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提剑而行

“现在有请贝特利的明珠，荆棘的蔷薇，克莱儿公主登场！”

        欢呼雀跃的声音带起大厅中喧闹的气氛，雷动的掌声混杂着美酒的香气萦绕在这个庄园之中。

        是他，是尤瑟夫的声音！

        紫罗兰大公听着着熟悉的音调，眼中印刻着的是塞布莱菈·尤瑟夫将军不算健壮的身影和略带岁月侵蚀的面容。

        “阁下是来参加我与克莱儿女士的晚宴的吗，为何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没有邀请阁下，阁下可否给我一个解释。”眼中熟悉的弟弟发出质问的声音，不解瞬间笼罩在了紫罗兰大公的心头。

        “有点不对劲，大公！”精通空间魔法的油画师察觉出了此刻的异样，推开大门的他们并没有受到大厅中宾客和主人的注意，反而像是根本看不到他们一样，而那位尤瑟夫将军的目光也穿过了他们的身躯投向了身后的所在。

        “哪里不对劲，哪里不对劲！”紫罗兰大公有些癫狂的自语，熟悉自己亲弟弟的他自然看到了尤瑟夫的视野根本没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

        “就像是当初我和笨蛋主人来的时候一样。”小魔法师爱丽看着曾经在自己眼前上演过的一幕，当初的自己和伯明翰也是这样打开了大门，可是门内的时间和他们却不在同一个节点。

        “不可能，这里的确是六十年前，元素从来不会说谎。”白贤者姬莉叶同样有些疑惑，空气中游离的元素的的确确将岁月的痕迹反馈给了自己，但是眼前尤瑟夫将军的神情明白无误的告诉白贤者，她的判断出现了误差。

        元素不会说谎，贤者的实力也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让可以解释为何出现如此诡异的一幕。

        “是庄园，这座庄园与我们不在同一个时间维度上！”梅利希姆道出的真相看似天方夜谭，但是却是此刻最好的解释。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就连大厅中的烛火都带着一丝炽热的温度，那精致的点心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是如此真实的场景对于弗罗娜等人而言却是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及。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无法触碰，对于算计了一生的紫罗兰大公而言宛若噩梦从未苏醒过一样。

        “阁下既是宾客，为何持剑而来！”眼前的亲弟弟无视紫罗兰大公即将崩溃的表情，反而再度开口质问神秘的客人。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自己弟弟口中的人到底是谁！

        不甘和愤怒迫使这位曾经的大公将自己的视线偏移，看到的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影。

        “主人！”

        “堂弟！”

        “伯明翰！”

        几乎混杂着所有人的声音，在紫罗兰大公眼中印刻出的是理查德·伯明翰的身影，那把代表终焉的长剑此刻正散发着有无伦比的杀意。

        紫罗兰大公想要去阻止，但是根本无法靠近伯明翰一步有一步前进的脚步，如同两个平行世界的人一样，永远无法触碰。

        “六千年前，是六千年前！”白贤者姬莉叶终于露出了惊容，那裹挟在伯明翰身上的魔法元素似乎跨过了千年的时光来到了这位贤者的面前，那是将近这个凡世一半的时光岁月，那是一段就连最古老史书都记载不清的历史。

        理查德·伯明翰跨越了千年的时光来到的众人的面前，同样携着着岁月痕迹的还有此时脸色苍白的深蓝女皇克莱儿。

        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有所醒悟，那是两个千年之前的人重叠在了六十年前的蔷薇庄园，尤瑟夫将军怀中抱着的是千年前的克莱儿，踏入庄园的亦是千年前的伯明翰。

        这一场七从者对抗深蓝之人的战斗撕裂了时空，搅乱了时间，让这一副千年的画卷在六十年前缓缓展开，而尤瑟夫大公怀中的克莱儿女皇也在此时从苍白的脸色转换成了威严的雾中人。

        是的，犹如油画师所说的那样，当年的那场刺杀中唯有一人被虚假笼罩，但是油画师终究有一个地方产生了误差，在他的认知之中，六十年前的克莱儿便已经是树状图的化妆师，深蓝之人的最高统领，而现如今伯明翰和克莱儿却纠正了这个错误，当年和尤瑟夫私会的的确是克莱儿，一个普普通通的贵族少女，一位帝国皇帝的宠妃，可是当伯明翰提剑出现的时候，这个平凡的充满浪漫主义情怀的帝国皇后却被一个来自千年之前的深蓝女皇所占据，时空的重叠导致了一个凡人和一个雾中人交叠在了一个，惊慌和苍白也随即被威压和怒火取代，而身处这个漩涡之中的帝国将星同样亦被卷入了这道时空重叠的乱流之中。

        对于尤瑟夫将军而言，这个陌生的来客是六十年前人，但是对于整个庄园而言，这这个提剑之人却是来自距今的六千年前，来自一个古老的国度。

        无力充斥着紫罗兰大公的内心，同样也萦绕在尤瑟夫将军的眉间，这位帝国的将星眼睁睁的看着提剑的伯明翰一步步逼近，但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无法展现，他是六十年前的人，无法跨过千年的时光朝着伯明翰挥剑，哪怕他是史诗英雄也不行，这一点对于白贤者姬莉叶同样适用。

        这一刻，他们都成为了观众，纵有超绝的力量却无法干涉这一场表演的进行，千年前的伯明翰汇聚七从者之力打破了深蓝女皇的神国权威，打破了她的成神之路，神光无法阻挡终焉的心惊，这位雄心勃勃的深蓝女皇一点点的看着利刃刺穿了她的胸膛，时光在此刻被撕裂，生命亦在此时流逝，即便是被女神眷顾的古老种族也无法在这一剑之下保持镇定。

        圣光，龙息，剑影，飞鸿，荣光，从者的能为在这一剑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同时也将千年的岁月在此刻串联而起，时空的裂隙连接着千年和今朝，千年的深蓝女皇在这一剑之下分崩离析，崩散的力量摧毁了周遭的一切，而这样的崩散则唤醒了沉睡的巨龙，依照约定，巨龙撞断了天界巨树，散落的树之心裹挟着深蓝女皇崩散的力量穿过了利剑撕裂的通道，降临在了如今的克莱儿女皇身上。

        “这便是你的由来吗，克莱儿！”伯明翰压紧长剑，剑刃的触感告诉她一个生命的消逝，但是那不是深蓝女皇，而是普通的帝国皇后。

        “你永远无法阻止我的诞生，凡人，六十年后一切又会重新上演，这是一个轮回，一个你解不开的轮回！”克莱儿女皇眉宇间满是笑意，剑刃的刺痛无法遮掩她逐渐裂开的嘴角，这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没有人能够杀死雾中人，没有人。

        六十年后这样的故事又会重新上演，即便故事的主人公该换了面容，改换了性别，她，深蓝女皇克莱儿依旧还是她，这个故事总会走她所预料的结局。

        所以，你失败了，愚蠢的凡人，这个故事的结尾终究将由我来书写，而不是你啊，理查德·伯明翰！

        克莱儿女皇的笑意涌入伯明翰的耳朵，刺入他的皮肤，在他的心脏中生根发芽，在他的灵魂上肆意舞动，无处不在的嘲讽这个到头来一场空的落魄贵族，这个愚蠢的凡人。

        “我失败了吗？”

        光芒掩盖住伯明翰迷茫的神色，握剑的手亦不再有力。

        “徒劳无功吗？”

        贵族的脚步渐渐止住，眼中的火焰不再炽热。

        “你这个笨蛋主人，在搞些什么！”

        “喂，这可不是我血腥伯爵的堂弟该有的样子。”

        “主人，你的骑士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被西梅尔期待的贵族，不要让我失望。”

        明明是观众，明明无法干涉，明明知晓自己的声音无法跨过千年的岁月，但是小魔法爱丽还是不由的开口，路维亚伯爵也不满的发泄，女骑士蒂娜已经开始酝酿体内的圣光，而白贤者姬莉叶亦发出从未有过的鼓舞。

        “我的弟弟可不是这样的人。”

        忽的，远在千年前的伯明翰感到了握剑的手背之上升起的熟悉温度，耳边的低语让这位贵族眼眶中溢出温热的泪珠。

        “身为贵族，剑从不指向弱小，”耳边的人低语出声，一段段熟悉的回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身为贵族，剑永远庇护平民。”提剑之人颤声回应。

        “身为贵族，脚步从不停息，哪怕，”灵魂的合唱在此展现，提剑的凡人紧随而上。

        “哪怕前路满是荆棘，身为贵族的我们，”握剑的手开始用力，嘶吼的声开始绽放。

        “我们亦提剑而行！”

        “那么祝你一路顺风，我得弟弟，理查德的家主，艾拉的贵族。”手，忽然被放开，耳边的低语亦随之消散，但是眼中的火焰却被重新点燃。

        剑，爆发出无法直视的光芒，人，亦发出来自灵魂的呐喊。

        凡人之剑照亮了整片天空，席卷了整个凡世，一切为止停顿，一切为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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