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欲恼人消几许

　　
罢了，是非对错谁道得明白。
待柳眉再次醒来，沈殊才端着药缓缓进了房。谁知万英南一手推翻了药碗，“小眉不需要你的照顾！”“英南！”柳眉看着万英南的动作大惊失色。
沈殊倒也不生气，笑道：“是吗？便是如此你大可带她离开。”说罢不再看柳眉和万英南，沈殊清楚现在的柳眉是断然不会跟着万英南走的。
果真，只见柳眉神色冷漠缓缓说道，“英南你走吧。”万英南不甘心，也不敢相信柳眉如今竟是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小眉，你当真把一切都忘了吗？”
柳眉不予理会，径自躺下身，仿佛是睡着了般。
沈殊叹了口气，终是对感情理解不了，便是对万英南缓缓说道：“你且随我出来。”语气少了几分争锋相对。
“我不想探究别的，顾祸是你当初设计留在我身边的吧。”沈殊的话里可没有问的意思，万英南自知没有骗下去的必要便是点了点头。
“那他的父母...”沈殊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是足够明了，万英南只得答道：“尚在。”
沈殊不再说话，似是在犹豫些什么。祸儿注定是陪不了我一生的吗？
“柳眉的情况，你不知，未必那个男人也不知。”万英南语气稍缓了些，放低了姿态，“我求你，告诉我。”
沈殊已不想再插足这些恩恩怨怨，倒也实在告诉了万英南，“她的记忆缺失，想必是两个诅咒相抗的缘故，我偷偷替她看过，已是失了三魄。”剩下的沈殊不用再多说，万英南已经懂了，拱拱手告辞了。
只是沈殊不知道的是，早在柳眉哭的时候顾祸便是醒了，她与万英南的对话，顾祸也是听到了。
“殊姨，我想下山历练一番。”顾祸终是对沈殊说出了口。
其实顾祸想了许久，他下山并非是为了寻那素不相逢的父母，而是他以为自己心志太过不坚，这般的他不配呆在沈殊身旁。可见秦兵一事对顾祸打击有多大。
“为何？”说到底沈殊是不舍顾祸离开的，若真许了他下山，定不是往常那般几日，而是以年岁计算的日子。
顾祸不语，沈殊也不忍逼迫下去，知晓了秦兵一事，沈殊她多少是明白顾祸心中的想法的，“那便随你罢。”
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不过每年五月二九，你须得回山。”顾祸还未成妖啊！
顾祸点点头，虽有疑惑但沈殊所述自当有理。
次日，顾祸便是下了山，没有告别没有声响，就好像这端云阁从未有过这么一人，除了那有些许温度的被子可以证明这房间中曾有过人，别无其他。其实在顾祸收拾行李的时候，沈殊便是醒了，说是醒了倒不如说她一夜未眠，她本以为顾祸会来与她道别，不成想竟是如此悄声。
沈殊坐在顾祸的床边，一手抚上残留着体温的被子，不由发神，想起刚捡着顾祸的时候，想起少年顾祸的样子，想起现在的顾祸。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是变得如此婆妈。”沈殊喃喃道，不禁轻笑。
而今的端云阁似是清净不少，万英南终是将柳眉接了走，这端云阁又只是沈殊一人的端云阁了。
再看顾祸，下山之后，倒是顺手救了一名少女，谁知竟是被那少女缠上了。
“哇，你的武功这么厉害，做我侍卫如何？”只见那少女两眼星光闪烁，看着顾祸似是看见了宝贝。
顾祸不予理会，径自走，哪只那少女倒也不生气，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你这人好冷漠呀，不过你救了我，说明你并不冷漠呀！”“你怎么不理我呀？”“你看我可是可爱？”...顾祸被吵的无奈，只得冷着声音问她：“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我且就此分别吧。”
少女瘪瘪嘴，并不气馁，“不！我要跟着你，你说我一个弱小的姑娘家，在这深山野林若是再遇上方才那种事，该是如何。”顾祸扶额，倒也不再推脱，就当送佛送到西吧，“也罢，我送你回家。”
少女莞尔一笑，“诶，我叫晴岚，你叫什么名字啊。”“顾祸。”丢下两字便是往前走了，不再理会晴岚。
晴岚愣了好久，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如此出神，“顾祸...顾祸...可真好听。”晴岚心里想，接着便是跑向顾祸，“顾祸你等等我呀！”
有着晴岚在身旁叽叽喳喳，这下山的路似乎是变得长了起来，好似走了许久才走到山下。
“带路吧。”顾祸倒也遵守约定，谁知晴岚竟是犹豫了。
“顾祸你可是能做我的侍卫？”“为何定要我做你那侍卫？”顾祸反问道。“因为你厉害呀！而且做我侍卫好处可多了。”
顾祸转念一想，说是历练倒不如说是体验一下这凡尘俗世人情冷暖，便是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晴岚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拉起顾祸的衣袖便是朝着家的方向走，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京城。
这京城自是不似小镇，昌盛太平无尽繁华，随处可见的热闹。
他俩没再搭乘马车，顾祸慢慢走着，看着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何等让人心生向往。
倒是晴岚话突然少了很多，似是很不喜这京城。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皇宫门口，顾祸有些惊疑，“这晴岚的身份？”顾祸不想多猜，既来之则安之。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只见守门将领突然俯首作揖。
晴岚像是变了个人，忽地气势凌人，挥挥手便是拉着顾祸进了大门。
待两人走到寝殿门口，晴岚这才停下来，直视着顾祸，“我不是有心骗你...我只是”话音未必，顾祸便是说道：“无妨。”
这时晴岚才露出了这几天来难得的笑容。
只见殿中央的正位上坐着一名男人，黄袍加身，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看着男人袖口精致的龙纹，顾祸便已是想到，这男人便是当今的天子！
“草民拜见皇上。”顾祸未曾学些宫廷礼仪，哪怕是学了，想必也是不会对着人下跪，便只是拱着首低着头。
那男人看了顾祸一眼，便是摆摆手示意免礼，随即看向晴岚，不怒自威，“胡闹！”
哪知晴岚竟未觉惶恐，笑嘻嘻的跑到男人身边，“父皇，岚儿知错了。”见着晴岚如此乖巧，那男人只得冷哼一声，便是拂袖而去。
这天子，非彼天子啊。
“顾祸我父皇人很好的，你别有压力。”晴岚自是注意到顾祸的表情变化，顾祸点了点头。
“到了。你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公主而对我阿谀奉承抑或刻意远离。”晴岚自是实话实说，她很怕顾祸因她的身份而对她疏远。
顾祸不语，看着长乐居的牌匾，不免想到了端云阁想到了沈殊，也不知此刻的沈殊在干些什么，是否有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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