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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昏暗的大牢内,汪明玉盘腿坐在角落,发丝有些凌乱。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如今也不过这大牢中阶下囚的其中一员。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人走至牢门前,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

  “要吃些东西吗?”符元问。

  汪明玉抬头看他,“你来干什么?送我最后一程?”

  符元嚅了嚅嘴唇,终究没有说出什么来。

  汪明玉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

  两人隔着牢门对视着,默默无语。

  汪明玉忽的轻笑一声,“能得符元……”她顿了一下,改口:“能得廖公子相送,乃明玉之幸!”她打开符元带来的食盒,“还有酒呢,正好!”

  取出食盒中的两只酒杯,斟满,汪明玉将其中一杯递给符元,“喝一杯?”

  符元没接,他看着汪明玉,眼中尽是复杂之色。许久,他叹道:“你可以恨我!”

  “恨你?”汪明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是该恨你!若不是你,我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将军!”

  也就是那两人闯入汪家的那个晚上,汪明玉刚被汪迎先打发回去,躺床上还没睡着,突然被告知即刻前往王殿。不仅是她,连同汪家几位长老在内的一众汪家高层,一个都没落下。稀里糊涂去了王殿,她发现无瑕殿里人还不少,只是脸色都不太好看罢了。

  以李心言为首的一众文官,罗列出种种证据,证实了当年付家一案就是汪家捣的鬼。文官们嘴巴厉害,口若悬河,字字珠玑,打得汪家毫无准备的一干人等一个措手不及。汪迎先被带入无瑕殿之前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李心言等人的咄咄相逼,让她彻底疯掉!

  汪明玉那时还安慰自己,虽然情况对汪家很是不利,但也不是没有转机。李心言等人罗列出来的证据没到点子上,还不足以支撑汪家陷害付家的罪名成立,只要咬死不认,就没办法给他们定罪!

  还有,还有回旋的余地的!

  最后击垮汪明玉的,是符元的到来!符元以廖家后人的身份呈上廖家家主死前留下的血书,还有数封汪迎先与当时众多参与者的信件往来,里面详细记录着汪迎先陷害付家的每一步计划,想抵赖也抵赖不得了!

  回天乏术!

  汪家众人锒铛入狱,昔日在南洲呼风唤雨的大家族,一夜之间,荣宠不再!

  汪明玉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了,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被关入大牢,她才恍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是符元?

  “那你恨我吗?”汪明玉问他。

  符元默了一会儿,“恨!因为你的母亲,我廖家满门,尽数被处死。明明都是世家子弟,凭什么你光环加身,众星捧月,而我只能躲藏风月场所苟活性命?”

  “确实!”汪明玉道:“明明恨我到不行,还得装作无事人同我周旋,真是难为你了!”她话锋一转,“不过还好,如今我落魄了,你看着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藏于袖中的手蓦地握紧,符元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符元!”汪明玉叫住他。

  符元步子一顿,却是没有回头。

  汪明玉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她承认她是在犯贱,哪怕是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无法对符元死心。

  符元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响没有答话。汪明玉没有看到他脸上的隐忍,没有看到他额前暴起的青筋。

  符元终是没有给她答案,大步离开了大牢。

  汪明玉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王城的某处宅院内。

  莫离拿着小水壶给自己心爱的药草浇水,忽而想起些什么,问身后的红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红衣道:“汪家全族入狱,其余相干之人,按参与的程度,处以不同等级的处罚。四年前付家一案彻底平反,所有牵连之人,冤情尽数被洗刷。付瑾也出现了,南君原是想授予他爵位,不过他拒绝了,表示不再入仕!”

  莫离了然,又问:“阮菁怎么样?”

  红衣斟酌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地说:“南君的应对措施做的很好,发作了汪迎先等人,又追封了四年前蒙冤的家族,予以他们无上荣光。南洲民众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称赞她为……为旷世明君!”

  “人都死绝了,要这荣光何用?”莫离冷笑,“旷世明君?笑话!”

  红衣想了想,忍不住问:“主子,我不明白,您手上既然有阮菁授意汪迎先陷害付家的证据,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放出,付瑾若是知道了,必定会大闹一场,南君定落不下好名声!”

  莫离放下手中的水壶,“付瑾未必不知道这一切是阮菁暗中授意,只是他谙熟为臣之道,做不出对阮菁不利的事情来,给了他也是白搭!”

  “他没有亲自现身,而是通过李心言等人的手除掉汪迎先,就是怕阮菁杀他灭口,让真相永埋地底。不入仕,也是有这一层的考量。在阮菁手底下做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族人,还有汪迎先,就是最好的例子!”

  “阮菁博得了好名声,看似是赢家,实则,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至于最后一份大礼,自然是由我亲自送与她!”

  “红儿明白了!”红衣道:“不过,符元可能知道那些东西,是我留在玉锦轩的了!”

  那夜扶柳拜托红衣,给符元几人报平安,临走前,她偷偷留下了汪迎先勾结他人陷害付家的信件,也就是符元最后呈上无瑕殿的那些证据。

  “知道了便知道了,无碍!”莫离道。

  “可是……”

  莫离突然抬手,示意红衣不要说话。片刻,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

  扶柳从外面走进来。

  “找我有事?”莫离问。

  扶柳点点头,“我是来告辞的!欧杨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我们该离开了。这几日,叨扰了!”她突然被莫离梳妆台上的耳环吸引了目光,“你这耳环好好看!哎,怎么只有一只?”

  莫离看了眼忘记收好的耳环,没答话,只是问:“什么时候走?”

  “这就走了!”扶柳放下手中的耳环,笑道:“过来跟你道个别!”

  莫离颔首,“再会!”

  离开了莫离的房间,扶柳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眼底滑过一丝暗芒……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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