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吴家村
进吴家村时因为怕斐潋被这里的人认出来，所以两个人带上了帷帽，手中再拿柄拂尘倒是也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一进去薄嬿就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顺着门缝看他们，于是示意斐潋过去叩门。
斐潋走过去边叩门边表明身份：“有人吗？我们是来除妖的。”
忽然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打开，窜出来了一个十几岁的黑壮少年撸起袖子叫骂道：“你们这群天杀的骗子竟然还敢来，看老子今儿不打得你屁滚尿流。”
粗鄙的语言让斐潋皱起了眉，他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两指并拢以指为剑对准了院里的小坛子。
噼里啪啦闪烁着紫光的灵箭擦着黑壮少年的脑袋向着那边而去。
‘咔嚓’，坛子破裂后里面的水朝着周围漫延开来。
黑壮少年瞬间改了神情，恭敬又讨好地说道：“是小的狗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二位天师有何吩咐。”
“带我们去见村长。”薄嬿说话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压的低沉了些。
“好嘞，二位这边请。”黑壮少年此时心里格外激动，说不定这次来的天师真的有可能将那个吃人魂魄的妖怪给除掉。
从周围破旧的房屋和脚下不平整的土地可以看出来这个村子并不富裕，村子也不大，没走多远就到了村长家门口。
到了之后黑壮少年对着门里面扯开嗓子喊道：“村长爷爷，我是虎子，您把门打开。”
“来喽。”
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伴随着脚步声和拐杖敲击地砖的声音，门很快就打开了。
看着外面两位穿天师袍的人吴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褶皱里都藏着疲倦：“两位天师，我们吴家村是真的没钱了。”
自从村里出了妖怪以后来了不少的天师道士说要帮忙除妖，他们好吃好喝地招待，结果最后却发现都是些为了钱而来的骗子。
斐潋还是按照刚才的方法用灵力劈下了一根粗壮的树枝。
吴村长看到后立刻变了神色，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道：“这钱我们还是能省出来一些的，只要您能把作恶的妖怪除了，一切都好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钱是不可能有了。
家家户户咬着牙凑出来的那些银两早就被前面几个骗子给骗的分文不剩了，他想的是先哄着天师将妖除了，随后没钱给哪怕天师拿他出气也行。
“斩妖除魔是我辈的职责，无需银钱。”薄嬿神情有些恍惚。
谁也不曾料到时隔已久再次说出这句话时，她已经从那个清明正直的修仙之士，变成了由天下魔气孕育而出的混沌魔种后代了。
妖魔除妖魔，真的是有意思。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身世暴露也被人当做妖魔所斩。
感到自己有些心神不稳时，薄嬿连忙拉住了旁边斐潋的手。
吴村长和虎子此时正沉浸在感动之中，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还请两位天师受小老儿一拜。”
斐潋上前一步扶住了要作揖的吴村长说道：“不必了，我们赶时间，还请村长您派人去将那些失魂人的亲人找过来。”
“我去，天师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叫他们过来。”一旁的虎子撂下这句话就跑了起来。
薄嬿和斐潋则先跟着村长进屋坐下等着了。
让老婆子去准备茶水以后，吴村长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天师，现在能看到妖气在哪里吗？”
薄嬿面不改色地说道：“在北边。”北边是青檀镇的位置，她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北边啊……”吴村长开始回想北边都住了哪些人家。
不一会儿人便陆陆续续地过来了，斐潋一一问了他们出事亲人的生辰八字后，写在纸上递给了旁边的嬿嬿。
腊月二十四、一月初三、腊月十七、十一月二十九……
纸上的内容看的薄嬿蹙起了眉，虽然这些日子相隔不远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联系。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忽然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子哭了出来。
“还请天师除了那妖怪为我儿报仇啊。”芹娘想到自己日渐消瘦的儿子捂住了嘴，带着哭腔说道：“我那苦命的儿子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出生的时候大雪天稳婆来晚了差点没活成，仔仔细细养了这小半年身子刚好一些结果又遇到了妖怪。”
“是啊，还请天师替我相公报仇。”
“还有我娘。”
……
薄嬿听到大雪天三个字时猛地想到那些人都是在冬日出生的，于是开口打断了他们的附和嘈杂声：“你们有谁的亲人是在雪天出生的？”
“我相公好像是雪天生的。”说话的女人看起来显得很是憔悴，“他的名字就叫雪生。”
旁边沉默黝黑的男人跟着说道：“我弟弟也是雪天生的。”
等众人说完以后薄嬿便心里有数了，除了几个不知道的人以外，剩下的都是在雪天出生。
掌握了这点以后两人就准备回青檀镇了。
吴村长看着天师像是要走，慌忙问道：“天师，那妖怪该怎么办？”
“照顾好失魂人的身体，如果他们醒来了那就说明妖怪已经被除了。”薄嬿话音刚落就见斐潋驱车向着这边而来。
听到亲人还有醒来的可能，村民眼中都冒出了惊喜和期待，等他们稍微平静下来以后，那辆简陋的马车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
李婶子正在给福福擦着脸：“当初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能够福气长存，现在想起来还不如让他叫铁蛋呢。”
一旁前来安慰她的刘大娘也跟着说道：“等福福过来这个坎了就给他改名字，都说贱名好养活，我看叫铁蛋挺不错的。”
“唉。”叹了口气以后李婶子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看到身着青纱绸裙的女人走了进来，于是她期待地问道：“斐潋娘子，福福什么时候能醒？”
薄嬿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问道：“福福是不是在雪天出生的？”
孙子出生那日的场景现在想来都还历历在目，李婶子答道：“是啊，怎么了？”
“那个妖怪所吃的魂魄应该都是雪天出生的。”
‘咔嚓’。
话音刚落便是瓷碗坠地摔碎的声音。
失手将刚熬的稀粥摔在地上的刘大娘，苍白着脸颤抖地说道：“我也是雪天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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