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通天塔
这暗色的影子走近看竟是一座高塔，高塔直插云霄，塔身各层竟盖着金色的瓦，转角处的斗拱闪闪发光。
塔门不止一个入口，每个入口的门大敞四开，是以你们打算直接进入。
跨过门槛，步入塔中，一向对能力敏感的你也回头向门口看去，格瑞似有所觉，走在前面的身体微微一顿，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没什么不对。
一层的地面以银白色的琉璃砖铺成，进入塔内，仿佛是进入了冰雪搭建而成的宫殿，入目一片银白，连沙漠给你们带来的燥热都在这种环境下一扫而空，颇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环顾四周后你们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发现什么端倪。
倒是中央的墙上写有三字金匾，你目光望去，
——“通天塔。”
看着牌匾读了出来。
“你认识？！”格瑞一贯冷静的语气罕见上扬。
他早就看到了这块牌匾，但上面的字和碑林内刻下的凹凸文不同，他不认得这种像是某种符号一样的东西。
你心下一沉，听到他惊讶的语气后你才意识到，是自己大意了。
文字是最稀松平常的东西，实在是平时看得太多，已经习以为常，是以你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不是这里的文字。
你沉思，奇怪…怎么会是你认识的文字。
不是记忆不能读取吗。怎么会呢……？
之前你和安迷修在回忆场地的时候，你的回忆明明是一片漆黑——证明这个世界不能够读取你之前世界的记忆才对。
见你久久不语，格瑞也没有追问，他毕竟没什么刨根问底的习惯，茫茫宇宙中种族不知凡几，你就算是认识一种与凹凸文截然不同的文字，也说不上很奇怪。
一层的空间很大，但这里的时间就仿佛被凝固了一般，头顶高悬的琉璃灯不染一丝尘埃，高处的金匾也以一个固定的角度闪着光芒，明明门口大开，这里的所有物品看起来丝毫不受沙漠中风沙的影响，站在室内连风都感受不到，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以一种恒久的、诡异的平衡维持着它们的状态，仿佛时间不再流淌。
通往二层的楼梯也被什么封锁了，这楼梯只是看得到，但却无法步入。除此之外什么发现都没有，难道是要找机关吗？
“所以，上楼就可以了吗？”你本意环顾一圈，但格瑞却步步走来，随着他的前进，烈斩垂落的刀尖缓缓上抬，万千剑意和元力逐渐凝聚于其上，有风骤然平地而起，塔内静止的时间似乎都流动起来。
绿色的光芒渐盛，沿着一种特定的纹路逐渐流淌而过，终于凝聚成实体的一把更大的刀，随着格瑞的动作向前斩去。
……
不愧是格瑞，在你还想着依照这里的规定寻找破局之法的时候，他的格局已经打开。
不得不说确实有效，四周确实有了变化。
譬如四面敞开的门砰的一声同时关闭，头顶的琉璃灯化为无数碎片在上方砰的一声绽开，化为无数亮晶晶的光点散落下来，
桌面上摆放的古朴又华美的亮白陶瓷化为斑斑碎片，瞬间同时四碎开来。
只是楼梯巍然不动，阻挡依然覆盖。
触摸着阻隔的你还没来得及对格瑞说一句话，金色的牌匾光芒更胜，逐渐凝聚出一个人来。
大赛的对手一般都是以兽形出现，这次却不同。
他抬手，带刺的盾牌和锋利的长矛在他的左右手缓缓凝聚。
碧煞之刃率先掷出，他的长矛也随后锁定了你的匕首，针锋相对，两道弧线碰撞在一起，匕首和长矛同时向后飞去。
看起来第一击是平手，但你却心尖一颤
——长矛的力量，恰恰好是你掷出匕首的那些力量，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差一丁点都不会是刚刚两相回退的场面。
根本就不是巧合，能把元力掌控到如此精确的地步，证明面前的人应该比你厉害不少。
但没等你犹豫，回退的长矛再次飞来，
与此同时，那人和他的盾也终于凝聚出实体，握在手中。他飞身向下跃起，向格瑞攻去。
格瑞握着烈斩的手转了转刀刃的方向，立刻迎战，独自一人对战这个诡异出现的人和他的盾。
这个人很厉害。一个长矛无人使用，便可和你僵持在这里；而另一边，他竟能和大赛第二的格瑞打得有来有回。
格瑞也并不输阵，他握着烈斩，塔内一时间剑气冲天，斩如雷霆所击，无不摧折，劈又如万钧所压，无不糜灭。他塔内这一层的守护者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回，不分高下。
格瑞烈斩向后掷出又收回，一套连招行云流水，甚至连暂时后退之后，下一步进攻方式都已经算好。这种顶级拉扯，速度快得像是没有思考，只是凭借战斗直觉完成的动作一般。
怎么说呢……看来能站稳大赛第二，也不仅仅是凭借实力、毅力和努力，这种惊人的战斗天赋也是必要的。
你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心思，这里同样惊险万分。
你不太明白为什么这长矛每一击都和你出的力完全相同——你发现，你的力强，它也强，甚至碧煞之刃的特殊能力，可以将储存在匕首内的元力释放出来，这种出手后依旧可以释放的堪称bug一样的优势，在长矛的机制下荡然无存。因为这种变化的力，会使得长矛的力也相应变化。
你强，它也强，但你弱，它却不会跟着你弱下来，这长矛直到击退你的攻击为止，它才会罢休。
根本没有捷径可以走，只得一击又一击迎战，不可后退。
但就这样一直战下去，你体力有限，它却不会疲劳。
眼观格瑞，他也好像被这个人和他的盾黏住，一时之间无法分出胜负。
喘息的间歇，你心念一转，将匕首掷出，每一击都逐渐转换角度，最终以背对着格瑞的方向掷去。
长矛力量大盛，你的匕首中储存的元力却就此耗尽，像脱力一般掉落在地，长矛失去了阻挡，指向格瑞，带着惊人的力量向前飞去，下一秒就要将格瑞清瘦的身影贯穿。
可那个方向，当然不止是格瑞。
“格瑞！”你喊道，他眼神一闪，默契的拔刀闪身，身影一转，不再和这个人角力。
飞驰而过的长矛和他的盾牌击在一起，盾反的力量逐渐增强，长矛的力量也跟着提高，最终达到了一个顶点。
达到了一个烟尘四散，堪称世纪大爆炸的顶点。
你和格瑞的身体都被激荡开的元力向后推去。
格瑞可以烈斩抵挡，但你的碧煞之刃还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召回。是以你只得以双手挡在额前，身体准备向下蹲去，保护自己。
你的身体逐渐被力推着后退，白光充斥在眼前，使得你双目什么都看不见，可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冲来。
在地上蹲着的你的神识下意识的放开，却感受到了格瑞在你面前格挡了爆炸的余波。
虽然你二人都无法抵御这个力量，一起被向后推去，但因为有他的帮助，你才没有被这爆炸所伤。
他真的……好靠谱啊，这样的队友哪里找……出了副本还能遇到吗？
尘埃尽散，琉璃碎裂，除却楼梯和墙面，一层内所有的东西都化为了齑粉。
你蹲在地上，仰头看道格瑞向你走来。
“你做的不错。”还没来得及说感谢的话，也没来得及问他有没有受伤，格瑞的目光在你身上上下一扫，他率先收回烈斩说道。
你要问，解决boss就这么简单？
对，虽然战斗的过程很艰苦很困难，但如果利用好机制，问题的解决就是这么简单。
既然你强它也强，变化的力也可以模仿，那么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就是破局之法。
你被烟尘呛到，咳了两声，而后召回匕首，自己站了起来。
楼梯的阻隔果然消失了，二层映入眼帘是许多壁画，壁画上描述的是八种不同的境遇：
“贫困、奴役、苦难、毁灭，新生、自由、富饶、幸福。”
“所有的星球和物种，都不能违背创世神。”
是的，正如壁画上所刻画的那样，创世神的眷族能力强大，荣耀加冕，受万众敬仰；创世神不在意的族群水深火热，痛苦挣扎，任凭自生自灭。
虽然讽刺，但硬要说这是什么诟病和天大的过错，倒也未必。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古至今哪个地方的君王不是如此，只是这位创世之神只是创世，不是救世罢了。
“你们的创世神，还真是任性。”
凝视壁画良久，你吐出一句话。
你侧过头，却是背对着格瑞的方向：“要是神一个二个都这样，世间苦厄得有多少，本来就数都数不清，这回更多了。”
……
你久久不语，场面也毫不意外的沉默。
你在格瑞身上，从来见不到他对于这种想法的表达和讨论，他无所谓阶级，无所谓苦厄，无所谓好坏，不会有虚荣，更不会有嫉妒，他强大却不迷恋强大，他就像是把自己的执着和倔强挂在自己的刀上，而刀刃勇往直前，以手中烈斩破开一切。
其实格瑞并不在意你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只是微微惊讶你突然犀利起来的表达。
你看起来一直都是温和的，冷静的。配上你的笑，说起话来令人如沐春风，就连嬉笑之语也都恰到好处，从来没有这样抨击过什么事情。
而后他又把所有的想法抛诸脑后——如果没有实力的支撑，说这种无谓的话，都没什么用处，世界本来如此，他也是芸芸众生中挣扎的一位。
如果没有族里的剧变——格瑞不止一次这样想，但每每刚一起这样的念头，便被他压下去，因为他痛苦却清醒的知道，纠结于过去，纠结于已经发生的事实，毫无意义。但他也会一瞬间冒出这样的念头：他也许会以族长之子的身份，在童年和乐、父母恩□□中按部就班地快乐成长，直到渐渐肩负起族内的重任，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任族长，承担起守望星的希望。
————
壁画显然不止这些，许久后你浏览完毕，向格瑞看去。
他看得十分认真，又像是急切的在寻找什么，但你盯着他，直到他阅读完，也没见他表情有过一点儿改变。
他转过来的表情神色寂寂，紫色眸光黯淡，将烈斩微按：“走吧。”
对你而言，这壁画中的信息量已经很多了。但看样子，这些…显然也不是他要找的？
联想到在石板内看到的破碎图像，你好像又有点理解，他为何要来参加大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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