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爱之初体验
爱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酒吧里，在员工休息室换装的关小羽发现一旁的莫小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镜子里面映出一张无精打采的脸。
“怎么了？姚欣欣都不在了，没有人欺负你了还这么不开心。是不是有点想她了？”关小羽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刘海，突然凑近小梅的耳朵，吓了她一激灵。
“想你个头啊，我又没有受虐倾向。我是在想，以我对姚欣欣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干休的。还有，老板失去了这个讨他欢心的女人，如果追究下来一定会查到我头上的。到时候我就完了。”小梅果然还是在为这件事担忧。当初决定要向老板娘告密的时候，只是头脑一热就实施了，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如今看来，真是后患无穷啊。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啊。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不是有句老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句话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关小羽拍拍她的肩膀。
“你这到底是安慰人还是敷衍人啊，怎么感觉越听越害怕了。”小梅噘着嘴，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开解。
“当然是安慰啊。要不然这样，这件事如果有人追查下来，你就把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反正姚欣欣我也得罪的差不多了，而且感觉这份工作也不怎么适合我，大不了扫地出门，卷铺盖走人。这下够意思了吧。”关小羽豪气地说。要搁在一部武侠剧里，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天塌下来我顶着，必不让你损伤毫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让人替我顶雷的小人嘛。不过这话听着舒服，说明朋友没白交啊。”说着，小梅打开员工休息室的门，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迟赫立坐在舞台的高脚凳上调试着自己的乐器，见关小羽走了出来忙唤住她：“听说，你跟陆修远在一起了？”
“嘘——”关小羽示意他调低音量，“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这件事天知地知，她关小羽知，他陆修远知，还有台风夜那段令人沉醉的电波知。总共也没几个能开口的活物。
“别管谁说的，你就回答是不是吧？”迟赫立依旧拨弄着吉他的弦。
“算，是吧。”关小羽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并不想透露自己与陆修远的关系，因为此前酒吧里的其他员工也对陆修远的身份多少有些忌惮。如果挑明了，她想要融入大家就变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看你们这些人谈恋爱可真费劲。明明只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情，非要弄得像万里长征似的。总不能别人推一下，你就挪一步吧。也不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看得人都着急。”迟赫立又使出了他深藏不露的怼人功力。
关小羽此时已是投降的姿势，只好承认：“是。”
听了这话，迟赫立脸上闪过了一丝释然。他将吉他的弦横扫了一把，算是调音完成。接着说：“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随时告诉我。我来替你撑腰。”
这话让关小羽听了心里暖暖的。她并非不知道自己能在酒吧里躲过那些明枪暗箭，多亏了迟赫立出手相助。他这个人外冷内热，脾气虽然怪了一点，但终究有一副好心肠。
关小羽突然想起了什么，返回员工休息室，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张纸。递给迟赫立说：“看看吧，我今天在路上收到的传单。”
迟赫立接过她递来的纸张，问：“什么东西？”不明白她突然递给自己小广告是什么意图。
就在迟赫立低头察看的同时，关小羽进行了一番解释：“说是有一个电视音乐节目要举办海选。听说这个节目很有名的，我觉得你应该报名参加试试，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你不是一直很想要更大的舞台吗？听说海选会进行电视转播，到时候你就是上过电视的歌手啦。”她说得激动，好像马上要见证一颗乐坛巨星的冉冉升起。
“看起来还不错，我会好好考虑的。情场失意，说不定职场得意。”迟赫立对这个赛事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这也是关小羽希望看到的。
不过她心里有一些算不上疑问的疑问，脱口问了出来：“所以，你有段时间对我特殊对待，还刻意做了一些事情都是为了刺激我们，让我和陆修远看清彼此心中所想的人？”
“不然呢？”迟赫立用了反问，算起来并没有正面回复。
“你做歌手可惜了，不去演戏简直是埋没才能。你知道吗？有几次我差点真的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关小羽自顾自地说着，迟赫立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眼，那目光中潜藏着几分欲言又止。让关小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你想多了。我对你这种和前凸后翘完全沾不上边的平板身材不感兴趣。女人该有的性感、妩媚、娇嗔，你一点都没有。也只有陆修远那样连手都没牵过几次的纯情木头才会看上你吧。而且别忘了，音乐才是我想要追求的东西。”迟赫立总不忘在嘴上占尽便宜。
关小羽低头审视自己，平坦是平坦了一些，也不至于被说的如此一无是处吧。性感？妩媚？娇嗔？这些形容词一个个在自己身上验证失败。虽然不愿意承认，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所以，假如你真的喜欢我，而我也答应跟你在一起。如果一旦有了在音乐上大展拳脚的机会，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放弃我，选择音乐，是这样吧？”关小羽提出问题前早已在心中作出了预设。所谓的提问不过是进一步验证心中所想。
“不。”迟赫立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啊？”关小羽疑惑地张大嘴巴。
“我应该，还是会，犹豫一下。”迟赫立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很快又被一种小计谋得逞的戏谑取代了。
“迟赫立，你应该就是那种想要和梦想结婚的人。所以就不要去祸害其他女孩子了。”说完这句话，关小羽扭头就走了。好像是报了一剑之仇，溜之大吉。
迟赫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轻轻摇了摇头，将怀里的吉他抱得更紧了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世间最难辨别的东西莫过于人类口中之言。
深夜，酒吧门口。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服务生们一个个挥手告别，往不同的方向踏上归家的路。
关小羽和莫小梅并肩走了出来，互道再见。路旁停着的一辆车突然亮起了车灯，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什么情况？专车接送吗？”小梅发现是陆修远的车，故而激活了八卦的属性，“想不到小陆总平时话不怎么多，追起女孩子来还挺浪漫的。”
“什么专车接送，我自己也是有车一族好吧。”说着，关小羽用钥匙打开自己的小电车，骑了上去，跟小梅挥手告别，“走了。”
“明明都有四个轮子在一边等着了，还骑什么电动车嘛。”小梅嘴里嘀咕着。
果然关小羽一离开，陆修远的车也随即发动起来，紧跟其后。
就这样一前一后，大车跟在小车屁股后面，在马路上驰骋向前。
这两个人秀恩爱的方式还真是奇特。
两人刚刚确认了交往的关系，并不想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起码关小羽是觉得低调一些很有必要。
行驶到了大路上，关小羽在一旁的非机动车道穿行。而陆修远在最右侧的车道，将车窗摇了下来。两人之间有一条窄窄的绿化带。
“不是说了不让你来了吗？”关小羽说。语气里表面上带着一些责备，实则暗藏着丝丝窃喜。
“因为我不放心你啊。”陆修远隔空喊话。深夜的街道不比白日里热闹喧嚣，即使不用喊出来也可以轻松接收到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
关小羽脸上清晰可见的笑意被隐藏在绿化带的枝叶间。
“有什么不放心的，从前我都是这样走的。”关小羽高声说。
“那是因为从前你还没有我，以后就不会一个人走了。”陆修远也高声地回应她。
就这样回到出租屋的楼下。这条路似乎比以往短了些，或者是时间莫名地加快了些。
从各自的车子上下来，两人终于得以依偎在一起。他们十指相扣，站在那棵大榕树下面。展露出那种热恋中的男女，难舍难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之姿。
“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本来只想和你偷偷庆祝的。但朋友们都很热情的要帮忙策划，也不好推脱他们的好意。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向他们郑重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你觉得呢？”陆修远突然问。
都说了自己不好意思推脱，关小羽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只说了句：“挺好的。”
“那你有什么建议？”陆修远接着问。
“你们决定就好了。”关小羽回答。
对于生日会筹划这件事她真的没什么发言的底气。从前父母都健康如初的时候，过生日就是家人们聚在一起吃一顿丰盛程度远高于日常水平的饭菜。奶奶会拿出珍藏的腊猪脚，妈妈会做一种工序繁琐的糍粑，而爸爸会不知从哪里变出两块捂得有些融化的巧克力。
没有蛋糕，没有气球，更没有包装精美的礼物。这便是她所过最好的生日。
自从家中变故，就再也没有人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为她庆祝生日了。特别是长大以后，这个日子就离她越来越远了。都说儿女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关于这个说法，关小羽有些耿耿于怀。那个“受难”，总在她脑海里演变成“遇难”，在那一天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是她人生中最为灰暗的日子。
关小羽发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怎么反倒被她联想成了苦难史。好在她脸上一丝闪过的怅然被这夜色吞没，陆修远并没有察觉。
再不舍也总是要说再见的。热恋中的年轻男女连暂时的分开都要带着浪漫的仪式感，于是到了吻别的时刻。
陆修远微微俯身轻轻捧起关小羽的脸，像是把一颗珍宝捧在手心。关小羽在怦然的心动中乖巧地闭上眼睛。
忽然一道亮光朝着他们的方向打来，两人以不逊于光的速度分开。当然主要是关小羽毫不留情的推开了陆修远。
接着，一辆小电车由远及近驶了过来。原来是下了晚班的邻居，撞碎了这本该浪漫的一幕。有点像高中校园里的教导主任，或者寝室老师。他们会拿着手电筒，在夜间的操场和宿舍楼下执行侦查抓捕的任务。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威慑。
关小羽顾不上告别就转身朝着楼上跑去。邻居大叔停好自己的车，还不忘在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陆修远。好像在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搞什么深夜相会。
卧室里，关小羽躺在床上，有些辗转难眠。
第一次参加陆修远的生日派对，要送个什么样的礼物给他成了一个难题。太贵重的礼物她的经济实力不允许。太平常的礼物又怕在众人面前显得寒酸。什么样的礼物既可以表达心意，不落俗套，又不必太破费呢。思来想去，关小羽得出的结论是：送礼真是一个技术活。
一旁的李悟显然看不下去了，关小羽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便问她：“你再翻来翻去的，床都不乐意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本来关小羽不好意思向李悟请教，怕她追根问底不肯饶过自己。可现在既然她主动问起来了，倒不如顺势而为。于是翻身面对李悟回答说：“你说，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过生日，应该送什么礼物才显得有诚意？”
“重要的人？男的女的？”李悟的关注点不在问题本身。
“这很重要吗？”关小羽绕了个弯子。
“当然。男的和女的喜欢的东西差别很大啊。”李悟说的很轻松。
关小羽一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退一步老实供述：“男的。”
“男的，男的，男的。”李悟故意装成在思考的样子，趁机将这话重复了好几遍，故意逗她：“其实不论男女，送礼物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关小羽在心里思索着。据她所知，陆修远最大的爱好莫过于摄影了。不过对于摄影器材这些她可是一窍不通，唯一的认知就是“贵”。贵到令她怀疑人生，贵到令她望而却步。
“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这句摄影圈传出来的名言便是最好的佐证。想到这里，关小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李悟当然猜到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所谓投其所好，也不过是玩笑之词。李悟收起了自己手上的书，熄了灯，说道：“很多时候，送礼的意义往往不在于礼物本身。一个视你为挚爱的人，你哪怕送一把路边的野草他都会觉得是最特别的。若是一个不在乎你的人，你又何必费尽心机去讨他的欢心呢？”
关小羽听后，觉得甚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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