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黑魔王站在一个破败却又异常熟悉的房间中央，周围的墙纸都剥落了，窗户都用木板封死了，只留了一扇。城堡里攻击的声音隐约而遥远。

　　“主人。”一个绝望而沙哑的声音说。他转过身，卢修斯·马尔福坐在最黑暗的角落里，一身破衣烂衫，脸上留着上次他在男孩逃跑后受到惩罚的痕迹，一只眼睛肿着，还不能睁开。“主人……求求您……我儿子……”

　　“卢修斯，如果你儿子死了，可不能怪我。他没有像其他斯莱特林一样过来投靠我。也许他决定去帮助哈利·波特了？”

　　“不——不可能。”马尔福小声说。

　　“最好没有。”伏地魔哼了一声。“西弗勒斯的未婚妻也没有来……啧，大概和她那狡诈的丈夫躲起来了。”

　　“主人，您就——您就不担心波特会死在别人手里吗？”马尔福声音颤抖地问，“如果……请您原谅……如果您下令结束战斗，亲——亲自到城堡里去找他，是不是更稳妥些？”

　　“别跟我来这套，卢修斯。你希望战斗停止，你就可以弄清你儿子的下落了。我用不着去寻找波特。不出今夜，波特就会上门来找我。现在，去把斯内普叫来。”

　　“斯内普，主——主人？”

　　“斯内普。快。我需要他。有件事要他为我——效力。去吧。”

　　卢修斯心惊胆战，跌跌绊绊地走过黑暗的房间。

　　温娜只是和所有人一起做了战斗准备，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加入战斗。她回到了校长室，等待着一切结束。

　　这并不是她不敢出去战斗，而是她有她自己的顾虑。

　　她就这么等在校长室的书房，墙上的历代校长肖像也都惶惶不安地在画框里穿来穿去，传递着消息。

　　直到哈利跌跌撞撞冲进了校长室。

　　“哈利！你没事吧？”温娜马上迎了上去。“怎么样？战斗结束了吗？”

　　哈利的手里攥着一个装满银色记忆的水晶瓶，他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和迷茫犹豫。

　　“温娜……尖叫屋……斯内普……教授……死了……纳吉尼咬了他的脖子……当时伏地魔就在那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娜的脸上没有表情，而是装进口袋里一些瓶瓶罐罐，说道：“我要去一趟。”

　　“温娜！”哈利大喊道：“他已经死了！这是他的记忆！你不想看吗？”

　　温娜没有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她轻轻地说：“不想。”

　　温娜听哈利说过通过打人柳的方法，她很顺利通过了，她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

　　当她来到尖叫屋的时候，只有斯内普一个人，躺在肮脏的地板上，鲜血流了一地。

　　温娜第一件事就是从怀里掏出外用的止血剂和补血剂，她知道蛇毒造成的伤口需要特殊的药剂才能愈合，圣芒戈就有，上次韦斯莱先生受伤的时候他们研究出来的。

　　她抱着斯内普，用魔杖指着一块烂木头念到：“门托斯。”然后她握住了那块烂木头。

　　下一秒，他们来到了圣芒戈医院。温娜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急诊！急诊！重症！蛇毒咬伤，和前两年韦斯莱先生的毒一样！快点来人啊！”

　　温娜今天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她叮嘱医生护士，处理伤口可以把领口的衣服割开，但是绝对不要脱下斯内普的长袍。

　　虽然这要求很奇怪，但巫师的世界不就是奇奇怪怪的吗？她安静地等着，一直到医生告诉她，伤口处理完毕，抗毒药剂和补血药剂都输进去了，血已逐渐止住了。温娜才允许他们换掉了斯内普的脏衣服，换上了医院干净的病号服。

　　温娜摸着斯内普长袍的袍角，摸到了某些不平整的东西。她撕开了夹层，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把已经焦炭化了的凤凰羽毛。

　　她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赌了一把。凤凰是永生的象征，可涅槃重生，它的羽毛也带有一丝丝的这种特性，可以暂时给灵魂一点点的保护。

　　现在，斯内普的呼吸又回来了，虽然微弱之极，可是确确实实是回来了。他的灵魂在飘散之前及时回到了躯体里。只是，温娜也不知道这到底会造成什么后遗症，也不知道斯内普什么时候能醒来。也许会像小天狼星那样，大部分时间都迷迷糊糊的。

　　在战后的那天晚上，闪闪就来报告了。黑魔王死了，彻彻底底死了。哈利活了下来，多亏了温娜发给他们的羽毛和咒语，我方有伤无亡。马尔福一家由于也帮了忙，等于背叛了伏地魔，而且也没有直接造成人员死亡，再加上德拉科当初没有指认哈利，在最后的关头，纳西莎又欺骗了伏地魔。哈利这次也为他们说了几句好话，还有卢修斯自己这么多年的人脉关系，马尔福一家算是平安回家了。

　　温娜其实有点吃惊，那个咒语的反弹概率确确实实只有百分之四十。那么真的是大家太幸运了吗？所以没有人死去。闪闪是完全不懂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消息。

　　第二天，哈利来了，他的目光是无比复杂的。因为他看了斯内普的记忆，知道了斯内普和莉莉的往事。如果斯内普真的死了倒还好点，可是现在，在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出“他爱了我妈妈一辈子。”之后，他觉得没法面对他，也没办法面对温娜。

　　“嗨……温娜……斯内普……教授，他怎么样了？”

　　“还活着。”温娜淡淡地说。“幸好我去的不算晚。”

　　哈利知道温娜在心里有些怨他，没敢出声，把花束插在花瓶里，坐了下来。

　　“把百合丢出去。”温娜皱着眉头说。

　　哈利心里一震，难道温娜已经知道了？连百合都看不得了吗？莉莉不就是代表百合嘛！看来温娜是知道的，至少知道一部分，她的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哈利知道，温娜从一年级开始就喜欢斯内普，所以这个事对她来说一定是个重大的打击。

　　他偷偷去观察温娜，可是她的脸上毫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哈利觉得很尴尬，想换个话题。

　　“那个……温娜，你那个凤凰羽毛加反弹咒真的太厉害了！大家虽然基本都受了轻重不同的伤，可是没有丧生的，你知道这有多么重要吗？几乎所有的家长都等着向你道谢呢！”

　　温娜抬起头来。“我正想问呢！怎么会零死亡的？虽然这是好事，但是我想不明白。毕竟反弹概率只有百分之四十，难道所有人都喝了福灵剂？”

　　“当然不是！”哈利摆摆手。“没有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时的情况奇怪极了。当有一个人中了咒语而且没有触发反弹咒的时候，那个咒语的伤害会分摊给所有带着凤凰羽毛的人，受伤越少的人分摊的越多。所以，每个人都受伤了，可是没有人死亡！温娜，你是英雄，你挽救了很多家庭！”

　　温娜的目光停留在斯内普的脸上，她淡淡地说：“那个咒语是主人改良的，你应该知道。所以实际上，是他救了大家。哈利——我希望，当他醒来后，不会遭到不公正的待遇。我知道你恨他，但是……”

　　“我保证！”哈利举起了手。“我发誓我保证！温娜！”在知道了内幕之后，哈利有百分之二百的理由为斯内普正名。

　　哈利和温娜小声交谈着。

　　斯内普的意识停留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的内心无比怨恨，而他恨的是邓布利多，从一开始，莉莉的儿子和他，就都是邓布利多计划中的牺牲品。在莉莉死后，他曾对邓布利多说过，他宁愿死的是自己，可是现在——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死亡，他想活着回到温娜身边。

　　在迷茫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他厌恶无比的声音。

　　“波特……”细不可闻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主人……”温娜扑了过去。可是斯内普喊的是波特……

　　哈利犹豫着，俯下身，轻声说：“是我。”

　　斯内普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唇。“滚。”

　　哈利直起身，一脸蒙圈。

　　温娜捂着嘴微微笑了。“他大概嫌你太吵了，出去吧！他需要休息，我不送你了。”

　　哈利走后，温娜有些郁闷地望着又陷入昏迷的斯内普。心里感叹着，谁说爱伟大了？要我说，恨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

　　如果斯内普知道哈利把他和莉莉的往事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估计宁可直接死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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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斯内普感觉自己的灵魂沉入虚空，在这里，他失去了所有的感官，但是他还能思考。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难受，也不舒服，他想离开这里，可是有一种力量把他禁锢在这里。一种并不邪恶的力量，他能感觉到，这种力量在逐渐减弱。

　　他听到了温娜的声音，听到她说把百合花丢掉，百合花，百合花？？？

　　他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他一时间想不起那个声音的主人的名字，只是觉得心里膈应的要命，好像是叫什么……詹姆·波特？

　　他就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得叫这混蛋滚！！他已经这么狼狈了，坚决不能再被羞辱了！！

　　斯内普为了骂那个字，几乎又耗尽了仅剩的一点力气，他又陷入了沉睡。但是在他再次失去意识之前，一个关于百合花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他还没来得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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