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了李府，李黛和雪儿就直奔李母的房间。
进了院子，苏晋早早地候着，立马迎上了前，“你们可算回来了。耽搁了这么久，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撞了个正面，话还没说完，苏晋就赫然瞧见，李黛的额头上白晃晃的纱布绑着，顿时吃了一惊，“怎么了？额头上怎么回事？”
“在柳庄，卫墨轩的府中，……”
“什么？”李黛话还没说完，苏晋登时便如炸了毛的公鸡，一副气势汹汹，要找人干架的模样。
“你干什么？”李黛喝了一声。
“我去找那个卫墨轩算账去。”苏晋撸起袖子。
“回来。”李黛喝了一声，看到苏晋登时恼怒的脸色。
李黛无奈，摸上额头上的纱布，觉得已经敷过药的脑袋又在发疼了，只是这会儿也分不清是伤口在疼，还是被气的，“只是不小心磕到了。”李黛淡淡地说，似乎想到了什么，李黛在纱布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打着的结，将纱布解开。
“小姐，小姐，唉……”阿渡两手无措，试图阻止。
李黛已经将纱布利索地解开，将纱布递给了旁边一个丫环。
“雪儿，你先过去。”李黛低头看向雪儿，随即又交代阿渡，“你去弄点香灰和香油混一下，把血腥气去掉。额头上的伤疤用头发遮一遮应该看不出来。”
“恩。”阿渡应道。
……
“雪小姐，你可回来了。”小青哭的鼻子通红，扑在雪儿身上。雪儿刚受了伤，这会儿被小青一下熊抱，刚上好药的伤口一瞬间疼得发麻。“啊。”雪儿尖叫一声，立即推开她，一下蹦的老远。
小青脸上带着泪痕，手足无措地看着雪儿龇牙咧嘴的模样。
“雪小姐，你怎么了？”小青不解地上前，试图查看雪儿出了什么问题。
雪儿真是怕了这个小丫头，“没事，没事。”雪儿连连摆手，“刚才摔了一跤。”
“伤在哪儿了？”小青一听更加着急了，眉头皱起，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快走吧，奶奶还等着我呢。”雪儿赶紧转移话题。
……
雪儿进了房，李母额头上敷着一块布，闭着眼睛，正在“唉唉”虚弱地叫唤。
“奶奶。”雪儿到了门口，见到这副场景，鼻子一酸，一下伏在床头。“奶奶，我回来了。”见了奶奶这副憔悴的模样，雪儿哪里还忍得住，两行热泪瞬间滚滚而下。
李母眼皮一动，睁眼一瞧，眼前站着的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儿。
“我的心肝啊，你可回来了。”李母撑起身子，半坐起，一把搂过雪儿，“你这死丫头去哪儿了，你这是在往奶奶心窝里戳啊，你姑姑都把汴州城翻了个底朝天，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要是不见了，你让奶奶可怎么活啊……”
“奶奶。”雪儿回抱着，细细地抽泣着，“奶奶，我回来了，奶奶……”
“我的心肝啊……”李母搂着雪儿不撒手，“你要看什么庙会，什么时候去看，奶奶陪你去看，怎么犯得着要离家出走啊。”
哭了好一会儿，李母才渐渐收了哭声。李母仔细地打量着雪儿的小脸蛋，骤然出声，“你的脸蛋怎么了？啊？怎么红红的？”
李母捧着雪儿来回细细打量着，越看眉头锁的越紧。怎么这么像巴掌印。难道是被人欺负了？思及此，李母心中骤然一凉，“黛儿，你看看……”
“恩……”李黛刚进来一会儿，就碰见祖孙两个抱头痛哭的场景。李黛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向雪儿，“好像是有点红。”
雪儿接收到李黛的警告，“奶奶，那个……刚才有个大蚊子，我自己拍的，就是狠了点的。”
李黛赶紧转移了话题，“母亲，让李大夫把把脉吧。”
“恩。”
李大夫搭上李母的手腕，凝神专注，过了良久之后，才把好脉。
李母抬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李大夫，怎么样了？”李黛看到李大夫还在思索，怕有什么不妥，面露担忧。
李大夫凝眉思索片刻，才似回过神来，“李夫人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这段时间，忧思过重，需要好好注意休息。我重开一副方子，依旧每日吃两剂。”
“好。”李黛点点头，“小环，跟李大夫下去拿方子。”
“是。”小环应了一声，引着李大夫去了外头。
李母因着雪儿回家，一下子便有了精神顿，“鸳鸯，吩咐厨房准备些吃食吧，这会子倒有些饿了。”
“早就吩咐厨房准备着。”李黛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
静静地，四处都是静悄悄地，四周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氛。李母静坐着。李母刚用了一碗小米粥，两块容易克化的小菜，说想小憩一会儿，便挥退了众人。
对首坐着的却是早该离去的李大夫。“鸳鸯，你先下去吧。”
“是。”
李母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李大夫，我的病情怎么样了？”
李母淡淡地看着李大夫，想从他未开口的脸色中提前观察到什么。李大夫凝着眉头，那眉间凝结着什么，李母的心霎时间空落落的，着不着底。
“您的病情不太乐观。”一锤子当头棒喝，虽然有所准备，但李母的心中还是猛地一沉。
“新开的药似乎没有什么好转，只能再试别的了。”李大夫的面色凝重。
“那就麻烦李大夫了。”李母道。
“李夫人，我先告退。”李大夫看着李母面色不济，也有几分不忍，垂首道。
李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李大夫。”
李大夫抬眼看去。
“先不要告诉黛儿。”李母的声音带着悲凉之色。
“是。”李大夫看着李母略显沧桑的面容，踯躅了一下，说道，“夫人，您的病情再严重下去，病症会越来越多，恐怕隐瞒不了多久。”
静默了一会儿，才传来李母低低的声音，“我知道了。”
外头早有小厮等着，李大夫挎着药箱而去。
门厅之内，李母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无人注意到，侧门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站着，不知站了多久。那小小的人儿眼神中却流露出不同于这个年龄的神色，袖口中细小的手指死死掐着，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淌满了泪水。直到掌心被掐出了血印子，她才似反应过来。她呆呆地看着手心中的血渍，抬手擦去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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