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效的招数

　　天气晴好，心情自然也十分舒畅。安顿好喝茶聊天的客人后，关小羽正专心致志地在茶店里和李叔学习一款茶点的做法。

　　李叔边和面边传授经验：“这一个小小的香菇包看起来普普通通简简单单，其实也是需要下功夫去做的。从这水的温度，面粉的种类，到水和面的比例，再到揉面的力道，醒面的时间可都是环环相扣的。无论哪一个环节出了差池，做出来的包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所以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哪，都要一步一步踏实得来，急不得。”

　　关小羽在一旁听得认真仔细，连连点头。

　　“来，光听没有用的，你自己试一下。”李叔让出操作台。

　　关小羽开始认真地上手操作，和面、揉面做得有模有样。也不知是平日里耳濡目染，还是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天赋，这样的工作让她很是得心应手。李叔在一旁看着，满意地不住点头，欣慰自己这几十年的手艺总算是后继有人。

　　一辆黑色的汽车在茶店门口停了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萍姐的声音：“阿羽，有人找。”

　　陆修远向萍姐点头致谢，边朝她喊话地方向走了进去。

　　关小羽忙着向李叔请教，只敷衍询问：“谁呀？找我的?我正忙着呢让他等一下”。话音未落，陆修远已来到了眼前。

　　关小羽内心竟有些小激动，但表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来：“你来干嘛？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忙着呢。无关人等恕不接待。”

　　“少来这一套，带你去个地方。”边说边要拉起关小羽向外走。

　　“喂，我还在上班。我的包子还没好呢。”关小羽无力的辩驳。

　　“老板，借你的员工一下，不介意吧。”陆修远向萍姐请教。

　　“不介意，不介意。”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俨然都是一副为儿女婚事操碎了心，现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的老父母的表情。

　　“等等，先让我把包子蒸上。”关小羽只能主动让步，临走前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包子，直到亲手把它们都放入笼屉。

　　接着关小羽被连拉带扯塞进了停在路边的车里，发现自己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陆修远一脚油门车已经开出去好远。

　　两人最终出现在一个大型商场的二楼。看来陆修远是自以为得了阿飞的真传，马上来实践这一套“攻无不克”的追女孩招数。只是此时的关小羽还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

　　这商场不愧是女生们趋之若鹜的购物天堂，一间间装修极具风格的店铺里，各种高档的衣服，鞋包，珠宝，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关小羽不解地问。

　　说话间两人走进一家品牌女包的专柜。

　　“帮我的一个朋友挑选一些礼物，因为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想请你帮忙。因为我对这些女人的东西实在是不在行。”陆修远回答。

　　“噢。”关小羽回答的不动声色。心里却对那个很重要的人生出了一些酸涩。

　　关小羽在陈列柜前游走。随手拿起一个包，吊牌上面动辄四位，五位数的价码令她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将包放还回去。不由咽下口水，将自己的帆布包向身体后侧扯了扯，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刚刚揉面时不小心沾染上了一些面粉。这让她感到更加窘迫。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陆修远问。

　　关小羽看了一眼，一旁的店员就在两人旁边保持着热情礼貌的微笑。她回以一脸勉强的笑容扯着陆修远的衣角将他拉出了店外。

　　“当着人家的面说不喜欢会不会很不礼貌，就好像在饭店里说饭菜不合胃口。”关小羽幽幽的说。其实是这店里的氛围会让她感觉不自在。

　　“不喜欢就说不喜欢，没关系的。那就继续看看吧。”陆修远没有多说什么。

　　茶店里，李叔将笼屉打开。关小羽蒸的那笼包子露了出来。本应是蓬松软糯的包子，此时软趴趴地呈现出一种发育不良的状态，应该是面团醒发的时间不足导致。李叔摇摇头：“心急吃不了好包子哟。”

　　两人走进一家服装专柜，看到走在前面的陆修远，专柜的售货小姐立刻笑容洋溢地迎了上来。

　　“麻烦帮我推荐几款裙装。”陆修远淡定地说。

　　售货小姐如炬的目光在关小羽身上打量一遍，便立刻行动起来，活像一台人肉扫描仪。她拿出当季的新品，热情推销：“这位小姐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什么样的款式穿起来都好看的。不如这些都拿去试穿一下。试衣间就在后面。“说着指引了试衣间的方向。

　　“这不太好吧。”关小羽被这样的热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几乎不怎么逛商场，即使进了一家店里也没有人会像这样将她奉为上宾。

　　“试试吧，就当作帮我的忙。”陆修远开口劝说。

　　“那好吧。反正来都来了。”

　　关小羽只好接过店员手里的裙子，走进试衣间将那条深蓝色星空一般的纱裙穿在身上。轻纱柔软，薄如蝉翼，修身的剪裁衬出婀娜的身形。黑色的细吊带更是衬托出她迷人的锁骨。这变化一点不亚于那本童话书上，参加舞会遇见王子的那一晚，神仙教母为灰姑娘施的魔法。

　　尽管早有准备，当关小羽再次出现的时候还是让陆修远眼前一亮。好像那裙子上点缀的星光一下子就跌进了他的眼睛里。

　　售货小姐继续展现深厚的夸人功力：“这简直就是量身定做嘛。真是把这条裙子穿出了仙女的气质。这位小姐要是再简单上个妆，做个造型。就没有那些电影明星什么事了哟。”

　　“就这件了。”陆修远痛快拍板。

　　“打完折一共是5800元。你是刷卡呢，还是付现呢。”售货小姐追问。

　　陆修远去柜台刷卡的时候，关小羽已经换下衣服，独自走出了店外。

　　“走吧，下一家。”陆修远依然兴致不减，似乎已经料定了这招确实管用。

　　“还是算了吧，我有点累想先走了。”不料，关小羽却推辞了。

　　陆修远并不解其意：“累了可以去休息一下啊，楼上有家不错的咖啡厅。等你休息好了再继续。”

　　一番沉默地酝酿后，关小羽透露了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找错人了，我根本没办法帮你这个忙。我对这些名牌的东西一窍不通，不知道什么流行趋势，也不懂什么秀场同款。我更不会懂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会有什么样的喜好。我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两百块，这些动辄就上千过万的服饰跟我一点都不搭。让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陪你逛下去，只会令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关小羽突如其来的爆发让两个人都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哪里有什么红颜知己，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陆修远看情况不妙准备摊牌，“其实，其实买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既然现在你都知道了，干脆我们就直接一点，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包包或者化妆品，统统由我来买单。”

　　这一番拙劣的解释并没有换来想象中欢呼雀跃的欣喜或是热泪盈眶的感动。

　　“那你直接送我一张银行卡好不好？”关小羽脸上带着不明深意的笑。

　　“啊？”这一问让陆修远不知该如何应答。

　　关小羽接着说：“然后我再签一张卖身契给你。这样对大家来说比较公平，因为除此之外我无以为报。”

　　“你在胡说什么？”陆修远不明所以。

　　“你这样做和那些以为送了你礼物，给了你小费就可以明里暗里占你便宜的酒吧客人有什么分别？我原本以为只是我们生活的环境有所不同，就算有一些差距只要肯努力还是可以弥补的。现在才更清楚地认识到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谢谢你这么快就让我认清现实。”关小羽默默地说完就转身走掉。她走得很潇洒，没有一丝犹豫，心里却被什么撕扯着裂开一道口子。

　　陆修远停在原地心中也升腾着一簇无名之火，这令他不愿追上去。真是莫明奇妙，只是送一些礼物而已，何至于反应那么大。自己好心送礼物还要被无情地教训，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自己的面子。

　　还有，混蛋阿飞，被你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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