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还之彼身

 : : : :　　见着这事儿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凌陆焱干脆找个地方坐下。反正想来过不了多久邵灿就会赶过来了，欧家的保镖一会儿想来也会赶到了，根本不需要他出马。

         : : : :　　廖泉泉有些好笑地看着蒋天：“蒋叔叔在说什么，我好像没太听明白。不是家里出了点儿经济状况吗？这跟我父母怎么教育我有什么关系？还是叔叔觉得，是我那没什么用处的爹教育我让我这么做的？”

         : : : :　　“你就是在明知故问！”蒋天一口咬死就是她干的。按照蒋天原本的脾性，他绝不会自己冒出来指责她的不是的。可是现在，蒋建华跟他失去联系，他突然发现以前认识的大多数人都失去了作用，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赶来。

         : : : :　　明明这栋办公楼他是进来过的，可自从换了廖泉泉掌事，总觉得这儿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北市欧家。原来廖苍那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主见的夫人竟然有这么个家底儿。人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现在看来，这个丫头早已站在一个他所触及不到的位置，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 : : :　　他跟蒋建华不同。蒋建华中学学历，钱财全靠坑蒙拐骗。可他是燕大毕业的高材生，骨子里带着几分燕大学生的清高。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坑了，这才是让他觉得最不甘心的一点。

         : : : :　　“不是吧？”廖泉泉一脸“吃惊”的模样，连笑容都带着几分诡异，“蒋先生难道是觉得被我算计了很不甘心？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儿叫作茧自缚么？”

         : : : :　　贼喊抓贼的事情蒋建华也干过，她就想不明白这群大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讲道理，明明先害人的是他们，到头来却好像都是她的错儿一样。

         : : : :　　一行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身后，领头的人恭敬地称呼她：“大小姐灿哥马上就到，让我们先来保护小姐安全。”

         : : : :　　当然不只是仅仅来保护她安全的，更多的是用来监视蒋天。这里整栋楼都是廖氏的地盘，廖氏的安保部门也不是白养的一群废物。

         : : : :　　廖泉泉摆了摆手，这群黑衣男子安静地退到了办公室的外面，只有领头人待在了门口的位置。

         : : : :　　她的下巴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傲慢：“怎么，蒋先生今天来到底是来跟我说什么的？我的秘书告诉我，是因为你的财政出现了问题需要廖氏帮忙的。可我现在看，你这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

         : : : :　　蒋天当然是来求助的，不过他跟蒋建华不同，就算已经栽了跟头，他也绝不会因为眼前的利益而破坏自己惯以为高傲的自尊。

         : : : :　　“来借钱？”廖泉泉追问，见他没有反应，“既然蒋先生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 : : :　　她这句话是蒋天双眼一亮，却看见廖泉泉下了眨眼睛，似乎是故意要吊他胃口，等她又喝了杯茶之后，才缓缓道：“可是怎么办呢，蒋先生还不知道吧？我这个人，从来不往外借钱，而且对放高利贷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 : : :　　这是她跟廖苍最大的不同。廖苍以为什么钱都能赚，而在她看来，只要让她掏钱就意味着无尽的风险。

         : : : :　　正因如此，她善于把所有的钱财都在她手里把控得死死的，绝不把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 : : :　　蒋天现在是怎样的经济状况，廖泉泉没有明说，但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因为追究蒋建华的经济来源，蒋天一定会被牵连。这个男人自以为自己聪明一世别人都是傻子，却也逃不过法律对他的追究。为了保命，保全自己那败家媳妇儿和老来得子，他只能拼拼凑凑选择还钱。若是说他不还钱会怎样。对不住，廖泉泉找人以他非法逃税的名义向他发出法律公文，就是在逼着他把钱都交出来。要么交钱，要么进局子，再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她就是拿捏准了，这个男人不会去借高利贷，心里也明白是她从中作的梗，所以只会来找她。要么就是威胁她让她撤了那一纸法律公文，要么就是想以最低的利息借钱，然后故伎重演再来一次倒打一耙。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她都不会接受。

         : : : :　　“蒋先生不会以为，我们只是凭着些人际关系就能拿捏了你把？”蒋天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蒋天觉得自己被人捏了七寸一样。

         : : : :　　生意场上，没有谁是绝对干净的，只要有人有心，谁都会被查出问题。

         : : : :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人敢拿捏廖泉泉什么的。传说中不穿鞋在河边就不怕湿了鞋。反倒是他，在听到邵灿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清楚的自己的结局。

         : : : :　　姗姗来迟的男人先向廖泉泉和一直没说过一句话的凌陆焱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看向蒋天：“我的人早就提醒过蒋先生了，我家小姐平时很忙的，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打扰她。蒋先生难道是听不懂人话吗？”这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以为我作为一个跟班说话就没有力度。明明已经提醒过你了还要绕过我去找廖泉泉，那你基本上是被整个廖氏拉入黑名单了。

         : : : :　　邵灿这话说完，顺便把一本文件甩在桌子上：“你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还真以为我家大小姐会随便给你按个罪名吗？”他们这些人，做事从来讲究有凭有据，当然是不可能随便给蒋天安罪名。本来他是觉得太麻烦，直接给安个罪名给办了也就得了，偏偏这位强迫症说一定要让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这么看来，她的决策是对的，要不然得有多少麻烦啊。

         : : : :　　蒋天不疑有他。这个女人如今在他看来就是场噩梦，他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多手段这么多能力找到他的把柄。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以找到他的把柄为目的然后找到了他的把柄。

         : : : :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她想，估计他祖孙八代的事情都能被掏出来。

         : : : :　　“……你开条件吧。”他妥协了，这个女人，有能力像捏死蚂蚁一样把他全家拿捏得死死的，根本就不像是个正经的红色家族出来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这个传说中的百年欧家，到底是把这个女孩儿培养成了什么模样。

         : : : :　　她却笑的灿烂，过了许久才开口反问他：“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对待蒋建华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对待你，你还没到那个级别。”没到那个级别，还犯不上让她费时间和心力去给他造出一座人工监狱。欧家人很忙的，哪里有时间天天盯着他。

         : : : :　　“带着你的妻儿滚回你的老家去。这北市，你以为还有你可以混的余地？”欧家在北市就算不是一家独大，折腾一个自认清高的商人还是富富有余的。

         : : : :　　蒋天当然知道她所言不虚。虽说她年纪尚小，外公也不是那拨开国功臣，可是她的舅舅和表哥还都在任，虽然在外人看来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可是稍微知道些内情的人都能知道，这父子俩的地位是无人可以顶替的。只要欧家不倒，欧家人不折腾出大事情来，欧珩和欧烁的地位就会永远牢靠。

         : : : :　　蒋天当然不会天真的觉得廖泉泉是欧家的败类早晚会把欧家拖垮。相反的，廖泉泉的存在是在时刻提醒着中央和小红楼欧家这么多年来对国家的贡献。就算廖泉泉真的把他给做了，想来凭借他这么多年钻的国家的空子，都够给廖泉泉立功的了。

         : : : :　　毁了自己造就别人一个立功刷存在感的机会。蒋天是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儿的，他宁愿自己永远被赶出北市。反正也就是一辈子不再进来而已，他的地盘和生意基本都不在北市，并没有更多的大碍。

         : : : :　　蒋天就这么被廖泉泉连吓带恐吓着给打发走了。旁观了一整场戏的凌陆焱此时内心毫无波澜，因为已经全反映在了脸上。什么叫做王者霸气，什么叫一家之主。看看廖泉泉，再看看自己……哎，自己真的是太菜了。

         : : : :　　“跟我们回家？”终于轰走苍蝇的人内心非常愉悦，歪过头才想起这还坐了个看戏的呢。

         : : : :　　凌陆焱赶紧摇头。他才不要在这么个时间点儿跟着她回欧家。想想这一天也志凡，她一定是从他们那俩表哥耳朵里听到了什么然后直接跑到医院去抓他。他又不傻，才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那俩少爷。

         : : : :　　“阿灿，你车钥匙给我，我明天直接给开回来。”保镖们早就撤走，他伸手管邵灿要车钥匙，依旧不太放心廖泉泉：“蒋天这个人这么狡猾，连你爹都栽进去过，你就这么放她走了？真的可以吗？”

         : : : :　　他不太确定，这种男人到底有几分子露的，说不进北市就真的不进北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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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廖泉泉却很笃定：“他不敢拿他的老婆儿子冒险，他也清楚，只要他前脚敢再迈进来，后脚我就敢去把他老婆孩子给控制了。你看这成家多不好，简直就是无形给了自己无数负担。”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凌陆焱的肩膀，潜台词任谁都听明白了。

         : : : :　　凌陆焱却只能苦笑着，拿着钥匙赶紧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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