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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白皑皑的雪地上只剩下倾城、苏主子与燕主子还有她们随行的丫鬟了,苏主子这才瞥了倾城一眼,淡淡说道:“你走吧!”

  “慢着!”燕主子见着倾城站起身来,打算离开的样子,厉声说道:“怎么,苏主子是主子,我就不是主子呢?你这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两人之间的争端何必扯上自己呢?倾城不仅觉得身子寒冷无比,连心也是冰冷一片,她知道,苏主子对自己示好这件事想必燕主子也是不知情的,如今燕主子对苏主子的做法有异议,难不成真的要将自己牵连进去,可自己也从来不想与苏主子有关系呀!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倾城面子上依旧不能表露出分毫来,她朝着燕主子福了福身子,道:“燕主子息怒,奴婢并不打算走。”

  “并不打算走?我虽没有你聪明,但也不算是傻子!”燕主子现在板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好似和周遭的空气一样了冷,当即更是冷笑一声,讥诮道:“苏主子是侧妃,我也是侧妃,苏主子虽比我早伺候王爷一裘时间,但我和她也是平起平坐的,怎么,难不成你以为真的投靠苏主子,我就要对你有有所顾忌?别忘了,即便有个好主人,但自个儿的身份却是怎么也不会变的,苏主子,您说是不是?”

  苏主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她瞅了瞅四处没人,这才拉着燕主子的手,低声说道:“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这样做难不成只是为了我一个人?还不是为了咱们俩儿?眼见着咱们俩儿年纪越来越大,杨如意也将要册封为侧妃,到时候只怕咱们俩儿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我将倾城收为己用,这样咱们身边不也多了个耳目?”

  “更何况,王爷对倾城的心思你我并不是不知道,这样有个眼线在王爷身边,咱们也能够揣摩到王爷的心思不是?这么些年来,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倾城见着苏主子说话做事对她一点都不避忌,情知苏主子已经在心里将她吃定了,如今倒是什么辩解的话都说,只是静静听着,她知道,若是这个时候将她知道燕主子与苏主子秘密这件事抖出来,怕是苏主子与燕主子说不准能合力在这儿整死她。

  燕主子知道自己的筹谋与才智一直都及不上苏主子,所以自从两人联手以来一直都是她在明,苏主子在暗,纵然如此,但每次苏主子有什么打算与计划都会告诉她一声,怎么碰上倾城就不知会她一声?莫不是想要撇开她,独自培养属于自己的人?

  想及此,她更是冷眼看了苏主子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的事儿要多了,我不明白,宁王府中貌美的女子这么多,你怎么偏偏挑了她?若是之前王爷对倾城偏爱有加的时候也就罢了,王爷现在怕是连倾城长什么样子都忘了,还有,她在杨如意身边,若是哪天感动了,将咱们的事儿告诉了杨如意怎么办?”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更重要的一半话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兴许这事儿是她小心眼也说不准呢?毕竟她们两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她不好过,她自然也不会叫苏主子好过的!

  苏主子却是淡淡一笑,颇为自信地说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既然我敢将她放在杨如意身边,自然不怕她告密。”

  说着,她看了欲言又止的燕主子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船沉了,谁也跑不掉!因着这裘时间事情太多了,所以没能来得及将这件事告诉你,你可别多想!”

  燕主子听闻这话,这才察觉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当即勉强笑了笑,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罢了,人多眼杂,我还是先走吧!”

  说着,燕主子更是扭头看了看四周,见着没有人,这才疾步走开。

  顿时,静谧的天地间只剩下苏主子、倾城与香秀三人了,当即苏主子将倾城肿的不像样子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顿时她只觉得手心好似握着冰块似的,但她还是笑着说道:“先前忘了告诉你了,燕主子和咱们是一伙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你见到燕主子还是少说话为好。”

  咱们?倾城自然是不会傻到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这个时候她的手心传来一阵温暖,看着一脸真切的苏主子,知道她这个时候的所言所语定然不是假的,若是她没有见到秋主子所死的惨状,说不准她现在会心软,或许会一时大意答应了苏在的要求。

  但她到底不是糊涂人,既然苏主子能用苦肉计对待她,谁知道不是用着同样的法子对待的秋主子呢?一想到秋主子的尸首现在还沉浸在冰冷的水中,她忍不住一个哆嗦,将手从苏主子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见状,不仅是苏主子有些讶异了,连她身后的香秀也忍不住皱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主子这样待你,你怎么一点好歹都不知道?”

  倾城抬眸看去,见着香秀脸上已经结满了厚厚的痂壳,她不禁想到,香秀是不是也是被苏主子平日里的慈眉善目所迷惑,所以这才愿意豁出了自己的性命襄助苏主子?那若是香秀知道了秋主子的事儿,还会这般吗……

  正当她思忖的时候,却听见耳畔传来苏主子略带讥诮的声音,“怎么,嫌弃吗?”

  “奴婢不敢。”倾城垂下头,只觉得自己的一双手已经没有了知觉,全身上下更是泛着一股子冷意,但正因为冷,所以她的神经更是保持着高度紧张,在心中思量片刻,这才说道:“奴婢卑贱,不敢污了苏主子的手,并非有嫌弃苏主子的意思。”这话说的倒是好听!但这话却并非是苏主子想要听到的,当即她勾唇一笑,伸手拂去了倾城头上的雪花,轻声道:“别说什么卑贱不卑贱的话,既然你跟了我,我自然不会将你当成丫鬟看待,但凡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只需要知会我一声就是了,我能够帮助你的地方一定不会推辞。”

  “是。”倾城自然是知道这些话背后的含义,她出卖了自由,出卖了肉体给苏主子,换来的则是苏主子举手之劳的相助?但明日就是她与如意公主进宫的日子了,所以在这个关口是什么岔子都不能有的。

  苏主子对她这个样子很是满意,似乎已经看到了日后倾城对她俯首称臣的样子,当即嘴角更是勾勒出淡淡的笑容来,语气自然也是和悦了不少,“你能够想明白就好,那我也就不多加为难你和昭梦了,只要你好好为我做事,我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倾城点点头,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向苏主子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苏主子嘴角的笑愈发灿烂了,倒是她身边的香秀却是看着她的背影,踟蹰片刻,终究还是说道:“主子,奴婢有一事儿,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唧唧歪歪呢?这一点都不像你!”苏主子嘴角的笑意不减,要知道,人这一辈子最需要的不是丈夫,不是孩子,而是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人,现如今连倾城都背叛了杨如意,但香秀却依旧在她身边陪着她,所以她对香秀却很是满意。

  香秀见着苏主子脸上丝毫没有不悦,这才说道:“奴婢总觉得倾城没有这么好控制,要知道,当初王妃娘娘想让她伺候王爷她都拒绝了,说明她一定是有自己主意的,这样的人会愿意一辈子臣服与主子吗?”

  “你虽然聪明,但却是太过于稚嫩了,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和自己的弱点,而太过于在乎身边的人则是倾城的弱点,只要我掌握了她的弱点,难道还怕不能将她牢牢攥在手心?”

  香秀见着她这么自信,有些话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委婉地说道:“可是主子不觉得她太聪明了吗?有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在身边,主子不觉得留了个炸弹在身边吗?她留在主子身边的时间越久,她知道的事情就越多,若是到时候她真的与咱们不在同一条船上了,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苏主子脸上的迷茫不过是一刹而过,瞬尔,迷茫就被淡然所取代,她一边扶着香秀的手缓缓朝着原路返回,一边淡淡地说道:“既然她不能够被我控制,那还留着干什么呢?秋怜那个丫头是什么下场,她倾城就是什么下场!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若是旁人听到这样的话,脸上定会浮现恐惧的神色,但是香秀听闻这话,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点都不像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子,似乎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一边,等着倾城回到芳华园的时候,却见着如意公主带着琳琅姑姑站在门口张望着,一看见她的身影,如意公主便哭着上前,轻轻抬起她的手,续续断断地说道:“倾城……倾城……”

  唤了这么半天,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倒是琳琅姑姑临危不乱,一面引着林鸾朝里面去,一面低声说道:“屋子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你先烫烫手,等着孙大夫为昭梦看了伤势,马上就给你瞧瞧手。”

  倾城微微颔首,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但她还是问道:“昭梦如今怎么样呢?”

  一提起昭梦,如意公主脸上就露出悲戚的样子来,只是抽噎着不停,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倒是琳琅姑姑叹了口气,无奈道:“孙大夫来看了,说是昭梦这些日子本就忧心过虑,如今被聂主子踢了两脚,怕是等着明年年初才会好起来,不过也是没有大碍,日后也不会落下病根的。”

  听到这话,倾城才安心了不少,没事儿就好。

  如意公主见着倾城并没有受伤,心里又挂念着卧床不起的昭梦,便急急赶了过去,等着屋子里只有琳琅姑姑与倾城两个人的时候,倾城更是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姑姑,今日的事儿还是苏主子为我解围的,要是没有她,怕是我这会儿子已经被聂主子折磨的不像是人样了,而苏主子今日也告诉了我她和燕主子是一伙儿的。”

  琳琅姑姑现在正帮着倾城用热水烫手,听到这话,手下的动作顿了顿,道:“那你可是将秋主子的事儿说呢?”

  “没有。”倾城自然是知道琳琅姑姑在担心什么,她知道,在琳琅姑姑心中如意公主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也不怪琳琅姑姑,缓缓说道:“明儿我就要随着主子进宫了,主子还未册封,怕是过年之前还要进宫几次的,所以在这个关口是一点岔子都不能出的,姑姑放心,我晓得分寸的。”

  琳琅姑姑点点头,看着倾城,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宁王府中的确难捱,但比之前我在宫里的日子好过多了,你放宽心些,等着公主册封之后就与苏主子、燕主子平起平坐了,到时候公主自然能为你说上话的,现在,你只需要在苏主子那儿搪塞到明年年初即可,可千万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蔽呢!要知道,良贵妾就是一个好例子啊!”

  “良贵妾?”倾城想了又想,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但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宁王府中何时又这号人物,当即更是问道:“姑姑,良贵妾是谁?她怎么呢?”

  琳琅姑姑来宁王府的时间比倾城早,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她多不少,如今拿着帕子将倾城的手擦拭干净,又细细的擦伤了一层猪油膏,这才说道:“你来王府的时间有些晚,怕是不知道良贵妾是谁,她之前在李府中不过是个粗使丫鬟罢了,现在膝下有个孩子,按理说她不是位居侧妃娘娘之位,而那良贵妾,生下了个小少爷也只不过是贵妾,说到底,也是可怜得很。”

  这话只说了一半,倾城有些诧异,继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不是个注重情义的人吗?怎么会这样子?”

  “其实那良贵妾也是可怜,原来她是投靠属于燕主子一党的,可是却被夏主子握住了把柄,夏主子先前仗着王爷的宠爱在王爷面前告了她一状,后来她不仅没了王爷的宠爱,连刚生下来的小孩子也给了燕主子养着,只可怜那孩子如今才一岁啊!”说到最后,连琳琅姑姑的语气中也有了几分唏嘘。

  倾城自从来到了宁王府本就一直呆在芳华园,也不大打听这些事儿,如今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消息的,如今听闻,只觉得讶异不已,“良贵妾不是生的极美吗?怎么还是燕主子的人?她怎么不去求求王爷,或者去求求燕主子?那样小的孩子若是养在王妃娘娘身边也就罢了,可偏偏还养在燕主子身边,这……”

  “若是有用的话,良贵妾怕也不会沦落至此了。”琳琅姑姑也是前不久在无意之中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想想她就觉得心中不忍,若是那孩子身边有个贴身的丫鬟婆子也就罢了,但是想着燕主子那样的性子,定然是将孩子丢给丫鬟婆子就不管了,那那些丫鬟婆子见着燕主子不上心,又怎么会对那孩子用心呢?

  想及此,她更是哀声叹了一声气,这才说道:“良贵妾现在在王爷那儿也说不上话了,况且王爷当初也是看着良主子与燕主子关系交好,这才将良贵妾的孩子交给燕主子照管的?难不成要良贵妾说出整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只怕这样王爷会更加生气!至于燕主子那儿,就更不要说了,她们之间定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她有良贵妾的孩子在手,难不成害怕良贵妾敢轻举妄动吗?就是燕主子如今膝下有孩子都不会将那孩子还给良贵妾,就不不要说燕主子现如今膝下无子了,说到底,良贵妾的这个孩子怕是要不回来呢!”

  听闻这话,倾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微微震动了一下,对于她前十四年的事情虽记不得了,但她却是清晰记得当初她随着爹爹搬去庄子之后,她与弟弟抱着隔壁李大娘刚生下来的孩子,只觉得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事情,这样一个小小的婴孩居然能够长大?想必其中是有多少艰辛和苦楚啊!

  当她回去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爹爹之后,爹爹还笑话她,说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是这么一丁点儿的,长着长着就大了。

  当时的她还觉得长大这件事很不容易,但是如今看来,在朱门大宅之中长大更加不容易了。倒是琳琅姑姑看穿了倾城的情绪有些低落,轻声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那孩子虽养在燕主子那儿,但身边却又不少丫鬟婆子的,谁又敢对他不好呢?更何况,若是良贵妾得宠的话,怕是那孩子是无论如何也长不大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说的怕就是这个理儿吧!这样想着,倾城那不安的一颗心也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正当她与琳琅姑姑说话的时候,却见着孙大夫挎着药箱进来了,孙大夫年纪不大,但医术精湛,态度谦和,所以秦王府上下,不论是丫鬟婆子,还是各个主子对很喜欢他,如今琳琅瞧着他来了,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轻声唤道:“孙大夫。”

  “做吧!”孙大夫坐了下来,细细观察着倾城原本纤细,但现如今已经肿的像是馒头的手指,开口便问道:“手指现在有没有种刺痛的感觉?”

  孙大夫能够在宁王府中得到这么多的人喜爱自然有他的本事,那就是不多管一件闲事,不多问一句与自己无关的话,但凡有人请他看病,他定会二话不说,也不推辞,直接看病就是了。

  倾城摇摇头,轻声道:“先前有些刺痛感,但是用热水泡了泡,擦了些药膏,如今倒是不痛了,就是有种酸酸涨涨的感觉。”

  孙大夫又拿着她的手看了看,笑了笑,这才说道:“还好没有什么大碍,待会儿我就让人将药材送来,你每天用药材泡手三次,最少三天,最多五天,你的手一定就能痊愈的。”

  这话自然不是倾城与琳琅姑姑想要听到的,而琳琅姑姑更是急急问道:“倾城明儿就要陪着公主进宫去了,她手伤成这个样子,不碍事儿吧?”

  孙大夫听闻这话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一口白牙甚至能和窗外的皑皑白雪相比及,“既然倾城姑娘是随着杨主子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去了,又不是去进宫做重活的,了不起就是收一些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罢了,不打紧的。”

  如此,倾城与琳琅姑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琳琅姑姑向着孙大夫道谢之后,便起身送孙大夫出门了。

  而倾城因着手受伤了,所以被琳琅姑姑要求着休息,她原本觉得进宫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只要她将头低的厉害一些,兴许窦皇后都已经忘了她这个人了,想必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只是看着琳琅姑姑那如临大敌的样子,倾城倒是有些紧张了,总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总是悬在半空中似的。

  就这样惴惴不安了一昼一夜,第二天清晨,倾城早早的就起来了,穿上了平日甚少穿的一件靛青色襦裙,外面衬着一件蓝灰色褂子,这身打扮足足让她看起来老了十岁的样子,但是进宫总得穿的庄重些,也该有个丫鬟的样子。

  而如意公主则穿着前些日子王妃娘娘赏赐的嫣红色绣银丝云锦襦裙,外面穿着一件鸭黄色褂子,看起来青春又活力,配上她那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叫人看着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见着倾城与如意公主都收拾妥当,打扮上连一丁点差错都挑不出来,琳琅姑姑这才将她们送向王府门口,路上还不住地叮嘱着在宫里要注意的规矩,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儿,连倾城都头一次觉得琳琅姑姑会是这般啰嗦。

  等着她们三人来到王府门口的时候,仍旧是大雪纷飞,好像秋天里丫鬟们拔下的鹅毛似的,而天色更是一如既往的阴沉着,黑铅一样压在头顶,让人觉得心里无来由觉得一阵压抑,好像叫人喘不过气似的。

  因着天气不好,所以马车驶的格外慢,如意公主坐在里头摇摇晃晃的,因着她今日早上本就起得早,所以如今更是晕晕乎乎的,她瘪瘪嘴,无奈说道:像是坐秋千似的,怕是等我到宫里的时候都要睡着了。

  倾城掀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雪一点都没有要停的意思,便说道:主子,您要是困了,歪在我身上眯一会儿吧!

  如意公主脸上写满了倦怠,可她还是换换摇了摇头,怏怏说道:“琳琅姑姑说要我小心些,不能将衣服给弄皱了,也不能将妆给弄花了,若是到时候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礼数就不好了。”

  说着,她便掀起马车上的帷幔,看向外面,因着天气太过于糟糕,所以外面的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饶是这般冷清的场景,但她脸上还是浮现出几分欣然与雀跃来,回眸看向倾城,很是羡慕地说道:“倾城,你说他们多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倾城看来,如意公主一直都是很幸福的,最起码相较于她们这些丫鬟来说,更是宛若生活在天宫一般,她万万没有想到如意公主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她顿了顿,顺着如意公主的眼神看了过去,笑着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烦恼,主子坐在马车里羡慕外面的人,殊不知外面的行人正在羡慕主子呢!”

  “我有什么好羡慕呢?”如意公主放下帘子,很是不解地说道:“我想要做什么都不能做,就是多吃两块点心都会被琳琅姑姑责骂的,现在大清早又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一点都不好玩!”

  马车摇摇晃晃的,倾城紧紧扶着如意公主,淡然一笑,轻声道:“好玩?要知道寻常人家的孩子像主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帮着家人做事儿了,想当初,奴婢邻居家的孩子只比奴婢大三岁,现在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她不仅整日操持着家务与农活,还要伺候公公婆婆,还要照看两个孩子,哪像主子您,整日还有人伺候着。”

  如意公主面上流露出惊诧的神色来,但她却是看了倾城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心中却是暗暗想着,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她倒是宁愿做一个普通农家妇人,嫁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婿,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才不像在宁王府中那些女人一样,为了见表哥一面争的你死我活的……

  正当她思忖的时候,却听见耳畔传来了倾城关切的声音,“主子,您是不是很热?”

  如意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抹了抹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有些发烫,当即更是讪笑着说道:“我没事儿,一点也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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