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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贪兽


天慧只是静默无语,泪珠却是不断从眼眶里滚落。

        “妹妹……”天佑原是在一边跟着玉瑞一块逗寿儿说话,见了天慧的模样,已经是收起了嬉笑,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恒生更是,拉完母亲的衣袖,就转身到了天慧面前,又不晓得怎么哄她,记得眼圈红了。

        张佳氏见了,也是不安,忐忑地初瑜一眼,低声道:“慧姑娘这是有不舒坦的地方?”

        初瑜甚少见女儿这般神态,心疼得紧,只是在外人面前,面上却不好太过慌张。

        她侧过身子,坐在女儿旁边,稍加思量,轻声问道:“天慧饿了?”

        天慧并不开口作答,半晌方点了点头,眼里泪珠却是不止。

        初瑜既心疼,又好笑,这可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不过是这边的饭时耽搁一会儿,就把孩子委屈成这样。

        初瑜伸手将女儿搂在怀里,用帕子擦了她的眼泪,哄劝道:“姑姑就要回来,一会儿就开席了,天慧忍一忍。”

        又哪里是擦干净的,刚擦完,天慧的泪就又涌了出来。

        玉瑞在旁见了,将炕桌上的蜜饯盘子端到初瑜面前,道:“大嫂子,给宝宝先吃这个呢?”

        初瑜看了一眼。低头对怀里地女儿道:“天慧。玉姑姑给拿了蜜饯。吃个好不好?”天慧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将小身子缩回到初瑜怀里。

        初瑜轻轻抚摸了女儿地头。轻声哄道:“姑姑就要回了。等会儿就吃饭……”

        张佳氏见她们母女两个地互动。脸上露出几分羡慕之意。玉瑞在旁。却是开口说道:“宝宝不耐烦吃甜地。我使人拿酱肉与肉沫烧饼来。饿了不让吃东西。多难受啊。别说是宝宝。就是我。也要哭地……”

        说话间。曹颐与觉罗氏已经回转。听了最后一句。曹颐笑着问道:“这怎么委屈了。使得咱们地玉格格要哭?”

        玉瑞见嫂子与堂姐回来。带着几分娇憨。皱了皱鼻子。说道:“哪个哭了。只是这样一说罢了。婶子如何了?没事吧?”

        见曹颐说没事。玉瑞才转过头。叫身边丫鬟下去取吃食。

        曹颐已经瞧见侄女不对,上前道:“嫂子,天慧怎么了?怎么还掉起金豆子来?”

        天慧虽看不见,但是也多少能听得懂话。小脑袋瓜子已经贴到母亲怀里。

        初瑜摇摇头,道:“没事,许是早上吃得少了,有些饿了。断奶这几个月,她的胃口不大。每天却是要多吃几遭。今儿也是我疏忽,忘记带些吃食在身边。”

        曹颐看看地上的座钟,已经将近未初(下午一点),颇为内疚,道:“都这个时辰了,别说是孩子,想来嫂子与七弟妹也饿了,这就使人开席……”

        内宅才开席。前院大厅这边却已经是酒过三巡。

        席面上的菜。不是京里各府常用的鲁菜,而是多了不少闽菜。“鸡茸金丝笋”、“肉米鱼唇”、“金丝燕窝”、“班指干贝”等。

        许多菜品,曹只是听过。还是头一回吃。

        毕竟在京城这边,福建厨子有限,就算偶有几家酒楼,打着闽菜地招牌,曹也多是路过,没有进去过。

        如此一来,这顿饭到吃得曹胃口大开。

        钟海见他吃得好,脸上像开了花一般。

        这一桌宴,看着像是家常菜,钟海却是下足了功夫。还是托了人,从闽南会馆请的厨子,用料也都是上乘。

        算下来,这一桌酒菜,就用了八十两银钱,已经是一品大员半年的俸禄。

        曹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也看着钟海是费了心思。

        他本就对钟海没有恶感,加上又带着亲戚,话里话外的,也颇有些提点之意。

        话却没有说地直白,边上的塞什图与嵩贺听了,都是云山雾罩的。钟海这边,面上尤自镇定,心里却是欣喜若狂。

        高兴的,不止是得了招投标的指点,还有曹这份和气。

        招投标成了,固然是家族有了依仗是好事儿;就算是招投标不成,只要能靠上曹,还能少了赚钱地机会?

        这些年来,曹家点石成金的例子不必说。就算沾了曹的边,也是财运亨通。要知道,简亲王的外管事,因毡子与羊皮大赚一笔的事儿,正经得意了一段日子。

        换做别人,许是不知道底细。钟海也是在口外跑商地,晓得一二,知道是曹的手笔,心里便只有越敬的。

        虽说在小舅子塞什图面前,他表现的洒脱,其实心里已经将曹看成了活财神似的恭敬。

        给家族做牛做马地,还要受着嫡母与嫡兄弟的脸色;要是有朝一日,要是能独立门户,那才是得偿所愿。

        曹隐隐提点着,心里也盘算着内务府几条商道的利润。这银钱……若是真拿下一条,子孙后代就有了银山一般……

        不过,即便是所为的招投标,又能有何用?

        还不是要看上位者的心情,就像是这次招投标,有的线路是三年五年,有的是十年。那些中标的家族能不能保住商道,还不是要看宫里地意思?

        且不可太贪,曹将一筷子金丝笋送到嘴里,撂下了筷子。

        最近,他有些过于贪口腹之欲,长而以往下来,怕是在其他上面也难掩贪婪之心……

        这世上有贪婪之心地,岂止曹一个?

        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心里就生出一只贪兽来。

        他醉了,从庄亲王府带着满身醉意回来。

        这些年,因他偏爱男宠,多宿在王府前院的配殿,每个月留宿内宅地次数是有数的。

        因此,现下他就躺在配殿地床上,用袖子遮了眼睛,只觉得胸口里藏了一团火。传来怪异的香味。使得雅尔江阿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爷……”随着说话声,他新近宠爱的一个贴身小厮已经凑上前来,摸索着雅尔江阿的大腿:“可要奴才侍候……”

        话音未落,已经是“哎呦”一声。被踹倒在地。

        这小厮唬得失了血色,哆嗦着嘴,嘟囔道:“爷,爷这是……”

        “滚……”雅尔江阿怒斥道。

        那小厮唬得连滚带爬,退出配殿。

        雅尔江阿从炕上坐起。瞪着红眼睛,脸上黑得怕人。

        在庄亲王府的宗亲宴席上,这些王公贝勒喝了酒,说起话来,也就有些不着调。

        虽都是男人。却也难免东家长、西家短地。

        刚巧,请的戏班子上,有几个旦角,颜色正好。

        这些爷们,也就过不得体统。拉这个亲个嘴儿,拉那个贴个脸儿,顾不得叔叔伯伯侄子侄孙跟前。

        这嬉笑间,说起京里爱兔儿的爷们。

        除了那些耳熟能详的,又添了十阿哥与十四阿哥两个。这两位,可是许多年没有添了格格阿哥的,福晋地数量也比不得其他皇子多。

        若不是这两位阿哥爱男色,这家里怎么没动静?

        养兔儿不养兔儿的不说。这女人是需要男人喂的。要是喂不饱,却是容易出大事。保不齐什么时候头上的帽子就变色儿了。

        不止是皇子阿哥,就是其他几个绝户宗室。若是养兔儿还好,起码还是男人,就怕不是男人了,萎了,那可是只能做乌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虽说雅尔江阿爱男色,但是这个毕竟不是体面事儿,也没人敢点名道姓的说他。

        加上他有心病,几年前内帷不净,也有些龌龊出来。

        听了席间地戏言,他就有些不自在。

        府里福晋小妾六、七人,儿女叙齿的,不叙齿的算下来也十多个,但是自打康熙五十一年继福晋完颜氏生下嫡女后,这四、五年间,府里妻妾的肚皮再无动静。

        保不齐那些小王八羔子,背后也嚼自己的舌头。想到这点,雅尔江阿眼里不直冒火。

        加上继福晋完颜永佳这些年,同他始终相敬如宾,使得他也生出几分犹疑来。

        他是康熙十六年生人,完颜永佳是康熙三十二年生人,两人相差了十六岁。

        加上这两年,雅尔江阿人到中年,觉得体力有些不足,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完颜永佳嫌弃了。

        “她嫌我老?”这个念头一升起,就引得雅尔江阿地脑门是青筋迸出。

        他生来尊贵,最是傲气不过,哪里受得了女人的嫌弃?

        这样想着,雅尔江阿已经是带着一身怒气,出了配殿,冒着风雪,往二门去了。

        内院正房是安福堂,继福晋完颜永佳的住处。

        因雅尔江阿鲜少留在这边,所以完颜永佳嫡出的六格格真儿跟着母亲住在这边。雅阿江阿的表妹讷敏,住在这边地东殿。

        一路上,不停有丫鬟婆子俯请安,雅尔江阿理也不理。

        他本带着酒意,在雪中又吹了风,就有些晕眩。

        进了安福堂,却是人声寂寥,哪里有完颜永佳的影子?

        这突然起来的清冷,使得雅尔江阿有些慌神,嘴里忙唤道:“福晋,福晋,真儿,真

        有几个上房当值的侍女,想要上前禀告,又畏惧雅尔江阿疯癫的样子。

        王爷的脾气不好,她们是晓得的。

        虽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却晓得这府里杖毙个把个人来,不算是稀奇事儿。

        “表哥寻表嫂?”听着上房动静不多,东殿的讷敏过来,带着疑惑道:“表嫂带着六格格回娘家侍疾,早晨不是同表哥打了招呼才走地么?”

        雅尔江阿直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身子已经有些不稳当,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讷敏见状,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雅尔江阿。却是身小力单,哪里搀得住,两人一起跌到炕边地地上。

        饶是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也跌得讷敏股间生疼。

        加上雅尔江阿半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丫鬟婆子都低头避了出去。

        说不上是羞臊地,还是疼的,她生出几许不满,撅着小嘴,道:“表哥醉了……”说话间,伸出胳膊,想要将雅尔江阿从身上推开。

        雅尔江阿醉着,本就带了欲念,同讷敏纠缠这一段,只觉得软香在怀,下边已经是硬了。

        讷敏地小手推来,他是动也不动,反而是握了讷敏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讷敏身量虽小,却已经是十五岁,对于男女之事也一知半解。

        因没有外出,她换下大毛衣服,只穿着薄棉旗袍。跟着衣服,仍是能感觉到大腿处,有东西咯得慌。

        她涨红脸,只觉得心肝乱颤,却是不敢再抬头再雅尔江阿,嘴里祈求道:“表哥……”

        这少女的圆润之躯,加上这小猫似的动静,越挑得雅尔江阿欲火焚身。

        他已经是低下头,擒住了讷敏的嘴巴。

        讷敏哪里经过这阵势,唬得险些魂飞魄散,身子已经是僵着一团。

        雅尔江阿嘴巴亲着,手下也没有闲着,也顾不得是地毯上,已经是将讷敏的衣衫剥了一半。

        讷敏的贴身丫鬟腊月在门口踌躇着,浑身颤抖着,拉了边上婆子的袖子,低声道:“嬷嬷,再不拦下,姑娘……”

        那嬷嬷是讷敏的,已经是伸手捂住腊月的嘴巴,将她拉到廊下。

        廊下立着几位侍女,有几位忠心的,看向那嬷嬷与丫鬟的眼光里已经是带了鄙视。

        那嬷嬷只做未见,拉着腊月,讪笑着回了东殿。

        那几位侍女你瞧着我,我瞧着你,面上也带着忧色。

        就算福晋不是捏酸拿醋的,这在她的屋子里,又是她向来当妹妹待的表小姐,这就算是石头人也要恼了。

        “疼,呜,疼啊……”上房传来讷敏的哭闹声,毕竟是豆蔻年华,初尝这破瓜之痛,顾不得娇羞,已经是大哭起来。“就不疼了,听话,就不疼了……”雅尔江阿的声音仿佛带了魔音,同以为不假颜色的威仪截然不同。

        别说是屋子里的讷敏受宠若惊,就是廊下的几位侍女,也听得面红耳赤。

        不知何时,继福晋完颜永佳已经牵着女儿真儿站在院子门

        听到上房的声音,真儿浑浑噩噩的,满脸不解。

        完颜永佳怔了怔,若有明悟,蹲下身子,捂住了女儿的耳朵。

        “额娘,表姑怎么哭了,是因为咱们没带她回姥姥家玩么?”真儿探过小脑袋瓜子,在母亲的耳边小声说道。

        完颜永佳牵了牵嘴角,不晓得该如何作答。

        真儿已经鬼嘻嘻的举起腰间的荷包,小声说道:“额娘,真儿给姑姑留下姥姥家的蜜饯,定能哄得姑姑不哭……”

        完颜永佳将女儿楼进怀里,目光去望向辽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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