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见楼澈
时如逝水，六年的光阴一闪而过。在这六年里，夜倾凰在云宫过的很自由，虽是被流放到这里，可却并没有派人来看管着她。
她的母后也时常会来看看她，可是她的父皇，却从未踏入这里半步。
不能，不会，亦或是——不敢！
“小姐，皇后娘娘派人来接您回去了！”人还未到，就听见一句清亮的话语，一个衣着淡粉色宫装的女孩子急匆匆的自远处跑来，对着站在梅花树下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正是夜倾凰，她一袭绯色衣裙，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与满园的美景融为一体。
手中拿着一支刚刚剪下的梅花，听到女子的话，只是淡淡的说：“凉凉，母后派人来接我有什么奇怪的，若不来，那才是真的奇怪。”
夜凉无语，她家小姐就是如此的淡如止水，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夜倾凰将手中修剪好的梅花递给夜凉，微微一笑：“派了谁来？”
夜凉觉得她家小姐一定是整个天下最美的女子，她被夜倾凰的笑容惊呆了，虽然她天天跟着自家小姐，可是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夜倾凰，她还是会忍不住惊艳一番。
一双眼睛如若双瞳剪水般顾盼生辉，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真是美极了，所谓明眸皓齿也不过如此吧？
夜倾凰见凉凉呆呆的盯着她看，不觉有些好笑，每次这丫头看见自己笑就呆住了，她考虑了一下，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在这丫头面前笑了，不然还怎么了得。
夜倾凰不由伸手拍了拍夜凉的额头，很是无奈：“回神了！”
夜凉快哭了，好丢人啊，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还不快说，到底派了谁来？”夜倾凰假装生气的道。
夜凉这时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拍手，小脸通红，眼睛里都在放光，特别兴奋的说：“小姐，娘娘派了丞相楼澈和玄王殿下一起来接您回去呢！”
夜倾凰有些疑惑，“玄王？是二哥哥吧？没想到二哥居然也封王了。不过这个楼澈我怎么不知道他啊？”
夜凉给她解释：“小姐，楼澈是您离开皇宫的第二年被陛下封为丞相的，您这几年只待在云宫里，平时也不出去走走，都不知道外面生了多少有趣的事情啊！”
夜倾凰摇摇头，她自然有她不出去的理由，可是这些年夜国的事情，天枢都有负责来向她禀告，却是她自己嫌弃这些事情真的不是很重要，所以自那以后，天枢基本就没有向她禀告过夜国的事情了。
看着夜凉兴奋到红彤彤的小脸，夜倾凰不由打趣道：“你这么兴奋，不会是喜欢上这位丞相大人了吧？”
夜凉听见这话，不由怔了一下：“小姐，现在京城应该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他吧？”
看着她一脸认真，夜倾凰努力憋着笑，“哦，为什么？”
只见小丫头忽然一脸花痴状，陶醉的说：“公主，他今年才二十二岁，可是已经做了四年的丞相，年轻有为。这四年里，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他都拒绝了，说是只愿求得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话一出，他就更受京城里那些女孩子的喜欢了。”
夜倾凰有点惊讶，那个楼澈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怎样的誓言啊！
夜倾凰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那些姑娘不是贪图他丞相的地位才想要嫁给他呢？”
夜凉一愣，是啊，这样的事情，谁说不是呢？那些女子，有几个不是冲着他的权势和地位去的？
“我现在到有点期待与这位丞相大人的见面了。”夜倾凰很难想象，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母后特意派人来接她，她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令夜倾凰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六年后才来接她回宫，上一世她只是在云宫呆了四年就被接回去了，来人也并不是楼澈和玄王，现在怎么好像许多事都变了一样？
夜倾凰有点不解，同时也有点担忧，她本来以为可以掌控所有事，但似乎这些事情现在有点脱离她的控制了，她有些惶恐，有些不安。
事情一旦脱离控制，就容易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其实那不过是自己心中想象出来的罢了。
想着这些，忽然她便笑了起来，笑容如烟花般绚烂夺目。
自己真是杞人忧天，那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就算是想躲也躲不掉，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会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夜倾凰淡淡的说着这话，可是那话里肯定的语气，透着一股强大的霸气，使得站在她旁边的夜凉有些侧目。
为什么忽然之间，自家温柔可人的公主殿下忽然变得有些霸气侧漏了？是自己看错了吗？
下午时分，夜倾凰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楼澈和她的二哥玄王夜青玄。
幽静的庭院中，红梅朵朵盛开。树下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正在下棋。
一人着一袭墨色长袍，袖口用金线缠边，更添几许贵气，这时的他微微皱着眉头，手中执着的棋子不知该如何落下。
夜倾凰不得不承认，夜家的人长得真是一个比一个美丽，一个比一个英俊潇洒，只是可惜了，有些事情……
她放慢脚步，悄悄的来到凉亭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
“二哥！”一声轻呼唤醒了正在下棋的两人。
夜青玄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他对面那人因为背对着夜倾凰，听见声音也不由转身。
眉如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对着夜倾凰笑了笑，眼睛里闪过惊艳。
夜倾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人，这就是对楼澈的第一眼感觉。
他一袭月白色长袍，用黑色的丝线镶边，在袖口处绣了几片墨竹，黑白相间，一种说不出的美。
夜倾凰定了定神，再看过去时，他依旧对着她微笑，笑容很温暖，可是在她看来却又不是那么温暖，就好像表面在笑，背后却是寒冰一样。
她对上他的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似乎可以看穿你的一切，好像有着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深不可测。
他应该便是楼澈了吧，怪不得许多的女子都喜欢他，长得如同世间女子一般美丽，却又如同谪仙一样飘逸出尘，这样的人，世间恐怕都没有几个吧？
一旁夜青玄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倾凰，这是楼澈，这次与我一同接你回宫。”又看着楼澈，眼神带笑：“她便是我们夜国那位最美丽的公主夜倾凰。”
在夜倾凰看着楼澈的时候，楼澈也在默默地打量着夜倾凰，一袭绯色衣裙，额间一个金色的凤凰图案，温婉中似乎又透着一丝霸气，高贵而优雅，她很美，美得不似凡人，而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臣楼澈，见过公主殿下。”
夜倾凰看着他：“丞相大人不必多礼，你是夜国的功臣，而我不过是一个公主，你的礼，我可是万万不敢接受的。否则，这夜国不知有多少女子都要嫉恨上我了。”这最后一句，明显就是打趣。
下午的夕阳微红，暖暖的照在夜倾凰身上，她就如此被夕阳笼罩着，似梦如玉，却又更添了一分美丽。
很多年以后，当楼澈想起他和她初次见面的情景时，不由感叹，那个时候，一袭绯色衣裙的夜倾凰就在他心里留下了影子，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只可惜，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由天由命却由不得自己。
楼澈见夜倾凰如此说，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不由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公主殿下如此国色天香，夜国又有几人比得上公主，殿下此话真是过谦了，至于其她女子，公主还会害怕不成？”
笑了笑，夜倾凰没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夜青玄早已安排好，对着夜倾凰道：“倾凰，今日天色已晚，你休息一晚，明日我们便离开这里回宫。”
夜倾凰微微点头。
三人又聊了许多事情，夜倾凰不得不承认，楼澈的确是一个出色的人，他的见解详细，见识广泛，好像就挑不出一丝瑕疵，如此完美。
不过这完美的背后，或许又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艰辛。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云宫的夜晚是如此安静，蝉鸣声入耳，微风渐渐拂过。
夜倾凰独自站在窗边，心中想着今日生的事，不由轻笑。
夜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家小姐站在窗边低头浅笑，那个模样就好像在思念谁一样，想到今日见的人，她大胆猜测，她家小姐莫不是在想楼澈？
“小姐，你在想谁？”夜倾凰听到声音转身，却原来是夜凉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她失笑：“我谁也没想。”
夜凉不信：“小姐，你是在想楼公子是不是？小姐，就算你喜欢上楼公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啊，以你的身份轻而易举便可以嫁给他的。”
凉风习习，夜倾凰看着一脸天真可爱的夜凉，而后抬头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凉凉，你不懂，我是一国公主，我的婚事根本由不得我做主，为了皇室，为了国家，只能牺牲我们的幸福。”
夜凉摇头：“小姐，皇后娘娘不会牺牲你的幸福的。”
偏头看向夜凉：“你怎么知道呢？就算母后在乎我的幸福，可父皇却不会在乎，他心里想的，都是他的皇位和江山。”
想到她的父皇，夜倾凰冷笑，她从来就没有指望过那个人。
“凉凉，那你呢？你想过以后会嫁一个怎样的人吗？”夜倾凰问。
“扑通”一声，夜凉跪在夜倾凰面前，眼泪婆娑，眼神却坚定无比：“夜凉此生，绝对不会抛下公主一人，更不会嫁人，夜凉要留在公主身边，一辈子伺候公主。”
夜倾凰皱眉看着夜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公主，夜凉自小跟在你身边，连名字都是你给我的，我没有家，是你给了我一个家，所以我决定不会离开公主。”
夜倾凰无奈的把夜凉拉起来，就好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打趣道：“怎么？就算遇到了像楼澈一样出色的男子，你也不想嫁？”
夜凉坚定的摇摇头。
摸着夜凉的头，夜倾凰心情有些沉重：“凉凉，你今年多大了？十八了啊，我知道你跟着我受苦了，两年前，我连一个像样的及笄礼都不能替你办，所以，待你出嫁之时，我一定会为你办一场盛大的婚宴，让夜国的人都知道，你夜凉是我的妹妹，没有人敢欺负你。”
“小姐……”夜凉泪眼朦胧的看着夜倾凰。
夜倾凰失笑：“傻妹妹。”而后又继续打趣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楼公子可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呢？”
夜凉奇怪的看着她：“小姐，楼公子喜欢的人应该是像你这样的吧？而且小姐你敢说你不喜欢楼公子？”
夜倾凰道：“凉凉，我对楼澈，只是一种欣赏，我欣赏他的气质高洁，欣赏他的心思缜密，欣赏他的才华横溢，欣赏他的见识渊博，但这仅仅只是欣赏，并没有其他。”
夜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明白了。
夜倾凰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而且，看到楼澈的第一眼，就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智慧绝对不在他之下的人，甚至还犹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个女子，或许才是楼澈的一生所爱。”
想到那个女子，夜倾凰才惊讶的现，她和楼澈，有些地方，真的是很像很像，尤其是那淡然出尘的气质。
冬天的夜晚寒冷异常，可楼澈似乎却像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那片梅林里。
这些红梅不知是何人种下的，夜倾凰六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它们就生长的很好。
楼澈看着这些红梅，想着那个穿着一袭绯色衣裙的女孩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当时的他的的确确被惊艳到了。他伸手折下一株梅花，唇边依旧是春风般的笑：“好有趣的姑娘！”
若是夜倾凰看见这时的楼澈，就会现他站在了一个很奇妙的位置，只因为早晨的时候，她自己就是站在这个位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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