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歪门邪道

　　*
　　罗杰擦了擦眼泪，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发现有个人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曙光女神欧若拉。
　　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一脸轻松地站在那里，之前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死洋妞，你得瑟什么？！”
　　罗杰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正要掉头走人，却被她叫住了：“请等一等！”
　　“干什么？”罗杰看着她问。
　　“你就是火凤凰的主人吧？”欧若拉问。
　　“是又怎么样？”罗杰道。
　　“她打得很不错，普通版机器人能够在擂台上让我受伤的，她还是第一个。”欧若拉道。
　　“你受伤了？”罗杰有些惊讶地问。
　　“是的，多多少少受了一点。”欧若拉道。
　　罗莉在第二轮抢攻中打中她的那几拳，力度也不小，如果不是她有经过改装的高强度内部装甲的话……
　　罗杰轻轻“哼”了一声，这让他心里多多少少好受了一些。
　　“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欧若拉继续道。
　　“什么事？”罗杰问。
　　“刚才在擂台上的时候，我跟火凤凰有过一段对话。”欧若拉道。
　　“是吗？”罗杰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欧若拉道：“当我把她打倒在地上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还不投降？”
　　“她怎么说？”罗杰问。
　　“她说她绝不投降，因为她不想让你失望！”欧若拉道。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罗杰问。
　　“是的，我问过她好几遍，她都是这样回答的。”欧若拉轻轻叹了口气道，“先生，火凤凰是个好女孩，其实她很爱你的，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珍惜她！”
　　“爱？”罗杰一脸诧异地看着她道，“你们机器人……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
　　欧若拉听到这话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道：“哎，你又不是机器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机器人不懂什么是‘爱’？”
　　她说完这句，又完全恢复了那副高冷女神的面孔，白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留下罗杰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风中凌乱。
　　*
　　李智博站在一座高楼的顶层，举目向着对面的公园里望去。
　　他看到了他的客户，那是一个穿着很普通的中年人，正在一片偏僻的空地上来回踱步，腋下紧紧地夹着一个涨鼓鼓的皮包，不时紧张地向四面张望。
　　看来今天又可以有一大笔收入了。
　　李智博特别喜欢选择公园作为交易地点，原因有很多。首先因为公园虽然是公众场所，但实际上却常常有一些人迹罕至的角落，周围的监控也相对比较稀少，不容易留下痕迹；另外公园也是比较容易让客户接受的交易地点，大家本来素不相识，若是让人家带着一大笔钱跑到什么荒郊野外去的话，很容易让客户起疑心。
　　李智博仔细观察了一阵，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物，这才拉下卫衣的帽子罩住半个脸，然后下楼走进了公园，径直来到了刚才那片空地上。
　　那个客户一看到他便问：“你就是‘一粒沙’吧？怎么现在才到？我都等你半天了！”
　　“少废话。”李智博道，“钱拿来没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当然拿来了，货呢？”客户拍了拍腋下的皮包道。
　　李智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储卡道：“货在这儿啊。”
　　“这个软件不会是假的吧？”客户有些怀疑的样子。
　　李智博苦
　　笑着道：“大哥，你又不是第一次买我的东西，我上次卖给你的好不好用？你自己说吧。”
　　“好吧。”客户点了点头，把皮包递给了李智博，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存储卡。
　　李智博打开那个皮包，随即怔住了，因为皮包里面竟然是一沓沓的白纸。
　　货是真的，没想到钱居然是假的。
　　“大哥，你玩我？”李智博瞪着他的客户道。
　　客户笑了笑道：“没错，兄弟，我就是玩你呢！”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冲出了好几个便衣警察，一下子把李智博按倒在地，双手反剪铐了起来。
　　“哎，哎，你们干什么？！”李智博大叫道。
　　“不干什么，请你回局里去喝杯茶！”
　　便衣们迅速搜走了李智博口袋里的每一件东西，然后押着他走出公园，登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警车。警车立即发动起来，直奔京府市警察局。
　　半个小时后，李智博就被带到了隔离审讯室里。
　　两个身着警服的审讯人员坐在他的对面，威严的目光迎面射来，让李智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审讯人员道：“李智博，我们是京府市警察局的，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跟我们作对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这个你明白吧？”
　　李智博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道：“明白！警官，你问吧，我一定老实回答！”
　　“姓名？”
　　“李智博。”
　　“年龄？”
　　“34岁。”
　　“职业？”
　　“罗伯特-图灵公司Z国总部软件技术员。”
　　“从事非法软件买卖活动时间？”
　　“一个月。”
　　审讯人员冷哼一声道：“真的只有一个月吗？想清楚了再回答！”
　　李智博一副万分委屈的样子道：“警官，真的只有一个月啊！就卖了两三套软件，结果就被你们给抓住了……唉，我真是好倒霉啊！”
　　审讯人员道：“李智博，你不要以为自己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我们既然把你请到这里来，当然是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的。我提醒你，再这样负隅顽抗下去，对你很不利！”
　　李智博道：“警官，你们既然调查过，就应该知道我确实只卖过这几套啊!”
　　另一个审讯人员道：“那你先解释解释你账户下那三百多万是怎么回事？”
　　李智博道：“那些都是我利用下班时间帮别人咨询和修改软件赚来的嘛，是我的合法收入啊！”
　　审讯人员问：“帮谁咨询和修改的软件？有没有交易记录？”
　　李智博摸了摸后脑勺道：“这个……很多我都没有保存下来啊！”
　　“那就是说，你没有办法证明这些都是你的合法收入罗？”
　　“唉，这叫我怎么说呢？这些都是网上接来的活儿，做完一笔是一笔，我又没有记账的习惯，早知道你们要来查，我一定把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
　　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里，京府市警察局侦察二队干警黄远驰打开门走了进来，对正在旁观审讯过程的侦察二队队长刘家钰道：“刘队，我回来了。”
　　刘家钰点了点头道：“辛苦了，怎么样？”
　　黄远驰拖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水杯来接了杯水边喝边道：“这小子家里干干净净的，只有一盒空存储卡和藏在墙缝里的大笔现金，没有找到非法软件，不知道他把东西都藏哪儿了！”
　　刘家钰笑了笑道：“软件这个东西确实不好找，看不见摸不着，而且很
　　容易就被毁尸灭迹了。”
　　黄远驰皱了皱眉头道：“可是不应该呀！我们的计划那么周密，行动过程也很顺利，他应该根本就没有时间销毁证据才对呀！”
　　刘家钰想了想，问：“确定没有其他的同伙吗？”
　　黄远驰十分肯定地道：“绝对没有！这些天我们一直在监视他，这小子平时足不出户的，也不爱跟人来往，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同伙。而且我们冲进他家搜查的时候，他家里根本就没有人！”
　　刘家钰听了这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刘队，你说他会不会把东西藏在外面？”黄远驰问。
　　“不会！”刘家钰断然摇了摇头道，“他既然是足不出户，肯定不会把东西放在外面，一定就藏在他家里的某个地方！只不过是用了某种障眼法，让我们一时想不到罢了！”
　　“可是我们已经把他家每一个角落都翻开来找过了，确实没有啊！”黄远驰道。
　　“你们进他家搜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你再好好想想。”刘家钰道。
　　黄远驰开始回忆起来：“……我们是找物管拿备用钥匙开的门，冲进去以后，立即分头搜索了每一个房间，他家里确实没有人，只有一只猫……”
　　“猫？”刘家钰听到这里，忽然打断了他道。
　　黄远驰道：“最啊，这小子养了只宠物猫，大概是用来解闷的吧！”
　　“那只猫现在在哪里？”刘家钰问。
　　“不知道，一见到我们就跑没影了。”黄远驰道。
　　“你确定那是一只猫吗？”刘家钰看着他问。
　　黄远驰听他这样一说，怔了半晌，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刘队，你是说……”
　　刘家钰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八成不是猫，而是一只仿生宠物！这小子的非法软件十有八九就藏在那东西的身上！”
　　“哎呀！”黄远驰一拍大腿道，“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真蠢！”
　　刘家钰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呀，还是经验不足！”
　　黄远驰道：“刘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赶紧回去逮那只猫去？”
　　刘家钰又摇了摇头道：“不必啦。这小子智商挺高的，我估计他早就做好应急措施了。这会儿那只猫说不定已经跑到十万八千里外，甚至跳进了京郊大水库也有可能，咱们再想找到它，恐怕比大海捞针还难罗！”
　　黄远驰有些不甘心地道：“那怎么办？就这么让它跑啦？那可是最重要的物证啊！”
　　刘家钰道：“行了，继续想办法在这小子身上找找突破口吧。实在不行就先按我们目前已经掌握的交易记录，再加上部分财产来历不明罪，先把他关起来再说！”
　　黄远驰点了点头道：“是。”
　　刘家钰看着审讯室里的李智博叹了口气道：“唉，可惜了，这小子其实是个人才啊！刚才技术部门测试过了，他写出来的那套非法软件，运行效率比图灵公司官方发布的正版软件还要高得多。——你说这小子要是把他那才能都用在正道上多好！”
　　黄远驰笑了笑道：“刘队，这不奇怪啊。他帮图灵公司开发程序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他每卖出一份黑软件去，挣的钱差不多等于帮图灵公司打上大半年工了，你说他能不走这些歪门邪道吗？”
　　“所以说嘛，这就叫‘见利忘义’！”刘家钰道，“他只知道这个样子来钱快，却没有想过，那些通过不正当渠道得来的钱，即使拿在手里也像炸弹一样危险，早晚会把他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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