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采购与加班的我

既然是两套房当然不能委屈自己，四个人肯定两两平分，我扫了眼苏格兰的犹豫、莱伊的凝重和波本的如临大敌，欣慰地意识到他们并没有真的奔着杀死对方去的。

        否则只要随机组合一下第二天就有新的尸体。

        由波本和莱伊不和可知这两个家伙绝不能放在一起，那么拆开单算的话就是其中任意一人加上苏格兰或者自己，我屈指扣了扣茶几，决定来点小游戏让上天决定命运:“猜数字吧，以开始为例，猜那一秒的秒针指向哪里，评判标准先不公布，十秒钟计时，那么——”

        我捂住表盘示意了下手表:“——游戏开始。”

        温暖的餐桌忽然静止，阳光缓慢地滑过桌面，咕噜咕噜地冒泡声里我靠在椅背上看对面云波诡谲，然后伸手打了个哈欠。

        左桌的莱伊正垂下眼思考，拒绝透露眼神，警惕心很强，习惯防备，他的潜意识认为他生活在危险的地方，但他也已经很习惯这种紧张，所以反而有点跃跃欲试，他自己就是野性难训的危险。

        对桌的苏格兰已经考虑完毕了，他做好了决定，但没有第一个出声而是用余光观察其他两个人，很谨慎，不愧是狙击手，但他看波本的时间是不是比莱伊长了将近两倍……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私下关系？

        右桌的波本的表情最少，基本读不出什么信息，但他回应了苏格兰的眼神，很短暂的一瞥，但还是被我发现了——所以他们果然认识，在进入组织之前？

        “都想好各自的答案了？”时间到，热水刚好开了，我走进厨房提热水泡咖啡，同时感觉到那三个人如芒在背的视线，“那就按顺时针，从莱伊开始说。”

        “二。”

        “十二。”

        “七。”

        在我看的那一秒，答案是六，如果按最接近的标准来算，和我同住的会是波本，当然结果是我说了算，事实上我想说几就是几。

        接下来是我泡咖啡的娱乐时间，然而对他们来说可能是过分漫长的等待。

        端着托盘回去的时候我特意多看了眼那个金毛乱翘的脑袋，在阳光下显得毛茸茸的，它聪明的主人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发型问题，而他的两个队友好像也没有任何提醒他的打算——

        怪可爱的。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我宣布了最后结果，以及波本得收拾东西搬到对面和我住的决定。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我们的社会已经由数字组成，生日，锁屏，身份证，车牌照，银行卡号，学校的班级座位，上班的工号，保险箱的密码，一个下意识的数字有时能替一个人说出下意识的秘密，一个人总有无意识格外青睐的那个数，或许就是这些小细节，总有一天能救我的命——

        或者替我杀了他。

        在三只猫，不是，三个人沉浸在咖啡里摄入□□度日的时候，我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提前打印好的大采购清单，并委婉地通知他们进行下一项议程——

        废话，空房子能住人吗，组织有钱干嘛不花。

        ……反正票据打上去最后签的也是我。

        在开始采购的第十五分钟后，诸伏景光觉得他们四个要完。

        阿尼赛特带他们出来采购的要求不多，买完自己想要的后在停车场集合就好，虽然实际上需要买家具的明明只有波本和他，但在莱伊莫名其妙地混入队伍后——苏格兰自然也跟上去了。

        也就是说，他们四个得一起把东西塞进车里后，再步行前往家具城。

        但首先他们现在卡在了“把东西塞进车里”这一步。

        “天啊，莱伊，真的——天啊，你怎么还活着。”波本对着后备箱啧啧称奇，毕竟这么不把命当回事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可能都死绝了，最后一个正站在他旁边两把柯尔特的距离，“哪天你要是病死在医院里记得把任务酬金分给我和苏格兰。”

        他的左手是莱伊扛进去的几箱酒，右手是另外几箱罐装黑咖啡，上面还压着以塑料袋论的一袋烟，占据了后备箱的大半壁江山，而真正的生活用品还聊胜于无地提在主人手里，敷衍的寥寥无几。

        留着长发的组织成员表情缺失，但对他的反感倒是如此显而易见，点烟时的挑眉都像在挑衅，:“我不觉得我的生活作风有什么不当之处，倒是你——”

        他指了指后备箱的那两大堆时装:“你是打算今晚就去地下酒吧的钢管旁倾情献唱，还是上电视台狠狠地走一段秀？”

        如果他没瞎，而且常识正常，那么有几个袋子的牌子应该是女性奢侈品专卖店。

        波本的青筋有一瞬间的暴起，作为情报员他可以在任务期间对女装毫无波澜，然而脱离任务后，他的本质是传统而严肃的日本公安降谷零——也就是说莱伊不怀好意的暗示戳得很准。

        简直是在他的羞耻心上大跳踢踏舞，金鸡独立完了后还要白鹤亮翅。

        “真是了解啊，莱伊，你不会是从那些领域出身的吧？”波本咬着牙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不过很可惜，我实在无法想象你露着腿毛穿长裙还妖娆地跳钢管舞的样子。”是的，他承认他在故意模糊条件，还虚构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场景。

        只要能恶心到莱伊就行了。

        然后他一转头就看见提着新鲜食材的阿尼赛特和表情崩坏的苏格兰。

        他们的新上司倒没对这个惊悚的假设有什么反应，只是苦恼地看着被塞满的后备箱:“东西有点装不下啊，我看看……波本，苏格兰？”

        两个脑袋整齐划一疑惑地看向他。

        “哦，我不是在叫你们。”阿尼赛特只楞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谁买的酒，莱伊？”

        “你只喜欢波本和苏格兰？”

        黑发黑眸的男人真挚地发出疑问，毕竟好几箱酒里只有两个品种，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被问询的对象徒劳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沉默地点点头，第一次觉得空气里能憋死两头大象……其实以前只有他呛死别人的份。

        只要他不看，他就不会知道那两个人脸上对他的印象变成了什么样的变态。

        “没关系，其实你也可以买一点黑麦威士忌的，有时候我觉得黑麦才是最火辣的那个。”阿尼赛特若有所思地提着意见，随手把食材放进了后座，“小心点，别压到了。”

        迟了。剩下三个人痛苦地摁住自己的思绪，然而它们已经脱缰野马般从黑麦的火辣变成了黑麦火辣的钢管舞——

        这就是诸伏景光绝望的第十五分钟。

        虽然提前列了清单做了准备，但等搬家公司把家具卸完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不拉窗帘的话，月亮会晃晃悠悠地亮了一地。收拾到最后我看了眼那堆来自宜家的零件，决定把这项使人血压升高的活动移到明天——

        反正我宁愿在地板上先凑合一晚。

        “所以莱伊和苏格兰可以回去了，这里有我和波本来就行。”毕竟已经搬过来住了，具体细节我还得和波本商量一下。

        莱伊应得干脆，苏格兰看上去莫名有点犹豫，但在我以为他会找个借口的下一秒，他忽然又自然地离开后，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为什么呢，我扫了眼四周装作在检查卫生，发现苏格兰正对着的地方是一面全身镜，而那面镜子刚好能透过我折射出我背后的波本。

        等等，不会吧，不会吧，他和波本分开一会都受不了吗，波本一个眼神他就能理解还听从指令，这么心有灵犀的话——难道他们之前其实是一对，只是顾及莱伊这个直男才没公布？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莱伊应该是个直男——毕竟作为组织老人我好歹认识雪莉，还和宫野明美一起喝过咖啡，知道她现任男朋友是谁是基操。

        除非莱伊是个为了向上爬骗女人不要脸的死gay。

        波本和我假惺惺地寒暄了一会后就缩进了房间里，看来苏格兰的离开让他有点反常，在月光下，连惯常的笑容都冷了几分，虽然我知道和我独处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好吧，那就晚安吧，关门关窗拉窗帘，关灯盖被子睡——

        我的手机响了。

        ……泥头车，来人，给我上泥头车，给我好好地认真地一遍遍创死那个擅自让我加班的玩意！

        我自认我猛地睁开眼的那一瞬，可以列进本年度恐怖镜头前十——但哪怕我已经变成了厉鬼，组织的任务还是要做，所以敬业如我还是在第二秒就接通了通话:“琴酒？”

        “……阿尼赛特。”停顿几秒后才传来琴酒没什么感情的问好，我觉得是他叫泉朔叫习惯了，一瞬间估计把我已经愿意拿代号忘了，“情报组已经把新任务发到你邮箱里了，boss的意思是先试个手。”

        “了解。”果然，还是要我们在正式任务前先磨合一下……痛苦地摸出电脑开始翻邮箱，我一目十行中第一眼注意到了核心，“目的是隐形示威的话，我们这只有狙击手，再轰动一点可能需要爆破专家支援。”

        但是琴酒表示你自己看着办:“任务成员只有你们四个，后勤组随意。”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他又挂我电话！

        行吧，难道还能真的杀了琴酒吗，至少也得等我跑路找到下家再说吧，不过这次的任务的确有点天杀的难——

        我看向任务要求那一栏。

        【目标:警视总监-北岛步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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