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锻体
这天下午，在罗北斗还在琢磨这百人榜的时候，老夏又开始蹲在西厢房鼓弄那个大药缸了。
一看到那个大药缸，罗北斗是又喜又恨。喜的是以前不管多大的伤只要往里一泡，虽说谈不上立即就好，但至少不会落下任何病根。忧的是自己被老夏以锻体的名义在这个药缸里折磨过，那种类似抽筋拔骨，切肤剥皮的滋味很不好受，一想起就不寒而栗。
“北斗啊，快到缸里来。”很快西厢房就传来了老夏声音。
“马上。”罗北斗嘴上答应着，却坐在屋子里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心里清楚得很，老夏肯定是公抱私仇，这平日里他没伤没痛的，用的着泡药缸?
“北斗啊，快点！”老夏的声音又响起。
“来了，来了。”罗北斗仍是不见动身。
“再不来这水就不烫了！”
烫?罗北斗一听就更没有动身的意思，凉了才好。“哎呀，来了来了，等小爷换一件衣服。”
老夏见罗北斗只是嘴上答应，迟迟不见动身，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上扇火的动作更加勤快了几分，不，是几十分。这药缸下的火被扇的呼呼响，缸里的药汁咕噜咕噜的在翻腾。“一件衣服换这么久?”
“嘿嘿，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想起家里菜没了，这下还有时间，去镇上正好赶上收摊。”罗北斗耳朵机灵着，虽隔了两三个屋子，他还是听到了药水咕噜作响。
“你好好烧着，小爷去去就来，温火候罗侯。”
罗北斗说着说着便要往门外走去。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准备迈，正疑惑老夏怎么不回答，自己就被从后面提了起来。
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咙，罗北斗放弃挣扎，一脸苦巴巴的样，显然是不太愿意认命。
“北斗啊，菜还多着，吃不完。”又是可恶的眯眼笑，唉，这老夏啊，罗北斗只能由着他提到了西厢房。
到了西厢房，老夏放下罗北斗。“北斗啊，也有怕的时候?”
罗北斗看了看拿着葫芦准备喝酒的老夏，又看了眼呼呼响的火，翻滚着的淡红色药汤，还有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大盖子。心想老夏这是要煮他下酒啊，缸里面随时可见杂七杂八的东西想来就是佐料。这下嘴上说着不怕不怕，人却悄悄往墙脚挪去。
“不怕就给我进去。”老夏葫芦一放，不等罗北斗扭扭捏捏，就往罗北斗的小屁股一拍把他给拍进了缸里。
“啊……”罗北斗跌入缸中，紧闭着眼大叫，表情很痛苦。
“大白天鬼叫什么?”老夏的声音响起。
“噫?”罗北斗突然挣开眼，搅动着这些药汁，感觉很意外“不烫?”
他还以为自己要被烫熟，没想到这药水看起来可怕，真正泡在里面居然只是温热。
“北斗啊，这水温得慢慢涨嘞。”
他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只是虚惊一场，不料老夏的一句话把他拍入谷底，就像安南王被从三层楼拍到一层楼一样，彻底没了幻想。
果然，约莫一刻钟后，这水就慢慢烫了起来，没等罗北斗跳出来，只见老夏一个挥手，放在他旁边的那个大盖子就飞了起来稳稳的盖在了药缸上。罗北斗只觉眼睛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罗北斗在缸中，既然出不去，也就仔细感觉这药水来，这药水里面像是有很多小虫子，要往他皮肤里穿，全身上下，一时又痒又痛。
“啊……”可能又过了一刻钟，这水真的烫了起来，烫的罗北斗咧牙咧嘴，等到罗北斗真正感觉到自己快要被煮熟时，终于忍不住惨叫。
刚才如小虫般的东西现在也变得象一根根细细的钢针，往他的全身上下锥，不仅仅是锥皮锥肉，罗北斗认为他的骨头也被锥的千疮百孔了，实在疼痛难忍，一声声惨叫从缸里传到缸外。
在罗北斗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老夏的声音猛然在他脑子里炸开。
“屏气凝神，收心静坐，放松！”
罗北斗一一照做，不一会儿果然好受了一点。
“北斗啊，这药和以前的不一样啦，以前的药是为了压制，现在的药则是释放。”
老夏的声音从缸外边隐隐传来。
“你之前肯定误吃过了什么天材地宝，以你当时的身体，按理说不能承受它的药性。我看到你时，虽然你的身体没到垮掉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以至于你一昏就是半个月。”
“所幸没有太晚，恰好让我碰到，为了你的安危，不得不压制你体内天材地宝的药性，现在经过我长时间的调养，你的身体身体已是能够承受，今天就为你炼化这天材地宝。”
罗北斗听着听着想到了那一株让自己昏死过去的并蒂小莲花应该就是老夏口中的天材地宝了。出来这么久，才第一次想起。
“吃得天地宝，大道筑基脚，若要熬的过，与世同齐老。”老夏说着说着，手上的扇子越来越快“好了，现在开始，再痛也要忍着，千万不要昏死过去。”
老夏话音刚落，这水突然就翻腾的厉害，把罗北斗的头都淹没了。罗北斗感觉到像有千万把刀子在割他的肉，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切他的骨，以前虽也疼，但和这次比显然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他想此刻的自己一定只剩一个骨头架子，浑身血淋淋。
“啊……”
“忍着！”
罗北斗刚又叫出声，就被老夏喝住。
时间一时一刻的过，老夏手上的扇子一摇一摆的扇。
火苗呼呼作声，药水咕噜频响，罗北斗在里边狠狠咬牙，他感觉自己的牙都快崩了。他两手想抓什么东西，却又没什么可抓，只得环抱在胸，这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终要忍不住了，他期待昏迷过去，远逃这份痛苦，他的毅力已经到了极致。就在他准备喊出声的时候，老夏的声音终于响起。
“好了。”
平平淡淡的口吻却让罗北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呼……”
他准备起身，盖子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他双手一搅动，这疼痛更加强烈的袭来，罗北斗“啊！”了一声就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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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北斗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战场，还有那些一个个眼里满是期待的小兵，像是有一场精彩的表演即将到来似的。再抬头望望天，想是自己那个不正经的师傅此刻定在上面看着自己。
这个地方比起上次还是有点变化的，这不，多了一个擂台，他就在擂台上，或许知道自己参加百人榜，师父的花样也是与时俱进了。
“乖徒儿，为师如何不正经了?”
罗北斗眼前突然现出一个人来。长袖飘飘，是个男子，他正微笑的看着罗北斗，这微笑真是……呃……宛若春风?
被看穿内心的罗北斗一个劲装傻：“啊?师父啊，你说什么?弟子什么不知道。”
说完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男子还是微笑，罗北斗正在想怎么补救，突然头上被“偷袭”了一把。
“哎呦！”挨了大板栗，罗北斗摸着头，挤出满脸委屈看向男子：“弟子知错，师父乃世间最正经。”
男子打量了一番罗北斗，说道：“不错，短短一个多月，已是灵海三重，武道四境了。”
罗北斗这才知道刚才的熬练竟让他跃过第二固元境第三化刃境，直接到了第四换变境。
“多亏师父教导有方。”罗北斗嘴上如此说，心中却埋怨男子平时他一管不管，听老夏说，那些宗门子弟出外游历，他们的师父都会给一些法宝啊，丹药啊这些的，听的罗北斗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唉呦！”
“少耍贫嘴。在这为师能听到你心中一切所想。”
罗北斗又挨了一个板栗，疼的他吸了一口冷气。
“这不弟子想念师父嘛，谁知下次破境要到什么时候，毕竟难得一见。”说到这，罗北斗弄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给了弟子东西，弟子在外边好歹可以睹物思人，以寄哀思。”
当罗北斗做好又挨一个板栗的准备时，男子并没有出手。罗北斗望向他，见他眼光低低的，大概是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为师先前考虑不周，未想到没有灵气一事，今天就教你一个拳法。”男子回过神来，伸手朝罗北斗头上来，罗北斗以为是板栗，但男子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这一摸，罗北斗感觉脑子里又多了一篇东西，是拳谱，名为开天。
“看好了。为师只演示一遍。”男子说完，把罗北斗送到擂台边缘，不等罗北斗站稳，就开始演示起来。
罗北斗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大有一点细节也不愿放过的意思。
男子动作不急不缓，他手一动，仿佛诸天万界也跟着动，一招一式里包含着六道轮回，天地众生。
罗北斗好像看见了一个世界的形成，然后界中有界有万物，天外有天有轮回。
罗北斗的目光定格在一拳打出的瞬间，只见诸天震栗，万界臣服，一拳破开天外天，往不知名住去，那里的无尽黑暗，拳风所过，瞬间清朗。
“接下来好好试炼，千万不要辜负为师的希望。”罗北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男子的身影就不见了，只有淡淡声音在整个天地作响。
罗北斗脸色一正，说到：“弟子恭送师父，徒儿不敢辜负师父期望！”
话音刚落，擂台上就出现了绿衣将军，凭罗北斗的直觉，这个将军是换变初境，和他差不多。
接下来便是和上次一样红衣绿衣交换着打，罗北斗一开始不熟悉这拳，等熟悉了往往一拳就能把对方打消失。到最后，对方的境界从变换中境到圆满再到巅峰，最后把罗北斗打出神识世界的，是一个搬山境圆满的红衣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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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罗北斗醒来，他发现自己又做梦了，梦到了自己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师父，还问了他要东西，脑子里多了一篇名字叫开天的拳谱。
“北斗啊，醒来啦?”老夏在一旁说话。
罗北斗看着自己还在缸中，知道昏迷的并不久。
已是夜间，老夏正在掌着灯。
罗北斗突然感到非常饥饿，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就说到：“小爷快饿死了，老夏你怎么还不做饭啊？”
“不急不急，快了快了。”老夏轻轻一笑说道。
罗北斗翻个白眼，自己刚醒来，难道又要饿昏不成：“再不好，小爷就又昏了。”
“马上马上”
罗北斗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刚才准备动动身子，却发现动不了。一看原来是这药已成膏状，把他冻住了，倒是透明的，可以看见自己的身体外附了一层渣滓，想是自己身体排出的。再细细感悟，这药膏竟然还有用，在慢慢的蕴养他。
“好了，好了”不一会老夏就扛了一个食物进来，没错，就是扛，丫的，竟然比牛还大。罗北斗心想这老夏真是比自己那个不知名的师父好多了。看着这小山般的一堆肉，罗北斗差点感动哭了。
“小爷出不来！”罗北斗此时哈喇子已经流到嘴边。
“起！”老夏把那食物放在桌上，然后拎着罗北斗的脖子一提就把罗北斗提出来了。
罗北斗顾不得换衣服，清洗身子。老夏还没把他放好，他便急索索的恶鬼扑食般往那一堆肉冲去。
好一顿吃，一时间尽是嚼动东西的声音，火急火燎，罗北斗连骨头都不放过，连啃带咬。吃到最后，一点也不剩。
“嗝……”罗北斗拍着圆圆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他此刻感受到刚吃进去的食物竟然在快速转化，他的气力明显的在增长，自己换变初期的武道修为很快巩固，并隐隐有向中期突破的势头。
“北斗啊，吃饱了?”老夏看见他横手横脚的摊在长椅上，也就问道。
“小爷饱了，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没见过。”罗北斗这才回味刚吃的东西，发现肉质极好，只是不曾见过。
“这是夔牛，只有在大蛮洲一些比较原始的地方才有，没见过也不稀奇。”老夏摆弄着灯芯，背对罗北斗，话音平平淡淡。
听是夔牛，罗北斗知道这是神兽，再想到老夏为自己去捉此行肯定凶险，也就一阵感动：“老夏啊，小爷现在已是换变境的人了，以后外边谁欺负你，小爷去收拾他。”
“北斗啊，你有心咯。”老夏说完，习惯性的摸摸腰间的葫芦，脸上堆笑。
今夜就这么过去了，罗北斗洗漱完毕后，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此后几天，云雾山安南王墓里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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