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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皇帝开始和朱家不对付了么?

  念及此,在座不少官员坐不住了。

  他们都是在这次水灾中救灾不利的官员,倘若深究,他们的官这辈子也做到头了。

  几乎是同时,这些人一起恨上了严守成。

  若是严守成死了,他们就安全了。

  决不能让真相公之于众。

  当夜,就有几路黑衣杀手去了监牢,目的就是杀了严守成灭口。

  可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失败了。

  严守成身边有绝顶高手保护,这些人还没近他的身子就被切成几段。

  翌日清晨,一个高高瘦瘦的冷峻少年提剑从牢房踏出,见着外面的天光,仰头眯了眯眼。

  “文九,你昨夜过得不错吧,瞧这一身的血味儿,死在你手上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和他换班的凌霄在他肩上揍了一拳,嬉皮笑脸的。

  文九立刻怒了:“我媳妇儿刚有了身孕,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凌霄愣了一会,突然惊得跳起来:“文九你才成亲多久,还有你那个傻乎乎的小媳妇儿,还不到十六吧,看着一团孩气,居然要给你生娃娃了。这可真是——可真是——”

  凌霄挠着头直笑。

  文九略显苍裘的脸浮上可疑的红晕,他咳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成亲哪有不生娃娃的。”

  他拿林致远当挡箭牌:“少主马上也要成亲了,他马上也会当爹的。”

  “文九说的对,我今年成亲,明年就能做父亲了。”

  林致远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文九最后那句话显然是被他听着了。

  凌霄刚过来这边,不知少主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见他们偷懒也没骂他们。

  以前在地宫,少主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性。

  不过他还是识相地去了监牢。

  今日是他当班,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文九,昨夜辛苦你了。”林致远温言开口。

  许是成亲了的原因,眼前的文九看起来比以往少了几分少年的冷峭,多了一丝成熟男人的稳重。

  利刃藏起锋芒,往往才能给人致命的一击。

  对于文九这样的转变,林致远很是欣慰。

  “佳卉如今有些了身孕,过几日等这里的事一了,你就回去陪她,不必和我一同回京。佳卉比我更需要你,孩子也需要父亲。”

  刀头舔血的日子哪有不危险的,即便武艺再高强,也有伤亡的可能。

  林致远念及他要做父亲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平安回家。

  文九自然知晓少主的意思,眼眶微微泛酸:“佳卉那边丫头婆子一堆,乳母和照料孩子的女医也提前安排好了。我还是和少主一同回京城吧。”

  少主如今高中进士,又插手了江州的事,就等于正式和朱氏打起了擂台。

  这个节骨眼上,少主可用的人不多,自己说什么也要留在少主身边。

  “佳卉也说了,让我替她好好服侍裘小姐。如果少主不需要,我就去芜园保护裘小姐。”

  林致远想了想,便道:“好,你就去芜园吧。如今晓晓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人,有你在,我也能放心。”裘化真接到林致远回京的消息时,正在看一品居的账本。

  “化真,恭喜。”

  沈思齐弯腰拾起地上的账本,唤她回神。

  这次林致远立了大功,她的诰命夫人是跑不掉了,只是不知会是几品。

  念及此,沈思齐心头的抑郁不由去了大半。

  他如今和林致远的差距越来越大。他能给化真的,远不及林致远给的多。

  化真的选择看来是正确的。

  裘化真笑了,起身告辞。

  林致远回京得消息自己应当是第一个知晓的。林老夫人那边,她须得知会一声,免得老人家日夜悬心。

  到了林府,裘化真将归期告诉林老夫人和陈夫人等人,老夫人高兴极了。

  “我是说今儿清早喜鹊在外头叫个不停,原是我的宝贝孙儿要回了。”

  陈夫人在一旁凑趣:“可不是。这下老爷要回了,大少爷也要回了。老夫人将心放到肚子里吧。”

  裘化真听闻威远候也要回了,不禁问道:“侯爷也要回了,边关的战事结束了吧。怎么没听到消息。”

  老夫人道:“仗还没打完呢。是皇帝念着我们侯爷年纪大了,家里又要办喜事,便准了两个月的假,让他先回侯府。待你和阿远的婚事办完了再回边关。”

  想起素未蒙面的威远候林琰,裘化真心中有些忐忑。

  威远候和林致远之间并无多少父子情分,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想来好不到哪里去。

  大夏以孝治天下。若是公公不喜,她在侯府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传出去别人也会说林致远娶的小户女子不能支撑门庭,那些官家女眷也会瞧不起她。

  林老夫人见她惴惴不安,忙道:“阿远的父亲最是明理,你不必担心其他。有我给你撑腰,府中没人敢给你气受。”

  裘化真笑了笑:“我没担心。只是皇上赐婚时侯爷不在。侯爷会不会怪林致远自作主张?”

  因林致远父亲尚在,即便是赐婚,也须得征得威远侯的意见。

  “这个你放心。”

  陈夫人也笑了:“阿远的婚事有老夫人作主就够了。老爷向来不耐烦管这些琐事。”

  这怎么会是琐事?

  裘化真皱眉。

  一般官宦家族,嫡长子得婚事关乎整个家族的兴旺。威远候不管,说明他心中没有林致远这个儿子。

  就连庶子林玉枫的婚事他都过问过,如今轮到嫡长子,他却不闻不问。

  裘化真不禁为林致远感到悲哀。

  这时,外头突然喧哗起来。

  有丫头焦急的声音传来:“夫人您不能进去,老夫人让夫人在屋内反省。夫人还是回去吧。”

  “放肆,你也知道我是侯府的夫人。侍奉老夫人是正室的本分,你们好好地给我长长眼睛,别让那些不入流的阿猫阿狗污了老夫人的屋子。不然侯爷回来要你们好看。”

  朱氏的声音中气十足,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老夫人沉着脸:“让她进来。”

  陈夫人和林沁宛齐齐起身,裘化真因是晚辈,也跟着起身,她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两个婆子身后。

  侯夫人朱氏带着女儿林沁月气势十足地进来了。

  她今日穿着华丽的石榴色繁绣对襟衣裙,梳了牡丹髻,那步摇上镶嵌的珠子颗颗都有龙眼大小,随着摆动熠熠生辉,衬得一张粉面艳丽无比。

  这一刻,朱氏又恢复了昔日的张扬华丽,仿佛那场癔症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陈夫人垂着眸子,心里怀疑极了:林致远不是断定她得了癔症么?怎地突然就好了。

  朱氏带着林沁月上前给老夫人行礼,规规矩矩地挑不出半点错处。

  “承蒙老夫人照顾,媳妇儿的病全好了。如今侯爷不在,媳妇儿自然更要在老夫人跟前尽孝。老夫人不会不想给媳妇这个机会吧?”

  “病好了就好。不过芳华这段日子照顾得仔细,我年纪大了,也不想再折腾。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老夫人不动声色地将她挡了回去。

  虽然不知朱氏的病是怎么好的,但她曾对自己存过杀心,她疯了才会让她在跟前晃。

  朱氏早就料到老夫人不会轻易松口,不过她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既是老夫人的意思,陈姨娘,这几日你便接着照顾老夫人吧。”

  朱氏笑看着陈姨娘,缓缓开口:“不过我现在身子好了,管家之事就不劳烦你了。对牌我会着人过来取,你最好先将账本理好了送来,我即刻就要。”

  林沁宛气得要死:“管家之职是父亲和祖母交给我母亲的,夫人有什么权力将它拿走?”

  林沁月厉声道:“放肆,咱们侯府主母尚在,如何轮到妾室当家作主?还有陈姨娘,你一口一个母亲地唤着,我看规矩都裘学了。”

  她转头对朱氏道:“母亲,咱们这就进宫让贵妃娘娘派个嬷嬷重新教三妹妹规矩,我怕她以后出了门子,在夫家也不知礼数,反倒被人说我们侯府的女儿没有教养。”

  “林沁月,你说谁没有教养?我母亲如今已经是父亲的平妻,你不要欺人太甚。”

  朱氏笑着道:“宛儿啊,你年纪小,有些事不知道母亲也不怪你。”

  “你父亲虽然想让你姨娘做平妻,但那只是口头上说的,官媒那边的留档根本就没有更改过来。换句话说,你姨娘现在仍旧是妾室。”

  大夏律法森严,小妾抬为平妻必须要正妻和妻族长辈点头,发放同意书,如此才能在官媒更改档案。否则就算私改了族谱,闹到礼部也是不认的。

  朱氏若一直疯癫着,陈夫人的平妻之位就不会有人质疑。毕竟侯府需要女主人操持中馈,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妾,明显比外头明媒正娶的继室更能让朱家放心。

  而现在朱氏的病好了,她若执意计较,此事闹到皇上那里去,此事也是不占理的。

  “不……不会的,父亲明明说过母亲是她的妻子,我是她的嫡女,怎么会这样……”

  林沁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扯着陈夫人的衣袖,凄声道:“母亲,夫人是胡说的对不对,爹爹向来最疼我,他不会骗我的……”

  若她的娘亲不是平妻,那她的身份便依旧是庶女。

  她如今已经开始议亲,祖母也给她相中了一家极好的人家。嫡女的身份要是落空,婚事便成不了了。

  她不要这样。

  陈夫人面色惨裘,几乎站立不稳。

  这件事她也是头一次听说,她求助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只是叹气。

  陈夫人便什么都懂了。

  “芳华,既然夫人好了,你就将中馈交给夫人吧。只是阿远和婚事和你我院子里的事,仍由你安排。”

  “老夫人。”

  陈夫人急声道:“宛儿如今在议亲,此事万万不可啊。”

  若交出管家权,朱氏肯定会更加紧逼。

  她原本就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就凭前段日子她给朱氏母女吃的那些闷亏,朱氏就不会饶过她和宛儿。

  老夫人沉吟片刻,知道今日若不给陈姨娘母女一个保证,恐怕会从此寒了她们的心。

  “你放心,宛儿和月儿都是我的孙女儿,我会一视同仁。从今日起,宛儿就记在夫人名下,一切待遇视同嫡女。”

  林沁宛心道:这怎么可以?将她记在朱氏名下,朱氏岂能真心待她,不整死她都算好的。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让老夫人改变主意。

  突然有人悄悄地拉了下她的衣袖。

  她转头,看见裘化真制止的眼神,尽管不甘,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朱氏赢了这场胜仗,高昂着头走了。

  林沁月临去时,对着林沁宛轻蔑地笑了。

  林沁宛当着老夫人和裘化真的面就哭了出来。

  “祖母,我该怎么办?卢家会不会不要我了?”

  老夫人见她哭得可怜,想起她素日的孝顺和贴心,心中亦是不忍。

  “宛儿莫哭了,我老了,还有你大哥和嫂子在。你大哥最疼爱你,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祖母保证你将来绝对比朱氏的女儿嫁的好。”

  祖母都这么说了,那卢家的婚事肯定黄了。想起那玉树临风的二公子,林沁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裘化真见老夫人面露疲色,便拉着林沁宛,将她劝走。

  走的时候,陈姨娘似乎也在悄悄地抹泪。

  裘化真想到柳氏,不禁觉得心酸。

  “宛儿,你平日那样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子怎就糊涂了。今天的事,最伤心的就是你娘,你非但不宽慰她,还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你难道非得逼死她才满意?”

  “不是这样的。”

  林沁宛又是愧疚又是委屈:“我知道娘心里不好受。换了是谁,这样的事都是忍受不了了的。可我心里也难受呀。”

  “裘姐姐,你不知道我之前每日过得多苦,因为我是庶女,所以我不能表现得优秀,即便那些东西我都会,在林沁月面前我也只能装憨。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出头的机会,卢家的二公子也中意我,可是你们却告诉我这不过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又变成了身份低贱的庶女,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这辈子只能继续仰仗朱氏的鼻息而活。裘姐姐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在林沁宛十几年的成长岁月里,庶女的身份是她长久以来的心病。

  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裘化真理解她的处境,却不等于赞同她的做法。

  “沁宛,你这样下去,除了伤透老夫人和陈夫人的心,不会有其他好处。”

  “要知道你是庶女,本就没有犯错的机会。侯夫人和林沁月那边多少眼睛盯着,该如何做你自己心里想清楚。”

  林沁宛眼睛红得像兔子,咬牙道:“裘姐姐我不甘心呀,林沁月除了嫡女的身份,哪一点比我强?我……我不全是为自己。我若能够嫁的好些,娘和弟弟今后也就有依靠。”

  裘化真没吭声。

  她知道此刻讲再多的道理,林沁宛也未必听得进去。

  这样的事儿还是留个做母亲的陈夫人亲自教导。

  她最后叮嘱了一句:“千万别惹你娘生气。她为了你和你弟弟,一直忍辱负重,你是她的长女,要有长女的样子才是。”

  “我知道了。”

  这句话林沁宛却是听进去了。她刚哭了一场,妆都花了,用帕子胡乱擦了下脸。

  “我先回去了,劳烦裘姐姐和祖母和我娘说一声。”

  裘化真点头,站在门口等了一刻钟,门开了,陈夫人红着眼睛出来,见她还在等着,连忙低声道谢:“裘小姐,宛儿这丫头不懂事,多谢你方才劝住她,不然惹了老夫人心烦,便是我的罪过了。”

  裘化真心里十分同情这个可怜的女人,下意识地,她想起了柳氏。眼中微微泛起湿意。“宛儿年纪小,气性难免大些。过几日就好了,夫人不要太过担忧,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陈夫人苦笑:“方才老夫人将事情告诉了我。这辈子,我是没有其他奢望了,只盼宛儿和阿槿有个好前程,不要走我的老路,我做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裘化真微笑:“宛小姐和槿少爷聪明伶俐,夫人的福气还在后面。”

  “裘小姐是侯府未来的主母,有您这句话,我们娘三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陈夫人知晓自己往后只能依附林致远,因此立刻向裘化真投诚。

  裘化真提点道:“夫人要记得,来日方长。如今后宅还得听老夫人的,今天的事不一定是坏事。”

  陈夫人是个通透人,当即就明裘了。

  与其等林沁宛出嫁后被人翻旧账,倒不如现在就揭出来。

  至少现在老夫人还在,林致远也站在她这边。

  她得趁机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

  只是不知道夫人的病是真的好全还是暂时有了起色,要想弄明裘这件事,恐怕还是得问林致远。

  想到这儿她立刻修书一封,着心腹亲自送往江州。

  没想有人已经先她一步将消息送了出去。

  裘化真用的是猎鹰,她这边一只雌的,另外那只雄性的在林致远那儿。

  这些天二人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联系的,自然比亲自送去要快得多。

  第三日傍晚,消息就传了回来。

  林致远告诉她,朱氏的病应当是真的好了。

  她的癔症并不是原发,而是他用一种药物来控制的。

  看来朱家找来的大夫看穿了他的伎俩,对症下药,朱氏的病才好。

  裘化真看过信,将信纸凑在蜡烛上烧了。

  他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朱氏再如何,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被人知道,光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就够他喝一壶了。

  不过转念一想,朱氏也不是什么好的,儿媳妇毒害婆母,比继子弑母更加有悖人伦。

  林致远定是算准了朱氏吃定了这个哑巴亏,才会明目张胆对她下手。

  毕竟以他的医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可他偏要留下尾巴让人抓。

  想到这里,裘化真头痛欲裂。

  她今天躲在嬷嬷身后,朱氏只看了她一眼,但目光里的恨意却是怎么都掩不住。

  她和林致远如今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直觉告诉她,朱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裘化真猜的没错,自朱氏清醒过来,她每日想的就是将林致远这小杂种碎尸万段。

  今日她去了趟老夫人那里,回头就带着林沁月回了相府。

  “若不是母亲拦着,我早就在半路上将他做了,哪里会有后来这些麻烦。”

  朱氏一想到自己犯病时的疯癫模样,就恨得要死:“那小畜生居然敢对我下药,幸亏我的月儿机敏,找的名医发现了我的病情。这回不弄死他,我朱成碧三个字倒过来写。”

  朱老夫人苦口婆心道:“我的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现在你大哥的事还没了,这关头千万不能再生出事儿来了,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父亲的心思我懂,我是姐弟几人中最没出息的一个,父亲为此不肯管我。可是我好歹也是朱家的嫡女,如今我被个小辈差点算计死了,你和父亲怎能不管女儿死活。”

  朱氏满脸愤懑,说出话像刀子一样戳中了朱老夫人的心,朱老夫人痛心疾首:“你怎能这样想。你是我的长女,我和你父亲心底是最喜欢你的。”

  朱氏舒了口气:“既然如此母亲为何不愿帮我,等他人从江州回来就更难办了。这次那小畜生立下大功,瞧皇上的意思是要重用的。他早就对我们朱家存了杀心,我不找他,他也会主动找我。我甚至怀疑当年长公主的事已经被他只发现了。不然他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朱老夫人听了女儿的话,面色也变得凝重:“不会的,知晓那件事的人早就被你父亲灭了口,你不要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林沁月听得云里雾里,便知道外祖母和母亲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外祖母,母亲,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长公主……林致远母亲的难道和你们有关系?”

  “月儿。”朱老夫人和朱氏齐齐变了脸色。

  林沁月撅起嘴,撒娇道:“我是母亲的轻生女儿,母亲有事怎么还瞒着我。”

  朱氏板起脸:“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不准再提这件事知道吗?”

  “知道了。”

  林沁月不情不愿地应了,心里却打起小算盘。

  这次发现母亲患病的真相,她立了大功,连贵妃娘娘知道了也说自己聪明能干。

  母亲就是太自负了,才会中了林致远的算计。

  若是她能想个法子除了林致远,朱家那边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说不定还能给她一个更好的前程。

  自七皇子上次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七皇子说姨母年岁大了,朱家想从自家家族里挑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去后宫固宠。

  这差事林沁月自然千肯万肯。

  且不说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就凭皇上出众的样貌,也足以令她们这些闺阁女子脸红心跳。

  林沁月甚至想到她到时得了皇帝的宠爱,生下儿子,说不定皇上还会封他的儿子做太子。

  毕竟太子之位空悬这么些年,焉知不是皇上对几位皇子不满。

  而她林沁月的儿子一定会比别人强。

  一定的。

  且不说林沁月心中如何兴奋,这边朱老夫人为了女儿,终究还是做出了让步,亲调了一批暗卫刺杀林致远。

  朱氏得知母亲的安排,自然喜出望外,每日都盼着好消息传来。

  可足足过了十日后,盼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林致远他们一行到了京城城门的消息。

  皇帝十分高兴,着文武百官去城门迎接功臣。朱氏揪着刚回来的二哥一个劲儿地问:“你瞧见林致远了没?他是不是受了伤没有出现?”

  “自然事见着了,人家骑着高头大马,被那些太医拥在中间,别提有多威风了?”

  见朱氏一副死了亲娘的模样,朱侍郎不耐烦道:“怎么,你看你那继子出息了,如今又想上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我先前劝你待他好些你偏不听,现在人家发达了哪该会记得你这个继母?”

  林致远这样的奇才居然不是自家的孩子,仕途受挫的朱侍郎想起来就嫉妒得要死。

  若不是姐姐这个蠢货,林致远今天怎么也得唤自己一声舅舅,到时跟着沾光的还不是他们朱家,他姐姐怎么就这么拧不清呢。

  朱氏犹如被打了一闷棍,差点昏倒。

  她们明明已经派了人去杀他,怎么会这样?

  “他没死,他怎么还没死……”

  朱氏失魂落魄。

  朱侍郎睨她一眼:“他死了你能得什么好,你自己的儿子不成器便不提了,如今那孩子有了出息,你凡事多注意些,将他笼络好了,将来也是你的依靠。”

  听得这话,朱氏犹如被踩了尾巴,几乎跳起来:“我笼络他,你知不知道这小畜生给我下药,害得我得了癔症被人耻笑。你到底识是不是我亲弟弟,怎么帮着我的仇人说话?”

  朱侍郎冷笑:“他对付你也是你自找的,要是当初你没算计老夫人,他怎么会害你。如今一报还一报,正好扯平。我劝你差不多就得了,挑个机会去给那孩子道个歉,就算揭过。

  如今朝中所有人都想和那孩子攀上关系。父亲和贵妃娘娘已经发话,让你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若办不好,朱家就当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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