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人有约
“叽喳，啾啾......”
在一阵阵鸟鸣声中，赵晓曼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啊，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啊！”
他用手在枕头底下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手机已经坏了。“糟了！不会上班迟到了吧？”
赵晓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赶紧爬起来，桌上的小座钟不知是没电还是坏了，定格在十点十分的位置。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打开电脑看时间了，当他准备打开电脑的时候有点犹豫，但还是按下了开机键。
“菩萨保佑......”
赵晓曼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电脑顺利进入开机画面，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快速输入密码，一看系统时间，7:28分。
“这起床起得真精准，这叫什么来的，对，生物钟。呵呵。”
他赶紧跑去洗漱，想起来今天上午李玫出院，一想到这，洗脸刷牙的速度不由得快了起来，还哼起了歌。
洗完脸，他发现头发不知怎么有些油乎乎的，于是又快速洗了个头，擦上平时懒得用的男士护肤精华液，再照照镜子，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
早高峰的公交车一如往常的拥挤，当赵晓曼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一刻。他在医院附近的小吃店买了两屉小笼包打包，还细心地让店家放了姜丝和醋。
赵晓曼一路小跑着赶往住院部，突然前方一辆红色奔驰跑车飞驰而过，压过路边的一滩水洼，溅起一片脏水撒在他的裤腿上。
“我X,医院里开这么快？”
赵晓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往红色跑车驶去的方向瞪了几眼。
他没工夫磨蹭，继续赶向住院部，坐电梯上了五楼，跑向503病房。
“李玫，我带了早点，你还没...”
赵晓曼推门进去，只见李玫原来的床位上，躺着一位卷发大妈，她一只胳膊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拿着吃了一半的苹果，有些疑惑看着气喘吁吁的他。
“你好，请问......这里之前有一个女孩子，你见到了吗？”
赵晓曼喘了口气问道。
“我唔知你讲嘅乜野？”卷发大妈回答道。
赵晓曼有点凌乱地看着大妈，配合对方的表情，基本听懂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打搅了。”然后转身跑向护士站。
护士站的护士们已经开始忙碌，提着各种药瓶，推着设备走来走去，前台有个护士坐在吧台后面，看样子是值班的。
“你好，请问503病房的李玫是不是已经出院了？”
赵晓曼问道。
“等下，我看看。”
女护士拿起登记簿看了一眼，“对，早上八点半出院的，有人来接。”
“是她的家属吗？”
赵晓曼继续问道。
“不知道，是个男的，还挺帅的。”
这个护士好像想起了什么。
旁边一个拿着药瓶稍胖些的护士接过话来：“对，那男的还拿着一捧花，真像偶像剧的男主角，听说刚才楼下那辆红色跑车就是他的，长得很像韩剧里那个什么，朴,朴什么......”
“是啊，我刚才还以为是看偶像剧呢，真是郎才女貌。”
稍瘦一些的女护士接着说道。
“对了，你是李玫什么......咦，人呢？”
女护士看着吧台外面，已空无一人。
赵晓曼坐在刚才买小笼包的店里，一口一个包子，狠狠地吃着，边吃还边念念有词，“郎才女貌！好一个郎才女貌。我吃！我再吃！吃掉！”
旁边的几个食客有的侧目看过来，一对老夫妻摇摇头，老奶奶还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没羞没臊呢。”
赵晓曼听到了这对老夫妻的议论，脸一下子红了，赶紧低头吃了剩下的几个小笼包，快步走出包子铺，两屉包子吃的他感觉有点撑。
外面嘈杂的叫卖声，汽车鸣笛声，混杂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赵晓曼走向公交站，走着走着反而冷静了下来，“是啊，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我这条件，确实是配不上李玫。”
这样想着，他反而感到轻松了许多，咧嘴一笑，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好笑，甚至有点尴尬。
“还是买手机去吧，没手机感觉怪怪的。”
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可以打公共电话的地方，只好等买了手机再向公司请假了。
赵晓曼刚走到街边拐角处，地面上突然伸出来根棍子，正快步走着的他刚好被绊了一下。
“哎！”
他一个趔趄，往前“啪叽”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赵晓曼差点把早上吃的包子吐出来，“哎呦......”他刚喊了一声，就感觉到那个棍子居然点到了背上，他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只见从街角走出来个脏兮兮的老乞丐，戴着只剩下一半的墨镜，背着个破布袋子，拿着根木头做的拐棍，慢慢往前探着走，看样子得有五六十岁左右。
“喂！怎么回事，我说你呢！”
赵晓曼冲那老乞丐喊了一句。
老乞丐似乎并没有听到，继续拄着拐棍往前走。
赵晓曼也忘了身上的疼，一下站起来，准备再朝那老乞丐喊几句，但看着他蹒跚挪步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难道是个聋子。”
他自言自语道。
“说谁聋子呢？”
那老乞丐扭头居然回了这么一句。
这下可把赵晓曼给气坏了，跳起来指着老乞丐，“你......你，你......！”
“你什么，你要是撞坏了我的东西要赔钱。”
老乞丐似乎有些蛮不讲理，举着那根破木棍，也不知道在往哪指。
“好啊你，还赔钱？你把我碰倒了，还要我赔你钱？”
赵晓曼冲着老乞丐喊了起来。
“别喊，我听得到。”
老乞丐干脆靠墙坐了下来，把拐棍放在一边，从破布袋里掏出一个破碗放在身前地上，从破布衣服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布袋打开，只见里面装的大都是一元、几毛的零票，最大金额的是二十元纸币，用橡皮筋捆扎着。
只见老乞丐用黑乎乎的手，摸摸索索地从布袋里掏出几个钢镚，再抽出几张一元纸币，放进地上的碗里，随后又将手伸进口袋，摸了半天，居然摸出来一个付款二维码，也放进了破碗里。
赵晓曼哭笑不得地看着老乞丐做的这一切，竟然感到有点心酸，刚才的气愤似乎消减了不少。
“你怎么不去救助站？”
赵晓曼语气有些缓和地问道。
“谁说我没去过，去过好多次咧。”
老乞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带着一点地方口音。“那里怎么有我这样舒服？”说罢嘿嘿一笑。
“你这样舒服？哪里舒服？”
赵晓曼竟然被老乞丐勾起了好奇心。
“哪里不舒服？我想走去哪里，就走去哪里，想歇就歇，想睡就睡，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听人说话，听狗打架，无牵无挂，快活地很咧！赛过活神仙咧！”
老乞丐一口气说了半天。
赵晓曼从他难以分辨的口音里听出了个大概所以然。
“那你家人呢？你家里人找不到你怎么办？”
赵晓曼追问道。
“没有家喽，这国家，这地，这就是我家咧。”
老乞丐显得有些疯癫地说着。
“哎......”
赵晓曼眼睛一热，居然想要流泪，老乞丐肯定也有一段苦难的往事，只是他已经看开了。于是在背包里翻出钱包，从中抽出一百元纸币，塞进老乞丐的手里，转身就跑了。
“好哇，小娃娃懂事咧，知道撞坏人家的东西要赔偿咧，谢谢，谢谢啊。”
老乞丐笑着不住地点头。
街边一辆大卡车疾驰而过，带过来一阵强风，放在老乞丐面前破碗里的零票刚要被风吹走，却在碗里翻滚几圈，再没跑出碗边沿。
坐在公交车里，赵晓曼思索着刚才老乞丐说的话，“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不断的赚钱，然后再花钱吗？不就是让自己过得更舒坦吗？那么像老乞丐那样，他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又有着人人都向往的，非常快活舒坦的生活。真是有趣。”
赵晓曼坐着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半小时后到达了通讯城。
他原本想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但想到了那个老乞丐，觉得花那么多钱去买个手机真的很不划算，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虚荣的成份。
于是走进一个国产手机专卖店，选了款最新出的手机，试了试还真挺好用，随即装上SIM卡，好在部分电话保存在卡里，不然还挺麻烦的。
走出通讯城，赵晓曼拨通了孙全福电话，“喂，我是晓曼，今天上午我去接李玫出院，然后手机坏了出去修一下，所以晚了一点，我马上就......”
他话还没说完，孙全福就嚷嚷了起来；“你确定是去接李玫？人家都上班两小时了！回来写一份情况报告，不然就扣全勤奖！”孙全福还是很享受当小头头的感觉。
“知道了，我一会就到。”
赵晓曼迅速挂了电话，嘘了一口气，“哎，什么时候也能像那个老乞丐那样洒脱就好了。”不过想想马上要交的房租，还是赶紧跑向地铁站。
等到了公司附近他才想起来，因为自己让李玫平白无故住了一天医院，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到街边的水果店，买了兜苹果，算是向她赔礼道歉了。
当他走进研发部的时候，发现大家正在忙碌着。马骏桌上已经换上了新的电脑主机，马骏正在调试，看表情还挺满意的，应该是没有让他赔钱。
赵晓曼走向李玫的座位，发现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大捧康乃馨和百合花束，桌子下面摆放着几个高档礼盒，最外面的盒子上面写着“燕窝”两个字。
他低头看看手里提着的一兜苹果，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往前走还是不走。
这时李玫刚好扭头过来，发现了赵晓曼，“哎，晓曼，你站这里做什么，这些水果是向我赔礼道歉吗？”
“是的，呵呵。昨天确实是我不小心。嗯，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这个就是，嗯，就是一点意思。”
赵晓曼说着说着有点语无伦次。
李玫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这是送礼吗？那站那做什么？还不快给我。”
“噢，好的。”
赵晓曼连忙将一兜苹果交给李玫，然后在几个男同事艳羡的目光中，走回了自己座位。
将存储在云端服务器的资料重新下载到新手机后，他就开始了工作。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快要下班的时候，赵晓曼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添加申请，昵称是“蓝玫瑰”，下面的问候里写着“李玫”，他连忙点击“同意”。
过了一会，李玫一条信息发了过来：“赵晓曼，你想用几个苹果就把我打发了呀？”
赵晓曼一下子感觉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想了想打下一行字：“那你想我怎样赔礼道歉嘛？”
“明天是周六，晚上有空吗？请我吃饭吧。”
赵小曼一看这条信息，感到非常惊喜，马上回：“当然有空了。没问题，我请你吃饭。只要不是太高档的餐厅就行。”想了想，又把后半句给删了。
发完这句话，他偷偷地看向李玫的方向，发现她一本正经地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着代码，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下班后，赵晓曼从楼下车棚里将山地自行车推了出来，直到骑上车还感觉做梦似的。他感到非常开心，李玫这样的女孩主动邀请自己，简直像是天方夜谭一样，怎么能让他不高兴呢。
但赵晓曼也感到有些奇怪，她有那么多追求者，有什么理由青睐自己？仅仅是自己在医院照顾了她半天吗，那还因为自己的过错？还有什么理由？他想不出来。
“难道这是个恶作剧？”
赵晓曼为自己这个想法吃了一惊，但看着李玫平常真诚的态度，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算了，不想了。可能是走桃花运了吧？”
赵晓曼自我解释一番，一路心情愉悦地哼着歌，浑身似乎充满了力量，蹬着自行车涌入晚高峰非机动车道的车流中。
骑了大概两分钟，前方好像发生了一起汽车剐蹭的事故，马路上排起了长龙，一些驾驶员等不及，直接把车开上了非机动车道，把这条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赵晓曼把车把一扭，拐向了旁边一条小街。
这条路算是个近道，但不太好走，要经过几条背街小巷，路灯少而且亮度不太够，不过今天这种情况走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了。
又骑了一会，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也懒得再回家做饭，于是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小面馆，吃了碗面条。
吃完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四十，他走出面馆，解开车锁，骑行在有些昏暗的小巷子里。
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的，赵晓曼一路骑着车，速度不太快，虽然没几个行人，但也要躲避路边堆放的一些杂物。
“怎么不把这条路修一下，真是不好走。”
他看到旁边的墙上写着几个“拆”字。
“救命！”
一声短促的女孩呼救声传来，随即沉寂下来。
赵晓曼对这声呼救听得清清楚楚，脑海一瞬间闪过几个英雄救美的画面，还有新闻里市民见义勇为被歹徒刺死的报道。
他犹豫了几秒后做出了决定，“没关系，先过去看看，自己打不过就跑，然后再报警。”于是赶紧循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快速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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