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真金不怕火炼
少年的目光温和地看了女孩一眼，就朝那力量测试仪走去。
［小麦，帮我看着那家伙有没有调动力量等级。］
［还没有。］
［好，我去试一试！］
这时候，那力量测试仪的进度条重新变成了绿色预备状态。
向赢几乎没有做什么准备，突然挥出一拳，轰击在上。
众人霍然一惊，都奇怪地看了过去。
陈风和林天立马就跑了过去，跟着一人挥了一拳。
他们这朋友间的默契，连半个眼神儿都不需要，妥妥地不问缘由，刀山火海陪你闯的气势，看得人一阵眼热。
打完之后，向赢就对那教员说，“原叔叔，麻烦您把我们和小弟的成绩都调出来，我们想看看，我们的水准是不是也处于不及格状态？”
姓原的教员目光一闪，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即点点头，“这个没问题，还请少爷稍等。”
他回头就拔了终端通讯器，发了几个命令下去。
而就在这等待的短短五分钟里，那些通过绝对淘汰三项测试的男孩，纷纷高兴地与自己的亲人联系报告好消息，有极个别年龄小的有家长陪同，都高兴得不得了。
插队生这会儿可猖狂得不得了，“土包子，你们该滚蛋了，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别挡着后面的测试者。”
“就是。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啊！”
“别以为凭了关系能提前应试就牛逼了，没有真本事，赶紧滚蛋！”
“滚滚滚——”
“这些土包子忒不要脸了，自己考不过，还叫人胡乱来。”
“对啊！难道他的朋友对着他的测力器打几下，就能让他过关了，真是可笑！”
“这小城来的土包子就是没见识，以为咱们大城市这机器是搞着玩儿的。”
“让他们打，咱们真金不怕火炼！”
“对，咱们就这儿等着看成绩，看他们能得瑟成什么样儿？”
殊不知，在他们吵闹的这当口，那个机器操作师已经满头大汗，有些坐不住了。刚才测试完时，他本该立即将那台提升了阻力值的机器调回正值，但不知怎么回事儿，哪个零件儿卡壳儿了似的，死活就是调不回去。
他正着急时，向赢等三个男孩就纷纷打了起来，并且三组数据纷纷显示，都没“及格”。他想动手销毁时，做为新兵训练营的总教官——原教官就已经利用高于他的个人权限，将三组数据调走了。
他暂时也管不了后续，回头继续调整阻力值，可死活还是调不了。眼看着下一批测试人员就要到来，要是调不好的话，那这一台机器肯定就会报错，之前他收了人家的办事费可能就得全部泡汤了呀！
这泡汤了也不要紧，要是被查出来是他动了手脚，回头他的饭碗就没了。要知道，像他这样的差使，在多少人眼里都是大大的肥差，事儿少活儿轻，薪水高。这损失他可担不起！
……
张小弟也不想待下去了，拉着眼红的父亲，就要离开。
“小麦，向少，陈少，谢谢大家，我尽力了。这次不行，我回头再好好练，等暑假招生时再来。”
少年强打起了精神，笑容任谁都能看出很勉强。
陈风和林天虽不忿，但一个大机构有自己的规矩和要求，并不是他们这些还在仰父母息息生活的，小小少年说动就能动的。
寒小麦忙拉住少年，“小弟，再等等。”
张小弟道，“小麦，我知道你们也许有办法。但是，我只想凭我的真材实料考上这个班，不想凭关系。”
少年的目光极亮，那里有不可逾越的界限，以及，一个小小子男汉的自尊和骄傲。
寒小麦轻叹一声，“我知道，所以你更该留下来看看。”
“小麦？”张小弟有些不解。
张团长却听出了女孩的话里话，也觉得刚才三位少爷跑上去打那机器，并不是为了朋友义气用事，这里也许还有什么机会。
五分钟后。
原教官收到了张小弟所有的测试成绩，以及向赢等三人的情况，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以其多年的丰富教学经验，岂会感觉不出刚才张小弟参加的三项测试时的异状？！
那时候也没有啥明显征兆，他奉命前来只是为了照顾少城主，也并没有对这个外地来的少年有什么特别印象好感，就算有些问题，也没有去深究。若非向赢亲自测试，今天这茬儿也就过了。
怪只怪，那总爱跳腾的插队生有眼不识泰山。对于大多数普通平民来说，只在视频上看到的人物，真走到他们面前时并没有几个认得出真人。
原教官走到向赢面前，将数据展开来，指点了几个之后，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情况，我必须处理一下，否则……”
向赢却拉住了人，“原叔叔，现在先不急。你听我的，暂时放一放，等到下午的时候……”
两人低语了几句，向赢就让原教官去忙自己的，自己则带着众人离开了比试场。
离开时，插队生及其跟班可得瑟了。
“哟哟，土包子终于走了。”
“太好了，我瞬间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哈哈哈，可不是！还敢说什么要凭实力，明明就没有什么实力，这不是笑话死人嘛！哈哈哈——”
“土包儿，出门右拐，还可以领一份报名落选的安慰餐哟！”
“土包儿，安慰餐不限量，可别吃撑了回不了家啊！”
“土包儿，回家别哭昏在你爸爸怀里了，记得吸时补水！”
那一句比一句贬损的嘲讽，激得少年在走出大门时，一下子跑得老远。男孩们都追上去安慰。
寒小麦心下轻叹。
张团长忙问，“小麦，刚才，那个原教官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小弟还有没有机会？”
寒小麦仰头一笑，“小弟本来就过关了，怎么会没机会。”
张团长一愣，“可是，测试成绩明明……”
寒小麦抿了抿小嘴，“张叔叔，作弊这种事又不少见。”
张团长愕然，“这我知道。可是，不管是什么佣兵团在筛选团员的问题上，都是实打实的来，不会弄虚作假，否则就是对团员性质的蔑视。”
“咱们就等着看他们自己打脸，请咱们回去吧！张叔叔，真金不怕火炼。”
“真的？”
寒小麦耸耸肩，顺手从出口处的服务员手里，抽走了好几张饭卡，塞给张团长，“现在，不管输或赢，都得好好犒劳自己，吃一顿大餐啦！”
说着，她也追上小伙伴们，跑远了。
张团长看着手里的饭卡，露出一丝苦笑。心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纠结，失望了。心想，不管怎样，儿子已经全力以赴努力过了。而且，他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刚才，连少城主都出手帮忙了，就算真没考上，儿子能交到那些朋友，未来出路也一定比自己好。
值了！
……
当寒小麦等人离开后，力量测试的这一环就开始出问题了。
那个测试员一直努力想办法，想要将阻力值调回正常范围，却惊讶地发现，一旦他调回来后，当机器充能完成后，又变成了成年人的阻力值。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个组里，那台机器渐渐地在应试者和淘汰者嘴里，变成了“淘汰必杀器”，但凡是上这台机器的，十有八九是必然不达标的。
这情况，刚开始还不明显。因为头三个项目只要过了两个，就能继续后面的测试。但渐渐的，随着淘汰率提升，开始有不少孩子和家长提出疑问。这种置疑多了，渐渐的声浪就愈发地大了起来。
最后接连几个高大壮小伙儿，在这台机器人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那可不依了。有人早前就做过力量测试，有日常数据做参考，这会儿一来竟然刚刚到极格边缘，当然要怀疑了。
很快，一条条投诉送到训练营的主管面前，原教官也被请到现场开会讨论。
发言道，“这台机器，我倒是有印象。之前少城主和他的朋友们，也在这台机器人测试过。也没有过关，那孩子还是一位小佣兵团团长的儿子，听说从小训练到现在也有十多年的体术经验了。少城主为了鼓励朋友，就和陈家、林家少爷也测了这台机器，这里有他们的数据，诸位可以看看。”
那时候，那位机器操作员早已经如坐针毡，汗如雨下，惊心胆战得不时朝管理员办公室方向张望。
主管们看完数年据之后，脸色一个个都阴沉了下去。
啪——
一个重重的大巴掌拍在桌上，要不是收了劲儿，怕那金属桌面都要留下一个掌印儿了。
主管们一个个都是多年的佣兵出身，虽然现在主要做新兵训练，出任务时间不多了，可多年养成的耿直暴脾气，遇到这种可能弄虚做假的事情，绝对不能忍。
“马上停用这台机器，还有，让所有应试者重新接受检察。怎么好好的机器，突然就失灵了？让机械班的人好好检察一下，到底是机器的原因，还是人为的原因？这事儿，最好在天黑之前，要给出一个完整的调查、解决结果。”
……
佣兵团食堂，就和帝尚大厦里的美食城一样，装潢得相当漂亮精致，那比军队里的食堂不只高了几个档次。
寒小麦好奇地东张西望，发现不管是什么食堂，生鲜活炒部的生意总是显得很冷清。更多的人还是在营养包那里排队。他们拿到的免费食品券的面额，最多也是够买营养包的。
当然，就算是营养包，也比军队家的要好吃得多。
陈风领到营养包后，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看向寒小麦。
“我说，今儿咱们卖了这么多力气，回头小弟进去了。怎么说也该请咱们搓一顿儿好的吧？”
林天立即打蛇随棍上，嚷起来，“对对对。小麦，做烧烤吧！啧，就在你家杨柳小河边儿，边吃边抓虾，那可忒享受了。”
闻言，其他人都笑了。
女孩子们故意抬杠，“就知道享受，你还有没有点儿志气啊！”
林天立即腆着脸蹭向陈蓉蓉，开始大献殷情，“蓉蓉宝贝儿，咱怎么会没志气，咱的志气一般只在关键时刻爆表。这种时候，只用温柔体贴就行了。”
众人受不了地猛拍桌子，直呼将虐狗的赶出去。
席间，张小弟虽陪着众人说笑着，眉宇间仍有一抹淡淡的失落感。
正在这时，就听一声低呼，一个高大壮排开人群冲他们这桌儿跑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到了张小弟身边，冲着对桌的女孩们露出哈巴狗似地神色。
“美人儿，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相请不如偶遇啊，我请你们搓顿大餐怎么样？咱们到楼上包厢去。”
原来又是那个山城孟少。
他这一插脚，女孩们齐齐扔下营养袋子，跑掉了。男孩们一人瞪他一眼，直骂“陈咬精”，也跟着闪人跑掉。
“哎哎，兄弟，美人儿，等一等唉！我说真的，真……”
跟在一旁的冯轲见状，内心已经呕血三升了。可惜这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他现在不想再应付这个猪队友，也不得不撑着将今天给熬过去。
好在跟班送来一个好消息，“冯少，他们那个土包子朋友，已经彻底被刷下来了。您大可以放心，以向家兵团考试的严苛公正性，就算有向城主本人出面，也没可能翻身。”
冯轲听罢，冷笑，“哼！一个土包子而矣，不用理他们。”
……
离开食堂后，便可见不少淘汰者吃了这顿安慰饭后，纷纷启程回家。
大厅外的广场上，排队等候的人，仍是只多不减，且一个个顶着夏日烈阳，分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张小弟道，“爸，我们……回家吧！”
张团长很心疼自家儿子，“小弟，再等等。向少、陈少、林少他们，还帮了咱们这么多。怎么说，回头爸爸也得请他们吃顿饭，表示感谢，对不对？另外……”
张小弟没什么精神地垂下了头。
就在这时候，他的终端传来了通讯信号，他懒懒地看了一眼，却是个陌生号码，便不打算理会。
这方，向赢先收到了原教官打来的电话，听了几句之后，就看向了张小弟。
寒小麦也一直关注他们这方，忙提醒张小弟，张小弟这方惊讶地接通了电话，视频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深湖蓝色制服、模样颇为严肃的男子，说，“通知，218号报名选手，张小弟，因为测力器机械故障，你之前的测试成绩作废，请于下午走重试通道，重新做测试。特此，本招生办对故障对考生造成的损失，深表歉意。请按时参加重试，重新赢得机会。加油，孩子！”
前面的一段官方通知内容，已经让人重拾希望了。最后这句带着十足个人情感的鼓励，真正击中了人心。
张小弟简直不敢相信，一下子叫了起来，“爸，爸，我……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原来他们的机器出了问题，真的是机器的问题。爸，爸！”
少年高兴地蹦了起来，抱了爸爸，又向小伙伴们道谢，高兴得不能自矣。
随后，众人陪少年又进了重试通道，看到参加重试的人还真不少，前前后后，也有百来人。一经交流，纷纷吐槽。
“小爷我在我们那条街上，可是力气最大的。这回居然输给了一直以来屈居我之下的小鬼，这怎么可能嘛！”
“是呀！我也觉得好奇怪，我的力量不极格。”
“他们这机器操作员也太菜了，居然害咱们这么多人不过关被刷掉，听说还有一些因为过了前两关，这关没过，嚷着要重试的呢！”
“那当然。这所有科目成绩都要算总分，进总排行榜的。一百个人里，才取10个人，分分都是机会呢！”
他们这边议论声还没落，后面就传来了嘈杂声。原来，那些用过那台问题机器的人都要重试，为自己多加分。没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排了近三百人。
寒小麦和向赢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
这作弊的事如果只是一小例，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但若是成了普遍现象，必然破绽百出，不用他们亲自出马抓贼，自然有的是人跳出来指证，让那幕后黑手无所遁行。
向赢突然又道，［只是小弟之前那两科都被作了弊，成绩虽然都过了关，但似乎都不太理想。］
寒小麦笑得极有自信，［不用担心。小弟他在被作弊的情况下，都能过一关，这已经能说明其实力了。后面不是还有十多项测试吗？对方在现在的情况下，不可能再动得了手脚，以小弟的真实实力测下来，总成绩一定不会差。也许，还会引起教官们的特别注意吧！］
寒小麦刚才吃饭时，就研究了一下其他项目，其中不乏需要速度和反应力配合的项目，只要没黑手，张小弟的表现一定不会差。
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
这一次重试，张小弟的力量分数十分亮眼儿，让负责测试的新的机械操作员都看得直瞪眼儿，吓得他以为机器又出了问题，忙叫机械师做现场检察。
因为之前的事，佣兵团把所有的机械师都调了过来，给仪器做检察。
当然，机械师检察完之后，一切正常。
这下，操作员，机械师，以及在旁边做监察的教官们看了，都十分惊讶于这个看起来个头不大、有些瘦小、满脸青涩的男孩，力气竟然逼近了成年人的合格值。
要知道，之前作弊的机器一直保持的是成年人阻力值，张小弟都在合格线的边缘，这会儿能打出如此亮眼的成绩，也并不稀奇了。
“小张，加油啊！”
“小弟，加油！”
张小弟重新进入了考试场，他回头朝众人挥了挥手，眼里满是自信。
……
那时候，招生办的一间会议室里。
“混帐，谁准你这么做的，你知不知道，你特么的在打我们佣兵团的脸啊！”
“大，大队长，我错了，我……我就是一时被钱蛤了眼，就想再多存点钱，回头可以早点儿……早点儿获得配对权……”
那个作弊的机械操作员声泪俱下，跪地求饶。
“放屁！”
虎背熊腰的男人，狠狠一脚踢得男人打了两滚撞在墙上，顿时头破血流。
指着人骂，“谁给你的胆子，敢坏了团里的规矩。你知不知道，新兵的素质事关重大，要是招到的都是些没用的孬种，你对得起自己良心，还有那些孩子的父母吗？”
“大队长，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看在我爸，我叔叔，我哥还有我爷爷他们三代人都为了军团献身的面子，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啊！”
大队长一脸鄙视，“你也知道，凭你这种好吃懒做的性子，留你下来也都是看了你们家前三代人的辛苦打拼。那么，现在我也只有对你家祖宗三代说声抱歉了，你靠的这颗大树，已经被你好吃懒做不求上进给弄死了。”
大队长一挥手，两个身形健美的男人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架了起来。
事实上，稍稍通晓内情的人都知道，地上这个满脸肥油的男人，年纪跟架着他的男人差不多，但是占着肥缺整日游手好闲，模样看起来比同龄人都要老上一大截。
“把他扔出去！”
轰然一声门关掉，隔绝了男人哭爹喊娘的叫唤声。
随即，大队长联系了考教部门，询问重试的情况。
“大队长，果然是机器问题。不过，这次还真是让我们拣回了几匹黑马。有个小城来的小子，居然差点儿就达到成年人的力量水准，哦哦，后面的测试成绩也非常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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