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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妖道之祸


在热闹非凡的京中,再有谈资的话题都不过是一时风头,等热闹的劲消失,人们便会自然地淡忘,唯有那个永恒的话题,方能成为时刻成为百姓关注所在。他们居住在皇城之中,不仅是整个京中的中心所在,更是大虞皇朝的中心所在。他们的喜怒哀乐都会随时牵动着皇朝的命脉的变化。后宫的含元殿内,崇光帝在翻阅着今日呈报过来的奏折。含元殿位于前朝和后宫之间,是大虞历代帝皇单独批阅奏章,留宿的地方,不宠幸妃子的时候,崇光帝也会选择在此歇息。桌上的奏折刚被翻阅完一本,崇光帝便觉得两眼发酸,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减缓了端坐所带来的不适。自入夏以来,他身子时常感到疲惫,批阅奏章的速度明显比以往慢了很多。眼前的这些奏折已经是经过臣子们筛选后,相对比较重要的才呈报过来。其他那些,大部分已经在早朝后,由陆相组织大臣商议解决了。然即便如此,批阅这些奏折对他来说还是颇为吃力。

        “圣上,药已经准备好了。”大内总管福安手捧着漆木双莲纹金镶边的托盘,小心地呈上药。碗中的药内含有人参、鹿茸等多样珍贵药材,可是御医们花了将近是三个时辰文火熬制而成,极为珍贵。御医说了,药刚熬出后,半个时辰内给圣上服用效果最佳。宫人们可是一刻都不敢耽误,药一好,就给福安亲自呈上。

        崇光帝示意福安放下,白玉瓷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汤,即便是可口的蜜饯都无法掩盖的苦涩。今夜的汤药是新来的御医把脉后给他开出来的。和前面几位一样,诊脉后的结论是圣上身体无大碍,需要休养,忌房事。千篇一律的答案,越来越难闻恶心的汤药,看着就让人感到厌烦。

        “倒了。”崇光帝拿起瓷碗,实在无法入口,还是选择了放下。连月来的药汤无法让崇光帝感到身体的恢复。夜里的力不从心即便是当夜侍寝的妃子不敢开口言明,崇光帝还是能从她们脸上看出了一丝让人感到厌恶的神色,带着不可觉察的惊恐。当然,曾经露出那样神色的女人,都已经无法再有机会给她们为当日的失礼辩解几句了。崇光帝有的是方法让人永远住口,也有各种不同的女人去替代她们,充盈着他的后宫。可是他无法欺瞒自己,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衰退的状态。崇光帝让福安撤下汤药,命他从另外的瓷瓶里倒出药丸,取出里面的其中一颗碾碎,准备就着茶水重新服下。他已经对御医院失去了信心。

        “圣上不可,御医已经说过,那丹药成分不明,不可服用过多。”福安不敢去抢崇光帝的药,只能在一旁劝阻。丹药并非出自御医院任何一位御医之手,而是来自于一位名为玄空真人的道士。道家向来养生,炼制丹药乃是常事。一个月前,东宫向圣上推荐了这位世外高人。玄空真人第一次见面就给圣上呈上了他炼制多年的养生丹药,御医查验过丹药中并无有毒成分,圣上初尝了一颗,精神确实倍爽。然御医也提醒过,丹药配方中尚有很多不明之处,短时间能增强人的体力,长期下去恐会耗损人的根本,断不可滥用。见圣上不顾御医劝阻,连汤药都不喝了,越发依赖丹药,福安很是担心。

        “怎么了?难道你是要朕去吃那些无用的废物开出来的药?还是说如今你都敢来对朕指手画脚了?”

        “老奴不敢。”福安自崇光帝还是皇子之时便跟随在身边伺候,多年以来,自然是摸出了崇光帝一些性格的习惯。身为帝国的主人,崇光帝比任何一位皇帝更加不愿意接受他人的反驳,特别是对他的生活指指点点。试想以来,能如闫楚禛那般不知死活地一个劲违抗圣上意思还能活下来的人真心不多。

        由于对丹药的依赖,崇光帝已经不再满足于玄空真人每隔七天的进贡。他让人在宫中建造道馆,将玄空真人迎了进来,日夜为崇光帝炼制丹药。因皇帝的推崇,拜道,尊道,学道成了一股风气很快就遍布京中,得到了上至皇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地推崇。道士的地位一下得到了飞一般地提升,道士们借着给他人讲授道学,售卖丹药等方法大肆收敛财富,扩建道观规模,欺凌霸市。

        七月,玄空真人上书,希望能在京中另择地方修建一个更加庞大的道观,用于专门炼制长寿益体的丹药的。此书一出,引起了朝臣反对。陆相与六部联合上书,纷纷对这一扩建的行为的反对。这座道观面积甚广,不仅要拆除周边两个坊的居民的住所,所耗用的钱财与人力也是巨大,会让整个大虞的财政陷入巨大的负荷中。然而所有的反对的奏折都被原路退回,部分臣子不敢继续违抗圣上的意思,只能默默退出反对的队伍,唯有一小部分还在坚持着,他们不仅在奏折中反对扩建道观,还罗列了道士在京中的种种罪行,要求圣上下令严惩以玄空真人为首的一众妖道。

        七月的天空稳定不常,前一刻还是烈日炎炎,下一刻便是乌云密布。城中的石道上,一辆马车缓慢走着。车夫抬头看着漫天的乌云,加快了挥鞭的动作,想赶着大雨到来前赶回府上。然车子刚转过一个坊的路口,就被前方的人潮阻拦住了。

        “大人,是道士们和慈恩寺的和尚起了冲突。”此处正是晋昌坊,是玄空真人修建大道观的选址所在。玄空真人的弟子今日带着一众小道士到附近查看,商量着日后如何拆除慈恩寺,如果修建他们的大道观。言语之间颇为无礼,多番羞辱慈恩寺的僧人,引起了寺内僧人不满,几番口舌之争之下,双方起了武力冲突。越来越多的道士从京中其他地方赶了过来,寺庙中的僧人本来数量就有限,怎么能应对得了不断涌过来的道士,只能退守到寺庙门口,和道士对峙。

        修建的圣旨一直都没有明确下来,道士就私下前来量地。闫楚禛眉头轻皱,命车夫停在一边,他和阿竖前去查看一二。此时双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万年县的县令正带着手下从中调和。

        “我等玄空真人入门弟子,尔等岂敢阻拦?不要说今日吾等在此测量,就是拆了这间破庙,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慈恩寺蒙世代皇恩,岂能容忍你们乱来。”慈恩寺的僧人手持棍棒,誓死要保卫寺庙,不给道士冲进去破坏佛像。

        此事本来就是道士不对,还在此蛮不讲理。县令已经实在是厌烦整日围绕着道士们去处理这些烦事,便命属下拉开双方,劝说他们离开。道士们没想到县令居然站在僧人那边,怒火中烧,为首的朝着其他道士眼色示意,道士们蜂拥而上,直接就包围着寺庙和士兵,一起殴打起来。

        冲突之下,几名道士趁县令不注意,抢了士兵的武器,朝着县令就是一阵猛地捅过去。县令也没想过道士们会直接向他发起攻击,毫无防备,捂着肚子流血不止。

        “吾等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一个小小县令居然敢拦吾等。算老几。吾等今日就要看看,还有谁不知死活的。”气头上的道士不知悔改,反而还继续口出狂言。

        就连县令他们都敢伤,这明显对在场其他人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虽然是无心之失,可道士们明显对结果表示十分满意。他们出了心中恶气,丢下武器,拍拍手,准备扬手而去。刚一转身,一到寒光在眼前落下,参与了捅伤县令的玄空真人的弟子一阵惨叫,一双血淋淋的双手就落在了地上。

        “今天看来我就得来会一会圣上眼前的大红人了。万年县的士兵听令,我乃吏部尚书闫楚禛,今日道士聚众闹事,砍伤朝廷命官。现命令你等将一干人等抓起来,一个都不能少,听候圣上发落。”在闫楚禛下马车时,便让阿竖去万年县把更多的士兵都调动了过来。闫楚禛的为官在京中是出名了,能有他在此,士兵们和围观的百姓不再畏手畏脚,一起而上,将失去指挥的道士们都捆了。

        “你竟然敢如此无礼对待吾等。”玄空真人的大弟子不可置信地望着闫楚禛。

        “不要说你,就是你师傅今天在此,结果都一样。”大雨倾盆而下,闪电破云而出,仿佛在他的身后落下,让那隐藏在雨帘之中的脸更加冷酷阴寒。君子世无双,因为他容貌俊美,总是很轻易忘记,他也曾经在战场上利刃敌军,下手丝毫不输给那些长期征战沙场的战士。

        弟子受到此番待遇的玄空真人岂能忍下这口气,跑到崇光帝跟前一番诉说,要求圣上严惩吏部尚书,为弟子报仇。崇光帝一道圣旨而下,将闫楚禛扣押,等候事件调查结果出来再行定夺。事件本身因道士胡乱行为而起,如今圣上听信妖道所言,不追究道士们伤了万安县县令之罪,竟然扣押了吏部尚书,这是置朝廷法度于何处。这让本身就反对玄空真人的朝臣感到愤怒,他们连夜上书,手持奏折,不顾大雨的阻拦。直挺挺地跪在了金銮殿外面。

        “各位大人这是何苦呢?”福安撑着雨伞来到了金銮殿前,已经两天了,大雨下得眼睛都睁不开,大臣还在跪在那。圣上对此没有多言语,但是昨夜贵妃娘娘曾尝试劝说,被圣上怒斥一番,被罚禁足宫中,可见圣上此时心中的不满。福安不忍事情进一步闹大,在崇光帝的默认之下,先行过来劝说大臣。

        除了福安,太子也带着崇光帝的授意来到了大牢见闫楚禛,太子带来的圣意很简单,闫楚禛主动认错,出面将金銮殿前面那堆跪着的臣子劝走,日后不再反对玄空真人以及炼丹之事。剩下的事情,圣上会出面摆平,不再追究。

        “闫大人,你是聪明人,要知道能如此,已经是父皇的让步。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修建道观,炼制丹药乃是出于父皇龙体着想。那群秃奴不识好歹顶撞真人,闫大人何必又要陪着一起受苦。”

        “太子爷见笑了,能在此大牢走一趟,想必也是不错的体验,不知太子爷是否也有兴趣试一回。”

        “不知好歹的东西。”谈话无果而终,太子鄙夷一笑,转身离去。

        闫楚禛下狱的消息是端王和宵元锦亲自带回来给凌挽馥的,他们担心由其他人口中传回来,会夹杂其他扭曲的信息,便亲自跑了一趟,带回了闫楚禛的亲笔信。

        “我知道了,感谢两位专门跑一趟。如今朝中事情变幻莫测,请两位能珍重是好。请回吧。”

        “那夫人可否有话需要带给阿禛。”凌挽馥的平静让两人感到诧异,没有大哭大闹,没有惊恐不已,和每一位等待丈夫归来的日子一样。

        “没有,谢谢。”夫君曾和她说过,人的字最能窥探人的心境。见字如面,他让人带回来的是不慌不忙的勿念,字正心平。她相信闫楚禛,既然是勿念,她又何须做过多的交代。无益的哀伤于眼下情况毫无作用,只会徒增他的烦恼。她要做的是就是守好闫家,等他回来。

        闫楚禛被下狱的消息本是秘密,然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夜之间,消息便被传到民间。闫大人为民请命,无辜成为了阶下囚。慈恩寺的主持带领着寺庙的所有僧人前往皇城前静坐,要求释放闫楚禛,严惩妖道,不仅是僧人,京中的不少学子,百姓也渐渐加入了静坐的队伍中。皇城前黑压压的平民,金銮殿前手持奏折的臣子,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闫楚禛请命,为大虞的明日请命。

        大量人群在皇城前聚集,为保皇室安全,太子调来了禁军,对静坐队伍的人员进行驱赶。武力的镇压难免伤及百姓,不仅不能平息百姓的愤怒,反而让他们的情绪高涨。官民之间积压的矛盾最后还是没有抵挡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压迫,京中的平稳一下子被打破。部分百姓不再是安静地静坐请愿,他们拿起了菜刀等武器,自发地组织起来,和镇压他们的禁军反抗。他们的请愿不再仅仅停留在处罚玄空真人上,他们希望圣上能退还被道士们霸占的土地,减轻赋税。

        崇光帝对修仙炼丹的执念最终燃起了百姓心中的怒火,朝廷一方面在皇城前镇压,一方面调集兵力进行了全城搜捕,稍有蛛丝马迹,就会被认定为闹事者相关,全家遭受到逮捕。为了能躲藏逮捕,反抗的百姓只能带着家人连夜逃出京中,在城郊的山区躲了起来。随着时间增长,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进来,他们有的是流民,有的是平日被道士压迫的僧人。本是毫无组织的零散力量,因为数量的聚集渐渐形成一团,他们所在的山区为据点,一边与京中士兵对抗,一边修筑防御塞事,逐渐形成了一支可以和朝廷分庭抗议的山区起义军。白日里,他们便躲藏在山中,夜里就会借着夜色潜入京中,抢劫一些富裕人家,掠夺生存所需的粮食钱财。

        城中的禁卫军本是皇朝的精锐,按道理用来镇压着百姓反抗势力本不是问题。无奈这些年,朝中捐官之风大起,禁卫军已经中禁军靠不住,那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周围驻军。无奈这些驻军首领已经实际手握军队,占据一方多年,对这场京中闹剧,他们更多的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谁也不想无端耗损手上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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