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霍季

　　他一气之下便直言雇不起他们。于是整个县城干镖局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他没有钱请镖师。因此他他跑上跑下的也请到任何一名镖师。

　　“莫文我现在也只能够找你了。”胡霍兰低声哀求道。从这里到兰城路途遥远，没有一点可靠的人他根本就不敢押着一批货物出门。

　　“如果你去押镖了，你父亲怎么办？”莫文没有立刻答应胡霍兰的话，转而问向自己最关心的内容。

　　胡霍兰的父亲叫做霍季，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在县城里开了一家镖局。那一年莫文自觉的自己已经到外面的世界去瞧一瞧，恰好霍季也有一批货物往外送去，莫文便包袱款款找上了霍季。

　　霍季瞧着莫文小胳膊小腿的，还是小孩子一个，愣是不敢让他跟着镖队跑。最后还是莫文在他的面前显露了一手，想着队伍里面那比莫文大三岁的儿子，他才愿意带上莫文。

　　霍季原本想着莫文跟自己的儿子胡霍兰年纪差不多，这两人应该能够玩在一起。然而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才刚刚见面就互相厌恶起来，准确的来说是他儿子单方面厌恶着莫文。

　　胡霍兰当然厌恶莫文啦，想当初他央求他爹带他跑镖，他爹以他年纪还小为理由拒绝了他。后来他像个疯婆子一样满地打滚泼洒耍赖撒娇，方法用尽了才让他爹同意他跟着押镖。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心多久，就见他爹带着一个年纪比他小的男孩来到他的跟前让他照顾一下。离开之前还不放心的唠唠叨叨地叮嘱那男孩一番，就像是那位男孩的老父亲似的。

　　胡霍兰的眼眸中顿时冒出红红怒火：“……”

　　霎时间对莫文不顺眼起来，专挑他父亲不注意的时候下黑手，想让莫文出丑。但是莫文就像被神灵眷顾似的，每每出手最终出丑的都是他自己。为此，胡霍兰在镖队里闹出了不少笑话，也使得队伍里原本有些压抑的氛围轻松了起来。

　　这般回想着，莫文看着胡霍兰那傻愣愣的样子，皱了皱眉，重新问道：“你爹现在怎么了？如果你去押镖的话，他怎么办？”

　　“我也没有办法呀！”胡霍兰顿时红了眼，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显然让他焦作难安，“自从被下人卷走大部分财物后，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莫文看着胡霍兰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心里有几分难受，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走，带我去看看你爹。”

　　胡霍兰家的镖局在县城，但是自从镖局被查封以后他便在城郊租了一个小院子居住。

　　“爹，你看谁来看你了？”胡霍兰将服侍他爹的人打发到一边直接趴在霍季的床前，在他的耳边低声的喊道。而霍季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药味。

　　霍季没有醒来，胡霍兰向莫文解释道：“自从我爹病了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

　　莫文眉头依旧紧皱着，看着屋内混浊的空气他便转身将紧闭着的窗户打开，看着霍季因为窗外新鲜的空气涌入，呼吸顺畅了几分。他甚至在胡霍兰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了霍季的手臂当着胡霍兰的面子把起脉来。

　　胡霍兰看着莫文那行如流水般的动作愣了愣。

　　“怎么样？”胡霍兰对莫文会医术并没有露出几分诧异，之前押镖的时候他亲眼看见过莫文将那些大夫医治不了的人给救了回来。在他将莫文带回家的时候已经猜测到莫文会如此做了的。以此他只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怕惊扰了莫文。

　　“这伤受的挺严重的。”莫文将霍季的手臂放回被子里面然后将被子给掖好。

　　胡霍兰闻言，脸霎时便白了，嘴巴哆嗦的问道：“这，这能够治好吗？”

　　“当然能。”如果想他很快就好了他几剂灵药灌下去，保准两三天就能够活蹦乱跳，但是莫文他不愿意这么显人眼，因此在心里斟酌了一下，“你拿之前的药方给我看看。”

　　胡霍兰急忙将药方翻了出来，眼睛紧紧的看着莫文。

　　“这药方没有问题吧？”胡霍兰开口问道，这些天他爹吃的药不少但是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

　　“普通的药方而已。”莫文一眼便看出这药方开的很不走心，所开的药材都是昂贵的，作用只是为了吊住人命，一点都没有治疗的意思。莫文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胡霍兰一下，下意识的将这个消息隐瞒了起来。

　　胡霍兰听闻顿时激动了起来：“庸医，庸医！他娘的，还骗了我那么多钱！”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胡霍兰看向一旁的莫文，“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他们要回那些钱？”

　　莫文摇摇头，这根本就不现实。他问胡霍兰拿来笔墨纸砚，唰唰唰便将药方写了下来。这些都是普通药材的药方，见效有点慢，但是绝对对症。胡霍兰捧着莫文给的药方，二话不说便亲自到药铺去抓药了。

　　胡霍兰离开不久后，霍季便醒了，神情迷迷糊糊的，直愣愣的盯着床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灰心丧气的气息。

　　莫文装作没有看见似的，十分平淡的问道：“你醒啦？”

　　霍季的眼神渐渐变的清明，他只觉得耳边的响起的声音有几分耳熟，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看到了好久没有见面的莫文。

　　“原来是你呀。”霍季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在他家里看到了莫文。

　　“你儿子要押送一批货物到兰城，他今天找上了我。”莫文直白向霍季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要不是他找上门来我还不知道你出事了呢。”莫文语气含着几分担忧的接着说道。

　　“没事，只是受点伤而已，养上一两个月就好了。”霍季故作轻松的说道。这练武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呢，但是说出来也只能够增添悲伤而已。

　　“我是会医术的，而且还挺不错。”莫文静静旳斜睨了一眼霍季，语气凉凉的。

　　霍季听着，忍不住一噎，恍然间才想起莫文是个会医术的家伙，自己伤的怎么样，他一看就知道。霍季顿时刚觉不自在，想被戳穿撒谎的小孩一样乖巧的躺在床上，以此掩盖自己的尴尬。

　　“我给你重新写了一个药方，按吃药的话十天左右就能够下地了。”莫文下巴微扬道，漫不经心说道，“后面调理得好的话两个月就能够完全好起来。”

　　这是能够好起来的意思？霍季先是一惊接着便是狂喜，激动得脸颊都出现了红晕。

　　激动过后，霍季突然想起了莫文之前所说的事情，语气激动：“霍兰真的要押镖到兰城去？”

　　“嗯。”莫文应道，他之前之所以没有一口答应胡霍兰便是想问问霍季的意思然后再决定。

　　“这孩子……”霍季的心顿时酸软了起来，他是看着自己儿子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怎么样子的人，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怎么会找莫文这个他之前一直厌恶着的人呢。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人还没有走呢这茶便凉了。”霍季伤感的说道。莫文虽然没有跟他说外面的情况但是常年在外行走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霍兰呢？”他为他之前的颓圮感到羞愧，他现在只想亲近亲近他儿子。

　　“他去抓药了。”莫文说道。瞧着霍季永远抓不住重点的模样，莫文完全看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提醒道：“胡霍兰要押镖到兰城去，你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不是有你吗？”霍季一脸不解的瞧着莫文，“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从一开始就认为莫文也参与这次的押镖。

　　“像你这样子强大的人我完全放心将胡霍兰交到你的手上。”

　　因此，他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别的方面去。

　　莫文听闻后，一口血梗在喉咙上，感情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出镖的时候人家已经把他算上了。

　　“莫文，我儿子可靠你了。”霍季一脸信任的看着莫文。

　　莫文：“……”

　　另一边胡霍兰拿着药方便到了药铺抓药。全程对药铺里的人开口询问药方的来历和质疑声充耳不闻。抓完药后，心里有些不放心，提着药包就去他爹的房间找莫文。一头走进房间后才发现他爹已经醒了。

　　“爹，你醒啦！”胡霍兰激动的喊道。

　　“醒了醒了，儿子呀，这些天可辛苦你了！”霍季一脸心疼的说道。

　　“没有，没有，一点都不辛苦。”胡霍兰连忙摆手说道。随后他将药包提到莫文的跟前让他检查一番。

　　“怎么啦？这药有问题？”霍季茫然的问道。

　　“不知道。”胡霍兰讪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觉得自己这样子做有几分古怪，只好解释道，“我总是觉得已经给莫文检查一下才安心。”

　　这挺容易的，莫文直接将药材才开，细细辨认药包里的每一种药材。

　　霍季和胡霍兰两父子正温情的相处着，对莫文检查药包的事情明显没有多少关注。

　　胡霍兰看莫文检查得仔细不由的有些愧疚，要不是他突然冒出的念头莫文根本不用做这样子的无用功。就在胡霍兰准备让莫文不用检查的时候他看到莫文的脸色剧变，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莫不是莫文真的在这些药包里面检查出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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