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月考越来越近，言莫和潘楷都不怎么认真。

        说实话，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人心里的确会有些没底……但这毕竟是考试的正常现象，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月考前最后一个周末。

        周六早上，潘楷6点17分就醒了，简直比闹钟还准时。

        潘楷一脸困倦的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每次睡到中午的沈芸……默默拿起床头的平板。

        平板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一头鸡窝的潘小少爷，单眼皮更加给人一种疏离感……但这造型实在是搞笑，看得潘楷自己都快忍不住笑出来了。

        随着一声消息提示音，屏幕应声亮起。潘楷微微扬起的嘴角又迅速落下，抿成一条直线，不爽的磨了磨后槽牙。

        一天世界：【宝贝，早上好啊。】

        直觉告诉他：没什么好事。

        果然，潘楷等了不到一分钟，对面又发来了消息。

        一天世界：【今天周末了，你休息吧？中午跟我去奶奶家吃饭吧】

        靠……潘楷心中很不爽，很想给潘宇一个大嘴巴子，可惜啊，隔着屏幕扇不过去。

        潘宇一天到晚想带潘楷去吃饭……还每次都是去老家！真不知道这种人是不是对儿子抠出病了……潘楷很不想理会，但脑子一转：如果不回，潘宇中午百分之两百就直接来了，还不如现在拒绝！痛快点！！！

        潘楷飞速打出去几个字，果断拒绝了对方。

        两人掰扯了几个来回后，潘楷态度坚决，潘宇貌似也就妥协了，说是等下次……等你妹的下次啊？！潘楷怒骂道。

        周六一清早就被人连番轰炸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潘楷顶着一头乱毛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梳头一样不落，但出洗手间时仍然倦意不减，腰酸背痛……

        潘楷努力回忆了一下昨晚自己熬夜吃夜宵刷抖音的情形……顿时没话说了。

        吃完每天不变的早饭，潘楷早早上了二楼……还不到七点。

        往窗外看一眼，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但还透着一丝寒意。潘楷的书房是朝北的，比对面朝南的房间冷了不少，但他也不爱阳光，呆这间房合适。

        他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站到窗前，拿起一张餐巾纸慢条斯理的擦着眼镜。期间打了五六个哈欠不等。

        潘楷外婆家里没人习惯穿睡衣在家，因此硬生生把潘楷和沈芸的习惯改变了，潘楷就连在家穿的都是便装。除了夏天最热的一段时间，潘楷在家是不会穿睡衣的……

        潘楷擦完眼镜戴上后，重新瘫倒在了硬硬的椅子上，硌得他差点跳起来。

        潘楷无奈，慢慢趴在了写字桌上。桌子是玻璃桌面，潘楷趴下去时顿时清醒了些，但同时又感觉意识渐渐模糊……

        在即将失去意识之际，潘楷逼迫自己猛地坐起：可不能再睡着了！！！好不容易起这么早……潘楷嘀咕着。

        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潘楷就是不想浪费这点时间……或许是因为少年人独有的倔强吧。

        挣扎了一会儿，潘楷打算下楼走一圈再说。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艰难地下了楼梯，身残志坚的推开门，往院子里走去。

        这会儿院子里所有果树枝头都空空落落的，实在没什么好看，潘楷转开眼眸，眼神空洞，也许是眼镜戴久了的缘故，潘楷眼睛莫名又有些不舒服。

        潘楷叹了口气，反手摘下眼镜，闭眼揉了揉，尽可能缓解一下眼部疲劳……

        模糊的余光里，出现两只狗……嗯，外婆家养的。

        潘楷蹲下身撸了撸，又起身活动了下，却发现今天无论怎么都打不起精神，干脆走了两阶台阶，靠在了柱子上闭目养神。

        意识再一次模糊，迷迷糊糊间，阳光突破云层，温柔的照在潘小少爷身上。这会儿也顾不上晒黑不晒黑了，潘楷困得不为所动。几层衣服松松散散的搭在肌肤上，舒服得很，潘楷今天一如既往穿了黑色裤子，只不过上半身穿了件米白卫衣……两种颜色相称，衬得他本就白的皮肤更加冰冷，头发翘起几根，单眼皮很有个性。靠在柱子上莫名让人移不开眼，就是这样一副冷白的皮囊上，即使有一双冷漠的丹凤眼，五官却依然让人亲切……或许跟长相无关，只不过是性格加持吧。

        相比潘楷，言莫没那么白，他的白倒是更像一种米白，被潘小少爷衬得温和，眼睛生得很好看，是明显的双眼皮。一双桃花眼看人时很带感染力，不是张扬的性感或明媚的温柔，却又似是两者结合。

        此时的桃花眼弟弟还在床上做着他的美梦，大半张脸埋在被子和枕头之间。

        昨晚潘楷是十二点一刻左右躺下的，躺下后立刻睡得很熟……言莫这种熬夜天才不一样，他是凌晨两点不到睡的。一般来说，凌晨睡，中午起，才是言莫周末的作息。潘楷作息完全随机，丝毫没有规律可言，全凭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

        潘楷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升高不少……于是他顿时惊醒了！一睁眼就对上了强烈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靠！潘楷两秒就跑回屋里，瞬间凉快了不少。

        抬头一看钟：8:06。这破钟快五分钟，再往前推五分钟……8点01？！

        潘楷一阵窒息，这能想到他竟然在根柱子上靠了一个多小时？！说出去笑死人。别说是别人了，就连潘楷自己都差点原地晕倒！！！自己上辈子是跟这柱子感情多深刻啊……

        潘楷也不耽搁了，毅然上楼进了房间，掏出他亲爱的数学题，慢慢静下心、随便的开始做题了。

        而另一边。

        震惊！！！某中学某班某位言姓班长竟保持一个姿势、死猪般睡了一个上午！！！

        ……一上午的时间真的很快，潘楷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浸入了题目中，弄着弄着，就十点半了……

        潘楷也被这时间吓了一跳，但继而又批完了手上那份卷子的最后一题，在卷子上潇洒的打了个勾，搁下了笔。

        潘楷刚打算给班长大大发个消息，外面就传来一声喇叭声，外加一句“潘楷——”。

        潘楷被这动静写的不轻：潘宇。

        这人还来？！要不要点逼脸？！！！！是早上拒绝的还不够直白吗？！非得老子直接叫你滚你才能滚吗？！一天天的舔着个脸，还来烦老子！！！有病！

        ……

        潘楷在几秒时间里，心中就已经写出了一篇几千字小作文，但没办法，潘楷还是皱着眉头走下楼梯……

        接下去两分钟，他只记得自己坐进了潘宇的车，其他什么也记不清了……气得。

        潘楷一上车就立刻转换表情，默默接受了潘宇一路的哔哔……

        与此同时，言莫家。

        “嗯？……”言莫终于被一场噩梦吓醒了，“……快十一点了啊……还早。”

        正当他倒了下去，打算继续补觉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因刚刚扫了一眼发消息者：“j”。

        他一下惊醒，仅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从床上蹦起，盘着一条腿坐在了床头，尽管姿势不舒服，他也顾不上了，低头认真的翻着潘楷发来的消息。

        j：【小宝贝儿~~】

        j：【靠，我爹又来了……这玩意儿是一天不作会死吗？？？】

        j：【哦对了……你还没起吧，没事儿，我去我奶奶家了。】

        只是普通的几条消息，言莫心里却有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潘楷告诉过他自己父母离婚的事儿，这没什么稀奇。但潘宇就是真他妈招人烦……

        言莫也很想让这人别再缠着潘楷不放了，可惜不是他自己爹。

        言莫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就回了句“哦”，看着和平时一样冷漠……

        他没等回音，起身洗漱。很快就坐上了餐桌……吃早饭，或者也可以说是中饭。言莫妈妈默默扫了一眼睡得比猪晚的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忍不住说了几句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言莫精神算不上差了，毕竟睡了九个小时……

        言莫轻叹了口气，心中万分不想复习……但没办法，毕竟要考试。他好歹要给5班争口气，也是给沈老师争口气……更不想让潘楷为自己分心。

        他回到房间，穿着一身黑白条纹的睡衣。丑。简直丑极了。但丑的不是人，就连睡衣都沾了人的光，瞬间上了几个档次。

        少年脸色略白的坐到了桌前，抽出练习……

        “噗嗤——”

        练习里夹着一张便利贴。这本是学校布置的数学练习，夹着的便利贴是上课时候和前桌传的粉红小纸条……上面写了一道题的解题步骤，和一句在最后的“小宝贝儿”。某位烦人的前桌传完之后就让言莫不用传回去了，直接扔。言莫莫名有点舍不得，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双不听话的手，在纸上回了一句“嗯”。

        ……回完言莫就沉默了。

        人变化的那么快的吗？？？不久前对方叫这称呼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勇敢回“滚”的高冷少年……再看看现在，不仅不骂……这还算是承认了？？？！！！

        言莫僵在了原地，咬着牙、面目狰狞的把那个“嗯”划掉了。

        潘楷奶奶家。

        潘小少爷内心艰难地咽下一口饭。潘宇“殷勤”的又给他接了一块鱼肉……

        ……靠！！！鱼肉哦！！！又！又！！又！！！又是这潘小少爷看着就想吐、闻着更想吐、吃一口直接进icu的鱼肉！！！

        潘宇逼着他吃，也没法拒绝，只能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往嘴里塞……

        同往常一样，鱼肉下肚前的每一秒，潘楷都差点撑着桌子干呕，能咽下去靠的全是意志和半条命啊……

        潘楷刚喝了口汤，缓了缓胸口的恶心感……潘宇又夹来一筷子……虾？！

        靠……更想吐了。

        ………………

        忍着恶心吃完一顿漫长的饭，潘楷终于等到了回家的那一刻！！！内心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乘上车，潘楷瞬间觉得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下午的时光过得也有够无聊的，除了刷题和玩乐也没有其他花样。

        晚上六点。

        这会儿的天已经暗下去了许多，远处还能见到一点最后残存的夕阳，但大半的天空都已被一片深蓝。晚风拂面，吹得人心痒痒，少年站在果树前，使劲儿吸气，努力记住这个季节独有的气味。也不知这样无忧的秋冬还会有几个。

        少年突然转身，看着像是算了算方向。随后就指了指东北方，望向那里的天空，那里的万家灯火……恍惚间仿佛还能看到另一个伏案的少年在书桌前撑着头，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圈圈点点。

        这名“幻想”的少年此时正在几公里外的窗前。他放下笔，起身走到阳台。

        “你疯啦？？？”老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快点进来！外面冷！！你穿个睡衣就敢出去？！”

        少年没回答，只是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景象。风带着寒意，吹过少年白嫩的脸颊，少年身体里却烧着一团灭不了的火。要是可以，他现在就有一种去副班长家的强烈欲望……

        才分开一天，至于吗？！

        言莫心中暗想。

        或许是月考有点压力，或许是实在无聊、孤独，潘楷言莫竟都有点空落……

        言莫努力平静了会儿，瘫到了沙发上，掏出自己的手机。

        犹豫一秒后还是点进了潘楷的对话框，正打出一句“在吗”，对话框上方就跳出一行小字：对方正在输入中……

        言莫噎了一下，一头的问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对方发来一句“在吗”。

        巧啊……真的巧了……

        言莫马上动动手指，删掉了对话框中的字，重新输入……

        never：【干嘛？】

        对方这次的回应等了十秒，显然是打字慢、字又多。

        j：【没怎么……就是，突然有那么一丢丢！紧张……为什么我有种感觉：我这次月考废了呢？？？】

        言莫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深奥的问题，脑中只浮现了一个答案。迫于无奈，他直接回答了潘楷。

        never：【……没为什么，菜吧】

        j：【不愧是班长啊……这么简单明了的答案，仔细一想竟然觉得好有道理哦……天啊，是你傻还是我傻？？？】

        never：【滚！！！】

        想了想，言莫打算安慰一下对方，便飞速打字。

        never：【但是！相信我，菜到一定地步就不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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