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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陈余借兵


却说追赶路上,两边杀出的,正是耏昭、戎赐、秦同、陈胥四人;截住归路的,便是戚鳃、单宁、卞欣三个;合着樊哙所带人马,共计有一万之众,一齐围将上来。吕马童方知中计,勒定马抬头看,迎面对着樊哙,怒喝道:“与你拼个鱼死网破!”纵马直奔樊哙。樊哙挺戟迎住,斗到七八合,叫声:“且住!”收起长戟,退后十来步,道:“将军肯否听我一言?”吕马童横枪道:“你且说。”樊哙道:“关中战事,今大局已定。频阳、高奴悉数归附,北地、陇西尽皆平定,雍王已是瓮中之鳖,章平早成阶下之囚。你随霸王多年,亦算人中豪杰,不值为章邯之辈拼命。樊哙爱惜将军良才,故不肯驱众紧逼,指望你能回心转意,下马归顺。将军武艺高强,若能辅佐汉王,到沙场上一刀一枪,博他个锦衣还乡,岂不是好?”吕马童四面顾望,汉军皆随约束,真无一人上前。暗忖道:“果然有法度。”回头看杨武。杨武道:“非是小弟有意欺诳,实不忍见我兄身死异乡,故而设了此计,还望恕罪。”吕马童见杨武身边,郭亭、魏选、华寄、周定四将护定,没奈何,便下马投降。手下随来军卒,纷纷弃了军器。樊哙上前,用好言相慰。吕马童道:“不才愿效犬马之力。”与杨武诸人一道,便去叫开城门,献出山寨。傍晚前收军回到大营,杨武与吕马童再叙旧情。樊哙欢喜,摆设宴席,管待众人。众人无不欢欣,直喝到半夜方休。次日,郭亭、杨武来向樊哙告辞。樊哙见此事非小,也不拦着。吕释之忙教人将章平、周类两个牵出,重新锁到囚车里。郭亭带上人马,拜别上路。一路慢行,天将日落时,刚好来到咸阳城。

        却说汉王正与韩信议事,闻郭亭押解雍王之弟,和使者一同回来,忙召入问话。郭亭便把征讨北地的经过,一五一十都讲了。又将路过好畤时,如何帮樊哙智取屈家寨,收降吕马童的事也说了一遍。汉王大喜,先唤入杨武,赏了黄金百两;又命人提来章平。汉王见他神情疲惫,一脸沮丧,便问道:“今日遭擒,你尚有何言?”章平道:“但求一死。”汉王道:“若能劝得你兄投降,即可免死。”章平睁大眼,旋即摇头道:“如是他人,或可一试。我家兄长,乃是铁石心肠,有谁能够说动?你即便叫上十个苏秦,一百个张仪去,也不肯降的。”汉王冷笑一声,道:“既是这般硬气,奈何会在殷墟低?”章平道:“那时正值内忧外困,属身不由己。再则说,霸王乃名将之后,威震八方,我王兄敬他神武盖世,才肯降他。除此之外,何时服过输?我自小相随,素知他的脾性,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汉王听了,欲怒又止,转念一想,的确如此,只好罢了念头。把眼看章平,见他低着个头,只顾在那里长吁短叹,也甚觉可怜,便令人松了绑,当堂赦了死罪,废作平民。却将周类、甄不智等擒来之将,也一并释放。章平谢过不杀之恩,自返回家乡种田去了。

        汉王回头问韩信:“下一步,该当如何?”韩信道:“关中之地,已尽在掌握。方今之计,不妨令一军往攻废丘,却于各处关隘屯驻兵马,但等时机来临,即可开关东进。”汉王大喜,便让堂兄刘贾,赶往樊哙营中传令,教他引兵围攻废丘。又使周勃移军去守峣关,薛欧、王吸,领一万人马去守武关,周苛、周昌、周緤领一万兵去守函谷关。一面派出细作,到各地去探听消息。建成侯曹参,曾奉命镇守景陵,前后二十天,数败雍军,使章邯不敢兵出废丘东门,凭功劳,赐封宁秦之地。此时已归咸阳,正在身侧,上前进言道:“咸阳破败,民不堪重负,且此处离废丘又近,不宜居住。”汉王道:“何处为好?”曹参道:“栎阳乃秦古都,未曾遭受战乱,当地又多大贾,不如在那安身。”汉王问韩信,韩信道:“栎阳西依丰、镐,南临京兆,东沿渭水即直达函谷,北过黄河便径入魏境;退能守,进能攻,正可做立身之地。”汉王点头说道:“善!”便叫郦食其先去布置。十日之后,大军随銮驾迁往栎阳。

        安顿停当,汉王乃召众文武于新殿议事。韩信出班,奏请汉王收回将印。汉王故作惊讶,道:“元帅何意也?”韩信道:“臣蒙大王信赖,受命东征。今三秦战事大体已定,大王又亲驾于此,臣如再佩此印,实不适宜。”汉王微笑着道:“既如此,寡人暂将此印收回。元帅先委屈一时,不日便有大用。”韩信拜谢,随即奉上将印。汉王就殿上厚赏了韩信,算作宽慰。当日无事,众人散朝归去。

        汉王回到后宫,正在琢磨韩信心思,有内侍呈上樊哙奏报,道:“临武侯集多路人马,十日至内,攻下盩厔、鄠县二城,斩杀县令、县丞各一人,生擒各一人,获级一百余个,俘虏四五千人。至今,章邯只占得废丘一座城池,其余尽已攻拔。”汉王问道:“他还说甚么?”内侍回道:“书中还说有一人,曾在前秦做过御史中丞,名叫随何,在打鄠县时,也给捉了。樊将军认为此人可用,已教使者将他带了过来。”汉王听了,道:“此人确有才气,只是酸了些。也罢,且到军中做个谒者。”内侍领旨去了。

        此时正值岁末,连日的彤云笼罩,吹起阵阵朔风,刮得那天是十分的寒冷。这一日,汉王正坐宫中与卢绾说话。却有当值的内侍进来说:“函谷关那边派人过来报事。”汉王一惊,寻思道:“莫非是项羽兵来?”忙教将使者召进来问话。使者跪拜过,呈上书信,却是一封寻常文书,便安下心来。拆开封皮看了,笑将起来,把书递给卢绾,道:“张耳不往彭城投靠项羽,却千里来从我,是为何意?”卢绾道:“想必是念及当年旧交。”汉王笑道:“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卢绾陪笑,也不追问。

        却说张耳与诸侯一起进关,立有大功。他平素又交结甚广,待到分封天下时,多有人为他美言。霸王也知张耳贤名,正要依靠个信赖的人去坐镇河北,便将旧赵之地一并封给了他,号称常山王。张耳引兵回到巨鹿,赵王歇已移驾信都。张耳便先书过去,将分封的事婉转告诉了赵王。赵王歇闻自家将被徙之于代地为王,做声不得,只好命人收拾行装,一面告知张耳,准备起程。张耳急领了人马赶到信都,君臣相见,颇为尴尬。张耳虚掩其泪,道:“此非张耳所愿,皆是霸王安排。”次日,张耳设宴,为赵王饯行。筵宴之上,话语甚少。酒过三巡,赵王起身辞行。张耳知赵王心思,并不阻拦。却也顾及了旧主之情,率众文武送出三十里地。当时跟随赵王去的,唯数百人而已。张耳送走赵王之后,便择吉日,就位常山王,依照霸王之意,将信都改为襄国。

        不说张耳在襄国就王位。再说陈余一气之下,甩袖出走。却来一处地面,望见四周景色,端的是山峦清秀,湖水浩淼,走兽出没,芦草丛生;顾众人道:“此处如何?”众人道:“山明水秀,倒也清静。唯独人烟稀少,让人有些个寂寞。”陈余道:“此为‘三省吾身’之地,我等正可在这里静养。”这几个,平日里对陈余最是敬仰,陈余说好,谁说不好?当下,便在山下搭建茅舍,与随来的数百人每日里逐兔打鱼,朝夕相处。

        倏忽间,数月过去。那陈余表面看似悠闲,却无一日不惦记着重新出山。这一日,钓了几条鲤鱼回来,才在门和夏说几个说笑。却见远处有几匹马飞奔而来,到得面前,下马问道:“哪位是陈余?”陈余道:“我便是。”那伙人里,头前是个使者,去背上摘下公文袋,取出诏书来念道:“陈余护赵有功,封南皮侯,领三县之地。”陈余接过看了,便问:“封张耳甚么?”使者道:“是常山王,今已就国。”陈余听了,勃然大怒,道:“张耳与我,出力相当,功劳相若也。奈何他得封王,唯独我却为侯?”欲扯诏书。夏说见了,忙劝道:“莫与使者计较。”张仝见他余怒未休,也跟着劝。陈余将诏书掷在地上,赌气走进屋里。使者见陈余生怒,不敢多说,慌忙带上人打马去了。

        几个人围坐桌边说话。陈余道:“诸公有何计较?”张仝道:“项羽托辞大将军未随西向,故而另眼相看。”陈余忿恨道:“做事如此不公,亦敢宰割天下,谁服他来?”夏说道:“如今莫说气话,且忍耐一时,待日后聚多了人马,方好行事。”张仝道:“拿这名头,即可将南皮三县收为我用。”陈余道:“只恐三县兵力仍不足与之相抗。”夏说道:“先厚实了家底再说。到时或有转折,也未可知。”陈余道:“既商量定了,你几个自顾去张罗。”当下散了,分头到三个县里去招募人马。那陈余本就极有名望,不出十日,已聚起一万多人。

        陈余急欲报仇,便招几个商议进兵之事。夏说道:“就凭这点人马去,如飞蛾扑火,岂能成事?”陈余道:“张耳老贼,欺人特甚。他一日不除,我心中不平。”夏说道:“大将军可知近日齐国生之事?”陈余道:“尚未听说。”夏说道:“夏某早就预料齐国必将有事,今果然如此。”陈余道:“究竟如何?”夏说道:“此是探事的方从齐地打听来的,俱为实情。”坐那里叙说道:“项羽分封天下,唯以私利。只因田都、田安随了他西进,一个封了齐王,一个封了济北王,各都占了好地盘;却把田市徙之胶东为王。那田市犹自好说,原本傀儡一个。却是齐相田荣,不是随人摆布的主,闻听此事,怎不忿恨?先是把田市扣住,不放他去胶东;复又起兵,迎击田都。这田都有甚能耐?稍作抵挡,便大败而走,奔往楚国,去投靠了项羽。偏是那个田市,因为惧怕项羽,趁田荣兄弟不在,竟然带了些人跑到胶东去就国。田荣回到临淄,闻知此事,恨田市背叛,引兵一路追至即墨,将他杀了。田荣既做下此事,索性自立为齐王,引兵又去攻打济北王。田安弱小,不禁打,没几日,便死于乱军之中。由此,三齐尽归田荣所有。他如今仍旧以临淄为都,大权独揽,人强马壮,势力非同一般。大将军若想驱走张耳,不妨前往联络。只要田荣肯兵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陈余听了大喜,道:“还须凭公利口,方能借得兵来。”夏说道:“大将军即刻修书,我今日便去。”陈余随即写好,交给夏说。夏说当日带上几名随从,便投临淄来。

        却说田荣,兼并三齐,自立为王;不过心里并不踏实,总有些个担忧。他兄弟田横,知他心思,便来说道:“昌邑人彭越,乃当世豪杰。虽起于草泽,却广有才智。我观此人,雄心勃勃,硬是未逢时运;据功甚多,偏就无人认可。多少人封王拜侯,唯独缺他一个。你道他拥兵万余众,依然游荡于梁齐之间,无处立身,是个甚么滋味?既遭此处境,必定心怀不满。若是能利用,不愁项羽来犯。”田荣道:“此人心比天高,恐难为我所用。”田横道:“彭越今正失落,巴望有个依靠,王兄如以诚相待,他定然不会拒绝。”田荣点头依允,便修好书信,唤田显来,要他去巨野结交彭越。田显不敢怠慢,赍书去了。

        等有十数日,田显回来复命,禀道:“彭越见齐王遣使者来,甚感欣喜,答应与齐交好。”田荣大喜,道:“事谐矣。”田横却道:“尚需以重金相赠,方可将他笼络住。”田荣道:“有理。”便教去备了黄金五百镒,珠宝十箱,差田显押送去。田显前脚刚走,夏说后脚就到,通禀过姓名,请求见齐王。田荣听报,寻思道:“陈余那时负气而走,不知所踪,今忽遣使者来,必有大事。”便请夏说入殿来。夏说上殿,见了齐王,行过大礼。田荣道:“你为陈余而来,何须如此大礼。”夏说问道:“大王可知夏某来意否?”田荣道:“寡人不知。”夏说道:“特为齐赵利害而来。”田荣道:“齐国有何利害?”夏说仰说道:“项羽主宰天下,名以功,实为私。疏远而未从者,只给贫瘠之地;亲近而紧随者,得赏富饶之国。齐、赵、燕乃已立之国,故王却被徙远地,其国尽归他人所有。张耳以臣逐君,逼其故主北走代地,倒行逆施,可无人敢言。我主陈公不忿,正暗中积蓄势力,欲待驱走奸邪,恢复赵国。大王乃今世之英豪,对分封亦觉不公,慨然起兵,兼吞三齐,何其壮烈!然此举,势必激怒项羽;两国交锋,在所难免。以楚之强,大王如仅凭一国之力,只怕难以抵御。一旦项羽出兵,齐岂不危哉?大王今若能资陈公兵马,助其击杀张耳,复立赵王,则赵必怀感激,为齐扞蔽。到时齐赵连和,依为唇齿,项羽虽有征伐之意,亦当心存忌惮。大王举手之劳,即可安定两国,何乐不为?臣知大王仗义,必肯援手,故先谢之大礼。”田荣正有心拉拢他国与霸王作对,见夏说言辞凿凿,不禁心动,便赐坐于左侧,道:“陈公如真有此心,寡人岂能袖手旁观。你且回,数日之内,必当兵相助。”夏说大喜,谢别了齐王,星夜赶回南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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