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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密室


两人跳下暗门,推动下面的机括,将机关复原。下面是一条暗道,从暗道往里走大概十几步有一道门,越往里走,越觉得刺骨的寒冷。戚蓉搓搓冻得冰凉的脸颊,吹燃火折子,进了冒冷气的门。

        这是一间密室,密室不大,密室有一张石床,石床边什么都没有,这间密室往内转角,还有一间。

        戚蓉渍渍两声,道:“这些江湖名门可真是财大气粗,每家都造这么些密室密道的,劳民伤财。”

        方诩之率先进了另一间密室,点燃屋内的灯,闻言道:“问剑山庄富得流油,说是江湖第一富也不为过,守着这万贯家财,不修些密室装起来,难道等着飞天大盗日日光临吗?”

        刚才在外面还虚弱的像朵娇花似的,这才一会儿子功夫,方大公子就已经能脚下生风,一马当先。戚蓉摸着下巴不由狐疑,这货刚刚不会是装的吧?

        “女侠,你不会是觊觎这问剑山庄的万贯家财吧?”方诩之找抽的声音从里面间密室传来,戚蓉跟进去。

        密室里冷得很,两人只待了一会儿,忍不住打起颤。这一间密室比外面的耳室大了一半有余,门的两旁从墙面造了柜子,柜子上放满了书籍信件。耳室西南方的转角,放着一块足以睡下两三个人的寒冰。

        寒冰比床宽得多,冒着冷气。密室里装着这么大一块寒冰,难怪地下这么阴冷,寒冰床上,安安稳稳的放着苏若白的尸体,面显死色,唇色青白。

        问剑山庄有这么一块寒冰,这就能解释问剑山庄的人没有偷偷将苏若白安葬,而是把他的尸体藏起来,丝毫不担忧尸体发臭腐烂。

        戚蓉盯着看了一会儿,苏若白长相儒雅,没有杀伐之气,看着也没怎么老,光这么看,也能想象到他当年意气风发的大侠模样。

        这地方多半是苏若白真正闭关练功的地方,她幼时倒是听爹爹说起过,极北之地有一种寒冰,终年不化。在上面练功能事半功倍,整个江湖也只出现过两块。

        一块在青云庄,十五年前被庄内叛徒暴露。

        当年江湖血雨腥风,有什么宝贝都是争相抢夺。青云庄藏着这么一块宝贝,自然惹来江湖觊觎,青云庄一夜灭门。青云庄庄主心灰意冷,将整块寒冰沉了湖,自己也剃度出了家,江湖中再也没有青云庄。

        剩下一块至今下落不明,只有寥寥数句传说,没想到居然会在问剑山庄,还藏在地下密室里,这就难怪这么多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方诩之翻着柜里的书籍信件,片刻都没抬头看苏若白尸体。

        戚蓉吹灭火折,奇道:“方大公子,你不是要查苏盟主的死因吗?尸体就在这里,你不瞧瞧吗?”

        方诩之道:“女侠,你不是都知道我别有目的了吗?”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苏若白,喃喃道:“苏盟主一生侠义为怀,名列四圣三绝之一,放眼天下,能杀他的人恐怕没有。谁曾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可见茫茫江湖,再厉害的武功,也抵不过宿命。”

        四圣三绝的几位,三绝都已销声匿迹多年。四圣除去隐世的尹风萍,死去的上一任化雨楼楼主薛梦忱外。战神穆王爷戍边,镇压四方,战无不胜,是为四圣三绝之首。剑圣苏若白侠义为怀,无论是武功还是名声,足以号令武林,是为武林第一大侠。

        本以为他死只会死于决斗,没想到死得如此凄凉。

        戚蓉蹙眉看着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叹道:“方大公子,少感春怀秋了,再不快些,我们的命就是要被冻死在这儿。”

        方诩之走到寒冰床旁,盯着看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捆银针,取出一根从苏若白脖子插进去,尸体被寒冰长期保存着,没有发臭,却很僵硬,银针只插进去三分之一,他取出来用手绢擦干,银针没有变黑,不是毒。他又验了颅顶跟胸腹,还是没有变化。

        他将苏若白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连内伤都没有,连他都要产生片刻怀疑,苏若白不是他杀,而是猝死。

        戚蓉抱臂立在一旁,心里疑惑思忖:苏若白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一定是问剑山庄的人在他死后给他换过衣物,那他贴身的东西会在哪儿呢?

        “难不成,苏盟主真是病故,或是走火入魔?”

        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从尸体上看确实不像他杀,要杀苏若白,还是这种浑身上下没有伤痕的死法,谈何容易。他杀这一说法本来就是苏青青自己猜测,苏青青连苏若白的尸体都没有见过,便一口咬定存在凶手,兴许只是愤怒问剑山庄藏匿苏若白尸体,隐瞒苏若白死讯,合理推测而已。

        方诩之顿了许久,方道:“有一些厉害的毒,在人死后几日会完全挥发掉,用银针测不出来,看面容也无明显变化。毒深入五脏六腑,只有内脏会有反应。”

        苏若白何等身份,要是将他的尸体开膛破肚,恐怕问剑山庄与问剑盟的人就要把他们开膛破肚给苏盟主陪葬。既不能开膛破肚验尸,说了等于白说。

        “看你的意思,笃定苏盟主是被毒死的?有何依据?”

        “猜测而已,苏盟主正是壮年,功力深厚,身体比你我还要硬朗,怎么会轻易生病。二来,这里有这么大一块寒冰床,在寒冰床上练功,不止事半功倍,还能预防走火入魔,要不是寒冰床有这等奇效,怎么会成为江湖四大奇宝之一呢?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止苏青青觉得是他杀,就连那孟长老,不也默认了存在凶手吗?这就表示,苏盟主刚死的时候,尸体一定是不正常的,只是过去这么长时间,有些东西被抹去了而已。”

        江湖上能无声无息闯进问剑山庄,又神乎其技的杀死的苏若白的人,根本不存在,那能杀死苏若白的,就只有用毒了。

        空口白牙仅凭猜测,这些都没有,没有实质的证据,就算说的天花乱坠再有道理,又有谁会信呢?

        验尸也没验出什么结果,东西也没找到,戚蓉沉沉叹气,“大半夜又白跑一趟。”

        方诩之不知何时靠近她,同她一起叹了声气,“也不全是白费力气,还是有一些收获的,至少让我们明白一个道理。”

        戚蓉追问:“什么道理?”

        方诩之坏笑一声,朝她飞了一个眼神,不知死活的调笑道:“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尤其是像小美人儿你这样的绝色佳人。”

        戚蓉闭上眼,她就知道这该死的江湖骗子没憋什么好屁,她一脚踢在方诩之膝盖处,反手扣住他手腕的命门,使劲一掐。方诩之痛呼一声,倏地将手中折扇敲戚蓉抓住他手腕的手,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不过一瞬,便移到了密室门口。

        戚蓉勾唇道:“你逃命的功夫,跟你嘴上的功夫倒是相得益彰。”

        方诩之舒了口气,朝戚蓉拱手笑道:“承让承让。”

        嬉闹过后,方诩之不由打了个冷颤,这地方没有深厚内功的抵抗,根本扛不下去,再待下去要被冻死。这儿只是看着隐秘,密室里还煞有其事的摆了两架子密信书籍,他方才随手翻看了几本,都是些游记见闻,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摆在那只是障眼法而已。

        “走吧,我们先出去。”

        走出密室,在密道口处,方诩之正要推开头顶的暗门,外面窸窸窣窣传来声音,两人面面相觑,暗道倒霉,急忙退回密室。

        戚蓉气的笑了一声,自从下了山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尤其是遇见方诩之这个骗子之后。她低声道:“方大公子,你挺邪门呀,怎么回回跟你一起都没好事。”

        方诩之也暗笑一声,“彼此彼此,不过在下的运气是差了些,本以为带上女侠能解我这倒霉催的命数。没想到,你我这么有缘,倒霉都倒在一起。”

        戚蓉无奈剜了他一眼,胡说八道,这叫有缘吗?这分明就是孽缘!

        祠堂上,传来苏青衣的声音:“见过义母。”

        密道之下这声音十分清楚,两人颇有默契地对了一眼,这又是什么命?跟问剑山庄犯冲不成,怎么回回都能听到问剑山庄的事。

        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不必多礼,起来吧。”这声音仿若山间清泉般沁人心脾,光听声音,就足以令人心旷神怡。

        苏青衣道:“青衣没脸让义母恕罪,就让我跪着吧。”

        “愿意跪就跪着吧,我不会劝你。”苏夫人冷冷道。

        “义母,义父之死,我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将凶手千刀万剐,还你们一个公道。”

        苏夫人静默了一刻,才冷笑道:“公道?哼,你愿意查便查吧,查出什么结果告诉我一声,查不出,便罢了。”

        苏夫人话中带着怨怼之意,像是在控诉山庄隐瞒苏若白之死。后面几句,又带着讽刺,问剑山庄要真心实意想查苏若白的死,何必遮遮掩掩,连具尸体都要费心藏起来不让她们母女知道。

        苏青衣浑身如坠冰窟,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苏若白半生辛劳,替问剑山庄支撑门户,将问剑山庄发展到如今规模,而问剑山庄却恩将仇报,让他死不瞑目。

        他跪在蒲团上,苏夫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往外走去,正要离开,苏青衣叫住她,自责道:“义母,义父之事到如今的地步,全因我性子软弱所致……”

        苏夫人冷声打断他:“够了,不必再说了,你没有做错什么。”说完,快步离开祠堂。苏青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胸前。

        方诩之搓手叹道:“这回栽了,苏青衣要真在外面跪一宿,我们真成陪葬的了。等明日他们来取苏盟主尸体,一开暗门,看见我们两个自觉殉了苏盟主,肯定感怀我们大义,不会将我们偷入别人家密室的事散播出去。”

        戚蓉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意思很明显:想得倒美!

        他神叨叨又道:“我这一生清名,死后与那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辈的名声一般无二,可真是死不瞑目。想不到今夜一语成谶,真要被苏盟主给克死了。”他低头看自己的衣裳,笑道:“你看,我这身衣服穿得也好,自己给自己披麻戴孝。”

        戚蓉看着方诩之冻得青紫的唇,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说的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他方诩之跟清名这两个字靠边站都玷污了这两字的意思,浑身上下散发着邪魔歪道的气质。就算这辈子有过清名,那也是坑蒙拐骗骗来的。骗子的最高境界,就是骗人骗到自己都信了。

        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你咒自己,别拖上我,要死自死去。”

        她沿着密室的墙面走,边走边用手轻轻敲响墙面,敲一下挪一块地方,再敲一下,再挪一下地方,敲了几下,又将耳朵贴在墙上。

        方诩之看她,冻得声音开始抖个不停,“你这是在做什么?”

        戚蓉回道:“这种建在地下的密室,一般不可能只留一个出口,找找吧,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诩之闻言突然惊醒,三步并两步走到寒冰床前,按下苏若白身下的机括。

        “哄”的一声,寒冰床向前移开,露出一条密道,戚蓉愣在原地,这么快?她幽幽道:“我现在怀疑你跟苏姑娘关系匪浅了,连这么隐秘的机关你都知道?”

        方诩之摆手道:“方才查验尸体时就觉得这块凸起十分蹊跷,没往这方面想,幸亏你提醒我一句。苏姑娘应该不知道下面有暗室,不然早自己过来搜了。”

        密室待了半宿,被冻得够呛,两人忙走进密道,密道很长,大概半柱香的时辰,才走出密道。

        这条密道直通苏若白宅院的后院,宅院风雅,布局精致,院内是一座花园,花园栽着一颗秋海棠树,海棠花随风飘下,落得满院残花落叶,满院子挂的白衬得满树红海棠红得更甚。

        院子名:折柳院,折柳院是一座四方小院,院门上已经挂起幡,院门口有两个弟子把守,此刻正抱着剑蹲着靠在门边打盹。

        看不出来苏若白一代江湖大侠,一生快意恩仇,剑气如虹,豪气冲天,给自己的院子取的名字却十分雅致文气。

        戚蓉与方诩之悄悄提气从后院院墙跃了出去,死里逃生,方诩之的脸色还是一片青紫,两人跑了一会儿,到了前院,他气喘吁吁的就近坐在石头上,狠狠吸几口气。

        戚蓉进了那密室一直在提功抵御,此刻神清气爽,本来准备一走了之,看方诩之狼狈不堪的样子,突然不想走了,饶有兴趣的站在他身边,幸灾乐祸看他出丑。

        方诩之缓了片刻,才有力气说话,“我倒是想到问剑山庄为何没有及时查杀死苏盟主的凶手了。”

        “多半是疑心上了唐门。”

        “唐门?”戚蓉疑道。问剑山庄与唐门,一个在冀州,一个在蜀州,天南地北,相隔三千里,唐门为何要千里迢迢跑来毒死苏若白?就算苏盟主是中毒而死,怀疑的也不该是远在千里的唐门。

        方诩之叹道:“我只是由苏夫人,想起一桩陈年旧事。”

        戚蓉挨着方诩之就近坐下,听他道:“苏夫人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第一美人许月之?”

        戚蓉虽然是乡下人,出门一月好事没干,光被湘边五鬼追着打,没涨什么见识,眼界不宽。可在谷中听起她太师叔提过,许月之江湖人称月仙,有一句口口相传的俗语:关外湖屠,关中明月。

        这句俗语含有两位鼎鼎有名的绝世美人,关外湖屠,指的是十几年前关外羯族第一美人湖屠公主。这位公主艳绝西域,被进贡献给大周先帝做妃子,至先帝日日只知醉卧美人塌,荒废了朝政,史书口诛笔伐,只差把她批成祸国殃民的祸国妖姬。

        而这关中明月,就是许月之,许月之在十八年前嫁给了苏若白,这江湖第一大侠,配江湖第一美人,伉俪情深多年,谁不说一句绝配,十几年过去,这一对成了江湖中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方诩之道:“人人都知道许月之是江湖第一美人,有月仙的称号,盖过了当年与她齐名的另外一位。”

        戚蓉接口道:“毒仙。”

        “对,毒仙唐婉婉,蜀州唐门的门主。”

        戚蓉听到这里,冷笑一声,默默拔出腰间短刀,在手中紧了紧:“方诩之,你又骗我。”

        戚蓉语气温柔,方诩之却觉得挨着戚蓉的半边身子都僵住,像是知道山雨欲来,即将受苦,他暗中提气,准备跑路。

        戚蓉早就猜到他不老实,朝他微微一笑,将另一只手掌摊开,手掌间是一根细到肉眼难以察觉的银线在月光下闪闪反光。

        方诩之脑门一跳,雨霖铃?

        这丫头居然会有这种东西,还不知不觉的把这东西套在他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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