言？他咋样啦？“问到后面她的语气明显变得小心翼翼，不希望戳到对方的痛点。
潘楷沉默了几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哦哦……当我没问！“张曹瑜快速改口道。
潘楷：“没事儿，也就这样吧……我们没怎么联系了。“
张曹瑜作为潘楷的知心好友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她无所谓，也希望潘楷无所谓……但现实总是和“希望“相反。
张曹瑜表示无能为力。
“哎……“她纠结一番还是决定劝劝，毕竟潘楷那么好说话，”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请四中五班的人吃饭！简称‘初中同学聚会‘！你看怎么样？“
潘楷愣了：“你真牛逼……拉倒吧，你个九班的请五班吃饭？对得起同学吗？“
张曹瑜惆怅了，为了调节气氛还得挨几句骂，啧。
“你说，我们家长会允许我们约小孙出来玩儿一天吗？“张曹瑜真心发问。
“呵呵……“潘楷说，”我不知道，我估计我妈不允许，但这也得看她心情了。心情好就是老同学讨论学习，心情不好就是早恋。“
“有道理。”
潘楷想起了什么，过了几秒又开口道：“王子浩呢？那家伙不会真和小宋班长考在一起吧？”
张曹瑜无奈皱眉：“害，别提了，那玩意儿真不要脸，每年一封情书的习惯还没改呢！他俩高中的确是一个，水平又差不多……估计大学也多数考一起了。”
潘楷内心一阵绞痛：“啊……为什么我俩水平也差不多，但还是没考一起啊……”
张曹瑜没回答，她深知这里的“我俩”指谁，这时候也不好插话，潘楷估计就是随口一提。
“诶呦嗬，”张曹瑜忍不住说，“你还惦记着你那小前……啊前，前班长……班长，是吧？”靠，差点说漏嘴！张曹瑜在屏幕另一头狂扇自己的嘴。
“切，”潘楷不屑，“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这嘴，也是够快的……”
“被你带坏的。”张曹瑜这锅甩得毫不犹豫。
第二天。仍是工作日，但高考完的孩子们义无反顾的出门浪。
“哈喽啊~”潘楷拎着奶茶抬起手打招呼，“老张呢？”
“诶呦，”孙宗瑶喘着气眯着眼睛说，“你说她啊，她今天睡到了九点！难以置信！说好的九点见面……啧，现在十点多了。”
潘楷憋笑，他从奶茶袋子里掏出一瓶杨枝甘露，轻轻扔给了小孙：“喏，今天中午去吃个饭吧，电影不看了，跟你俩看电影吵死了。”
“嘿嘿嘿，”孙宗瑶抬起手中的袋子得意洋洋，“我买的零食，待会儿吃完饭找个甜品店坐坐，老规矩。”
“嗯。”潘楷嘬着手中的椰冻奶茶，慢慢应了一声。
两人没等起晚了的某人，直接去了一边的娃娃机。
“呦！这块小破地方真是一点没变啊！都三年了还是这样！”孙宗瑶激动道。
“嗯哼，不过小的改动还是有的。”潘楷转移了目光，“就比如说那边多了个抓派大星的柜子。”
在抓娃娃这件事上，潘楷从小到大都没抓到过几个，投进去的几十块钱白白打了水漂，孙宗瑶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这么久了，你也就这点从来没变过了。”
潘楷面无表情，但那眼神中透露出一句话：你再说我把娃娃机砸了。
“噗嗤……”不远处传来一声别笑声，只见一个削瘦的身影举着手机连忙躲回了墙后。
潘楷火上心头：“姓张的，给我删了！！！“
张曹瑜关了手机，从墙后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大大的微笑，身材和样貌却是与几年前大不相同了，其余两人都为之一愣。
“怎么啦？这就是女大十八变，不懂别逼逼。“张曹瑜笑说。
潘楷迷茫：“？？？女生真好啊，还能变一变，我从小到大这张脸就没变过多少！你说憋不憋屈……“
“得！“孙宗瑶感到内心遭受了重创，”我现在看你多累你知道吗？脊椎病都快出来了！我都懒得仰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
张曹瑜倒是和小时候一样长的挺高，目测已有173左右了，羡慕。
“来，你的奶茶，红茶玛奇朵三分甜常温，加椰果珍珠。”潘楷滚瓜烂熟，将吸管和奶茶递上前去。
“啊……”张曹瑜接过就直接开喝，“真好喝。”
“中午去哪儿吃？”潘楷一心想着吃，“老子都饿了。”
“面。”孙张两人异口同声道。潘楷瞬间心领神会。
三人一路走到楼下的牛肉面馆前走进去，不过一会儿就开始动筷了，店里全是“嘶溜嘶溜”的吸面声。
“这店真是百吃不腻啊……”张曹瑜端起碗喝了一口汤，随即拿出手机。
孙宗瑶笑眯眯的，嘴里被面塞满了，说：“确实确实！我永远爱这儿的牛肉面！”
正当三人的干饭过程进行到了一半时，面馆的门被推开了。
三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不约而同抬起了头。
只见一个胖胖的男生进了门，穿着蓝色的吊带裤，还往后招呼着：“言哥，言哥！这儿！诶呦，你快点儿！这家面可好吃了！”
言哥……潘楷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脑子一片空白。
不过几秒，门外的另一个人也走了进来。
潘楷瞬间觉得自己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一股脑涌入了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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