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靠谱的信使

　　矛五心一急便直接化为原形，一只半人高的长毛兔蹦蹦跳跳的，口中喷出熊熊烈火。

　　莫文心中一沉，他的房子大部分是用木材搭建而成的，长毛兔的这一把火可是直接将木板给点着了。

　　看着越燃越烈的火势，莫文反应迅速，抄起床脚的棉被，来不及沾湿，直接抖开盖上去，隔绝了火和空气的解除，甚至为了尽快灭火还往被面踩几脚。

　　矛五喷了一口火后正有些力竭，瞧着莫文条件反射般的拿棉被救活，心中嗤笑，插着腰得意洋洋的说道：“哈哈，无用的，无用的，俺这可是妖火，怎么可能就这么会容易灭掉呢！”话音刚落，莫文脚下的棉被“轰”的一声全部燃烧了起来，眼见的就要将整个房间给燃烧了。

　　莫文脸色剧变，纵身躲开火苗，心中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这兔妖看起来修行有多年，修炼出来的火与普通的凡火是不一样的，靠着普通的灭火手段一点都不行，不过他还是有办法的。

　　莫文直接将灵气凝聚在食指指尖上，凌空画符，符成灵光一闪直接为一张大口，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燃烧着的妖火。此符被莫文名为吞噬符，是他偶尔的败笔之作。他瞧着这符有点意思便做了修改，也便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子的！”这可是他的绝招呀，矛五跳着脚结结巴巴的喊道，红彤彤的眼睛不安的四处张看，眼见着自己已经没有余力再喷火，心有退意，但是瞧着漂浮在莫文身旁的黑团子，也不得不继续。

　　“矛五和老鬼是永远的好朋友。”好朋友就不能够抛弃对方。

　　矛五左思右想，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急得眼睛更加红了。

　　莫名其妙的让莫文有那么一丢丢欺负弱小的感觉。

　　矛五说：“我跟你拼了！”

　　莫文：“哦。”

　　莫文已经看出这长毛兔的技穷了，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伸出手直接将黑团子拿在手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这老鬼对你很重要？”轻轻一捏，黑团子一声惨叫，黑色也淡了几分。

　　矛五惊得冷汗淋漓，恨恨地瞪着莫文，简直恨不得把人碎尸万段，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碰他！”

　　“哦。”莫文又恶劣的捏了一下。

　　黑团子继续惨叫。

　　矛五整个妖都慌了，看着老鬼在那人的手中受尽折磨，终于抵不过心中的恐惧，“哇”的一声痛哭出来，鼻涕横流，哽咽的哀求道：“呜呜呜，我们错了，不该伤害人类，那是我们闹着玩的，你放过我们吧！”

　　……然后，重新化成人形的矛五和重新展开的老鬼只能够乖乖的宛如鹌鹑般的站在莫文的跟前。

　　“说吧，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想要干什么？”莫文淡淡地问道，冰冷的声音毫无一丝情感。这莫家村附近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了如指掌，这兔妖和老鬼是新面孔。

　　听见莫文冰冷的声音，矛五心头一凛，浑身僵硬，恨不得化为原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动物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实话实说要否则后果很严重。

　　老鬼瞧着矛五瑟瑟发抖的，悄悄的往矛五的跟前挪了挪，挡住莫文那压迫人的视线。

　　矛五抬起头看了看老鬼，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人老鬼是那么的魁梧高大强壮，如实的小声哽咽道：“我来自山里。”这山里说的很含糊，和妖怪打过交道的莫文知道那是指人烟稀少的山野之地。

　　“山茶姐姐要成亲了，我替她跑腿送信。”其实这份工作他央求山茶姐姐很久啦，茶花姐姐看到他有老鬼陪伴左右，犹豫了半响便同意了。

　　然而山茶绝不会相信矛五这么不靠谱，刚开始还是好好的，自从见识了人类的繁华后便开始沉迷其中，一路浪了起来完全忘记了送信这会事儿。

　　同行的老鬼可没有忘记临行之前山茶对他的嘱咐和自己的责任，一路上认认真真的看管督促着矛五将信件送达。

　　但是毛用，放飞了自我的矛五根本就不听他说，一直在敷衍了事。

　　“哎呀，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明天我一定去。”

　　“送一封信而已，很快的，没事别烦我，醉满楼的素斋可好吃了，哎，你要不要吃呀？”

　　“别担心，反正离山茶姐姐成亲的日子还很长，迟一点送信无所谓啦。”

　　“噢噢噢，不小心给忘记了，唔，我找个时间去送吧！”

　　“凡人的世界真是太好玩了，要不老鬼你帮我送信吧。”

　　“怎么办山茶姐姐成亲的日子快到了，我还没有把信送到那人的手上，求求你了，你帮我送吧！”

　　沉醉于纸醉金迷的矛五最终还是舍不得离开，只好将送信的任务交给老鬼。

　　然而几百年的相伴生活早已经使矛五忘记了老鬼的病——离开矛五之后老鬼会变得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依靠本能行事。

　　那头矛五很放心的让老鬼送信，这头远离了矛五的老鬼陷入了癫狂。

　　“我没有想到会这个样子的，等我回想起来的时候老鬼已经跑远了。”矛五苦着脸说道。这几百年来他们俩称不离砣，是他忘记了老鬼的不正常。

　　所以他马不停蹄的找老鬼，最终还是在莫文抓住老鬼的地方发现了老鬼的气息，顺着老鬼的气息摸到了莫文家。

　　莫文收回了目光，表情缓和下来，矛五眼睛一亮，拍着胸膛铿锵有力的保证：“老鬼发病的时候虽然浑浑噩噩的，很多事情都依靠本能行事，但是他绝对不会伤害生命！”

　　“那昨晚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莫文可是亲眼瞧见老鬼想要索取莫大柱的生命的。

　　矛五瞅了瞅老鬼，满脸无奈，干巴巴的解释道：“老鬼并不是想索取他们的性命，只不过是想找他们玩，等过一段时间，老鬼便会放他们回去。”事后那人最多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不过，矛五不会没有眼色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莫文心中一晒，也不知道是否相信矛五的话，心里难得对收信人起了好奇心，他直接询问道：“那封信是送给谁的？如果是这附近山头的妖精鬼怪，我可以帮忙找一找。”

　　“山茶姐姐说是一个叫做莫家村的地方，给一个叫做莫文的人类”矛五一点都没有保密的意识，怕啦怕啦的就将收信人的信息告诉了莫文。

　　“咦，原来是送给人类的呀，山茶姐姐什么时候认识人了？”矛五惊呼道，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注意到收信人的信息。

　　莫文：“……”不会是我吧？莫文听后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揣测着。可是他不认识一个叫做山茶的妖怪。

　　“将信交给我。”莫文淡淡的说道。

　　矛五沉默不语，犹豫不决，老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信是要交给那个叫做莫文的人类的，怎么可以乱交给别人呢。

　　“信是要交给那个叫做莫文的人类的，不可以交给你！”

　　矛五在老鬼的身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莫文轻声一笑说道：“我可能就是你们要送信的人。”

　　“哈？”矛五和老鬼一听傻了眼，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莫文将这一妖一鬼怀疑的眼神看在眼中，漫不经心的解释道：“这里是莫家村，我的名字就是莫文。虽然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个莫家村和多少个莫文，但是住在莫家村叫做莫文的人应该挺少的。这信有可能是给我的。”

　　矛五和老鬼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老鬼还是有些担忧，磨磨蹭蹭的将山茶写的信拿出来：“如果，如果你发现不是写给你的，你就还给我哦。”

　　矛五无力反抗莫文，只能够笑了笑，挤眉弄眼的瞧着老鬼，意有所指地劝解道：“你放心，像莫文这样的高人怎么会贪图一个小妖的书信呢。”

　　“嗯，是的。”莫文眼中闪过笑意，不介意给他们一份安心。

　　这封信是由一种蝉吐出的丝编织成，薄如蝉翼，被叠的方方正正的，展开后却很大，一股沁香迎面扑来。

　　“是山茶花的香气。”矛五的鼻翼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半晌后有些怀念的说道。

　　矛五一直住着的那一座山山上有一株千年山茶树，每年三月花开满枝，整座山都弥漫着山茶花的清香。可惜，这山茶树没有开智，只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山茶树。某一个雷雨天直接被雷给劈了，躯干也被天火给焚烧了。从那以后矛五再也没有闻到过那山茶花的香味。

　　这边矛五在怀念着山茶树，这边莫文一目十行已经将书信给看完了。

　　“这是写给我的，请你们回去转告山茶姑娘，我莫文一定会按时参加她的成亲仪式。”莫文将信收起来说道。

　　莫文抿了抿嘴，继续说道：“还有你们俩就住在我家吧，到时候还要你们给我带路。”

　　矛五一听就不乐意了，嘟囔道：“这里一点乐趣也没有，我才不要住在这里。”

　　“听话，不让我就动用一些非人手段。”莫文声平气和的威胁道。

　　矛五身子一僵，可怜兮兮的瞧着莫文：“真的不行吗？”

　　“我不相信你。”知道了矛五之前所做的事情，他才不会让矛五给跑了呢。

　　矛五脸色一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失落的身影显得那么孤单那么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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