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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33 罗荼


天朔大陆中,  五国并立,褚国位居东南,  甫国位居西北,东部旭国,西部锡国,夏国则位于中部。

        其中,与褚国来往最为密切的是西部锡国,  因为褚国帝君的母后正是锡国人,当年那位容颜倾国倾城的女子,  以一曲千转胡旋舞惊绝了天下,  连带着亦俘获了先皇的心。

        锡国人算是游牧民族,  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骁勇善战,  箭术一流,  其地域盛产牛羊肉,以及各种各样的干果鲜奶。

        而锡国这代的君主,  却至今无人知晓。

        只能说,锡国这种独特的保护君王方式非常令其余四国不解,  但也不能对此置喙什么,  至于平常一些往来贸易都是通过锡国的执政司部门来处理,其朝堂上的运行方式简直就是一个谜。

        所以,当礼部的何之允何大人将写有锡国联姻之请求的折子呈上后,  两鬓斑白的老人笑眯眯道:“陛下,  老臣经过多日思考,  认为锡国与褚国联姻最为合适,且不说陛下您的母后为锡国人,锡国的农物瓜果,牛羊肉也皆属上乘,若是联姻,褚国引进锡国作物的税亦会降低三成左右,天下百姓想必也会对此表示支持。”

        褚坛渊瞥了一眼这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东西,轻咳了几声淡淡道:“朕自有定夺,就不劳何大人费心了。”

        “陛下,您哪怕有一个子嗣,老臣也不会逼的这么紧,如今您继位十年有余,却依然相当于是孤家寡人,陛下没有看上的女子,那咱们在挑便是,后宫总不能一直就五位妃嫔罢。”何大人捋了捋泛白的胡须,哑声长叹道。

        褚坛渊似笑非笑,道:“那何大人中意锡国的哪位公主?”

        “自是锡国的罗荼长公主。”何之允拱手答道,面上的神情显然是无比满意的。

        闻言,褚坛渊勾起淡红色的唇角,一双眸子墨如点漆,抬起的手露出了一小节白皙的腕子,与黑色的长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何之允招了招,道:“你且过来。”

        “陛下?”何之允目露疑惑的凑近。

        于是,褚坛渊低声问道:“你可知,朕的后宫妃嫔为何如此稀少,且纳妃十年,尚不曾有一位子嗣。”

        “为何?”何之允皱眉道。

        “因为朕,有龙阳之好。”褚坛渊眸色暗沉,压低了声线,吐出的话语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道:“对女子,硬不起来。”

        何之允身体一颤,睁大了眼,“这,这……”

        “所以,何大人还是不要在朕的后宫上废心思了。”褚坛渊慵懒的靠在了雕花椅背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陛下……”何之允眉头皱的能夹死好几只蚊子,后又神情慎重的拱手道:“臣突然想起府上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处理,容臣先行告退。”

        “嗯。”褚坛渊低声应道,自顾自的铺开宣纸,用毛笔沾染了墨汁,随意的在洁白的纸上勾勾画画。

        于是,何之允行完礼后,便快步退出了御书房。

        一直站在褚帝身后,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沈沉默默的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心情有些复杂。

        “零三。”褚坛渊笔走龙蛇,几缕墨发垂于颊边从而遮掩了小半张脸,衬的对方看起来有几分柔弱,而纸上的墨梅寥寥几笔,却已然勾出了□□。

        “属下在。”沈沉应道。

        “你心悦女子,还是男子?”褚坛渊左手支撑着下颚,薄唇微启,眼中的情绪皆没于那纯粹的墨色,而其周身的气质则似空谷幽兰。

        沈沉沉默了片刻,深感白荆的记忆本体着实有些难缠,如果他说我心悦的是陛下你,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

        ——算了,还是不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

        “属下心悦的仅仅只是这个人本身,但无关乎性别。”沈沉沉声道。

        “你这个回答倒是新奇。”褚坛渊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拢袖淡笑,漆黑的眸子中浮现出几丝笑意,像是被愉悦到了。

        沈沉不语,完全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过几日便是秋猎了。”褚坛渊突然岔开话题,拿起一本奏折开始批阅,嗓音低哑道:“你觉得,朕该带哪位妃嫔出席?”

        ——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问他?

        沈沉面具下的脸色冰冷,其实说真的,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白荆的某一世的一段记忆,也就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根本无法改变。

        就算他对褚坛渊的后宫妃嫔心存芥蒂,从而改变了什么,也只不过是改变了这记忆空间的[内容]罢了。

        “属下不知。”沈沉不咸不淡道。

        褚坛渊转过轮椅看向了死士,目光堪称放肆,与那病恹恹的外表完全不符。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意一个死士,在龙椅上坐的久了,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心中再起波澜,但在望进那死士的眼睛时,脑中那根紧绷的筋不由自主的松了些许,连带着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他踏着森森白骨与鲜血取得了帝王之位,每一步都走的惊险连连,可谓是是拿命在赌,在算计,那些夜不能寐的夜晚,无穷无尽的惶恐,痛苦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无人诉说,无人依靠。

        逐渐的,他习惯了将情绪掩藏,习惯了揣摩任何人,在看到一个人首先考虑的是对方的利用价值,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

        而在看见这个死士时,首先浮入脑中的却不是他的利用价值,而是这个死士本身就是属于他的,为他而活,因他而存在的认知。

        凡是皇家死士,自小就服用了一种名为一枕寒的□□,而解药则只掌握在皇帝手里,历代相传。

        每三个月帝王会发放一次解药,如若不按时服用,体内的筋脉便会膨胀,真气阻塞,疼痛难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这也正是为了防止死士背叛。

        据褚坛渊所知,死士中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

        死士脸上的面具皆是他们本人自己打造,与面部的皮肤紧密贴合,摘下的方法每个人都不太相同,只有他们自己配制的药水才能将面具卸下。

        而如若一位死士心甘情愿的在另一个人面前摘下面具,那么这个人便只会是他心悦之人。

        ——面具因汝而摘,愿与君共度余生。

        ——只允心上人知吾真面容。

        褚坛渊对扎着高马尾的死士抬了抬手,示意他把脑袋放低一点,而眼中的情绪浮浮沉沉,说不清道不明。

        沈沉沉没了片刻,干脆直接单膝跪在了褚帝的面前。

        于是,褚坛渊伸出冰凉苍白的手轻轻覆上了死士面上的白色面具,手指沿着面具与皮肤相接的缝隙缓缓摩挲,莫名的有种缠绵缱绻的意味。

        但沈沉却被对方摸的脊背发凉,尤其是在对上褚帝暗沉如水的双眼时,除了想躲开这双手之外再无其他的想法。

        淡淡的兰花香幽幽萦绕于沈沉的鼻间,他看着眼前男人的唇角微勾,眼睫低垂,温声细语道:“能让朕,看看你的脸么?”

        ***

        酉时,青城街。

        身着红衣的少年手执折扇进入了花满楼,顿时,机灵的店小二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娄桥淡淡的看了店小二一眼,一言不发的直接向靠窗的那一桌走去。

        那一桌俨然已经备好了酒菜,一位带着浅紫色面纱的女子眼窝深邃,瞳仁竟是那种琥珀色,半边墨发被一根银蝶簪子松松挽起,其余则散落于肩头,妩媚妖娆。

        “小桥,褚国的公子哥看起来都美味可口的很。”女子言笑晏晏,斟了杯酒推给娄桥,又抱怨道:“不过你也真是慢。”

        “说了多少遍,不准叫孤小桥。”娄桥眉头轻蹙,一双凤眸眼波流转,眼角泛着些许的红,魅惑浑然天成。

        “呵,就算你是锡国这代的国君又如何,在我眼里,还不是我娄罗荼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亲弟弟。”女子慵懒的捏住少年的下颚,笑的不怀好意。

        娄桥目光冰冷的打掉对方白皙的手,道:“所以,你怎么也跑到褚国来了?接到飞鸽传书后,着实吓了一跳。”

        “宫里多无趣儿啊……”娄罗荼撇撇嘴,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少年,又道:“参加五国秋猎怎么能不带上姐姐我?弟弟你真不厚道,竟然独自悄悄跑路了。”

        娄桥嗤笑一声,脸上的神情嚣张又傲慢,道:“带你过来,岂不是坏了孤的大事。”

        “怎么,怕姐姐抢了你的心上人?”娄罗荼揶揄道。

        闻言,娄桥的脸色一黑,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说笑了。”

        “我听说,你今天跟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对上了?”娄罗荼将面纱摘下,用筷子夹了一块嫩笋放到嘴里细细嚼着,饶有趣味的又扯开了一个话题,“而且似乎还没讨得什么好?”

        听此,娄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眉眼间无端流露出勾人的意味,而后,他望向女子,冷声道:“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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