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无主之城》（下）

“许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许敬回头看去，却是九龙城寨治安巡逻队的孙大海。

        “你好，又见面了。”兴许是因为都是南疆退下来的缘故，许敬对这汉子多少有一点‘战友’的亲切感，印象也没有太差，当下便打招呼道。

        “呵呵，你好。”孙大海面对许敬多少还有点尴尬，没有对待凶徒时候的那种狠厉，道：“对了，我那些兄弟都没什么大碍，这钱。。。”

        孙大海说着又掏出一些钱递回给许敬。

        “你们留着吧。”许敬自然不会再收回这钱。

        “。。。好。”孙大海犹豫了片刻，也不再矫情，收了起来。

        “有没有时间？带我转转这里。”许敬又道。

        “没问题。”孙大海应道。

        九龙城寨没有ZF，治安巡逻队也不是什么官方组织，而是九龙城寨黑邦、业主、各种福利、宗教团体基于利益上共同妥协的产物，负责城寨内的日常治安维护。

        孙大海作为城寨治安巡逻队的一名头目，对城寨的了解比普通城寨居民更为细致，许敬让他带路，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我来这的那会人还没这么多，不过四年时间，楼变高了，人也快五万了。”孙大海给许敬递过去一支烟，在许敬摇了摇头后自顾自地点上，道：“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这里始终都是香江最肮脏、最罪恶的地方。”

        “别看我穿着这身皮子上写着‘巡逻’，但是这个地方真正话事人永远都是那些黑邦的人。城里仅有的八个水源都掌控在他们手里。”孙大海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慢慢热络起来，不断给许敬介绍着这个充满罪恶的地方。

        “这里没有王法，也不分好人坏人。看见没，那边那个打麻将那一桌。”孙大海忽然指着一个麻将馆内道：“那个阿三是个QJ犯，他对面的那人是台岛诈骗犯，旁边一个是菲国的，去年抢了家银行，另一个是溙国那边种罂栗的。当然，这地方最多的还是原本清军后裔和我这样内地过来的。”

        许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阿婆，这么早就上班了呢？”走进一个楼道内，一年近花甲的老太太正端坐在一门店外，孙大海递过去一支烟给她点上，打招呼道。

        老太太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便一口一口啜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阿婆六岁就被卖到了这里做ji.nv，现在六十岁了，还在接客。”待到离开那里，孙大海才说起那老太太来。

        “她就没想过离开这里或者做点别的？”许敬问道。

        “哪能啊，早些年她老板带她去外面玩过一次，但是被外面的世界吓到了，回来后就再也不愿意出去，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城寨了。”孙大海解释道：“接客也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改不了了。”

        随后许敬又随着孙大海穿过一个狭窄的过道，中间挤着四五个吸D的小青年，却是把许敬看得眉头一皱。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里控制了香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D品来源，超过四分之一的人都吸D。”孙大海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随后又指着一栋楼道：“喏，那栋楼里面是这里最大制D工厂之一，苹哥儿。。。就是昨天那女孩，她爸爸以前就在里面做打手，后来在一场火拼中死了。”

        “你对她很了解？可以和我说说么？”听到那女孩，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林青青的缘故，许敬对她的事显得颇为上心。

        “算不上多了解，她和这里其他女孩子有点不一样，早些年她爸没死的时候送她在外面读过几年小学，所以一直想要离开这里，叛逆得很。”孙大海道：“后来离开过几次，最终又都回来了。”

        “对了，那条手链我倒是知道一点。”孙大海好似想起什么来似的道：“前些时候有个传教牧师来找我投诉，说有人把他绑了，也不管他会不会，硬逼着他给一条手链‘开光’，后来我了解过，就是苹哥儿干的。”

        “我妹妹经常来这里么？”听着孙大海的话，沉默了好些时候，许敬方才又开口道。

        “昨天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孙大海思索了片刻才摇头道：“没有，这么漂亮姑娘，要是常来的话，我肯定会有印象。”

        “嗯，行了，你先去忙你的吧，谢谢了。”许敬点了点头，道。

        “好，有什么事可以再来找我。”孙大海道了声，然后便转身而去。

        “孙大海。”孙大海才没走几步，许敬又开口将他给叫住，问道：“我这有部电影，要不要来演个角色？”

        .

        待得孙大海离开，许敬便也没有继续随处转，而是沿着昨日里的路线，向着‘苹哥儿’家走去。

        昨日发生的事犹如一块巨石，堵在了他与林青青之间，堵在了林青青与苹哥儿之间，也堵在了他通往与外界的心路上。

        毕竟是因为自己误会造成的，许敬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去将它搬开。

        幽暗的灯光下，许敬再次来到那个房子前，门却是开着的，透着昏黄的灯光，印在他的身上，在他身后的墙上印出一道挺拔的影子。

        许敬往里面看去，只见苹哥儿正对着一镜子打扮着，一头短发已变成了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想来也是戴了假发套，而她母亲却是不在里边。

        “砰砰砰”，许敬叩了叩门，苹哥儿回过头来，见到许敬，正在化妆的手瞬间一顿，似乎有些愕然许敬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你。。。”看着一脸浓妆艳抹的女孩，许敬张了张嘴，却没能说下去。

        “没见过ji.nv吗？我妈说的对，给谁艹不是艹，不去卖的那是脑袋有问题。”沉默了片刻，苹哥儿仿佛认命了一般，随后撇了一眼许敬，又转过身去描起了眼线，一边道：“我这一会就正式上班了，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发？不收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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