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即将分别
安朵被手腕上的震动惊醒，她睁开眼对上墨玉在黑暗中闪烁着亮光的眼珠，“墨玉？”
人没完全清醒，声音里还带着懵。
光脑环的震动还在继续，安朵听到光脑柔柔的声音响起，“警告！有不明香氛粒子出现！警告！有不明香氛粒子出现！”
儿童光脑的夜晚模式警戒级别较高，对于无法判断性质的因素，会第一时间给主人示警。
安朵一惊，“怎么回事？”
墨玉飞到那两盆花的上方，“这两盆花有问题。”
她话音刚落，房间门便被猛地打开，安朵以为是爱玛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然而一抬头却愣住了。
走廊里的光亮将来人的轮廓映照出来，高大修长的人影快速朝着她走过来，声音焦急，“朵儿？”
“色色？”
安朵吃惊地看着他走到床边，爱玛跟在他后面，房间里的照明系统跟着被打开。
卡瑟斯一进门就察觉到了一股香气，在走到安朵面前时，精神力屏障便已经开启，然后他发现小姑娘自己已经开启了一层屏障，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朵儿，有没有不舒服？”
他任由爱玛在房间里搜寻，自己拉着安朵检查询问，她穿着一套卡通睡衣，一看就是安云准备的，头发蓬松，瞪大眼看着他的样子瞬间融化了他的心。
安朵摇头，“色色，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睡在隔壁院子里吗？
卡瑟斯指了指她的光脑环，“我不放心你。它刚才示警了。”
安朵差点忘了自己戴的是儿童光脑，设置的第一监护人正是卡瑟斯。
爱玛不用墨玉提醒也看到了那两盆盛开的花，将它们隔离开后，这才转身走过来。
“卡瑟斯殿下不放心你，晚上就守在你房间门外呢。”
她笑着看了眼卡瑟斯，在乱星，她见过太多道貌岸然的男人，但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真的让她刮目相看，目前为止她相信他对安朵是真心的。
安朵吃惊的同时心里涌起一股甜意，“色色，我有墨玉还有爱玛，还有那些海盗们呢，你不用这样。”
卡瑟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送你离开水蓝星的时候，我也以为绮里珏和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能够保护你。”
结果呢？
所以，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除了自己亲自守着，他不可能放心。
在得知她出事后，那种想要毁灭宇宙的悔恨，体会一次就足够了。
同样收到光脑示警的第二监护人绮里珏，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了卡瑟斯这句话，焦急的脸色一白。
他疾步走进来，“朵儿你没事吧？”
安朵站在床边，见到他，也想起了他是她光脑上的第二监护人。
她摇头，“我没事。”
那边，爱玛将发现的情况告诉了跟着过来的海盗们。
那两盆花已经被隔离开来，通过透明隔离罩，一蓝一粉的花朵美得梦幻朦胧，光看着完全看不出它们有什么问题。
墨玉坐在安朵肩膀上给众人科普，“这种花叫做雾萱，是一种珍惜的观赏植物，同时也对调节人体的情绪有一定作用，对睡眠有好处。不过这两盆被做了手脚，应该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法培育出来的，香气里有些微的变异，它们单独每一盆的香气对人体无害，与原本的雾萱花在香气上还是功能上都没有差别，但是若这两盆放在一起，香气里的微粒子经过综合形成新的元素，便能对人体造成伤害。”
卡瑟斯看了眼墨玉，她分析的结果跟小卡分析的一致。
可见这家伙还是有点用处。
爱玛蹙眉问道：“什么样的伤害？”
“每晚吸入一点，时日一长，便会影响精神力，会让人精神恍惚，神智受损，还会嗜睡。按照这个剂量的话，不出一个星际年，朵儿便会精神力崩溃，在睡梦中死去。”
海盗们愤怒了，“卑鄙！”
“绮里家族的人都是这么阴险吗？！”
“太可恶了！”
“这些混蛋！”
绮里珏死死握着拳，“墨玉，你说的当真？”
他原本以为，如今三位殿下都在府里，又加上今天夜影的事情，他们怎么也该消停一阵子，正好让他有时间来清理朵儿周围的人事，没成想他们竟然如此肆无忌惮，还是他们自以为手段高超到无人能够察觉？
对于他的质疑，墨玉理都懒得理他，她对绮里家族的人都没有好感，除了那个绮里薇勉强顺眼一点外。
卡瑟斯替安朵拢了拢外套，一边回答绮里珏，“墨玉分析得很对。并且事后检查只会得出朵儿精神力崩溃的后遗症。”
虽然室内温度被系统调节得很适宜睡眠，但他还是担心她从被窝里钻出来会凉。
绮里珏瞬间明白过来，“朵儿本来就是在水蓝星自行觉醒的精神力，没有受到正确指引和及时调养，精神力渐渐崩溃也是正常，而精神力崩溃的后遗症便是墨玉说的这种症状，很多‘遗物’都是死于精神力崩溃的后遗症。”
可怕的是，基因崩溃这一难题已经被绮里湛解决了，但精神力崩溃这一难题目前并没有彻底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绮里珏万分感激卡瑟斯，因为有他在，朵儿觉醒精神力时并没有受到损伤。
海盗们骂骂咧咧，“这群阴险的家伙！”
“这样害小姐，简直该死！”
安朵突然指着那两盆花惊呼道：“它们又闭上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那两盆美丽的花朵正在缓缓闭合，像两个见到生人的大家闺秀，将原本正在怒放的花瓣收起，很快又重新变回了两朵娇俏的花苞。
正在检查其他花朵没有问题的爱玛挑眉哼道：“真是狡猾！”
只每晚半夜开这么几分钟，要不是墨玉发现及时，恐怕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两盆花有问题。
她将隔离罩收起来，那股香味果然已经淡了。
墨玉眼睛微闪，“异常的香氛粒子已经消失。”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诺维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他神色严肃地扫视一圈，随后对着卡瑟斯和安朵弯腰，“舰长，安朵小姐。”
卡瑟斯指了指那两盆花，诺维一看就猜到什么事了，“我马上通知绮里家主。”
夜晚的绮里家族主宅再次热闹起来。
绮里湛曾经的院子里亮如白昼，安朵一行人在会客厅里，家主绮里睿很快赶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绮里老夫人，随后绮里瑄等人也陆续赶了过来。
绮里睿看着正襟危坐一脸冷肃的卡瑟斯，心里咯噔一声。
“卡瑟斯殿下，不知发生何事？为何您······会在朵儿这里？”
他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视一圈，夜半三更，这两人？
安朵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两盆花，“大爷爷，大奶奶，这两盆花是放在我窗台上的，它们有问题。”
绮里睿夫妻俩一惊，“有问题？”
这是哪个蠢货搞的？要动手也不知道等三位殿下离开再说。
诺维点开光脑，将小卡传给他的分析数据投放出来，将结果简单说了一下，最后总结道：“绮里家主，这明显是绮里家族里有人要害安朵小姐，并且还是能够自由出入这座院子的人。对此我们深感愤怒，安朵小姐救过舰长的命，就等同于我圣帝尼亚的恩人，还请绮里家主务必查清罪魁祸首，给我们一个交代。”
绮里老夫人急忙拉过安朵的手，“朵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
绮里珏看了绮里老夫人一眼，随后对着绮里睿问道：“大伯，这些事情是大伯母在负责吧？希望她不要包庇纵容谁，这次要不是卡瑟斯殿下发现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朵儿有可能会悄无声息死在睡梦中，绮里珏恨不得立马将凶手碎尸万段！
鉴于绮里大夫人和二夫人彼此看不顺眼，哪个都不太靠谱的样子，主宅的内务都是由绮里老夫人吩咐下去的，包括房间的分配和布置等等。
绮里老夫人脸色严肃地吩咐管家立刻去查。
绮里家族主宅管家有好几个，分了外管家和内管家，负责这次布置安朵院子的正好是老夫人身边跟随多年的侍女。
老夫人顺便跟安朵介绍道：“朵儿，这是露娜，是我的侍女，也是内管家，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帮你。”
安朵乖巧应下，“谢谢大奶奶。”
爱玛以学习为由跟上了露娜，“我被小姐救下，想要报恩才跟在她身边，但我不过是个到处流浪的平民，对大家族的礼仪人情世故都不懂，想要跟着露娜小姐多看看多听听，不然以后要给我家小姐丢脸呢。
露娜眼底划过轻蔑，对她尊称自己为‘小姐’有几分满意，但还是蹙眉迟疑道：“这······”
万一查出来是哪位少爷小姐的手笔，有这土包子在，她怎么做手脚？
绮里老夫人笑容宽和，“露娜，就让她跟着吧。”
她已经猜到是谁的手笔，但相信那人必定不会留下把柄。
露娜带人去查的时候，绮里昭和绮里雪也过来了，爱琳没有过来，绮里瑾一家人也带着看热闹的心态赶了过来。
最后赶到的是罗雅和罗亚，他们居住的贵宾院离这里有些远，但这里的动静瞒不过他们，姐弟俩冲着各自关心的对象而来。
绮里璐眼珠一转，“我看这是大姐的手笔吧？谁不知道我们绮里家大小姐是一位出色的培植师？想要弄两盆变异的花，对她而言太简单了。”
绮里瑾轻声斥责道：“璐璐，没有找到证据前不要胡说。”
绮里璐撇撇嘴，“哦，那就等找到证据后再说吧。”
绮里雪无奈地笑道：“璐璐，我是培植师，但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妹妹？”
诺维笑着上前道：“还请绮里大小姐配合一下。”
绮里雪茫然问道：“怎么配合？”
“我们已经从这两盆植物中提取出了精神力残留印记，想要与大小姐的精神力印记对比一下。”
绮里雪脸色一变，继而哀伤地看着安朵，“朵儿，你不相信大姐？”
安朵无辜地耸耸肩，“我不懂星际的调查手段，诺维说怎样就怎样吧，他们很厉害。”
如果绮里雪真的用她自己的精神力培养过这两盆花，一定会被诺维查出来，这不仅是第一舰队的实力，更是星际第一强国圣帝尼亚的实力。
绮里雪只好配合诺维。
绮里璐眼底涌起兴奋情绪，一定是她！
但结果很意外，绮里雪的精神力印记与那两盆花中残留的并不一致。
绮里璐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可能不是她？她是培植师，是最有可能悄悄让植物变异的人，而且她本来就讨厌安朵，她那个侍女绮里欣瑶就害过安朵！”
诺维也有些诧异，其实他们所有人都暗自怀疑是绮里雪的手笔。
只有罗纯冷哼一声，虽然她也希望能从那花上鉴定出绮里雪的精神力印记，但对这结果也没有什么意外，“你们以为她会留下证据？做梦！”
小时候，她也曾经被绮里雪坑过，这女人端着个清高的姿态，背地里的手段并不少。
这时候，露娜带着人回来了。
“三位殿下，老爷，夫人，负责安朵小姐房间绿植布置的是绮里欣梦，”露娜侧了侧身，让侍卫将人押着跪在地上，“她是绮里欣瑶的妹妹。”
最后一句话似乎让众人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妹妹为姐姐报仇。
诺维上前为绮里欣梦鉴定精神力印记，她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安朵，“不必鉴定了，就是我做的！她杀了我姐姐，我要为姐姐报仇！我无意中看到一本孤本，知道了用精神力本源催化植物变异的方法，我以为凭她的儿童光脑根本不可能发现异常，没想到却被卡瑟斯殿下识破了，算我倒霉！”
安朵摸了摸怀里人偶柔顺的仿真秀发，最先识破的是墨玉啊，还有，不要动不动鄙视她的儿童光脑！
诺维仍然对她进行了鉴定，因为她不配合，所以采用了强行手段，仪器点在她的太阳穴上，痛得她大喊大叫。
结果显示，花上残留的精神力印记与绮里欣梦的一致。
事实上，这种催化植物的培育方式，不止要用到精神力本源，她还动用了生命力本源，因此不等诺维问出更多的问题，她就突然快速衰竭而亡了。
诺维深深地看了眼面露悲悯的绮里雪，“以绮里欣梦的实力，哪怕动用所有的精神力本源和生命力本源，理论上也不足以催生出两盆这种等级的雾萱。”
要催生出能够持续一年释放有毒香氛粒子的雾萱，可不是绮里欣梦这种级别的精神力木系异能能够做到的。
绮里雪后悔道：“我看她这段时间不要命的修炼，还以为她终于知道上进了，想到她死去的姐姐跟了我多年，可怜之下赏了她许多精神力药剂，没想到她竟然是要害朵儿！朵儿，大姐对不起你，都怪我没有管教好下人。”
安朵不知怎么，就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了一种情绪，那是一种‘我就是害你，但你拿我没办法’的倨傲。
······
卡瑟斯借着今晚的事情，强硬地住在了安朵的院子里，就住她隔壁的房间。
众人震惊之余心思各异，罗亚立即表示也要住在这里保护安朵，但被诺维‘礼貌’地请了出去，罗雅复杂地看着卡瑟斯和安朵，最后什么也没说。
清晨，安朵睁开眼便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卡瑟斯，他眼神专注，眼底有着浓浓的眷念和不舍。
她坐起来，“色色？”
卡瑟斯将一个盒子托到她眼前，“给你定制的光脑到了。”
安朵惊喜地接过，“嵌入式的生物光脑？谢谢你色色！”
卡瑟斯伸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朵儿，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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