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呱噪
魏武了然，回过头来对着长玉道，“魏某平日喝椒花酒，药酒多些。”
长玉逼迫着自己迅速回神过来，半晌，才回道，“这花酒比不得大人平日喝的酒烈，还望大人不嫌弃。”
魏武将手中酒坛放到奴人手中，对着长玉也是躬身回话，“岂敢岂敢，夫人所赠，下官必定以珍贵之物待之。”
长玉听罢，内心已是十分确定了，于是对着魏武屈膝回了个礼。
此番对话才算是结束。
她并未看向朝循穆，只是在屈膝之时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循穆看去，已是明了。抬手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回将军府的路上。
马车内，循穆的目光一直对着面前的长玉。
长玉被他盯得极其的不自在，直言道，“我已经和你说了，就确定是这个人无疑了，你现在一直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循穆收回目光去，把玩着剑柄上的穗子，想起方才，不由得又是一笑。
长玉直看着她，”你笑什么？”
循穆将手中剑穗子放下，对视上她，“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挺会做戏的。”
她疑惑地看向他，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循穆也不打算解释，揭开车窗帷幔，冲着外头的明德说道，“停车。”
说着，他回头又对向长玉，“你自行回将军府。”
长玉茫然的道了句，“好。”。
循穆正要下马车，长玉想着又叫住了他。
他回头再看过来。
长玉问道，“大概还要多久能揭发他的罪行？”
循穆没急着回答她，回身下了马车。
长玉跟着探到外头，见他负手朝着她看了过来，“此案涉及者，不仅仅是你我知道的人，还关乎我身边的将领。”
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面上神情沉重，“他们都是从军多年之人，若不是你说起，我也从未怀疑过。眼下要将这些腐败连根拔起，并非易事。”
长玉微微错愕，见他星目微垂，向来傲气的脸上竟生出些哀莫来。
她还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般神情……
循穆接过明德牵来的马，一跃上去。随后将马头掉向她。
此刻他面上神情已如往常，“只是再难也不会拖到此月底。所以你放心，你的仇来得及报。”
她将视线收回，轻声回了个“好。”
循穆说罢，随即架马而去。
长玉回马车内坐好，片刻后又将车窗帷幔揭开，朝他离开的背影望去。
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与刘世晋约定之日。
肃雀司。
长玉赶早了来的，彼时刘世晋还未过来。
司内的第一层有一方临窗坐席的区域，一个位置上头是四块软垫和一张四四方方的矮几。
这片区域内大约有四五个这样的位置。抬头东边墙上开了三扇窗，窗外是帝都街道的景色。
长玉和小圆寻了个最靠窗的位置跪坐下。
有人上前给她们沏了杯茶。
长玉端起茶杯，带过一眼身旁的小圆。
只见小丫头呆呆的望着给他们上茶的人，脸上肉眼可见的微微泛起了红。
她暗暗笑了笑，一时间玩心起。对着倒茶的那人问道，“这是什么茶？”
苏子仁倒完茶水，正将木盘收起。淡淡的回道，“此乃小阳青。”
长玉朝那人仔细看去，这会子才算是看清他。
此人身上算不得瘦弱单薄，行为举止也颇有男子气概的大方。只是面上生得婉约。叫人看了莫名的生出心疼的感觉来。
为何心疼呢？
长玉心想，大约摸是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子古代面首的感觉来。
而刘世晋是这书屋的主人。
难不成……
她抿了抿嘴，急忙收回了心中的想法。
刘世晋算是她的恩人，不可乱八卦，不可乱八卦也……
“子仁兄，王爷今日没来吗？”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苏子仁回头，朝着出声的人作了个揖，“二公子。”继而回道，“王爷要来的。”
长玉听着他们口中的“王爷。”愣了一愣，跟着望去，又觉得说话的那人好眼熟。
她回想了一番，突然想起这人不是先前赏品会上最先自我介绍的人吗？
好像叫什么尉迟文若来着。
尉迟文若朝长玉这边看了一眼，对着苏子仁“噢。”了声，“既然他要来，那我且在这等着他罢。”
苏子仁拿起茶盘站了起来，朝着尉迟文若走去，“今日他约了人不得空，你若没什么要紧事，改日再来吧。”
尉迟文若一愣，“约了人？约了谁？”
苏子仁回头朝长玉这边一昂头。
尉迟文若立即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长玉一滞，又反应过来莫非刘世晋就是他们口中的王爷？
“这位小娘是？”愣神间，尉迟文若已经走过来了。
大概是见识过他相亲大会上自大的表现，长玉不是很想和眼前这人多交谈。
她在原地坐着，好一会才客气疏远的答道，“太史长玉。”
“太史？”尉迟文若想了想，“太史寰是你什么人？”
她沉声道，“侍郎大人是我的养父。”
话落，刘世晋正好进了肃雀司。他在外间亭台处略停住了脚步，留神听了起来。
临窗边，尉迟文若仿佛是有了极大的兴趣，两步间走到长玉对面落坐了下来。
小圆有些害怕的起身来，到长玉身后跪坐下了。
“那日在赏品会上，太史寰说你是身体有恙参加不了，到底是真是假？还是故意不让你参加呀？”尉迟文若的语气中带着颇多调侃。
长玉低头，并未回他的话。又听得他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南阳侯府家的二公子，你跟着叫我二公子就行了。”
长玉拿起身前的茶杯，缓缓的抿了一口，依旧没有回他的话。
尉迟文若见她不应声，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不恼，又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那日赏品会你没去，是你养父故意不让你去的吗？”
她抬眸看向尉迟文若，“二公子，你可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尉迟文若一愣，“什么声音。”
她做着狐疑的样子，若有其事的伸耳向窗外，“你再仔细听听，好生怪异。”
尉迟文若跟着正经的朝窗外听去。一连听了好一会，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甚耐烦，“这不就是大街上来往的声音吗？咱晋王爷这肃雀司设立在此处还算安静，你再往前走几条街，那才是喧闹呢？”
“是吗？可是为何我觉得如此聒噪呢？”
尉迟文若顿了顿，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脸上瞬间怒色起。“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
“文若兄。”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止住了。
长玉听出是刘世晋的声音，并未看过去，一低头接着把茶杯里的茶喝下。
刘世晋朝着走了过来，语气不同之前柔和，此刻严厉了许多，“今日我约了友人，只怕招待不了你了。”
尉迟文若见到刘世晋，脸上的怒气立即消散了一大半，连连道，“王爷，我托人从岭南带过来的山水石到了，现在东西已经在外头了，你先随我去看看啊。”
刘世晋推辞着，“文若兄辛苦，只是我今日与玉小娘有约在先。”
尉迟文若失落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明日再运过来。”
尉迟文若走后，刘世晋才上前来。
长玉跟着起身来，朝着他作揖，“王爷。”
刘世晋在长玉对面的软席上坐下，“怎么叫这个称呼了？”
“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是王爷的身份。”
刘世晋笑了笑，将手上的牛皮卷放在了矮几上，边说道，“不过是个闲散官职罢了。”说罢，他又将那牛皮卷推向长玉，“你看看这个。”
长玉望向牛皮卷，瞬间忘却刚才不愉快的事，眼中一亮，“这是……你找到了？”
刘世晋点头，“这东西不常用，可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才找到的。”
此时，苏子仁返了过来，又替刘世晋倒了茶。
长玉身后的小圆悄悄望了好几眼，又急忙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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