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他主动要求的
“17”号房间的格局很简单。
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孤零零的几样东西。
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一个破旧的写字桌，一条横穿房间的粗麻绳，一张只铺了三分之二地面的破毯子和一个磨锈了的大吊环......
这是什么家居组合？
方柯皱眉看着地上铺的那张破毯子，此刻它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那味道让人很难忍受。
他真的很想问，这东西为什么不扔掉？
但这绝对不是这个房间里最奇怪的事。
让方柯不能理解的是，其他几个人就像是闻不到这个房间里的酸臭味似的，脸上的表情竟然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除了方楠，越来越惨白的脸。
“喜欢么？这里是楠楠之前住过的房间。”
老师笑着向方柯介绍道：“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只有楠楠碰过，她搬出去以后，就再没人进来过了。”
老师把手搭到方楠肩头，方柯明显地看到她抖了一下。
老师却还是像感知麻痹的重度病人一样，亲切地问她：“楠楠，再次回到这个房间，是不是让你感觉很亲切呢？”
方楠从按密码开始就颤抖的手，抖得根本没停下来过。
之前在方柯面前那么冷静强势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野猫，现在被老师这么温柔的吓一吓，就让她害怕的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方柯看到方楠惊慌无助的样子，想到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心就跟针扎似的。
一把从老师身边拉过自己的妹妹，将她藏到身后。
方柯侧过身子卡在老师和方楠之间，开玩笑似的道：“这么破的房间，就算住的时候再温馨也不会怀念吧。
老师，你闻闻这条破毯子，都馊了，该扔了。”
老师看着方柯状似苦恼地道：“这要看楠楠自己的意思，你要知道，我每次让她做出选择的时候，都是充分尊重她个人意愿的。”
然后像后退了半步，轻声问道：“楠楠，你想扔掉它么？”
没有片刻犹豫的。
“不想。”
老师听完方楠的回答，无奈地摇头道：“你看，不是我不想扔，是楠楠她自己舍不得。”
方柯握紧方楠的胳膊，不让她从自己手中抽离。
“可是我想，这房间不是要给我住的么？”
“我以为你是来做客的，只住一晚。”
“不，我想留下来，长住。”
“我这里可不是谁想住就能住进来的，我们对入住社区居民的审核，是相当严格的。”
“您说。”
老师闻言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只有经过考验的合格者，才有资格留在这里。”
方柯特平静地问：“怎么考核。”
“不！”
一直低头不语的方楠突然出声，用力的从方柯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往前跨了一大步，挡在方柯身前。
“老师，他很软弱，没有能力，让他留下来只是一个累赘，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的。”
“楠楠，你知道我一向是个民主、愿意尊重别人意愿的人。
留在这里是方柯主动要求的，就算你是他的妹妹也不能代替他做决定，不是么？”
老师很是失望地看向方楠：“楠楠，我当初建立这里就是为了给像你一样遭受创伤的人提供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
不止可以抚慰你们肉体上的伤痕，更能成为你们心灵上的慰藉。
帮助你们去宣泄心中的仇恨，抛弃弱小的自我，变得强大。”
老师的一只手重新搭上方楠的肩，另一只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楠楠，我和你说过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不要只去想自己的感受，要多去想想那些和你一样被痛苦情绪支配过的可怜人。
多去想想如何去救赎他们，如何帮助他们达成心中的渴望，如何去追求真正的自由。”
“是的，老师。”方楠的睫毛不停轻颤着。
“方柯他不只是你的哥哥，他也是一名受害者，他也需要被治愈，我们应该尊重他。”
闭上眼睛，方楠听到自己说：“是的，老师。”
老师推了推有点下滑的金丝边眼睛，脸上又挂上了慈爱的微笑。
像是宽恕方楠刚才的行为一样，将手轻轻放到她的头顶：“很好，我的孩子。”
这就是邪教吧——
这一定就是邪教！
方柯看到这现场表演，就想到了他在电视里、书里看到的那些恐怖情节。
心里就更心疼他妹妹了。
感觉到老师的目光又重回到他身上，方柯立刻装出一副无比感动无比虔诚的样子。
“我也希望被救赎。”
“放心，只要你通过考验，你就会得到救赎。”
“那在考验之前我能先向您提一个小小的问题么？”
方柯双手握拳仅伸出一根食指在晃了晃，在得到老师点头应允后，他问道：“如果您不介意，我想问问之前那个叫雷尔的人打在我脖子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因为我的体质自小就很敏感——”
“敏感？”
老师的表情显然是对方柯的用词感到意外，不过他很快挑眉了然道：“你放心，雷尔给你打的药绝对不会造成你身体上的困扰。”
方柯一看他那表情就感觉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哦，不不不——不是您想的那种敏感，我只是单纯地对药物很敏感！”
“方柯。”
方柯听到方楠叫自己，以为她是不想自己再和老师解释下来，只好放弃申诉。
摊开双手无奈地道：“好，我知道——”
“！”
方柯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痛。
紧接着，就是熟悉的昏眩感。
他看着方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能感觉到是她在拿着针管往自己的身体里注射着某种液体。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从今晚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可以确定方楠是想保护他的。
他已经主动要求加入了，他们为什么还给他打这该死的破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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