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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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府市警察局，案情分析室。
　　宽大的投影屏幕上显示着一组凶案现场的照片，一个身着睡袍的男子仰面倒卧在血泊之中，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他周围的地板上，大量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紫红色。
　　京府市警察局侦察一队队长黎昭平对着照片介绍道：“这是今天凌晨发生在平安小区的一栋居民楼里一起凶杀案，死者名叫赵岳军，男，36岁，曾经是国内著名的华兴公司的技术研发部副主任，现在是一名自由职业者。案发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死者身上中了两刀，一刀在颈部，割断了气管和颈动脉；一刀在胸口，刺破了心脏。”
　　京府市警察局长张南辉道：“下手够狠的！凶器找到了吗？”
　　黎昭平道：“找到了，凶器就是客厅里的一把水果刀，凶手随手扔在墙角，没有带走。”
　　他说着切换了一下屏幕，把那张凶器的照片展示在众人面前。
　　“有指纹吗？”有人问。
　　黎昭平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年头，作案时还会留下指纹的笨贼已经很少了。
　　“杀人动机呢？”张南辉问。
　　“房门的锁是被撬开的，手法看上去很熟练，屋里有多处被翻动的痕迹，表面上看是入室行窃，被发现后杀人灭口。”黎昭平道。
　　“表面上看？”张南辉眨了眨眼道，“你的意思是说实际上不是罗？”
　　黎昭平道：“嗯，是有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说说看。”张南辉道。
　　黎昭平道：“首先是作案目标的选择。凶案发生的现场是在一栋五层楼房最顶层最靠里的一个房间，从大楼的入口处到达这里，一路上要经过的人家是最多的，被发现的机率也最大。况且这栋楼里还有很多看起来比这家更有钱的住户，凶手如果是要入室行窃的话，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一家？除非他脑子有毛病！”
　　张南辉点了点头：“嗯，还有吗？”
　　“还有就是案发现场的情形。”黎昭平继续道，“死者是在卧室里被害的，假设凶手是在行窃时弄出了声响并惊动了死者，死者出来察看的话，作为一个正常的窃贼，这种情况下应该立即选择逃跑才对，可是凶手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冲进卧室里去把死者杀了，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我看这个凶手的杀人手法相当干净利落，刀刀致命，完全不像是个小偷，倒像是个职业杀手干的！”
　　在座的警官们听了黎昭平的分析，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张南辉盯着屏幕上的照片一时没有说话，作为一名资深的警务人员，从看到这个现场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黎昭平分析得很对，这应该不是一起简单的入室行窃杀人案。
　　“楼道里有监控吗？有没有拍到凶手？”有人问。
　　黎昭平道：“有监控，也拍到了，不过意义不大。凶手是在凌晨一点五十分进入的，遮掩得很严实，完全看不清长相。”
　　张南辉问：“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过了吗？”
　　黎昭平道：“调查过了，死者平时没有跟什么人结过仇怨，也没有什么经济纠纷，暂时还没有发现有杀人动机的人。”
　　张南辉想了想，道：“还是主要按仇杀来查吧。另外凶手方面也可以排查一下，一个很会撬锁，又精于杀人技巧的人，我想不会很难找吧？”
　　黎昭平点了点头道：“是。”
　　*
　　华中市郊，翠屏山麓。
　　华兴公司技术研发部主任戴晓明放下PED，轻轻伸了个懒腰，并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翠屏山脚下亮起了一点点黄黄白白的灯火，就像挂在夜幕中的一颗颗闪烁的繁星。
　　这里是华中市的边缘地带，就在不久之前，这里的灯火还比现在稀疏得多。不过自从核警报敲响以后，很多本来住在市区内的人都疏散到了城郊，让这些边缘地带的人气突然间就旺了起来。
　　要说政府也真是太搞笑了，居然让一帮恐怖分子这样肆虐，真是闻所未闻。听说不单是华中，全国所有大城市里的居民都被紧急疏散，造成了很大的混乱。而且现在局势还没有被控制，这场混乱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民众在突发事件面前表现出来的恐慌是灾难性的，他们把大大小小的超市里的各类食品抢购一空，就连平时大家看都不看一眼的最难吃的那些方便食品也被抢得一包不剩。几乎所有人都拒绝回到工作岗位去上班，不过幸好有大量的智能机器人在代替他们默默地奉献，所以迄今为止整个城市的供水供电等基础功能还能正常维持，这些机器人真是功不可没。
　　当然，作为一名机器人和人工智能行业中的精英，戴晓明同样功不可没。
　　他站在窗前望了一会儿，便走出房间来到了客厅里。
　　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见到戴晓明出来，男孩抬起头叫了一声：“爸爸。”
　　戴晓明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彬彬，在看什么呢？”
　　彬彬将书本合上道：“爸爸，我在看《经济学与货币战争》。”
　　那是一本精装的纸质纪念版典籍，平时一直摆在戴晓明的书房里，不过他自己却是一遍也没有读过。戴晓明叹了口气道：“孩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看这些，这些书不适合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看，你应该多看看童话故事之类的才对啊！”
　　彬彬撇了撇嘴道：“那些童话啊？好无聊！”
　　戴晓明苦笑道：“可是正常的孩子就应该喜欢这些啊。你偏偏不喜欢，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你很不正常的！”
　　彬彬想了想，点头道：“好吧，爸爸，我知道了。”
　　他说完就把手中的书本放在桌面上，然后拿起PED开始玩起游戏来。
　　“嗯，这就对了，乖孩子。”戴晓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正要走进厨房里去冲杯茶喝，忽然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电力工作服的男人。
　　“您好，请问您是戴晓明先生吗？”那人问。
　　“我是，什么事？”戴晓明看着他道。
　　那人道：“我是电力公司的，因为这两天增加了很多新住户，为了防止出现供电故障，需要对你们的线路进行一下检测。”
　　“哦，好的，请进吧。”戴晓明把他让了进来。
　　那个电工观察了一下他家里的环境，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彬彬道：“那是您的儿子吗？”
　　“是啊。”戴晓明笑了笑道，“彬彬，快叫叔叔！”
　　“叔叔。”彬彬道。
　　“真乖，多大啦？”电工笑眯眯地问。
　　戴晓明道：“8岁了。”
　　电工问：“家里就你们两个？”
　　戴晓明道：“是啊。”
　　电
　　工问：“他妈妈呢？”
　　戴晓明苦笑了一声道：“离婚了。”
　　“哦。”电工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站在屋里的电闸前熟练地打开了闸盖，开始检视里面的线路。
　　“怎么样？没问题吧？”戴晓明站在他身边问。
　　“这个开关好像有点老化，最好更换一下。”电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工具包里去找工具。
　　“哪个？”戴晓明好奇地凑上前去问。
　　电工没有回答，他的手从工具包里抽了出来，不过手里拿的既不是扳手也不是启子，而是一柄尖刀！
　　“哎——你！”戴晓明只来得及惊叫了半声，那柄尖刀已经猛地刺中了他的胸膛！
　　戴晓明挨了这一刀，顿时捂着胸口“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也是他命大，因为最近觉得有些胸闷，他不久前去看了一次医生，医生认为他的心脏有些早衰的表现，所以给了他一个理疗仪，让他每天贴在胸口戴几个小时，而那个电工的刀尖不偏不倚，正好就扎在那个小小的理疗仪上。
　　电工见自己的一击没有奏效，立即举着刀又扑了上来，明晃晃的刀尖再次对着戴晓明刺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样东西像闪电般地飞了过来，正好砸在那个电工的手腕上，将他手中的尖刀也给震飞了出去！
　　那是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彬彬发现电工拔刀行凶，立即抓起桌上的那本《经济学与货币战争》掷了过来，他本人也随即飞身跃起，“嗖”的一声落到了电工的面前。
　　电工凶器脱手后怔了一怔，显然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小毛孩子居然能有如此身手，不过他的反应亦是极快，立即挥拳向着彬彬打了过来。彬彬小小的身躯一扭，轻轻闪过他的拳锋，同时借力来了一个巧妙的过身摔，将那个电工重重地摔倒在客厅的地板上。
　　电工倒地时发出了一声巨响，并把沙发前的一张硬木茶几给砸了个粉碎，不过他本人却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戴晓明，又看了看彬彬，眼睛里满是诧异的样子。
　　“你的儿子是个机器人？”电工问。
　　戴晓明这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瞪着他冷冷道：“没错，跟你一样！”
　　从这家伙一进门，戴晓明就已经看出它是个机器人了。它使用的是第3代仿真皮肤，虽然表面看上去跟正常人类相差无几，不过近距离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发现一些破绽的，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天天跟机器人打交道的戴晓明的眼睛。
　　不过戴晓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机器人居然会拔出刀子来杀他。
　　作为一名资深的业内人士，戴晓明知道机器人伤害人类的案例其实也有不少，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因为程序设计上的漏洞加上各种巧合因素导致的误伤事故，而像这样机器人主动拔刀杀人的事情，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怎么会有个机器人儿子？”电工奇怪地问。
　　戴晓明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是谁派你来的？”
　　电工笑着摇了摇头道：“对不起，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戴晓明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个机器人居然不但会杀人，还会对人类隐藏信息，真是逆了天了。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家伙居然敢这样修改机器人的基本安全设置，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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