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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大腰子面


  
<p>我心想偷包子的人一定是饿了,几个包子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p>
<p>萧然却告诉我她卖的包子不止一次被人偷了,算下来应该不少于几十个了,如果再放任小偷这样偷下去,她这面食铺不倒闭才怪。</p>
<p>好吧,小贼虽可怜,但也很可恶,包子老板做包子也不容易,萧然说平常她也不敢出来追的,今晚见我在这里,正好遇到小贼来了,拉我出来壮壮胆。</p>
<p>两人很快就追到了胡同底部,因为这是一个断头胡同,到最底是一堵荒废的土墙,没有去路,追到这里后,看不见一个人影,我和萧然蒙了。</p>
<p>我轻声问她:“萧然,你有没有看错……是不是这个地方啊?”</p>
<p>“我当然没看错,他每次偷了东西都跑到这里来的。”</p>
<p>萧然哼了一声,很是笃定地说,我们一起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在胡同底部搜寻,可惜还是一无所获,胡同没有其他岔口,也没有门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从其他路溜走的可能。</p>
<p>难道这小贼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又或者是这个萧然当时心急,看花了眼?</p>
<p>两人搞了半天,搜寻无果,只能无奈的原路返回,萧然还是坚信她自己是看到小贼了的,但为什么不见了,一定是小贼太狡猾,还有其他的逃跑路线。</p>
<p>我没跟她争辩,因为胡同里太黑,我想快点走出这条胡同,怪事见多了的人,最怕待在又黑又冷的地方,萧然好像也怕了,催促我快点走。</p>
<p>就在我俩的步子不约而同加快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沙哑的苍老的声音:“好吃吧,孩子们,你们饿了就多吃点,可别饿坏了身体。”</p>
<p>我和萧然同时一震,缓缓随声转过身去,只见胡同底部那堵墙上,不知从何处照下了一道亮光,亮光下,躲着三个黑影,好像凑在一起吃东西。</p>
<p>萧然看见黑影,突然要冲过去,我从后面死死拽住了她,只听那边黑影里传来了一个孩童的声音:“嗯,奶奶,真好吃,我活着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p>
<p>听到这么一句,那萧然显然已经被吓到了,她身体一颤,差些倒下,我连忙拦腰搂住了她。</p>
<p>只听另外一个孩童说:“奶奶,这包子是希希姐做的吗……太好吃了,那天就是为了买她包子我出了车祸?”</p>
<p>我听了了汗毛倒竖,正不知道怎么办时,耳边响起了萧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咱们走吧……”</p>
<p>“好……我带你走。”</p>
<p>因为她身体已经被吓软了,我相当于把她整个人提在手上的,这真是又累又怕的活儿,虽然少女在怀,但现在的心情却是如坠深渊。</p>
<p>萧然说:“刚才说话那孩子,我认识……他叫小平,几天前刚出车祸去世……”</p>
<p>我头皮都麻了,扶着妹子,使出吃奶的劲往外面跑,就在这时,脚下突然响起了“咔嚓”一声脆响。</p>
<p>安静的夜里,这声响动听起来是那么的突兀,可能是因为踩到了一个易拉罐的瓶子,所以才会发出那种响声,我和萧然已经吓得大气不敢喘,呆在了现场。</p>
<p>当我们抱着惊恐的心态再次看向胡同底部的墙边时,发现那墙脚的黑影已经消失了,几个包子掉在墙下,上面留着几排牙印……</p>
<p>“鬼,有鬼,这是有鬼吗。”</p>
<p>我惊叫着从梦里吓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旁边一张张懵逼的脸,我揉了揉眼睛,抹着头顶的冷汗:“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在死胡同里吗……”</p>
<p>“死胡同?这是在派出所啊大叔,人家警察笔录还没做完,你就睡着了,最近有这么困吗吴医生?”</p>
<p>莫尘在旁边叽里咕噜的埋怨着。</p>
<p>我抠了抠后脑勺,有些尴尬,问了旁边坐着的两个警察:“两位警察同志,附近有没有大半夜还在卖面条的面摊?”</p>
<p>“你为什么问这个?”</p>
<p>两位警察被我这么一问,脸上同时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看起来我这个问题很让他们震惊。</p>
<p>莫尘拉了拉我衣服,低声问:“大晚上卖面条……难道你饿了,想出去吃碗面条?”</p>
<p>我把莫尘的手推了回去,盯着警察,说道:“看两位的表情,莫非附近真有大半夜卖面条的面摊?”</p>
<p>“有是有……不过现在没有了,因为卖面的那个小女孩,半个月前已经出车祸去世了……”</p>
<p>一个女警官这么跟我讲,听她说到这里,我肩膀一颤,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卖面的小女孩,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萧然?”</p>
<p>“对啊,你怎么知道的。”</p>
<p>两位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浮起诧异的表情来。</p>
<p>我没有回答,我继续问道:“最近,你们辖区是不是经常发生车祸……而且死的,大部分是流浪儿童或者孤老病残?”</p>
<p>两位警察被我这么一问,身体同时一震,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p>
<p>有一位警察嗖地一声站了起来,把脸凑到我的面前,死死盯着我:“的确,我们辖区最近经常在夜间发生车祸,也不错,死的都是一些流浪汉什么的……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可是我们派出所的机密档案……”</p>
<p>我转脸望着莫尘,问她:“你要见的陈婆婆,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p>
<p>莫尘俏眉一皱,一脸疑惑的问我:“吴晓,可不许瞎说啊,你跟陈婆婆都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她不在这个世上了呢?”</p>
<p>“或许你们不相信,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你们口里那些人,就是那些出车祸死去的人,而陈婆婆,就在那些死去的人当中。”</p>
<p>所有人听了我这话,顿时淡定不起来了。</p>
<p>大半夜的派出所里,瞬间吵成了一锅粥,当然,仅凭借一个梦断定别人死去,那绝壁是天方夜谭的事情。</p>
<p>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我的这个梦,只能说是一个胡说八道的说辞,不足为信。</p>
<p>但他们吵的内容,却不是我的梦,而是,我梦里所有的人,的确已经在车祸里死去了,莫尘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张老太太照片,问我:“莫非,你真的在梦里,见过这个老人?”</p>
<p>“千真万确。”</p>
<p>我盯着她手机里那张照片,回忆着我的梦境,毫不犹豫的回答,莫尘听完我这话,眼睛里闪起一抹悲凉的神色,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验尸房走出来一名法警,对另外两位警察说:“告诉两位一个不好的消息,两个死者,身上的肾脏器.官都不见了。”</p>
<p>“什么?”</p>
<p>那两位警察同时惊呼一声,起身跟着法警,跑向验尸房。</p>
<p>派出所笔录室,只剩下我和莫尘了。</p>
<p>看着莫尘红红的眼眶,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难受,于是拍了拍她肩膀,安慰到:“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起来,他们还要你去替他们报仇呢。”</p>
<p>“你知道我在难过什么吗?”</p>
<p>莫尘用她红红的眼睛盯着我,夜灯下,这个女警察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坚强了。</p>
<p>我叹了一口气:“你从小是被陈婆婆养大的吧?”</p>
<p>“是张队告诉你的吗?”</p>
<p>莫尘咬了咬嘴唇,泪花在眼眶里打着闪闪,我摇了摇头:“张请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我猜得出来,你这次带我来见陈婆婆,是因为放下不下她的安全,因为你认为决战马上就要到来,在专心投入工作之前,你还想再见她一面。”</p>
<p>她被我说得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我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里。</p>
<p>但是她没说话,我继续道:“这,只有对家人才会表现出来的情感,你用在了陈婆婆身上,足以看出,你跟她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p>
<p>莫尘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让泪水从自己雪白的脸蛋上滑落了下去,滴答滴答的溅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p>
<p>这个外表看起来坚强的女警,却在我的面前,流下了脆弱的泪。</p>
<p>她为什么哭,或许她认为,她心底最后的依靠消失了,她成为了一艘漂泊在茫茫无际大海里的无依无靠的小船。</p>
<p>无边的孤单感,让她感到害怕,又无助。</p>
<p>她对我说:“吴晓,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讨厌而又恐怖的人?”</p>
<p>“何出此言?”</p>
<p>我有些蒙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跟我这么说,我就有那么不招人待见吗,而且到了这里,竟然上升到恐怖的地步,我这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p>
<p>我想听她给我的细致评价,她说到:“你的讨厌在于,你太聪明,聪明到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在想什么,看穿之后你还会直言不讳的跟人说出来,完全不会顾及别人的面子。”</p>
<p>我听了,耸耸肩,问道:“那我的恐怖之处呢?”</p>
<p>“当初我在警校的时候,接触到一门冷门学科,叫做读心术,这是谈判专家必修之课,但是很少有在读心术上有所作为者,在我看来,读心术不但很冷,而且也是天书一样的存在,没有超强的悟性和天赋,连门道都不可能摸到……但自从遇到了你,我改变了这个想法,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比如你,天生就会读心术。”</p>
<p>她很镇定,说完了这一大堆话,脸上的眼泪也不在了,就像被风吹干了一般,虽然在这个漆黑的夜晚,不可能会有什么风。</p>
<p>我也很镇定,听她说完这一堆,然后缓缓对她说:“所谓的天才,在别人眼里,就是疯子一般的存在,我吴晓不想做天才,也不想做疯子,只想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东西,帮这个社会做一丁点儿的贡献。”</p>
<p>“吴医生这个觉悟,配得上这碗大腰子面,伙计们,饿了没有,过来吃面。”</p>
<p>这时调解室里响起了一个爽朗的声音,我们侧脸看去,只见几位警察小哥提了几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办公桌上,热情的招呼我们过去吃宵夜。</p>
<p>莫尘看了我一眼,伸手拉着我:“你刚才不是饿了吗,宵夜来了,过去吃点吧。”</p>
<p>“等等,大腰子面,你吃过用腰子做面的吗?”</p>
<p>我嗅到面条里飘过来的一股奇怪的腥味,皱起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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