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局外人
一群人待付成业他们结束后一起收好那些沉重的设备，帮着一块儿运回付成业宿舍，这时候天色便有些晚了。
付成业提议说，“我们这边太偏没什么好吃的，周日你们有晚自习，就去你们学校附近吃好了。”
在行知附近下了车，一群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往熟悉的饭馆走，付成业一头火红仍是十分地瞩目，他走着走着就悄咪咪凑到丁禾身旁，有那么点谄媚，“老大，那什么……”他在丁禾和程言直接来回地瞟，“真是大姐夫啊？”
丁禾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付成业又搓了搓手，刚才程言一开嗓，他就彻底被镇住了，也彻底服气了，“大姐夫唱歌这么好听，能不能让大姐夫指点指点我？”
这一口一个大姐夫的……
要不是众目睽睽，她都想揍他了，“唔……你自己问他。”
程言就在一旁，自然是听见了的，私心觉得受用极了，对付成业的态度出奇地好，连解释也细致了许多，“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没系统地学过声乐，那些专业的东西我也不懂，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教……”
付成业吃了一惊，“你没学过？”
姚若霏说，“他的发声方式明显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付成业脸垮了下来，“没学过能唱成这样？骗人吧？”
“真没学过。”程言一脸诚恳，诚恳地让他想哭。老天爷真是特么地不公平。
“哎哎哎！！！”一直跟陆冕走在前头的闻清突然鼠窜了过来，一下子就插进丁禾和程言两人中间紧紧挽住丁禾，“吴美丽吴美丽！！！”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群老鼠见了猫，本来说说笑笑的少年霎时紧张慌乱了起来。
丁禾也是下意识地想躲。实则她和程言早就被闻清挤开了，却仍是不自觉地地往远离程言的地方挪了挪，却不当心同另一侧的付成业撞到了一块儿，迎面而来的吴美丽一下子就被付成业的红发吸引了过去，镜片后的目光霎时锐利了起来。
“吴老师……”
“吴老师……”
一群人装模作样的，打招呼的打招呼，吴美丽却只冷冷淡淡地点了下头，紧盯着丁禾和付成业眉头紧锁。然而她却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
“这就是你们灭绝？”只有付成业敢回头打量她的背影，“啧，老太太瞧着是挺凶的。”
闻清惊魂未定，“不知道她看见了没有？”刚才她和陆冕正在打闹，虽然没什么太过亲昵的举动，却到底还是超出了那么一点点普通男女同学的界线。不过刚才吴美丽的火力……不，冰力似乎都集中在丁禾那啊……
她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身旁的丁禾……
丁禾被吴美丽那一眼盯得发怵，脊背都是僵的，吴美丽越是说得少，越是让人忐忑，她越过闻清跟程言对视了一眼。
程言神情也有些凝重，接触到她目光的一瞬间却很快舒缓了下来，朝她安慰地笑一笑，“别怕，大不了一起去办公室。”
被吴美丽这么一折腾，大家都没了聚餐的心情，草草吃了一顿便散了。
吃饭的时候丁禾便已经冷静了下来，将情势分析过了。大约吴美丽想的并非是她最担心的那件事，而是看不惯付成业，看不惯她跟付成业他们混在一起。这个她没什么好怕的，可到底她现在跟程言有事，心里头也有鬼，便不能如同那时一样理直气壮了。
果然丁禾人还没走进教室，便有人来叫她，“丁禾，吴美丽说等你来了就去趟办公室。”
丁禾“嗡”得头就大了，重重揉了下脑袋认命地转身朝办公室的方向去。
几条尾巴跟在她身后，一直尾随着。
丁禾在离办公室还有一个拐角的楼梯口停下，转身将他们拦住，看着程言道，“我想应该不是那事，你就先别进去了。”
程言拽住她没说话，很明显地不赞同。
陆冕也劝他，“就是啊程言，你就这么跟着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别说吴美丽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更给丁禾找麻烦。”
“就是，”丁禾拍拍他握着自己小臂的手，“又不是第一次因为付成业挨训。”
程言不是不明白，他和丁禾的事往大了讲，是违反了校纪，搞不好要被处分的。他终究松开了手，“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他眼睁睁地看着丁禾走到门口喊了报告，而后消失在门后，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长大了这件事，大概真的是他们自以为是。
办公室的门被丁禾顺手带上了，将几个人关在外头。闻清第一时间扑了上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怎么样？说什么了？”陆冕压低声问道。
“听不见啊。”闻清越贴越紧。
陆冕也贴了上去，“不至于吧，隔音这么好吗？”
两人趴了半晌也没个反馈，看得程言都急，“到底能不能听见？”
陆冕朝他摇了摇头。
程言忍不住拉开他，自己扒上门板，果然里头只是隐约传来吴美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一点也听不真切。
“你们……”
鬼鬼祟祟的几个人被狠狠吓了一跳，纷纷惊恐地回过头，却发现李芊芊正抱着一摞卷子站在他们身后，疑惑地望着他们。
“李芊芊，你吓死我了你。”陆冕拍着胸口喘着大气。
李芊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们在干什么啊？”
陆冕突然灵机一动，将她拉到一边，“李芊芊你是不是要去办公室交作业？”
“是……是啊。”
“丁禾被吴美丽叫去办公室了，你进去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们探个敌情？”
“丁……丁禾在里面？”李芊芊听到丁禾的名字有些不自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冕正要说，姚若霏当即便打断了他，避重就轻地解释，“就是我们几个出去玩，被吴美丽看见了。”
李芊芊“哦”了声，余光往程言那瞟了瞟，见他也略有些期待地看着她，脸上不由得泛了丝红晕，“那我进去帮你们看看好了。”
“谢谢啊，李芊芊。”程言感激地。
李芊芊微微一愣，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声音小小的，显得含蓄又温柔，“那你们等等啊。”说着便敲了敲门进去了。
程言等在门外，踱来踱去的。
原本恹恹靠着墙的陆冕看着看着，抱着个臂膀就笑了，“你怎么像个在产房外面待产的老父亲似的？”
杜明朗也跟着瞎凑热闹，“别着急，一定母子平安。”
程言不善地瞥他们一眼，便听得门咔嚓一声，李芊芊从里头出来了。程言脚步一收顺势就朝她走过去，“怎么样？”
闻清他们也跟着围过来，几个人都在等她开口。
“唔……”李芊芊性格本就温温吞吞的，也极少被这样地关注过，此时被他们虎视眈眈地一盯，更是有些紧张，“那个……就是……”
她还在磨磨叽叽地组织着措辞，办公室的门又开了，那些原本在她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刷地齐齐被吸引了过去，是丁禾出来了，刹那间她身旁的人气一下散个干净，全涌了过去。
“丁禾，吴美丽说你什么了？”闻清很是关切。
“没什么，还不是让我不要跟老付那些人走太近。”丁禾简单地交代了下，其实吴美丽还说再有下次就当跟校外不良分子交往过密处理，上报给主任。
“啧，吴美丽这有色眼镜可真是重。”姚若霏有些不高兴了。
“别在办公室门口说了，”程言提醒的是大家，眼光却一寸也没从丁禾身上挪开过，“回教室吧。”
“走吧。”
一群人呼啦啦地将丁禾围在中间，热热闹闹地簇拥着她往教室走，你一言我一语的。
李芊芊独自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她面前走过，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带起的气流。然而没有人叫上她，没有人记得她，即便是仍然同班的陆冕和杜明朗也忘了她，当她是空气。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遗弃的。
原来只要有丁禾在，她便是隐形的。只要有丁禾的地方，聚光灯下就不可能容得下她，她只能待在别人看不到的黑暗里。
她曾经以为，变瘦变漂亮变得出色就能像丁禾一样，走在哪都可以获得瞩目，获得青睐。
所以她为了变瘦，长期忍受着饥肠辘辘的感觉，甚至常常在夜里饿得睡不着觉；为了变美，一面疯狂流泪一面学习着佩戴隐形眼镜，花了一整个月的生活费去把蓬乱的卷发拉直；为了变得出色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熬夜苦读，甚至在高一最后的期末考超过了丁禾……
然而她付出了那么多又怎样？他们看到的还是丁禾，她仍然融不进他们圈子的局外人。
她不明白，也不甘心。
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拐弯消失在视线里，最后的画面是丁禾不小心被楼梯上的防滑杠绊了一脚，程言眼疾手快地搂了她一把，低头冲她无奈又宠溺地笑。
原来自己再怎么努力，程言都不会看她一眼，也不会冲她那样地笑。
李芊芊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扣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却似乎不知疼痛。
https://www.biqugecd.net/54481_54481183/9436008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net。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