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独饮酒醉
看着她一脸阴狠，邵灿歪着头静默了片刻：“我现在突然有点儿开始同情槿哥了……”
“怎么？”她放下手中的文件和酒，抬起头来问他。同情？他们这群人的字典里竟然还有同情的字样？真也是稀奇，她以为在六镜里历练了这么一遭，邵灿这个家伙早就不知道同情是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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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廖泉泉的男朋友真不容易。”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感慨，“就算是你不忙的时候也不会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他一人身上，更不要提你忙起来的时候。你说，哥们儿是得有多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跟你谈恋爱啊？”他从不否认自己喜欢这位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小姐，可就是因为是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才更清楚她这个人对于感情的看中程度。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排在情感之前，这才是廖泉泉，那个在洛杉矶可以心狠手辣的杜曦。
往往他也会想，欧槿邪到底是有多在乎她才会纵她由着性子瞎折腾。放在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身上，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对他的那副可有可无的模样吧？欧槿邪去好像是如鱼得水一般，连半句怨言和不忿都没有。
廖泉泉一愣。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谈论起自己的这个男朋友，无论是徐翳还是欧家的兄长们。他们顶多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看上去身份背景还不错，长得也还不错的男朋友，但到底是怎样，她不开口多说，便也没什么人会问及。谁都知道，她廖泉泉向来事业为重，连男朋友这种似乎应该是很重要的伴侣在她这里都经常会被忽略掉。而且一忽略，往往就是很长一段时间。
“觉得我们的相处方式……不正常？”她开口问他，连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说他们之间是正常的。
看着邵灿非常勉强地点了点头，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自己开口道：“如果换成别的男人，怎样正常的相处方式都是可以的。可是灿哥，欧槿邪是谁？那是冥王的儿子啊，又是个花名在外的人。遇见了倒也是遇见了，我本来都不觉得会发生什么的。可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指望我能怎样呢？真的把谈婚论嫁摆到台面上来吗？你我都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又何必给他希望？”
开什么玩笑。在她没有把所有的路铺平所有的荆棘斩去之前，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男人许下如此愚蠢的承诺？如今冥王被通缉在逃，他的儿子天天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想必自家那位明明说着不会再管她的老爷子也已经把眼睛和手伸到了这台市来。小小一方土地，这如今看来可还真是热闹得很。
“我这几天忙着，你得派人帮我盯紧了那位少爷，我看着他最近总觉得悬了乎的，天天提心吊胆怕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儿。”虽然欧槿邪嘴上说着没事儿，从表面上看来冥王的事儿也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表面是怎样事实又是怎样，恐怕也只有那家伙一个人知道了。
邵灿点了点头。虽然欧槿邪在廖泉泉这里的身份老爷子不愿意承认，自家那位大少爷也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家里廖苍被架空，瑶姑也根本管不了她。在欧槿邪这件事儿上，还真的是得多当心点儿。别到时候冥王的事儿没处理利落，少爷自己再闹出别的事情来，多不好。
门外响起两声细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影子闪了进来。廖泉泉只瞥了一眼，便知是这家夜色的负责人染柒。不用她开口多问是什么事儿，来人已经开了口：“小姐，先生……欧先生来了。”
显然，欧槿邪来了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就算他知道这夜色的自己的产业，也绝不会想着能在这儿找到她。毕竟这年头有一个很通用的通讯软件叫微信，就算要找她也用不着来堵门吧？
染柒觉得有些为难：“来了有一阵子了，这手底下的酒就没断过，小姐看……”
“他想喝你就让他喝个痛快，别管他。”她朱唇微启，淡淡一句话解了染柒的难处。这么一杯一杯地喝着，总比一直那么闷着就行。她之所以跑这里躲着来，也是因着看他那副模样有些头疼，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听了吩咐的经理应了声便退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听邵灿说：“让人盯紧些，别到时候喝多了闹出什么事情来。”
染柒又答应了声，领了这两位主子的嘱咐出去了。如今谁不知道夜色是眼前这位素妆女子的产业，他们背后又有六镜撑腰。老板的男朋友，当然是要盯住了照顾好了，要不然，想来也是有他们排头吃的。
“你不出去看看？还真就不怕出事啊？”等门又合上了，邵灿才又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廖泉泉站起身来，溜达到门边，浅紫色的纱帘微微撩起一个边看着外面的情形：“怕啊，所以他进来也就进来了，可千万不要再出了这间酒吧。”这要是晕乎乎醉醺醺地从夜色出去了，谁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一人饮酒醉，佳人成双对。我问的不是那些……你就不怕……啊，酒后那个什么什么啊？”他这话说得不无调侃之意。有的时候他就特想知道，眼前这个永远一脸冷静淡定的大小姐要是真的有哪一天抓那个什么在床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她声音语调中没有一丝波动：“他要是真这么喝下去，估计也就没那个精神头酒后乱性了吧？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说那么含蓄你真当我是什么都听不懂是么？”根据科学研究表明，饮酒过度的人只会一觉睡死过去，根本没那个精神头和功力酒后乱性。她可真没觉得欧槿邪就骨骼清奇到能与常理相悖。面对邵灿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题，她表示懒得回答。
夜色之所以是夜色，除了在台市颇广的人脉之外，还有的就是酒水品质的信誉度。其他酒吧为了降低成本会往酒里兑水或是多加冰块。可夜色为了保证自己酒水的质量和纯度，连冰镇用的都是可反复利用的不锈钢冰块，甚至为此准备了一套很完备的冷冻设施和消毒设备。在这种地方，欧槿邪若是想往死里喝，那还真的是只有喝醉的份儿了。
“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他。”邵灿也站起身来，看着楼下坐在吧台一杯又一杯给自己灌酒的欧槿邪，“有这么一个外冷内热的女朋友在暗处默默守护着，就算真的喝多了也不会孤独地等着酒保给人打电话才能买单回家。他运气真不错。”
“做我男朋友，他付出的远比表面看起来的多得多。”容忍她的不定期消失，承受她对于男朋友和感情可有可无的态度。他总是在她觉得不必要的时候安静存在、不打扰到她属于自己的已经规划好的世界和路线，又能在她深夜无助时给她最安稳的拥抱。这些种种，他虽然不说，她却也知道。毕竟杜曦也好廖泉泉也罢，她都不是一个完全冷心冷肺的女人。谁对她好，她心里清楚。
她转过头来看向邵灿：“知道为什么我最终选择了他吗？”
“为什么？”这个问题，邵灿还真猜不到她会是怎样的一个答案。在欧槿邪没出现之前，廖泉泉是家里比欧煜欧烁更推崇“门当户对”概念的人，而且她是个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对她没有好处的事、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事她都不会去做。欧家兄妹，算上他一共四人，她曾经是最不让老爷子担心婚姻大事问题的那一个。那个时候的老爷子很自信的觉得只有廖泉泉才是能按照自己心思找到一个适合欧家人付出一生去对待的合格人选。也难怪在听说这家伙交往了冥王的儿子之后能气炸。预期和现实，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地走上了两条遥不可及的道路上。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哥哥们一直想努力去做却永远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欧煜欧烁还是眼前这个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邵灿，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努力地想要挣脱开欧家的身份摆脱欧家的命运，却从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因为他们一直被外公牢牢地拿捏在手里。而她……表面上掌管着欧家大权，也确实放言说过会改变如今欧家的局面，到头来至今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而欧槿邪……
他的出现就像是上帝在她面前又多开了一扇窗户，让她看到原来同样是出身家族，人还可以这样活着。活的自在洒脱完全不为父兄叔伯为家事所拖累。有的时候看来，欧槿邪就像是她的一面镜子，照着她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反面。这样的人，即使她再怎么混蛋再怎么不想对感情负责不想被情爱所拖，也会忍不住想着能不能再在他身边多停留些时日，就算最终没有结果也没关系。
“你的事情……”看着外面那个男人好像是要动换了，邵灿下意识地觉得应该结束这个话题了，“真的是管不了你了。算了，反正一直以来也没管得了你。我的小家主，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我什么事儿都听你的。记得，从始至终，我只服从你一人，无论是廖泉泉还是杜曦。”而从始至终，他所需追随和守护的，也只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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