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怎么在这里？”
王漫歌早在警局时，就发现了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红毛，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没走，反而守在这里。
红毛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徐盛那家伙说，你要来办身份证，但怕你加入违法组织被当做坏人抓起来。我们陪你一起去，可以作证。
我俩就一起守在这儿。他妻子打电话来，说他儿子情况不大好，他就赶紧回去了。唉，好歹也是一起患难的兄弟姐妹，我就只好在蹲在这里等你。
看见你下警车的时候，我想进去作证来着，可是腿软呀！拿了那么多钱，本来是很高兴的，但一到了这地儿，就忍不住心虚。
这、这不就缓了缓。我做好心里建设，咬咬牙都准备进去了。”
“诶！”红毛一拍大腿，高兴道：“谁知道看见你们师姐弟认亲，那帮孙子戴着手铐被押进去了，我就知道你没事儿。这可太好了！”
他边说，边领着王漫歌和星辞去街边的火锅店，“走走，我们一起去好好吃一顿，为你接风洗尘。来，小朋友，先吃个汉堡包垫垫。”
红毛把提前买好的汉堡包递给星辞。
星辞抿起嘴巴，背着小手，仰头去瞧王漫歌。
“瞧你师姐干什么？她穷光蛋一个，你想吃汉堡包，她也买不起。”
王漫歌：“……”
红毛一手塞在口袋里，一手拎着汉堡包袋，见王漫歌郁闷得无话可说，不由得扬起下巴，得意洋洋道：
“早说了，让你拎着箱子跟我们走，你不走。现在好了，一毛没有。后悔了吧？？
看在我们共患难的份上，我给你均出来点。呐——”
红毛把背在胸前的黑色书包递给她。
王漫歌打开书包一瞧，里面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还有十沓钞票和三块金条。
红毛干咳两声，解释道：“你别嫌少啊！剩下的钱我都已经存起来了。等回去后，要拿来开工厂，等我赚钱了，再多给你点。”
“不少，谢谢。”
王漫歌大为感动，把新学到的知识分享给朋友，“你要有心理准备，这笔钱属于赃款，不出意外会被追回，然后还给受害者。”
“什么！”
晴天霹雳！
红毛怪叫一声，惹到周围行人纷纷看来。他连忙压低了声音，悲愤道：“那我们不是拿了个寂寞？不行！”
他恨恨地把把汉堡包拿出来，给王漫歌和星辞一人塞一个，“来！吃！现在不吃，过期作废！等会儿我们再去买点别的！”
王漫歌摸摸星辞的脑袋，“谢谢哥哥。”
星辞抱着汉堡包，高兴道：“谢谢哥哥。”
红毛在汉堡包上大大的用力的咬一口，含糊不清道：“不用谢，等我的钱都被收回去，你和你师姐给我念个超度的经文就好了……”
两行宽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怎么这么惨？呜呜……”
手里的汉堡包都不香了。火锅也失去了诱惑力。走路都变得无力了。
一个大男人，在街上边吃汉堡包，边哭，惹得大家纷纷来看。
王漫歌尴尬地朝路人微笑，连忙宽慰他：“你也是受害者。”
“对呀！”红毛激动地直拍大腿，随手一抹眼泪，兴奋道：“我也是受害者！他们得给我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呀，坏了坏了！除了头上，我其他的伤都恢复了！要不你赶快打我一顿？帮我变回当初的那个惨烈模样。”
王漫歌：“……好好活着不好吗？你想挣钱的话，我倒有个方法。”
红毛急急追问：“什么方法？”
王漫歌细细讲述一番。红毛听得不住点头，脸上神情变换，手中蓬松的汉堡包都捏成了瓷实的一块。他越听，嘴角咧得越大。
“好主意！这主意太好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个坏道长！”
王漫歌：“嗯？”
红毛嘿嘿一笑，解释道：“我是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大好人，没想到你不是个好人。嘿，这么说也不对——”
王漫歌笑道：“……别费劲解释了。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现在去吃饭，还是去买材料设备？”
“买设备！”红毛毫不犹豫，“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买设备的钱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老王，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他急冲冲地三两口把汉堡吞下，噎得直拍胸口。
“别急，你先喝水顺顺。我们需要搜索一下，看哪家企业售卖我们想要的设备。”
两人在手机上搜索各项设备，选了一家口碑好的老牌企业，领上星辞，打车直奔人家工厂。
查验过质量功能后，他们当即定下数台印花机、激光雕刻机等设备及零件，让人送往高山观。
然后，他们大量购入适合做符箓的纸张，油墨朱砂金粉等材料，以及成套维修工具，炼器房基本设备等等，让他们统一送货上门。
王漫歌抽空办了张手机卡，买了一些生活必备品。她和红毛一口气忙到天黑。吃完晚饭都八点半了。
出饭店的时候，星辞紧紧抿着唇，握着小拳头，缓慢又努力地追逐大人的步伐。
王漫歌瞧瞧一路不哭也不闹，迈着小短腿儿努力跟上他们的小豆丁，把他捞到怀里，“走，回高山观。夏烈——”她问红毛，“你要一起去高山观，还是住在市里？”
“我住市里，免得明天买东西还要来回跑。”
“好，明天见。”王漫歌抱着星辞离开。
“哥哥再见。”星辞趴在王漫歌肩膀上，朝夏烈挥挥小手。
夏烈瞅瞅车水马流中他们单薄的背影，再瞧瞧昏暗的夜色，抬脚追了上来。
“算了，我也去高山观吧，打扰你们一晚，省点钱拿来买材料。”
也能保障这一大一小的安全。美丽女子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大晚上的打车跑那么远的小山村，太不安全了。
“我在网上叫个车。”他掏出手机约车。
“不用，跟我来。”
王漫歌领他到偏僻无人的地方，放出飞剑。
手表里的分针浮现在空中，倏忽扩张，长宽大约一艘轮船大小。
飞剑自行降落到地面。王漫歌抬脚而上，招呼夏烈，“走。”
夏烈望着飞剑，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巴，激动得脸庞涨红，比看见金条还要兴奋。
他长吸一口气，咽下口水，眼睛冒光道：“卧槽！神器！这和大圣的金箍棒一样牛逼！”
踏上飞剑后，蹲下身，如抚摸爱人一般抚摸剑身。一连爆出数声惊叹。
“牛逼！牛逼！太特么牛逼了！不行不行，我得找个千古绝句，神器就得配绝句！”
两眼放光芒地开始搜索赞美剑的古诗词。
王漫歌：“……”
她查看了地图，指挥飞剑升空，朝着高山观飞去。
天空中划过一道银光。
有孩子指着天上蹦蹦跳跳，“妈妈，流星！有流星！”
天上，夏烈趴在飞剑上，一头红毛都朝后飞去，五官被吹得变形。他紧紧扣住剑柄处，听着耳边激烈的风啸声，整个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忍不住长啸出声。
“哈哈哈哈哈，爽！太爽了！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也是上天的人啦！哈哈哈哈哈，我上天啦！”
风把他的声音卷得支离破碎。夏烈却乐此不疲。
王漫歌在剑上打坐。
星辞偎依在她身边，好奇地摸摸剑上神秘的花纹，伸出小手指戳戳如水纹般的防护罩，没多久又转移了兴趣，兴致勃勃地仰望美丽的星空。
“姐姐，星星！”小家伙高高兴兴地和她分享。
“嗯。”
“月亮！”
“嗯。”
“下面面～～的房ang纸～～都好嗷嗷嗷小啊——”
这被吹出波浪的声音来自想要感受风速，踊跃爬出防护罩的夏烈。
王漫歌朝下方扫一眼，苍茫的山脉隐在夜色中黑黢黢的。偶尔有道路大灯或住户人家的昏黄的灯光一闪而过。
她掏出手机，核对位置。地图软件提示，没有信号，无法定位。
王漫歌按下飞剑，铺开神识，寻到高山观。剑随心动，不过几息间，就降落在了道观门前。
“到了。”
夏烈揉揉脸，活动活动腿脚，跳下飞剑。
王漫歌抱下星辞，就要收起法宝。
“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要见证奇迹！”夏烈火速打开手电筒，目光炯炯地盯着飞剑。
飞剑在他和星辞的注视下，不断缩小，变得比绣花针还小，被王漫歌莹白的指尖一点，就不见了。
“姐姐，剑呢？”星辞好奇地四下寻找。
王漫歌：“我收起来了。”
手表上，分针归位。
“那明天还能坐剑飞飞嘛？”
“能。”
小豆丁得了这么个保证，便开心了。他拉着王漫歌的手回家。
夏烈拿手电筒照亮，仔细打量道观，他还是第一次来高山观呢！
炽白的手电光打到道观的门墙上，照出它的青瓦红墙。
正中的重檐庑殿顶年久失修，一角塌陷，残瓦碎片凌乱堆积。露在外面的木头更是饱经风雨。左右耳房屋脊上的青瓦亦残缺不全，露出一块一块的灰白，如同皮癣。
朱红的墙壁被时光剥落，变得斑驳。紧挨墙根向外蔓延的乱蓬蓬的草在风中摇摆。
陈旧破败，在混沌的夜色下，幽暗的山林里，显得格外阴冷凄凉。
“吱呀——”
王漫歌推开红木大门。
夏烈浑身一抖，退后两步，满脸都写着抗拒，“我们等天亮再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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