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创！战斗的延续
【人界·齐宁镇】
远远望着僵持中的夜销魂和玉晨曦的洛荩依早已等的急不可耐，她真的没有心思看萧翎风在这里观望了。
“萧翎风，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洛荩依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没看夜大人正在威胁她吗？”
萧翎风浓浓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再等等，这是关键时刻。”
“还等？！”洛荩依都要跳起来了，“我就不懂了你那所谓的时机到底什么时候到，那样一个瘦弱的孩子，怎么在你眼里就那么抗打了！”
看着洛荩依气鼓鼓的甩下他离去，萧翎风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抗打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坚不可摧的信念。
但是在摄人心智的暗灵种子的侵袭下，你是否能继续坚守初心？是否能在对方的诱惑下放弃千年的努力？是否能不负星神重托，成为新一颗摧残星辰？
潜藏五年，只为这昙花一现，亲爱的……
玄羽师妹……
另一边，元离仍在等待玉晨曦的回答，却听到了一声冷笑。
“加入你？可笑至极！”
“元离，一千年了，你为什么还是执着于这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光明怎能与黑暗为伍？痴人说梦！”
看着玉晨曦无比坚定的眼神，元离并没有发怒，他沉默了一会，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身为命运之子的你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
“火种会从灰烬中复燃，而光明也会从阴影下走出。你凭什么确定光明一定心存正义，而黑暗只有无耻可谈？你真的以为，你所坚持的，就是所谓的正义吗？”
玉晨曦冷静的调整体内紊乱的灵力，尝试让自己在元离的威压下能够站起来。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坚守我原本的信念，星神大人不会骗我，我会紧跟她的步伐前行。”
玉晨曦的呼吸平稳下来，双腿慢慢凝聚力量，随时准备膝盖脱离地面，再加上翼系灵术加持，就可以暂时跳出这个危险的攻击范围。
只差一点点……
元离站直了身子，仔细盯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刚才你不是问我如何做到在你心脏上种植暗灵种子吗？”
“我现在就让你看看。”
他的右手猛地一握拳，一根黑色的箭矢瞬间穿过玉晨曦的心脏，然后化为点点碎屑消散。
玉晨曦吐出一口鲜血，上身前倾倒下去，双臂颤抖的支撑着地面，嘴角处仍在不断的溢出血液，滴落在地面的血痕正缓缓散发着黑色的气体。
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并没有灵气的波动，就会凭空出现利刃刺穿她的身体？
而且，虽然自己可以顺发结界，但这样突然出现的攻击根本没办法让她凝聚灵力啊！
她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半蹲下来的元离，他的手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上古灵器弱音弓，箭矢由灵气化形，箭发无声，不中目标死不罢休，击中目标并不会伤及性命，但在化为碎屑的刹那散布其中的因子。”元离平静的看着玉晨曦说道，“那日在恒渊殿，弱音弓发出的箭矢在未触及你时便化为碎屑，是因为我在上面加了东西。”
“暗灵种子的分散体通过灵气碎屑进入你的体内，纵使你有天大的本领，你也不会察觉。更何况，在那其中扰乱你心神的暗灵术师并不是我，你的过分猜疑让你无法冷静思考问题，尤其是在星魂力量重新考验的情况下。”
玉晨曦的双眼有些无神，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熟悉的画面。
无论是千年前元离对她和振翼族的种种刁难，还是千年后元离想方设法扰乱她灵力体系，无端的愤怒，梦魇，诅咒……
她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呵呵。”
元离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玉晨曦扬起苍白的小脸：“暗灵种子，是你暗灵力的结晶，对吗？”
“可以这么说。”
“所以我的灵力结构发生了改变，牵制我的暗灵力，也来自于你，并受到你灵力的压制。而我原本应属于星魂力量的纯洁灵力受到了污染，星魂才不肯接纳我。”
换句话说，她再也不是星辰之子了，再也不是星魂传承者了。
她什么都不是了。
无法使用星魂力量的她和废物没什么两样。
元离看着玉晨曦颤抖不已的身体，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窃笑，没有满足。
相反，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元离，我和你斗了一千年，为什么不能来一场公平的正面对决？你算尽了心机，耍尽了手段，不停的背后偷袭搞各种阴谋诡计，正面对抗有何不可？！你到底居心何在？！”
玉晨曦大声的嘶吼着，身上散发着黑色的灵气，此刻她体内的灵力已经停止了运转，渐渐凝固，在暗灵力的侵袭下，她已经不能再使用灵力了。
而且，似乎不止如此，她的境况正在不断恶化。
元离沉默了一会，他的嘴唇微微蠕动，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末了，他才轻轻吐出一句。
“你向往的，不是你的光明。”
元离紫黑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他手心上漂浮的弱音弓闪烁着青色的光芒，数枚箭矢再次冲向根本无法聚集灵力的玉晨曦。
如此单薄的小女孩，拖着毫无灵力虚弱的身体，在追踪箭矢的紧紧逼迫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次的箭矢并未攻击她的心脏，没有固定的方向轨迹，也没有了化为碎屑的情况。
而是直接的，见血。
玉晨曦知道元离在故意改变弱音弓的性能，这样不断的刺破她的身体，是一种折磨。
他想让她屈服。
伤痕累累的玉晨曦再次跪倒在地上，背靠着灰色的墙壁，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
她没有力气了，真的没有了。
奈何天选之子也有失去神眷的那一刻，她竟有一丝绝望。
“你迷惘了千年，到如今还不肯醒悟吗？别再逼我，否则……”
玉晨曦有些迷离的双眼呆呆的望着那再次蓄势待发的弱音弓，竟觉得有些好笑。
所谓的命运之子，一次一次败在阴谋诡计之下，是因为正义的心有所动摇吗？是因为自己真的不配拥有纯洁灵力吗？是因为自己本就没有继承星魂的资格吗？
也好，让星神知道，再次将她复活，是个错误的决定吧。
似有一阵风刮过，拂起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一道黑影迅速的冲到元离面前，然后迅速后撤到她的跟前。
一个少女赫然挺立在她前方，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灵器，是弱音弓。
元离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少女，看着她从自己眼皮下抢走弱音弓，自己也不恼，反而平静的可怕。
“洛荩依，我教你灵术不是让你背叛我的。”元离看着浑身紧绷的洛荩依说道，“你没有听我的话和其他人站在远处，突然冲到我面前抢走弱音弓，怎么，你想救她？”
“我们之间的事，你又明白了多少？”
洛荩依咬了咬牙：“夜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不想这样下去了。”
“虽然我不是很懂你们的对话，但在我看来，你们之间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所以大人，别杀她，好吗？”
元离突然大笑起来：“对与错？呵呵，你觉得站在她的面前，是保护她是对，还是背叛我是错？”
“你是我带出来的，就该有屠神的样子，恒渊神破坏人界，又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还有什么立场站在对面？你想和你的同胞对决吗？”
洛荩依突然打了个哆嗦，挺立的身子晃了晃，她能看到远处那些等待大人下达命令的人类的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和嫌弃的表情。
他们本来也不喜欢她。
只有萧翎风……
若是自己可以撑到萧翎风所说的时机，那么一切还有转机对吧？
洛荩依鼓起勇气，走上前两步：“夜大人，我知道您是一个好人，您救了我的命，教我灵术，给我讲解各种经验和知识，我相信您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原因的，所以……”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屠神组织不止你一人。”元离突然打断她，“救你不是可怜你，而是看你天赋资质极高，是一把可以打造的利器。”
“换句话说，你是我的最佳棋子。”
洛荩依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她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棋子……仅仅是棋子吗？
元离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记得我教过你，凡事别抱有太多幻想，你想的并不会成真，而现实往往十分残酷。”
“还有，不要以为你能轻易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弱音弓不是你能驾驭的，在它真正的主人出现之前，你最好把它还来。”
洛荩依握着弱音弓的右手确实受到一丝灼伤，可是她现在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她又向前走了两步，心里十分忐忑：“夜大人，我对这个组织从没有什么想法，迄今为止我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我想跟随您，而不是这样没有终止的杀戮。”
“我可以一直跟着您，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弃。”
元离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若是你足够诚恳，回头把那个女孩杀掉，以显示你的忠心。”
洛荩依缓缓回过头，看着坐在地上满身是伤的女孩，握紧了双拳。
有些昏昏沉沉的玉晨曦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现在的她满脑子充斥着一个声音。
“小羽……”
“小羽……”
模糊的声音逐渐清晰，似是熟悉的呼唤将她从深渊中拽上来。
“别放弃，坚持你心中的信念，破除黑暗的封印，做好自己。”
心脏似有一股暖流驱动了灵力之源，深海的火苗似乎缓缓地跳动。
这是谁的声音？
是谁在呼唤我？
好熟悉，又好陌生，那日在神羽宗听到的声音，是你吗？你是谁？
“别失去希望，我还在等你，好好活着，活着来见我。”
幽幽的声音传递在耳边，空灵一般慢慢消逝，只留下一片虚无和寂静。
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但她能感觉到身上的禁锢还是没有解开，心脏和伤口处仍有黑气冒出。
玉晨曦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向前方不远处元离的位置，刚刚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此刻正跪在元离面前，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大人……求求你，我真的做不到……别杀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洛荩依刚刚所有的勇气已经全部消失了，不管怎么说，她想跟随夜销魂，又不想伤害那个黑发黑眼的女孩，这两者根本无法兼容。
她已经快被逼疯了。
玉晨曦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对这个人类少女有了一点点好感。
也许不是所有的人类都那么仇视恒渊神，他们即使有自己的信念，也不会甘于为别人做事，让鲜血沾满自己的手吧。
“拿着我的弱音弓，也不肯动手，看来你对元离大人的忠诚还是不够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阴柔和诡异，“而且我最讨厌像你这种黏人的跟屁虫，没什么能力不说，你有什么资格跟大人谈条件？”
众人的目光齐齐的向一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亮蓝色礼服的女人缓缓走了过来，她妩媚的笑容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元离瞥了她一眼：“阴姬，你有什么立场说别人？”
阴姬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蹭到元离跟前：“大人，我这叫热情好不好？和她那样的黏人才不一样呢！”
看到元离无奈的摇摇头，阴姬移开目光看向跪在地上有些可怜的洛荩依，凑到元离耳边小声的说道。
“大人，这丫头的忠诚度不亚于当年的她呢，阴姬至今记得当时的场景，大人不如试一试？”
元离沉默了一会，看着洛荩依的黑发黑眼出神。
她是个人类，虽然灵力天赋极高，但毕竟不是恒渊神的身躯，若是强行夺舍，恐怕两个灵魂都会消散。
但是，确实值得一试……
“婉儿？！”
听到这一声呼唤，阴姬慢慢的转头，看向这边倚着墙缓缓站起来的玉晨曦，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呦，小妹妹，你还记得奴家啊？”
玉晨曦冷哼了一声：“也许我该叫你，阴姬。”
“没想到你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生，看来元离没少费心机。”
“晨曦殿下，元离大人做的可不止你见到的这些呢。”阴姬好看的眉眼里透露着嘲讽之情，“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境况，你再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星辰之子了。”
你再也不是星辰之子了……
你再也不是……
你再也……
玉晨曦低头不语，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
真的，没办法了吗？
元离没有继续做出下一步攻击，而是看向身旁的洛荩依。
“你真的愿意跟着我？”
洛荩依点点头。
“愿意付出一切？”
洛荩依毫不犹豫的又点点头。
元离缓缓抬起右手，上面凝聚起一个旋转的灵气团，里面隐约可见一撮小小的火苗。
“那就用你的灵魂来交换吧。”
一团浓浓的黑雾伴随着元离冰冷的声音霎时冲向洛荩依，但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的表情，反而是一种坦然之情，铮铮的定格在被吞没的那一刻。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用在不断的纠结犹豫中受到折磨了，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元离看着异常平静的黑雾良久，然后对阴姬说道：“这次需要时间，先办正事吧。”
阴姬笑着点点头，目光转向对面有些心灰意冷的玉晨曦。
“那么，晨曦殿下。”阴姬手里把玩着弱音弓，迈着轻佻的步子走过来，“千年前未完成的战斗，我们来继续吧。”
还是一样的结果，不过就阴姬对晨曦的仇恨来说，出现在她身上的创伤就要比刚刚多的多。
下手狠，干净利落，是阴姬的作战风格。
而她也十分明白晨曦对于星魂力量的看中，懂得她高傲不屈的心，强烈的自尊感。
还有对星神的执着。
终于一声巨响后，玉晨曦被强大的灵力脉冲甩到那面墙壁上，然后再次重重的落下。
墙壁上瞬间出现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倒塌下来，几颗碎裂的石块散落在她的身旁。
看着浑身是血的晨曦还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阴姬很是不解的摇摇头。
“已经无法使用灵术的你，真是想不通是怎么靠这副身体撑下来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摧垮你的意志呢！”
又是一阵风刮过，但这次站在玉晨曦身前的，竟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琉璃定定的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坚定不移的宣誓自己的立场。
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玉晨曦怎么也不会想到琉璃会挡在她的面前，她也忘记了几乎没有人可以破除她设下的结界。
而琉璃就是那个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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