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如愿

　　一家装潢非常小清新的饮品店里，陆修远和阿飞、胖子聚在一起，举行男人之间的友情聚会。

　　“听说这家店有几款饮品很火唉，都成了网红打卡点，好多人排队来买。今天特意带你们过来尝尝。”胖子讲出了自己挑选在这里进行友情会晤的原因。反正每次只要是他来定，地点不在乎就是吃的店，或者喝的店。对于他来说，没有美食的世界是灰暗的世界，没有美食的聚会也是没有灵魂的聚会。

　　“是吗？”阿飞带着疑问尝了一口面前杯中的茶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看也就很一般的味道啊，什么网红推荐，果然不靠谱。”

　　“我觉得很好喝啊，又甜又冰又清新，是初恋的味道。修远，你觉得呢？”胖子看到自己的推荐被否定，依然不死心。

　　“还好吧，我还是喜欢百香果柠檬蜂蜜水。”陆修远也不怎么买账，只简单敷衍他。

　　“像你这种初吻都还没送出去的宅男，懂什么叫做初恋的味道啊？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阿飞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希望宅男可以在他的言语刺激下，也早日开窍。

　　“我不懂你懂啊。整天吹嘘自己的恋爱技能，出的招没一个灵验的。最后修远不得不靠着自己的一腔热血才赢得美人芳心。”胖子拉出陆修远来作为自己的有力回击。

　　“死胖子，你又来了。每次都拿这件事出来说。不管怎么样，修远现在处在热恋期，而我也即将在追求女神的路上取得阶段性的胜利，那你呢？在单身的路上越走越远，也就是我们这些兄弟才会浪费时间来这里陪你喝什么莫名其妙的网红茶吧。”阿飞不甘示弱地回击。在吵架损人方面，胖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倒是一旁的陆修远看着眼前这两个大男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有点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心里当然是想去见关小羽的，但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总是去茶店坐着等着，一次两次还可以，要是经常这样恐怕不是办法。虽说茶店里的长辈们都对关小羽照顾有佳，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正想着，阿飞开始炫耀起自己最近的恋爱经历。

　　“自从上次在艺术培训中心见到她，我就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了，发誓一定要追到她。”阿飞脸上一副思慕女神的表情。

　　“少来了，你追每一个女生的时候都这样说。”胖子学着阿飞做作的表情和语气，重复着他的话：“从第一次见到她起，我就被她独特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继而，从阿飞的角色扮演中抽离出来，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骗鬼啊，我打堵你坚持不了几天。”

　　“唉，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次我是认真的。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这种艺术类型的女孩子感兴趣，但接触了之后发现她真的很迷人。”阿飞还在没有什么必要的解释着自己的真心。

　　“嘁——”胖子和陆修远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我自从听过她弹钢琴，就把自己的歌单全部换成了钢琴曲。这还不够诚心吗？”阿飞说着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两张门票样子的东西，在两人的眼前晃了晃，接着说：“我听到她说喜欢美术，想要看画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托人找来了两张票。听说这个画展非常难得，所以一票难求，我就不信她不感动。”

　　“画展？”陆修远突然来了兴致。因为他和关小羽第一次见面就是湿地公园里的一次写生，她也曾在自己面前表现过对美术的兴趣。看画展也许是个不错的约会项目。

　　一票难求？不存在的。这票不就近在眼前吗？

　　“什么样的画展，给我看一眼。”陆修远突然表现出了对画展的兴趣。

　　“给。”阿飞毫不设防地将票递了过去。

　　“谢啦。”陆修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画展的票收入自己囊中，并起身离去。

　　“我的票——”等阿飞反应过来之后，只能发出一声哀嚎。

　　在友情这条食物链中，他们环环相扣，弱肉强食。

　　陆修远带着从阿飞那里截获的两张画展门票，兴冲冲地找到了关小羽。想象着两人一起携手游走在艺术的殿堂里，也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情。而关小羽看到门票后，也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殊不知她却在心里打起了另一个小算盘。

　　“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关小羽没有想象中的犹豫和推脱，而是很干脆地答应了。反而让陆修远感到有些惊讶。

　　很快便到了举办画展的展馆门口。这是市里面数一数二的大型展馆，由此可见这次的画展来头不小，应该很值得一看。关小羽却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东张西望。

　　“走吧，现在就可以进去了。”陆修远催促她。

　　“等一下。”关小羽还在左瞧右看。

　　“你到底在等什么啊？陆修远忍不住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关小羽搪塞他。

　　紧接着关小羽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她招手迎接道：“李悟，文哲哥，这里。”

　　陆修远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静待事件的发展。

　　好好的二人世界，现在是四人相对，彼此微笑致意，打了招呼。

　　“我听说，这个画展的票很难买到，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悟好奇地问。

　　“我可没这个本事，其实是这位陆先生拿来的。”关小羽打趣着说。

　　陆修远一听，这意思是要叫上李悟他们一起看画展，可现在自己手里明明只有两张门票，这该如何是好，于是想要开口说明：“可是——”

　　话没出口，就被关小羽堵了回去。没错，用手堵了回去。

　　“可是刚好我们还有别的活动，所以你们先进去看吧。”关小羽用一只手堵住陆修远的嘴，然后说出了这番话。

　　“没错，你们进去看吧。”陆修远将堵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了下来，顺着她说下去。

　　“既然这样，那就谢谢了。”李文哲自然明白关小羽的好意。

　　李悟和李文哲进去展馆后，门口又变成了陆修远和关小羽两个人。

　　“你不会生气了吧？”关小羽小心翼翼地说。

　　“你会害怕我生气吗？大老远跑来竟然是为了借花献佛，自己还站在那里傻乐。”陆修远黑着一张脸说。

　　“哎呀，我怕你不答应才决定先斩后奏的。这么难得的门票给我去看就可惜了，还不如送给更需要的人。”关小羽扯扯他的胳膊，竟也学会了撒娇，“而且我有一个更想要去的地方。”

　　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然要宠着。

　　反正自己的目的是和她在一起，至于去哪里不重要。爱情的食物链里，总有人被吃的死死的。

　　“上次你说，你的大学就是在本地读的，我想去看看。”关小羽眼神里流露着渴望。

　　“走吧。”陆修远对她有求必应。

　　其实这个想法在关小羽的脑海中酝酿许久了，并不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对于一个明明有着读书的渴望却不得不中途辍学的孩子来说，未圆的大学梦是一个永久的遗憾。所以，有机会去看看那个梦想中的校园和青春洋溢的“天之骄子”们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美梦成真。

　　展馆里，李悟和李文哲徜徉在绘画艺术的海洋里。这次画展展出了许多国内外炙手可热的画家的作品，其中不乏触动人心的佳作。李悟和李文哲当然知道关小羽这个傻丫头想要为他们创造的机会。

　　两人先是聊起自己喜欢的画作，接着又谈到世界知名的那些画家。李文哲的功课做得很足，每个话题都能轻松自如地加入讨论。果然，学霸谈起恋爱来也是有一种勤于钻研的画风。

　　“有没有觉得这副油画的风格很莫奈。”两人站在一副风景画前，李文哲脱口而出。

　　“你也喜欢莫奈？”李悟有些惊喜。

　　“我不懂那么多绘画的流派和技法，我只能从一副画的表面说出最直观的感受。”李文哲谦逊地说道。

　　“你的感受不错，这幅画很印象派。”李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虽然不懂莫奈的画，但是我很喜欢他的故事。很羡慕他和他妻子的爱情。”李文哲由一幅画引出了心中真正想说的话。

　　“他画了他的妻子14年，可还是没能留住她。”李悟变得有些黯然，离开了那幅让她驻足的画作。

　　“但是他们有了14年的幸福，这是谁都夺不走的。他的余生也会因为这14年倍感温暖。”李文哲仍然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他接着说：“最近工作很忙，因为我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爱的人不要活的那么辛苦。”

　　关小羽站在门前的小广场上，面对的是市里面最具知名度的一所大学。大门上方那几个代表学校名称的大字，在她眼里熠熠生辉，竟然只站在门口就有一种激动的感觉。

　　“帮我拍照。”关小羽兴奋地说。别人都是到了什么知名的旅游景点要打卡，而关小羽竟然要和大学的校门合影。

　　陆修远自然乐意效劳，但他无法体会像关小羽那样的兴奋。

　　难道她是想要更加了解我，才会提出要来我的母校？这样想着，陆修远自然也高兴了起来。自我催眠的力量有时候很强大。也许关小羽只是恰好需要一个熟悉路况和场地，又乐于陪同的免费向导呢。

　　两人先是来到气派恢宏的教学楼。跟小学中学完全不一样，这里的教室都出奇的大，轻轻松松就可以容纳上百人。恰逢周末，并没有人在上课。但会有特意开放的自习教室已供需要复习功课的学生们使用。

　　关小羽站在一间教室外，透过窗户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或许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这间自习室人很少。坐在前排有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男生留着清爽的短发，穿着一套白色的篮球服。女生穿着优雅的碎花小裙子，披肩的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男孩手里执着一支笔，在面前摊开的一本习题书上指指点点，又往一旁的草稿纸上写写算算，嘴里不听说着什么，好像在认真讲解着难懂的习题。女生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像是听不懂老师讲解的学生在耍赖。男生揉揉女生的长发，和她面对面趴在桌上，双目对视，脸上的甜蜜都溢了出来。

　　这一幕不就是校园剧里的浪漫桥段吗？就这样在眼前重现还真的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陆修远看出了关小羽的胆怯和期盼，拉着她的手走进那间自习室。将她按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下，自己则走上讲台，郑重地在黑板上写下他们两人的名字。

　　“陆修远，你在干什么？”关小羽压低声音问。

　　“我在想，要是我上学的时候在这里遇见你，就用不着天天看着别人在前面秀恩爱了。”关小羽脸一红，紧接着也走上讲台。她握着粉笔的手有些颤抖，却什么都写不出来。站在讲台上用另一个视角看底下一排排的座椅。想象着老师在上面传道受业解惑，而朝气蓬勃的学生们在地下奋笔疾书。这种感觉太另她着迷，就像是走入了一个梦里。

　　路过学校食堂的时候，有香味飘了出来。学生们三三两两，一边谈天一边享用美食。好像每一天都是精彩的聚会。

　　路过运动场的时候，有人已经开始了饭后的锻炼，在塑胶跑道上一圈圈挥洒着自己的汗水。一旁的篮球场上少不了热血的身影，也一旁亲友团的加油助威。

　　社团活动区，轮滑社和舞蹈社的队员们正在排练新的节目，音响里传出动人的音乐，是让人可以全身心放松的气氛。

　　图书馆是一个学校的灵魂，从清晨到日暮都有人在书山里勤勉地开辟自己的道路。关小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种类繁多，数量惊人的书籍。她打开一本书，凑近鼻尖，真的可以闻到那种沁人心脾的书香。

　　可惜，时间有限，对眼前的一切都只能走马观花般欣赏一遍。希望他们刻在脑海里的时间可以久一些，再久一些。若是有机会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她一定会倍感珍贵，不虚度分秒。

　　图书馆的旁边就是一个大大的湖泊。饱读诗书后就可以坐在这里思考人生，将书中所学融会贯通，这意境还真是巧妙。关小羽在湖边的一处长椅上坐下，体会这一刻的美好与静谧。

　　“真羡慕，你们可以在这么美好的环境中度过自己的青春。”关小羽感慨。

　　“可惜，很多人身在其中时，却并不觉得它美好。”陆修远在她旁边坐下来。

　　“比如你？”关小羽问。

　　“是啊。我就是浑浑噩噩度过了我的大学时光。”陆修远回答。

　　“为什么？”关小羽追问。

　　“我用读金融系作为交换条件，让自己留在国内念书。”陆修远平静地说，“但是坚持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会很难。”

　　“那为什么不出国？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关小羽不解。

　　“傻瓜，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的选择。你有要守护的东西，就必须要做出牺牲。”陆修远回答。

　　是呀，有时候我们穷尽一生，不正是在追求一个选择的权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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