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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鸟倦飞


  清洁而明净的雨滴轻轻打在纸伞上,仇清欢站在碑头,素衣加身。

  有些微冷,才发觉自己站在白露的墓碑前已经许久,脸上留下两道泪痕。

  白露的墓前有两棵清欢几日前亲手栽种的柏树,惊蛰站在一旁,她也不让帮忙。

  原本热闹且温暖的青城寨,变得有些清冷起来,清欢越来越不喜欢待在寨子里,从人们的脸上只能看到隐藏着的悲伤,这让她感到无比压抑。

  苏华轲率领吴越盟的弟子准备与仇秀月拜别,仇清欢觉得累了,便从议事厅退出来,一个人来到山中。

  站立良久,准备回去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为何还要跟着我?”少女声音如山泉般清澈干脆。

  “清欢,你我相处这些时日,还是不愿信我吗?”少年双手交叉负背,脖颈处架着长剑,身前少女等着愤怒的双眼,秀眉紧锁,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我的真心,在你眼中竟一文不值......罢了,”少年万念俱灰,抬起头直视少女双眸,“如此你便动手吧......”

  “清欢是浪迹天涯之徒,江湖之大,你与我本非同路人,”少女深吸一口气,将韧锦收回剑鞘,“你走吧,你我从此两不相欠,两不相见。”

  许十安的双手无力下垂,细雨微风,衣衫微微湿润,丝丝凉意透过衣物触到皮肤,又由皮肤传到心口。

  “你等我查明所有的事,就回来找你!”十安冲着她的背影道。

  话毕,少女转身踏向丛林深处,一袭白衣消失在光影中,如同她的盘发,干练简单,从不拖泥带水。

  她最终还是盘起了秀发,那小小的风月轩终究关不住飞鸟。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我一直在错过你。

  数十黑衣人从街巷中冲出,将许十安团团围住,挡在他马前,堵在他的去路上。

  本以为是浊莲教中人,却见对方迟迟不出手,便试探道:“来者何人?”

  那些人穿着夜行衣,难辨真容,手持锋利匕首,来势汹汹,只牢牢盯着十安,不与他答话。

  许十安急着赶路,无暇多想,正准备重新策马,眼前便飞过一把飞镖,于是身体迅速向后一仰,躲过那一镖。

  眼神不自觉地瞟了眼地下的飞镖,似乎在何处见过此等形状奇特的暗器,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黑衣人就上前将飞镖踩在脚下,弯腰拾起。

  狐疑地转过头,身前的黑衣人中,唯一人手持长棍,用棍子轻打着自己的手掌,玩弄其中,眼神一刻不离十安。

  “阁下什么意思?”

  仍不答话。看来是不想让他走了,那便冲出去。

  “驾!”猛夹马肚子,一溜烟似得冲了出去,十安差点被甩下马。

  打头那人拦住手下,声音尖细:“将你的飞镖收起来,蠢货!”自己提步追了上去,眼看十安快要出城门,冷笑一声,得意地停下脚步,望着他被另一队手下围住。

  十安倒吸一口气,调转马头,冷冷地看着一切。

  身手如此矫捷,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不知来者何意,只能静观其变。

  打头那人抬手,动动手指,就有人上前来将十安从马上拽下来,在他耳边说了句:“小侯爷还是不要多事为好。”

  原来是朝廷的人。

  “敢问阁下,是哪家大人如此器重在下?”

  不与他多话,吩咐下人押着许十安往衡阳城中继续走,就是不让他出城。

  早知道不走官道了。也许是顾忌他小侯爷的身份,黑衣人并没对他动粗,只左右各一人跟着领头人一起安静走着。突然灵机一动,上前挟持住领头人。

  那人似乎没反应过来,眨眼间被十安拉下面罩。

  十安更加疑惑了,仔细看了看,这人不男不女,有喉结没胡须。

  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死士,你们是皇上的人。敢问公公名讳?”

  说完,便放下双手,往后退了两步。

  被认出身份后,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那人眼神命令手下不必上前,对十安道:“小侯爷好生胆识过人,奴才佩服。奴才任职于三处,金泽,见过小侯爷。”细细的声音让十安听了有些不舒服。

  “哼,”十安发出不屑的声音,“三处,李光姚公公的手下。不知在下犯了何事,惹怒了陛下?”

  “小侯爷说笑了。奴才奉李公公的命,特意前来阻止小侯爷犯傻事。”

  许十安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因为说起来,死士算手下齐王的机密机构,就算是内侍总管,只要负责了三处,就能站在京官头上拉屎,何况他只是个手无实权的侯爷的儿子。

  “恭喜小侯爷,贺喜小侯爷!”

  “你这又是哪一出?”

  “许安侯现在已经是暗卫统领了,深得皇上器重。”

  果然身为宦官,就改不了喜欢讨好人的天性。许十安自然是知道他爹在金銮殿毛遂自荐的事,他爹不嫌丢人,他都嫌。不觉有些烦躁,但还是得压着性子和他攀谈:“金公公,您还是放了小人吧,我与侯府早就没甚瓜葛了。”

  “小侯爷,可不敢自降身份,折煞奴才了。人嘛,是不可能放的,奴才奉劝小侯爷今晚就在衡阳歇着,明日再继续赶路吧。来人啊,带小侯爷回客栈。”

  许十安头疼极了,表面上附和着,笑盈盈地接受了他的提议,转头就逃跑。

  “慢着!我去追,你们回去。”

  木棍还捏在手上,至城门外,就看到了十安如流云般的身影。

  毕竟是骑了一天的马,此时有些疲惫,步子也不由得放慢了。将将放松警惕,身后就响起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喘着气道:“小侯爷......您就别执着了,随奴才回吧!”

  既然是李公公的人,他不好动手,免得李光姚在齐王面前诋毁,不然就真的要被抓回上京去了。山林中光亮昏暗,他趁金泽不注意,夺过那根木棍,往自己右臂上使劲敲了一棒,对金泽道:“回去复命吧。就说与我打斗,武功不敌对方,让我逃了。”

  金泽也是奉命行事,对许十安并无恶意。一切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想着,小侯爷这是哪出啊?

  许十安在黑暗中拍拍金泽的肩膀:“我走了。过些日子得了空,就回去请罪,公公回吧!”

  说完,就消失在夜林中。

  坐在北上的马车里,苏华轲见他满脸愁容,道:“表弟,你别难过了,可能青城寨注定有这一劫......”

  “表哥,我得回京一趟。”

  “什么?”

  不等十安多做解释,就吩咐马车停下,与众人道别,骑着马扬尘而去。

  御书房内。

  齐王正下着围棋,照着前朝江湖棋手所画的棋谱,与自己博弈。

  李光姚从外殿走进来,端着一碗燕窝:“陛下,奴才特意命厨子给您做的,您尝尝?”

  “嗯。放那儿吧。”

  “是。”李光姚笑盈盈地望着齐王。

  “有事?”齐王下棋时喜欢屏退众人,李光姚在不在话下,见他还不出去,发话道。

  “许府小侯爷将金泽打伤,跑了......不过,小侯爷赶到时,段洵已经死了。”

  齐王思索着,眯眼,眼神里全是精光,站起身来来到桌案前,端着莲子羹吃起来:“现在何处?”

  “回禀陛下,事已至此,除了帮着做些善后,也断无理由再逗留了,毕竟是人家内部的事情。应是已经启程回苏州了吧,三处消息还未传入京中......”

  “苏幕这下可得气坏了。”齐王开始想象苏幕见到儿子和外甥回来时,气的跳脚的模样,不由得惹人发笑。

  李光姚见齐王展颜,不由得也心情大好,试探道:“不如陛下多出去走走吧?听说今日天气放晴,皇后娘娘邀请了各宫娘娘一同出游饮茶呢!”

  “李光姚。”

  “奴才在。”

  “舌头不想要了?”

  “奴......奴才知错!”

  “起来吧。说起来,苏家大少爷可在京中任职?”

  “回陛下的话,听闻家中买了个工部员外郎的散职。”

  “多留意些。”

  仇清欢还记得那日,白露下葬时,她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与她平时戴的样式不同,交到周琛手里,道:“物归原主。”

  她醒来后,第一件记起的事便是那晚的大火,然后不顾形象地一路奔到岱山堂。满目疮痍,只能根据记忆寻着练武台的方向走去,用手在灰烬中刨了好久好久,才找到这根簪子。

  “多谢你,欢儿。”

  自那日后,周琛就恢复原样,继续主持巡街工作,话变少了许多。清欢知道他心里痛苦不堪,可身为大弟子,要为年轻弟子们做榜样,不禁让清欢更心疼他了。

  仇秀月悲痛之余还得组织众人修缮青城寨,魏铎负责敬事堂,清欢被分配去搬运木材了,可她时不时偷懒,跑到院外,随意寻了棵树就跳上枝头,读着魏铎塞给她的那些练武奇书。

  仇秀月何尝不知清欢的习性,故意让她去做重活,才好寻得由头偷懒,于是也就随她去了。

  “清欢!终于找着你了,我有话与你说。”惊蛰在树下朝她招手。

  “就在树下说吧。”

  “今日跟着晏宁师姐下山采买,你猜我碰见谁了?”

  清欢从树上丢给惊蛰一个白眼,她懒得开口催,惊蛰只好继续说下去:“孙长老!他跟之前那个头发花白的说书先生在巷子口交谈,两人言语激烈的样子,好像是吵架了。”

  “所以呢?”清欢视线不离书本。

  惊蛰扭扭脑袋,很是不解:“孙长老向来孤身一人,怎么突然多了个熟人?”

  “你怎知道那老头没几个交好的?”

  “奇怪,两人定是恶语相向,还拉拉扯扯半天,我生怕孙长老被人家推倒了,就上去扶着,结果两人马上就闭嘴不说话了。”

  竟有这种事?听到这里,仇清欢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想要查个明白。

  来到渠江畔的小木屋,敲门,没人应答。

  本打算转身走了,鬼使神差地蹲下来,查看门槛上的泥土。

  新鲜泥土,说明孙老头刚从山上回来,此时一定在家中,装作没人的样子罢了。

  猜中他的心思,清欢装作要走的模样,嘟囔着:“咦,没人吗......过会儿再来吧......”

  然后脚步重重地往篱笆走了几步,随后转身飞上茅草屋顶。

  果然如她所料,孙神通偷偷摸摸地开了门,四处看了看,确定人已经走远,才背着竹背篓出来:“大老远就看见人往这边过来,老夫还没来得及清洗药材呢!”

  “孙老头!”清欢拔下一根茅草,叼在嘴里,大声喊道,“要不要我帮你啊?”

  孙神通头疼。

  “嘿嘿,欢丫头,你怎么来啦?”

  清欢帮他背着背篓来到渠江边,两人蹲坐下来清洗刚从土里挖出来的草药。随意聊了几句,开始聊正事。

  “孙老头,枫叶巷寒士轩,最近没少去吧?”

  孙神通一头冷汗,神情像做错事了一般委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仇清欢这种人的欺负,真真命苦,道:“闲来无事,就去听书了。以前总听你说听说有意思,老夫便也想试试。”

  “是吗?寒士轩孙先生跟您什么关系啊?怎么还和人家吵起来了?”

  孙神通试图打哑谜,蒙混过关:“那先生忒不负责,老夫从书上看的民间杂记,他都拿去乱改一通,自然是生气的,就上前与他理论了一番,哪儿有什么关系啊......”

  嗯,说得通。仇清欢盯着他,似乎想找出破绽,孙老头可不是个撒谎高手。

  孙神通局促道:“欢丫头,你盯着老夫作甚?”

  “没什么,就想看看人撒谎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脸红。”

  “......”孙神通何止脸红,耳朵都红成一片了。

  看来还是瞒不过她,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肯定回不了家。

  “咳咳......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是老夫同门师兄,奇门掌门,孙行。”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要跟她打太极。

  孙神通想的是,与其让她去问他那个口无遮拦的师兄,倒不如自己先回答,以免到时候寒士轩那位把不好的事全都抖出来,牵涉无辜就不好了。

  长久的寂静过后,仇清欢冷不防追问道:“你骗谁呢?你说自己出身奇门这件事就算了,人家奇门掌门人放着门派不管,跑来青城山下的寒士轩说书?你跟人家一个姓,就想了这个故事?”

  “说了你又不信......奇门频受威胁,他说他管不了了,落荒而逃,老夫不骂他骂谁?”

  “可以啊,编得,你怎么不去寒士轩说书呢?”

  孙神通被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对牛弹琴,狗屁不通。算了算了,洗菜,哦不,洗草。

  “哎,欢丫头,你去哪儿?”

  “我去问问孙掌门,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也好,居然开始管闲事了。

  ------题外话------

  本人对自己最近写文水平和情节的评价:写的什么垃圾。过得太糟心了最近,没怎么认真写,有点对不起大家T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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