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放假
期末将至，一大批作业分发下来，温灿低头在整理，仅有的半个月的假期，平均每天三张试卷，还需背诵、记单词。
整理书时，翻到厚厚的英语词汇本，英语词汇她抄到第162页，后面的页码和内容有些混乱，是她没拼凑好。
还是买一本吧！
上完上午的课，他们就可以放学回家过寒假。
陆晞在比赛完后，都会按时到学校上课，虽然他不爱听课，但会乖乖坐在教室。
自上次手机的事后，他们就没有再交流过，陆晞还是原来的陆晞，而温灿更是很少说话。
温灿的课桌紧靠着陆晞的椅子，他正趴在课桌上休憩，又有同学来把靠垃圾桶的窗户打开，风即刻吹进，陆晞立刻直起身，冷厉的盯着那位关窗的同学和身旁把风的同学。
“你他妈得了热病吧！这么不怕冻，来，你们两坐这儿来。”
突然的怒目，让两位肇事者僵在那，脸上瞬间无光。
陆晞开始搬动课桌，还用腿踢了踢温灿的课桌说：“来，你也起来搬课桌，让这两个得了热病的人坐这儿，他们不是爱这儿吗，就让他们好好坐在这儿！”
温灿抬头直愣愣的看着他，他有些暴躁：“赶紧啊！愣着干嘛，你还没冻坏呢，我看你不是人冻坏了，是脑子冻坏了，快点儿！我真是天天听你咳嗽听烦了！”
她总是闷声的咳嗽，每次都被他听到。
有同学站在不远处笑，笑话陆晞嫌弃的温灿。
陆晞背起自己的书包，把课桌移开，又盯着前方的两人吼道：“你们两给老子快点儿！不然等下我就把你俩的东西都扔出去。”
说完，又提醒温灿：“你也快点儿！不然你也出去！”
温灿猫着身站起，把书放平之后，跟着他移动了课桌。
那两人也听了他的命令，跑到自己的座位处快速移动课桌，危险人物陆晞的话，他们不敢违抗。如果不听，他真会把他们的东西扔掉。
移好课桌的陆晞，拉开椅子坐下，温灿有些迷茫的杵在过道里，不知该把课桌往哪儿移，只有他身侧有空位，但是他们怎么能做同桌。
陆晞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发愣的她，无奈的指着他右侧的位置说：“过来！”
班上的多数同学正紧盯着两人的方向，温灿按着他的指示把课桌移到他的右边，课桌边还没挨紧就被他用手抵住，他悠悠开口道：“别离我这么近，有味儿，下次把身上给我洗干净再来学校，不然我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周围传来嘲笑声，温灿拉开椅子默声坐下，脱下书包塞进课桌里。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许棠进来就发现两人换了座位，还问了句。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她：“老师，那两人得了热病，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们就换了位置。”
换了座位还是坐在最后一排，对着讲台这一组，但许棠觉得挺好，温灿再也不会被陆晞这个大高个儿挡住前方，这样她上课能好好做笔记。
温灿自己也觉得这座位不错，虽然风还是往这边吹，但陆晞个高，完全挡住了。
陆晞上英语课不敢睡觉，因为许棠爱揪他的耳朵，但醒着他也不干正事，手中的钢笔被他玩出了花样，偶尔掉到温灿那边，又瞪着她去捡，温灿只能放下手中的笔，低身帮他捡起钢笔。
他那支钢笔看着精巧，笔杆的漆面是渐变的酒红色，香槟色的镀金笔帽和笔夹，他打开时，能看见香槟色镀金笔咀更是精致，上面还有精雕的纹路。
温灿不懂牌子，但看着很昂贵。
她觉得陆晞一点儿都不爱惜，总拿在手中随意的玩，摔了不知多少次。他还有一支笔杆是深黑色的钢笔，应该是同一个牌子，温灿帮他捡到时扫了一眼，只是那支被他摔出了明显的划痕。
温灿把钢笔放到他的桌边，只用指尖紧拿着，怕弄坏一般轻放好，偷偷多瞄时，被陆晞发现，她又刻意把头偏到右边。
拿起笔继续抄着笔记，她的字工整好看，但就是笔不太顺畅，笔壳上也全是磨痕，笔盖因为被压坏总是掉了下来。
一只笔，难道要用三年？
下课铃响，温灿还在抄写黑板上的最后两行笔记，陆晞从课桌里抽出书包时，包带不小心打倒了她脸上，勾到了她耳侧的头发。早上起来时，她太着急，一用力弄断了皮筋，所以她就随意绑了下，现在一勾又散了下来。
陆晞捡起掉到地上的皮筋，皮筋断了被她打了个死结，他扔过去，温灿低头抓着凌乱的头发，拿起桌上的皮筋，抓了抓又把头发绑上。
她的头发有些自然卷，所以，看起来没那么柔顺光亮，有些发黄，分叉也太多，她打算去把头发剪短，这样好打理些。
他故意放慢了整理课桌的速度，像是在等人。
没多久，教室就空了不少，教室外人群涌动，呼喊声和说话声充斥在门外，但并不影响教室里的人，她细心又缓慢的收着东西。
付施寒站在后门处，刚张口要喊，看见两人成了同桌后，立马变成了惊呼：“卧槽！”他绕到两人的座位前看了看，更为惊讶：“陆晞，你是方便扔垃圾吗？你跟她做同桌？”
这话并没有扰乱温灿的节奏，依旧是不紧不慢。
陆晞起身拉上书包拉链，整个书包甩到付施寒的脸上：“你不会说话别说话，最好是做个哑巴，走！”
付施寒狗腿似的举着陆晞的书包，让他背好。
他们走后，温灿也整理结束，她再检查了一遍课桌里的书，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下到二楼，发现这两人还在天桥上慢悠悠的走着。教学楼右侧下到二楼，可以从天桥走出去。
付施寒像个小学生一样，抓着书包包带，一点一点的往前走，嘴里还不忘跟陆晞八卦：“我说自从你跟她分手后，她这成绩啊，就一落千丈…”
陆晞不屑的哼了声：“怪我吗？又不是我帮她考的，再说了我考肯定考第一。”
对于宁枫琳，他早已经失望，没什么好说的。
付施寒的表情突然僵了，迎面走来的宁枫琳明显脸色很难看，目光一直追寻着陆晞，陆晞背身挺直眼睛直视着前方，根本没看她一眼。
陆晞一直说，他这人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在他这一次没了就没了。
路过的同学故意放慢脚步，躲在他们身后看戏，温灿被人挤了一下，那人还板着脸说她晦气。温灿默声让开，大多数人都觉得她是好欺负，她只是不想增加敌意，不为自己惹麻烦。
一路走出校门，她没有往站台方向走，而是过了马路，往书店方向走，有十分钟的路程，她没有坐公交车，反正时间够。
书店门口的黑板写着部分商品打七折，她期待着英语词汇书降价，可她这次又在同一个书架前站了很久，书没降价，她最终还是拿了一本。
路过文具区时，她看见书包架上贴着七折的优惠标牌，看了一会儿，她从身后拿出托着书包底的手，指着架子上的红色书包问店员：“请问这个书包打折后多少钱啊？”
店员取下书包，看了一下标价，又拿着计算器算了算，才告诉她：“打完折是三百八十九。”
“谢谢！”
一个书包怎么这么贵，温灿的手垂下，又将它藏回到书包底下。
低着头走了几步，她又转头回来，再次不好意思的问店员：“那请问打完折后哪个书包最便宜？”问完，她脸都红了。
店员似乎没有耐心去帮她看，尴尬的笑了笑：“这书包是最便宜的…”
温灿点头笑了一下：“好，谢谢！”
转身走时，她又扫了一眼那个红书包，身上背着的书包是初二买的，奶奶花了两百多在景县的商场买的，她一直很爱惜，只是洗得次数多了，它没那么牢固了。
付钱时，她发现钱不够，又把手中的笔放了回去。
她从帆布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元、一张十元、一张五元、三枚硬币递给老板，老板还是向她推销了一句：“那笔打完折才五块，你不要？”
温灿利落的摇头：“不要，我有笔…”
老板是看出了她钱不够，讥笑着摇头。
钱包里还剩下二十她想去菜市场买些菜，接下来几日听说会下雪，她可能不会出门。
书包里已经满满当当，词汇书就被她抱在怀里，像个宝贝一般，生怕被人挤掉。车子拐弯时，她差点没站稳，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她立马蹲下捡起来，拉着衣袖擦了擦沾上的灰。
她还是决定先回家，把东西放下后，再去菜市场买菜。
第一次回家时，天还是亮着的，巷子里的路也不黑，隔壁的大妈还问了她一句，今儿怎么这么早回家，她礼貌的笑了一下：“放寒假了。”
大妈笑着说：“现在的高中生真是累哦，早出晚归的比上班的还累，不过上了大学就好了，你爷爷给你留了这么多好东西，一定要努力读书才不会辜负他！”
温灿当然明白这道理，她只是觉得邻居们都太八卦，他们家的事不仅整条巷子知道，连对面院都知道。
她只笑了笑，没再说话，没人会懂。
放下书包后，她又出了门。
过了马路，从巷子口对面的便利店经过时，她看到门前的牌子上写着兼职看店，上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二点，一小时十块钱。
温灿走进去，正在整理货架的店员看了一眼，便说：“自己随便挑吧！”
她走近，轻声问店员：“请问这兼职我能做吗？”
看着有四十多岁的女店员并没有停下手来，而是边摆边侧过头问她：“你多大？家住附近吗？”
温灿指着对面的巷子口说：“我们家就住那巷子里，很近的。”
“读高中了？”
温灿点头。
“这么晚你家长会同意你兼职吗？”
温灿抿嘴顿了一下，才说：“我家长不在家，我有时间。”
女店员把手中的货物都摆完，把空纸箱拿到里面的储货间，出来时，又抱着一个小箱子，她把箱子放在地上，直起腰看着眼前未动的温灿说：“你留个号码，如果到小年那天还没人做，我就喊你。”
“我没有手机，家里也没电话…”温灿垂下头。
静了几秒，女店员到收银处拿起水杯拧开喝了一口水，想了想才说：“这样吧，你小年那天傍晚来，如果没人，我就教你怎么摆这些东西。”
温灿露出了笑容：“好！谢谢！”
一天五十，做个八九天就能换个书包，她很渴望得到这份兼职。
得到了答复，她才满意的离开。
去菜市场的路上，她还在想着这事，心念着把支撑不住的书包换掉，这样她就不用总把手背在底下托着书包。
在菜市场买了五个鸡蛋，买了三样蔬菜，一到过年，什么都涨价，她就瞅了一眼猪肉的价格，这二十只够买一斤，温灿没有多停留，反正她也不爱吃。
买完菜还剩五块钱，她在水果店买了两个苹果，水果店的老板娘一直在推荐她买那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葡萄，她说自己不爱吃，老板娘其实看出了她是嫌贵吃不起，也没有多说。
走时，还提醒她：“这么瘦，多吃点！不然没得长了！”
现在的她，确实是发育不良，身形消瘦，身高也没了长势，没落在人群中很难找到她，上体育课也是站在最末尾，做什么都没有气势。
即使心坚韧，也无法让自己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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