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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天意造化间 情真莫能辩


甘南州听邢任风提起那四句歌谣,说出其前尘往事,只淡然一笑道:“老不死,别以为我们蜀门真怕了你,猫抓老鼠,只不过是要多玩一会儿罢了。”

        邢任风冷哼一声道:“没胆量的鼠辈,老子在此,你竟然也敢到场亮相,所为何来?”

        甘南州淡淡地道:“便是来告诉你‘蜀门’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言毕,不再理邢任风,而是转身看向赵溯、沈巽二人。但见沈巽面色冰冷,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再看向赵溯,却见赵溯嘴角微扬,面容和善,如遇一股春风般,不觉一愣。

        甘南州幼年被欺,视其为犬彘;至长大阜府一役被江湖人铭记之后,便又视其为鬼怪,无人向他展露过一丝笑容,而此人的笑容竟是如此温暖和煦,竟让他自心底涌上一阵暖意来,不自觉地也随着他露出一丝笑意来。

        赵溯微笑道:“久仰蜀门甘门主风范,此次得见真容,是赵某之兴。”

        甘南州见赵溯言语谦和,便也回应道:“悬意门宗主驾临蜀地,方是我们蜀门之兴,是甘某有失远迎了。”

        邢任风道:“哎!龟儿子,你少在此假仁假义的,谁不知道你甘南州的阴毒,能憋着什么好屁?”

        “我只问你,你倒是要怎么让老子知道你们‘蜀门’二字呀?你跪下来写给老子啊?”说完,得意地狂笑起来。

        甘南州却对他的癫狂之状视若无睹,径直走至崔晴儿床前,上前搭脉片刻,又回过头来,看着邢任风道:“老耗子,你这次倒是做得独特嘛!”

        邢任风洋洋得意地道:“哈哈,别以为你有点解毒的手段,便要在你老子面前卖弄,这小丫头,今天便是神仙来了也是没用,这条命我鼠盗乾要定了。”

        “未必。”甘南州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下的不是毒药,不过是以大补之法,引得这姑娘体内原有的旺火迸发而出,故而损了自身,便无破解之法了?可惜你今日遇到了我甘南州。”

        邢任风听甘南州三言两语已道破了他的法子,心中也是一震。看来素日里还是小瞧了这甘南州,这小子如此年轻,药理便已是如此精湛,以后倒是要找个机会除了他才好,否则这蜀地还真不一定是谁说得算了。

        心中虽想法阴毒,但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只轻蔑一笑道:“好,算你个龟孙儿有那么几分能耐,但看得出病,并不代表治得了病。来,来,来,这丫头便算是我俩加试一场,你上手试试,你若解得了这个局,此前赢你三分之事,老子从此不提。”

        甘南州冷笑一声道:“那次比试,已是以性命相搏,你个老不死的还有几年命在?本公子大好年华,如何可与你赌命?本就不算。”

        邢任风刚想再言,甘南州却抢先接着又道:“好,你愿加试一场,我便陪你,便以这姑娘的性命定个输赢。”

        赵溯听他们将崔晴儿当成比试之物,便欲上前,沈巽轻轻拦住他,道:“静观其变。”赵溯见沈巽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默然退了一步,只看他二人接下来如何。

        邢任风与甘南州都是武林中声望地位兼备之辈,自然不屑于暗中使绊,为表公道,邢任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退至门口,只冷眼旁观着。

        要知,如若是下毒,旁人虽然难解,但碰到甘南州这种下毒的祖宗,倒是很快便可参透所用毒物种类、分量,自然可解。但此次崔晴儿却并非中毒,而是因邢任风的一剂药引,使体内多年积累的“大堤”决了口,体内燥热之气陡然喷涌而出,让她无法承受。

        甘南州对此原理虽心知肚明,但心里对解救之法却无定论。只因言语上不肯认输,反倒将自己困入死局当中。

        沈巽从进入蜀地,便察觉到有人尾随。在蜀门的地界能跟踪几人多个县镇而畅通无阻的,便只有蜀门了。今夜崔晴儿中招,邢任风因自鸣得意,一时并不痛下杀手,反倒使了计让崔晴儿痛苦难当,让赵溯、沈巽二人束手无策,沈巽与邢任风追逐不定,便正是拖延之计,他知甘南州的性情,如此三人聚于一处,必然会到场监听。

        甘南州与邢任风之间的仇怨由来已久,此前甘南州因一时胆怯输给邢任风,但却并非输于下毒之术,故而一直想再与邢任风斗上一场。其年轻气盛,早有带领蜀门入主中原武林之心,邢任风是其不得不除掉的一个绊脚石。

        故而,沈巽当看出邢任风面貌之后,便开始步步计算,预计着甘南州到此的时辰,更故意在言语之中抬举邢任风,贬低蜀门,便是要引得甘南州亮相。此时,二人虽是以崔晴儿为赌注,便终是有了一线活命的机会。

        但邢任风毕竟老道,此次崔晴儿的病症确实难解,甘南州从把过脉后,便站起身来,不自觉地在客栈里来回踱步,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一会儿啧啧叹气,一会儿又诡异一笑,手指一直放在嘴里啃咬,这倒是他儿时便留下的习惯。

        随着指甲越咬越秃,甘南州的面色也是越来越白。这般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眼见天将大白,突然立定在当场,回转身子,面向沈巽道:“沈七爷,可否允我把把你的脉?”赵溯、沈巽,包括邢任风,都怔在当场,不知这位甘门主究竟意欲何为?

        “甘门主,你是说,你要给凤酉把脉?这,与崔姑娘的伤有何宜处啊?”赵溯听甘南州所言,不禁开口问道。

        甘南州正色道:“这位崔姑娘的伤主因是其体内日常饮用了大量人参等大补之药累积而成,属大火之相,而今便只可以大寒之气相抗,将虚火抵住,只待‘邢老鼠’的药引劲道过了,崔姑娘体内的燥热之气自然退却。而我观你二人,赵宗主所习应为正阳功法,而沈七爷望之体内真气应主阴一道,如今便要切一脉,探探究竟。”

        赵溯、沈巽对视一眼,两人极为聪慧,甘南州所说之法确实有理可依,便暗暗点头相应。沈巽挽起衣袖,露出手臂来,伸至甘南州面前,却无二话。

        甘南州见状,也不多言,搭脉片刻,旋而惊讶地看着沈巽道:“沈七爷,你这体内,怕是有四、五道主真气,又有七、八道小股真气,且彼此相冲,你是如何管控的?”

        沈巽冷冷地道:“这些你无须多管,我曾习过‘苦寒掌’‘玄霜指’‘碎冰爪’的内功心法,皆属大阴大寒之法,这三种功法所积蓄的功力可否助崔姑娘一臂之力?”

        甘南州、邢任风闻言均是一惊,这三种功法,来自三个不同的门派,若只习得一种,尚属可能,但怎么会三种功法同时习得,难道这小子年数不大,却已经转投了三家?这在武林中却是大忌了,武林中最看注的并不是武功,倒是一个人的德行,只有忠教信义之人方会受人敬仰,这也是江湖中人都卑服于赵溯的原因。

        甘南州不禁开言问道:“这?你是如何办到的?”

        沈巽见他二人形状,已知他们不明所以,却也不愿解释,只不耐烦地冷声问道:“你是看病的?还是查案的?你追查那么多做什么?”

        甘南州闻言,倒是不气反笑道:“正是,此事与甘某无关,纯属好奇罢了,沈七爷勿怪。”言毕,又细细地上手探了沈巽双手脉象道:“沈七爷这体内的寒气只要一股倒足以应付此次崔姑娘的病症,只因这崔姑娘虽是常年喝着参汤,受了大热,但毕竟她未习过武功,这些还只流于她体内,未存于丹田,形成真气,易散的很,易散的很。”

        邢任风闻言,嘿嘿一笑道:“臭小子,你怎么不把话说全了?如果那么容易就被你解了,我如何会同意将这姑娘的病症作为一局啊?”

        赵溯听邢任风话里有话,但那甘南州却只微笑不答,不禁开口问道:“邢前辈,你此言何意啊?如若依甘门主之意,凤酉的阴功便可以治崔姑娘的热症,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邢任风一双鼠眼精光四射地看向赵溯道:“我且问你,这姑娘是不是你未过门的娘子?”

        “这……崔姑娘与在下确实有婚约在身。”

        “那我再问你,这位沈七爷是不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赵溯不知邢任风所言何意,便只依问答道:“正是如此。”

        “哈哈,此前你为这位崔姑娘喂药之时,我便已看出,你对她有情,而这位沈七爷虽长着一张冰块脸,但对你的话却是言听计从,怕对你也是兄弟情深,如今,如果依了这个‘老猫’之法,你的兄弟便要与这位崔姑娘有肌肤之亲方可,哈哈,却不知以后你们三人该如何相处啊?”

        “什么?邢前辈,你此言何意啊?”赵溯闻言,不禁大惊,急切问道。

        此刻,那邢任风却不再言语,沈巽闻言也是一怔,一双冷目,直直地盯住甘南州道:“他此言可真?”

        甘南州却嬉笑道:“确如‘死老鼠’所言,你的功法可治这位姑娘的病,只是你二人需除却衣物,肌肤相亲一日一夜。你只可以阴气灌满全身,却不可将真气注入这位姑娘体内,只因这位姑娘体内的热毒如若突遇阴寒之气,反倒会两者相冲,反损自身。只有一日一夜后,待你体内寒气她已可逐渐适应,你方可慢慢注入,那时热毒已被散于五体,不复集聚,你的阴力注入后,便会逐个击破,不会损到她的性命。”

        甘南州略顿了顿又道:“但若要救她,便只在这片刻之间,我们四人中,便也只有沈巽一人身带阴寒内力,呵呵,这便是天意使然,自当顺意为之。”

        沈巽、赵溯二人听闻,一时愣在当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甘南州见状,轻笑一声道:“这有何难啊?当年我为了赢得那阜公子的宠信,可是陪了他不知多少个昼夜,只要可达目的,这又有何不可啊?”

        “嘿嘿,你这只‘老猫’想法与你下毒手法一样阴毒,自然不会当回事儿,但这些小娃娃却面嫩的很,依老子看,你这法子,就算是救得活这小姑娘的命,待她醒转,知道解救之法,恐怕也会一死了知。”

        甘南州不屑地斜眼看了一眼邢任风,阴声道:“那便不是你我赌约内容了。你我可是只赌这位姑娘救不救得活?只要救得活,那便是本公子赢了。此后,她是上吊,是跳河便与我无干,难道我还能保她长命百岁不成?”

        邢任风所言正是赵溯、沈巽二人的顾虑所在,依崔姑娘的个性,如若醒来知道此事,确是有可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范生,这,该如何?”沈巽看向赵溯,低声问道。

        赵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崔晴儿,此刻崔晴儿虽被点了穴道,人事不知,但因体内如旺柴急烧,全身都渗出汗珠来,早已将其衣物浸湿,额头上的汗水更如雨滴般,点点滴落而下,赵溯心知,如若再这样下去,不消一个时辰,崔晴儿恐怕就要香消玉损了。

        “凤酉,我有一事相托,不知你可否应允?”赵溯不再迟疑,转向沈巽问道。

        沈巽道:“范生但说无妨。”

        “崔姑娘今日当此大难,能救她一命之人便只有你了,事急从权,便依甘门主所计……不过,崔姑娘毕竟是个未嫁的姑娘……你二人既然有了肌肤相亲之事……便请你他日登门求娶……以全崔姑娘清白之名。”一段话,赵溯讲了几次,方表述完整。

        经了这许多事,赵溯从最初对崔晴儿毫无感情,以为她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名门小姐,而后见她胆识谋略均与众不同,方知她虽外表孱弱,但内心却是个坚定有力之人。他知崔晴儿对自己的感情始终如一,但赵溯却知自己既然进入江湖,与沈巽同力对抗星月教,那未来便是险途丛生,自身性命只能置之肚外,而崔晴儿对他的炙热之情,更只能视如无物。

        赵溯从小受尽苦楚,直至成年之后,便在江湖上拼搏厮杀,从未经历过儿女私情。崔晴儿对他的付出,他感受的到,却无法给出回应。他一生有太多相护之人,相护之事,甚至当年与沈巽在破庙中只是一面之缘,也甘愿以性命相抵,护他人周全。他的侠义风范似乎与生俱来,对崔晴儿自然也是如此,但他却分不清,这些相护之情有何不同?心中不禁暗思:究竟情为何物,能让人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还甘之如饴。

        赵溯言毕,沈巽已明了赵溯心意。知赵溯担心崔晴儿醒转因忧心名节一事而有轻生之念,故而情愿放手,不禁悲从心起,只沉声道了两个字:“放心。”

        转过身来,对甘南州道:“便依你计而行。”

        甘南州两眼冒光道:“好!”随即斜睨着邢任风道:“怎么样,邢老鼠,这次只怕要赢得一筹了。”

        邢任风愤恨地道:“此次便算你一次,下次我们再交手,还不知花落谁家?”说完,一个腾身,已从窗户跃出,瞬间消失在晨雾中。

        甘南州望着邢任风的背景,冷哼一声,道:“老鼠就是不会走正道,放着大门不走,非要跳窗!”回转过身,微笑地对赵溯道:“那就劳烦赵宗主屋外等候了。我与这位沈七爷讲授了消热之法,便也出去相陪。”

        沈巽仍是面色冰冷,看着甘南州。经过一夜相处,甘南州倒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便直言道:“一会儿,便要请你将你二人衣物除去,然后环住这位姑娘,运气至周身,以自身寒气助这位姑娘却除热毒。待过了十二个时辰,明日此时,我们再入内喊你,我再教你以真气驱毒之法。”言毕,转身带上房门便也离开。

        再见崔晴儿因体内炙热胶着,虽穴道被闭,却已露出痛苦之态。沈巽不再多想,上前一步,变化指法,瞬间解开崔晴儿穴道。崔晴儿本处于混沌当中,穴道一被解除,自然气血上涌,爬在床边,“噗”的一声,又是吐出一口血来。

        沈巽见状,不再迟疑,上前解开崔晴儿衣物,但见崔晴儿肌肤嫩滑,肤白胜雪,松软的之上还残留着滴滴汗珠,犹如夏荷上剔透的水滴,柳叶上晶莹的露珠,更衬得她如玉般的酮体娇艳欲滴。

        崔晴儿一口闷血喷出,头脑倒瞬间清醒过来,陡然见一人解了自己的衣物,不禁心中骇然,挣扎着向里退去,哀声道:“不要……”

        沈巽见崔晴儿清醒过来,更加有些为难,但如今之时,却是救命要紧,心中一狠,他自身的冰冷性情自然占了上风。他便不再理崔晴儿感受,几下除了自身衣物,上床,扯过崔晴儿搂在怀中。

        崔晴儿的身体因体内热毒,入怀滚烫,与沈巽身体相处,两人都感到一阵舒畅,崔晴儿不禁发出“嘤嘤”之声,沈巽毕竟也是热血男儿,第一次与女人如此亲密,也不禁心中荡漾,感知到自己身体变化,沈巽心中暗自咒骂:沈巽,你个畜生,这是想干什么?

        想到此处,赶紧运功收敛心神,身体内寒冰之气越积越胜,也抵住了沈巽内心的躁动。崔晴儿只清醒了片刻,便又陷入昏沉当中,只是身体因有了沈巽护持,倒不似此前苦痛,慢慢“嘤嘤”之声弱了下去,便沉睡在沈巽怀中。

        崔晴儿本就体弱,此刻更纤细地如同一只小兽般,因沈巽阴寒之气带来的舒适感,使她不觉地将自己更深地嵌入到沈巽怀中。此刻沈巽不禁只有苦笑,一边要抵住娇躯在怀的诱惑,一边还要运功为崔晴儿疗伤,一时备受煎熬……

        便如此过了十二个时辰,崔晴儿的身体果然慢慢地由滚烫变到温热,再至与常人无异,沈巽知时辰已到,便替二人穿上衣物。果然片刻不到,便听到屋外传来敲门之声,甘南州与赵溯二人随之进入。

        仅一夜时间,赵溯已是满脸困倦之情,神情黯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沈巽见状,内心涌上一阵酸楚之情,两眼只盯盯地看着赵溯,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辛苦凤酉了。”赵溯只沉声说了这几个字,便如同被霜打过的树叶般,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世事无常,怎么便会如此让人难为?

        “范生……”沈巽见他形状,更不知如何安慰,心中满是疼惜。

        甘南州此刻却满脸欢娱之情,轻呼道:“可以,可以,这位沈七爷的阴寒之气确实了得,有救了。此次,便只需沈七爷以寒气渡入崔姑娘体内,巡到有热毒处便以力击破即可。崔姑娘没什么内力,估计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咦?你们二人怎么跟入定了似的?沈七爷,我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什么?喔,知道了,你出去吧。”沈巽看见甘南州,又是满面冰冷地道。

        “真是卸磨杀驴啊!”甘南州自嘲着退至外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范生……”沈巽轻声道:“我……”

        “不用说了,我懂。”

        “不,你不懂!”沈巽突然态度强硬地道。

        赵溯从未见过沈巽语气如此强烈,不禁从恍惚中醒过神来,沉声道:“怎么?凤酉,可是累了?”

        “你什么时候能懂得心疼自己?能不要只想着别人的感受?”沈巽第一次对赵溯大喊出声,让赵溯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我?我没事,过一阵子便会接受了。倒是你,可是有何不适之处,你过来,让我渡些气与你,是不是体内的真气有何冲撞啊?”

        “你……”沈巽突然双手搂住赵溯双肩,眼中又是怜惜又是愤恨地道:“我说过,不允许任何一人伤你,你自己也不行。”说着,一把将沈巽扯入怀中,眼中已经噙满泪水。

        赵溯突然被沈巽环住,先是一惊,而后听到沈巽发出压抑的哭声,不禁动容,心中涌起万千柔情来。

        赵溯轻轻拍了拍沈巽的后背道:“凤酉,我自出生便无人疼惜,至入宗派,更是被委以重任,哪有时间去想这些?”略顿了顿,赵溯又感慨道:“我以为我一生便是如此,没想到会偶遇你,更没想到,如今,这世上也有疼惜我至深之人,我赵溯便无欲无求了。”

        沈巽慢慢放开赵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再说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一人伤你,你自己也不行。”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崔晴儿道:“如若你喜欢这位崔姑娘,那便娶了她。我此刻便去杀了甘南州和邢任风,此事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崔姑娘永远也不会知晓。”

        赵溯闻言,轻笑一声道:“不可胡闹,再说,这甘南州与邢任风功夫不在你我之下,你莫要如此冲动,反伤了自身?”

        沈巽冷哼一声道:“我沈七爷要他三更死,他便无缘到五更。此事你无须多管,无意坊自有无意坊的法子。”

        赵溯知道沈巽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确实以无意坊现在的江湖实力,手下豢养如此之多的跟踪高手,被他们盯上的人真是无处可藏,自可杀人于无形。

        “莫要如此,凤酉,我只是有些疲累罢了,没你想得那么心伤。”赵溯生怕沈巽杀念已生,不可更改,便接着道:“我与崔姑娘也只是因四大宗派,同气连枝,如今曲宗主将崔姑娘交到我手中,我却没办法护其周全,心中不禁有些许自责罢了。”

        略顿了顿,看向沈巽,又道:“无意坊家大业大,如今在武林中若论势能怕是比四大剑宗还要强盛,你又是无意坊单传的小公子,想来,若是去赤炼门提亲,曲宗主自是心中欢喜。只是……却是要委屈了你,我也未曾问过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只要你说,我便去做。你无须管这些。”沈巽此刻已恢复往日冰冷神态,但面对赵溯时,言语仍是一片深情相护之意。

        赵溯看着沈巽,不知为何,心底涌上无限的暖意,他甚至分不清,究竟他是因失去了崔晴儿而心伤,还是因强迫沈巽迎娶了一个自己不爱之人而感到苦痛,甚至他到底怕失去的是谁……想到这里,赵溯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不愿再深挖下去,无论是哪种情感都太沉重,他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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