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王漫歌错开一步。
小豆丁反应不过来，刹不住脚，直直往车上撞去。
王漫歌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拎起来，放到一旁。
一只小小的、柔嫩的手手努力够到她的手。
王漫歌下意识甩开，视线触及小家伙，又及时收住。
那嫩乎乎的手手便得寸进尺地攥住了她的手指。
“丝姐～”尤带哽咽的小奶音，饱含依赖。
身侧的小豆丁可怜巴巴的。他生得粉雕玉琢，五官精致可爱，一双黑白分明的狗狗眼格外好看。
头上一个扎个小道髻，身穿灰扑扑的小道袍。乌黑水润的眼睛专注地望着王漫歌，眼周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欲掉不掉的泪珠。
“丝姐。”小家伙又叫，这回多了两分委屈。
王漫歌抽出手，“我不是你师姐。”
“哎呀，你这什么话？！”追在后面跑出来的一位老太太，心疼地拍拍小豆丁，不赞同道，“漫歌，你可不能这么说，多伤孩子心啊！”
“你说你有事要去办，两三天就回。谁知道，一走就快一周，见不着人影，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打你电话总是关机。
星辞天天在村儿路口等你。可怜小小一个人儿，从天亮等到天黑。晚上该吃饭了，都不愿跟我回去，端着碗也要坐在门口等你。多么招人疼啊！
你说你，怎么能一见面就不要孩子了？”
陪同老太太出来的，还有一位飒爽的女警员。她也附和道：“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抛弃孩子。孩子还小，正是需要亲人的时候。说这些话，孩子很容易没有安全感。”
赵亮等人也不急着往里面走，一同劝说王漫歌不要弃养孩子。
王漫歌听得头大，无奈表示：“他的师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我是从外星球来的另外一个王漫歌。”
众人：“……”
这理由也太不走心了！和那个被交警查住了，就说自己的车是ufo，自称银河系王子的人一样不靠谱！
赵亮更是无语。王道长之前提到，她是为了飞升，机缘巧合下，到了犯罪团伙所在地。可那也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飞升，把小师弟扔给别人呀！
他铿锵有力道：“这借口行不通。就是银河系的王子到了我们这里，也照样要遵守法律法规！
你师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如果不要他，他又无父无母，就要被送到孤儿院去。你看看孩子，这么可爱，这么懂事，你忍心吗？”
王漫歌铁石心肠，当即就要回绝。她忍心。收养一个孩子，要负责的太多了。她绝不自找麻烦。
小小的一团热源靠近。
王漫歌抬手插入口袋。衣襟被轻轻的拽了拽。
她垂眸。默默流泪的小豆丁无声无息地硬是挪到她身边，小手抹着眼泪，恳求她：“丝、丝姐，我把糖、糖都、都给你次，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小家伙抽抽噎噎，眼睛哭得红红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老人家心疼不已，赶忙拿了手帕给小豆丁擦眼泪，轻拍他后背，哄他不要哭。同时，不断给王漫歌使眼色，让她赶紧哄哄自己师弟。
王漫歌别过脸去，同赵亮说话：“我是其他星球的王漫歌，来登记注册，办理身份证件。”
赵亮见她铁了心的要抛弃小师弟，心中不喜，说起话来硬邦邦的。
“别再说这种侮辱我们智商的话了。你要补办身份证，可以去户籍室那边办。但孩子的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身为修道之人，不是要先修德吗？”
“我无德。”
王漫歌抬脚去户籍室，衣襟又被拽住了。
“做什么？”她俯视跟上来的小豆丁。
小家伙紧紧攥着她的衣襟，睁着水汪汪的狗狗眼，瘪着小嘴儿地哭唧唧：“你、你怎么酿才肯要我？”
老太太和警员们都在旁边帮腔。
“看看，一个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主动解决问题！你一个大人，怎么能还不如孩子有担当呢？”
“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想办法，帮帮忙，但不要拿孩子来发泄情绪。问题总能解决的。”
“宝宝这么可爱，别人想要还没有呢！而且，孩子的感情都很真挚纯粹的，要珍惜啊！”
劝说的话纷扰嘈杂。王漫歌独独瞧着小豆丁，问：“我为什么要养你？”
赵亮等人眉头一皱，觉得这王漫歌实在是混不吝，怎么能这么逼问孩子！孩子这么小，会知道什么？大人养小孩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们谴责的话刚出口，就听到奶声奶气的尤带哽咽的回答。
“我也四、四外星哒人。我们在一起，就、就有家人啦！”
小家伙拿手背抹去眼泪，水汪汪的眼睛清亮亮的。他认真地望着王漫歌，就像在望着他的世界，他的天空。
周围人都失声了般望着小家伙。
这竟然是一个三岁孩子说的话？
这就是一个三岁孩子说出的话！
可爱，又让人心疼。
王漫歌被小家伙积极争取的模样给逗乐了。她警告道：“我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
“我寄几会照顾寄几！”
小家伙骄傲的挺起小胸脯，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拍拍小胸膛，昂着脑袋朝她笑，“我听话，好好养哒！”
那双干净纯粹的眸子，所饱含的浓烈的期冀与忐忑，王漫歌很熟悉。她暗不可闻地叹口气，“那你跟着我吧！”
“好～”
小豆丁破涕而笑，抓着她衣襟的小爪爪紧了紧，忙不迭的迈开小短腿跟上王漫歌的步伐。
赵亮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最后是小家伙自己搞定了油盐不进的王漫歌。
老太太拿手帕擦擦自己的眼泪，高兴道：“到底是相依为命的姐弟，怎么会真舍得不要星辞？”
“是啊，星辞这么乖，这么可爱，我看着都想抱回家养。”
女警官望着师姐弟两人进入户籍室的背影，满怀感慨。
赵亮倒没那么大的感触，只觉得王漫歌不怎么符合一个道长应有的优秀的道德品质，还应当加强一下法律知识的学习。
他和同事匆匆进入询问室，问询抓捕的孟洋等人做案情记录。
户籍室，王漫歌提出要办理身份证，值班的警员让她出示户口本。
王漫歌：“没有。”
“有哒！”小家伙突然开口。
他哒哒哒跑到外面，领来了老太太。老太太从布兜里掏出户口本递过来，“户口本在我这儿呢！我们找不着你，想着来报案，也不知道要带什么东西，我就让星辞领我去道观拿了户口本。”
王漫歌不接：“这不是我的，我没有。我是来登记注册的。”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又说这话？”老太太急了，“你们师傅没了，道观里不就剩你和你师弟了吗？难道你还想另外立一个户口？”
王漫歌：“我本就是单独一个人。”
“还有星辞呢！”老太太把小豆丁往她身边推推。
“丝姐～”小家伙抓住她的衣角，和她互相对望。
王漫歌：……啊，新收了个小豆丁……
值班的警员接过户口本，翻了翻。刚才院内的争执，他也听了一耳朵，知道王漫歌为了不养孩子，号称自己是外星人。
他问王漫歌，出生日期是什么时间。王漫歌的答案和户口本上登记的日期一模一样。再调出她的户籍资料，看看照片，长相也一模一样，只不过真人比照片更好看些。
这不是本人，什么是本人？
他有心核对一下指纹，可惜早期办理身份证时并不需要录入指纹，所以没有王漫歌指纹的存档。
不过，单凭面部比对、出生日期、孩子和老人的反应也能看出来，这就是本人无疑。
他不想听王漫歌扯什么有的没的外星人，干脆利落地给王漫歌录入指纹，补办了身份证。
出了户籍室，王漫歌冷不丁地朝街道西侧扫去。一抹红色一闪而逝。
王漫歌回过头，神色如常地送好心的老太太到门口——苏奶奶急着去见在市里上学的乖孙孙，看这边没事了，便急着要离开。
送别苏奶奶，王漫歌朝局内办公楼而去，身边跟着小短腿儿倒腾得飞快的小豆丁。
一道身影蓦然冲来，王漫歌拎着小不点避开，黑色的残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后面紧跟着赵亮等人的喊声。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呼啦啦一群人往外追去。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那人就跑出了警局，想要混进街上的人群。
王漫歌抬手，那狂奔的男子仿佛遇到了鬼打墙，站在原地狂奔，双腿都甩成了风火轮，硬是无法前进一步。
换个方向还是无法逃脱，他就像滚轮里的小白鼠一样疯狂地做着无用功。
街上的行人好奇地瞧着他，瞧着一拥而上的警察。
四个警官一起按住挣扎的男子，把他带回警局。
“是你！是你暗中作梗，阻挠我，是不是？！”那人挣扎着抬起头，朝王漫歌大吼大叫。
一张分外熟悉的脸——福量天尊的爪牙，老四。
王漫歌略过他，问赵亮：“他怎么跑出来了？”
赵亮把老四的脑袋按下去，神色郑重严肃：“他不知道怎么挣断了手铐，趁我们不备，突然暴起，打伤我们的人，冲了出去。”
王漫歌了然，“他是修真者。要我帮忙废去他的修为吗？”
赵亮等一众警员：什、什么？修真者？废去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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