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迷药
这边，长玉往肃雀司内走去，见里头连枝灯座座灯明，一层有三两看书人。
苏子仁正在前台拨弄着算盘。
她上前轻声问，“苏公子，王爷可在？”
苏子仁抬头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来，又将目光放回到了桌上的算盘中，故意隔了一小会才回她，“不在。”
她点了点头，想着，又问道，“王爷大概什么时候会过来？”
“不知道。”对面人的语气冰冷。
长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倒是苏子仁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屏了屏气，“他近几日都没来过，我也不大晓得他的行踪，你若有要紧事，可直接去他王府。”
长玉愣道，“好。”这苏子仁口中纵然回答着她，可脸上神情却较上次而言明显的疏离了许多。
二人对话完毕，他便离了前头，往书柜那边去。
长玉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跟随上他，想要问问哪里有迷药可以买，“苏公子，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苏子仁整理着松木几上的竹简，也未曾看向她，语气依旧冷淡，“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一声“夫人”，让她一时间顿在了原地，不知要如何开口为好。
看来自己“嫁”给循穆的这件事，真的已是满城皆知了。也难怪苏子仁这回会如此待她。现在整个京中没有人是不骂她的。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就是那个为了“嫁”给将军，而不惜踩着一家子人上位的恶毒养女。
长玉垂下目，抿了抿嘴，“也没什么大事，那苏公子先忙。”
“慢走不送。”苏子仁留下一句话，继而往另一处书籍堆积处而去。
她在原地杵了会。才往肃雀司大门离去，还未走到门口，没成想又遇到了一个人。
尉迟文若朝着她看来。
长玉也略看了看他，发现此人几月不见，竟比之前要黑了许多。她甩掉脑子里无关的想法，与尉迟文若擦身而过，离开了肃雀司。
长玉刚走出肃雀司没多远，听到后头有人叫她，“太史小娘。”
她回过头去，见尉迟文若跟着她出来了。
这人先前待她便不客气，一时间她的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有什么事吗？”
尉迟文若走上前来，脸上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来，“你来找王爷啊？”
长玉想了想，承认道，“是。”话刚落，只听得对面人“咂”了声。
“你这三番五次的来找晋王公，不会是对王爷有意思吧？”
她皱了皱眉头，“我并没有这种心思。”
尉迟文若头一昂，指着她历声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可告诉你了，别说你还只是太史寰的养女，就是太史寰他亲生的女儿，都是没有资格嫁入王府的。晋王公可是当今太后最疼爱的长孙。就你这样还想着嫁入皇室，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
长玉愣了片刻，想着自己“嫁”给循穆的事现在不是都知道了吗？
为何这个尉迟文若还要这么说？
她正预备开口。只听得身后又有一道声音传来，“玉夫人。”回头望去，见是高用。
她屈膝行礼道，“高大人。”
高用从五里铺走出，朝着二人走来。
尉迟文若见到高用，将手指收了回来，站直了些，又作了个揖。“中郎大人。”
他回想了一下高用刚刚对长玉的称呼，疑惑道，“中郎大人为何叫她夫人？据我所知，这太史寰的女儿都是未出嫁的呀。”
高用朝尉迟文若看去，忍不住发出笑声来，“二公子这是出去云游多久了，才回来的吗？”
尉迟文若茫然地点点头，“刚到京中不久。”
“那就难怪了，如今已经没有中书侍郎太史寰了，只有包庇罪犯，杀人未遂，死于斩刑之下的太史寰。”
尉迟文若睁大了双眼，“什么？”
高用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事容后二公子自己去打听吧。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称呼她为夫人吗？”
尉迟文若略抬头，看向比自己要高上几分的高用，“嗯。”了声。
长玉面无表情地垂下首去，听着高用对着尉迟文若解释道，“她嫁给了赫远小将军。所以你啊，不知道别乱说。小将军和晋王公本来没什么恩怨，别因为你在这多嘴，就生出了矛盾来了，到时候殃及池鱼的就是你了，明白吗？”
尉迟文若惊愣地看向长玉，又看了一眼高用，“我，我实在不知。”他疑惑地看向长玉。
长玉未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心间一沉。
尉迟文若走后，长玉谢过高用解围。正要告辞，高用叫住了她。
她回身，听得高用道，“玉小娘，你之前在太史府的事，我都知道了一些。我想与你说，往事已去，人需得往前看，祝你今后的路一帆风顺。”
长玉一愣，良久，才终是回了个，“谢谢。”
高用知道了从前的那些事，必然就是从循穆处得知的了。她倒是没料想到，循穆除了一心调查太史万新的案子，还留神过她在太史府的境地……
高用颔首，准备离去。
长玉想着，上前一步去，“高大人，我想和您询问个事。”
“嗯？”高用示意她说。
“你可知，哪里有卖迷药的地方？”
“迷药？”
“对。”
高用笑了笑，“可是奇了，你要买迷药，不应该去问刘世晋吗？”
长玉没明白得过来，想了想回道，“是准备找他的，可是他此刻不在肃雀司。”
高用抚住下颔，“这种东西，只有在暗坊才能买得到。”
“暗坊？”
高用点了点头，又问，“你要买迷药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别开了一些目光，“今后离开将军府，我自己独自营生，终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着备点防身。”
高用听着，觉得不无道理，于是说道，“不过暗坊那地方你一个人去的话，着实是不安全的。不然你去同循穆说说，让他带着你去。”
长玉犹豫了一瞬，这个事她自然是不会麻烦到循穆的。
高用似乎想到什么，又急道，“不对啊，迷药这种东西，循穆是肯定会有的。没有的话我相信以他的医术，配一些出来也不成问题。那你也不用到暗坊去了，直接去问他要吧。”
长玉听罢，礼貌的笑了笑，“多谢高大人。我回头去同小将军说说看。”
高用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玉小娘客气了。”
二人分开，她立即在脑子里记住了“暗坊”这两个字。与其去和循穆开口，她倒宁愿以身犯险去暗坊走一遭。
只是眼下还一个最重要的，便是她走之后小圆的落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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