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熔铸神兵之火
红帽子一直不太理解两位大家长的关系。
他自小尝遍人情冷暖，看人眼色很有一套，分辨他人情感敏锐地像活体测谎仪。
柏菈菈对诸葛小玉的态度很好说，坦诚相待，亲密伙伴之余又有着莫名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被红帽子暂时理解为每人都有小秘密。
——当然，多年后，红帽子会明白，在这一点上，他错的有多离谱。
然而现在，一切看起来如他所料。
但诸葛小玉对柏菈菈的态度就奇怪多了。
崇拜中夹杂鄙夷，怜惜中饱含愤怒。
鄙夷的不是她作风粗暴爽直，愤怒的也不是她行为时常出格。
比起任何环境都能无缝融入的柏菈菈，诸葛小玉像活在另一时代的绅士，身上深刻烙印着其他文明的痕迹，却从不明言于人前，骄傲矜持，仿佛深埋地下的玉，自带光辉却不屑人知。
这次威逼柏菈菈就是如此。
红帽子亲眼所见，人后诸葛小玉明明很怜悯于柏菈菈对兑换系统的爱恨，人前却使尽手段，声色俱厉地逼她面对。
——似乎在她面前显露软弱的一面是什么奇耻大辱。
眼下亦然。
柏菈菈差点被通讯器砸中脑门，看得诸葛眉心一跳，心中内疚，嘴上却哼了一声。
“还知道回来啊。”
红帽子：“”
瞅瞅，这阴阳怪气的。
他忍住打哈欠的欲望，没敢说自己功课做不完，被拉来垫背的。
柏菈菈尴尬挠头，像个晚归被抓的丈夫。
“第七天了，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诸葛小玉又问。
柏菈菈装傻：“没躲啊——红帽子，今天蛋糕卖的怎么样？”
红帽子深知自己被拉来顶雷了，但说起这个，他真的很开心：“卖的特别好，沼气量大，我不用像烧炭那样省着用了！蛋糕火候足了味道就香，今天净赚22金币！”
柏菈菈眉毛一扬，祭大拇指：“厉害！”
红帽子兴高采烈：“是吧！”
被晾着的诸葛小玉：“==”
“他厉不厉害关你屁事——红帽子，别吭声——我问你，第一次抽卡给了一周时间，现在还有三小时就结束了，你还打算拖吗？”
柏菈菈沉默不语。
诸葛小玉一拍桌子，“战争组该教会你当断则断，让你优柔寡断了吗？”
柏菈菈：“→_→优柔寡断不是你的毕业评语吗？”
忽然被背刺的诸葛：“你——”
“稍等，抽卡是什么？”眼看气氛又要烧焦，红帽子赶紧找个借口打断。
您二位真是一天不吵架就浑身难受啊
诸葛小玉这才想起，数天来他忙着和柏菈菈怄气，没仔细解释过这个问题。他是好老师，一肚子火也不会殃及孩子，平心静气道：
“是兑换系统的主要功能之一：抽取文明碎片。”
“就像法师的百宝箱一样，能开出预料之外的宝贝。”
红帽子瞬间懂了。
每次猎人商队回村都会带这种东西，上次老约翰就从约瑟芬·柯拉松手里买了个小百宝箱，说是法师们挖出来的历史旧物，开箱有宝，谁知打开来只是破铜烂铁，和几块成色极差的翡翠，令人大失所望。
盲盒嘛，碰运气的事。
抽卡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时空管理局，承袭自万域时空逝去的天神时代和群星时代。
那些彪炳历史的天神大能和人类先贤们，流星般陨落后，留下了许多遗物。它们流散在各宇宙，空管局历代前辈不辞辛苦地探索各方时空，目的之一便是收集旧时代的碎片，重新集合管理，掌握力量，这才有了如今堪称局里最强法器的“兑换系统”。
碎片们有的来自天神时代的神灵，有的来自群星时代的人杰。
依据宇宙任务难度不同，雇员一次任务能抽卡的次数也不尽相同。战争宇宙通常是1次任务3次抽卡，经济宇宙通常是1次任务4次抽卡。
宇宙难度越高，抽取次数越少，雇员越要凭借自身能力拼搏出生路。
76号宇宙是5次，柏菈菈一直记得。
诸葛小玉骂她躲避，其实不尽然，她这几天没有闲着，摸索了大黑暗森林一片不小的区域，探查狼群袭击留下的痕迹。但要说她心态坦荡，那更不对，柏菈菈对兑换系统的态度很是微妙。
首先，她是个手气极差的妖怪。
曾创下过全队除她全抽a，只有她一人抽e的记录。
其次——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摆不正心态。
“小玉，你抽吧。”柏菈菈道。
诸葛小玉：“我拒绝，我的历史一抽记录并不好。”
“而且，你是1号雇员，不要推卸责任。”
柏菈菈苦笑：“可我运气更差，你在局里管档案，我的非酋程度，你应该听说过。”
——她是真不想看到女娲碎片，又不想错过抽取女娲碎片的机会（哪怕知道概率极低），如此纠结往复，真要撕裂心肺。
这下诸葛小玉不说话了。
红帽子左右看看，默默举手：“要不，我来？”
柏菈菈：“好啊。”
红帽子没回过神：“别当真，就是看你俩僵住，想调合一下气氛哈哈——啊？你同意了？”
柏菈菈飞快地说：“嗯，就现在吧，赶紧抽。”
红帽子：“”
红帽子：“？？？”
诸葛小玉捏着鼻梁叹气，表示不管这摊烂事了。
红帽子：“为什么是我——”
怎么感觉自己又被顶雷了？
柏菈菈大力击打少年肩膀，拍出了粉碎性骨折般的器重：“你行的，你穿红色你喜庆，我头发绿我衰气。”
红帽子：“啊？”
他完全不理解华夏的红绿玄学。
不过——
红帽子眼神落在通讯器上。
这东西乍看平平无奇，近看却巧夺天工，打磨光滑的冷灰金属外壳闪烁着脚下宇宙根本无法企及的工艺之光。
有无数次，红帽子都想触碰它，却最终因为胆怯而罢手。
现在，机会近在眼前了。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
拿起通讯器，界面已经调至抽取功能，入目是一个八卦盘造型，用的通用语，写着让人不明觉厉的名词，红帽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今日随机抽取文明碎片集合：天神时代】
【示例如下：】
【碎片100一滴女娲甩的泥点子（活体，性格暴躁）】
【碎片95一片宙斯发出的闪电（十米粗，三百公里长，电量充足超长待机，请确保有足够储存空间）】
【碎片225一份太上老君的锅炉灰（小心！请勿与齐天大圣的碎片放置一处，容易打架！）】
【碎片87一份恶魔该隐的心头血（易狂化！心智偏弱者慎用）】
【碎片101一颗定海神针的碎渣（请尽量与孙悟空的碎片合用，确保能镇压妖力）】
良久安静，红帽子沉浸在触碰神明的震撼中，心旌摇曳。
这、这些是——我可不是什么神话都不知道的傻子！自己家里到底来了一群什么——？？
“喂，”柏菈菈推他一把，疑惑道：“想看又好奇的是你，看了不敢动的还是你，你叶龙好龙吗？”
红帽子一时不察，被她推得手指戳上转盘：
“动了！”
柏菈菈：“！！！”
八卦盘转成一团模糊。
一人一妖立刻屏住呼吸，诸葛小玉也竖起耳朵。
很快，转速慢下来，指针停在一块碎片上。
红帽子慢慢读着上面的文字，每个字他都认识，却不能理解意思。
【碎片38：一滴朱雀的口水（性格幼稚，即将熄灭，请尽快找到助燃物）】
【级别：s】
【详细介绍：取自四方神兽朱雀口中，极纯极阳，灵智较低，温度范围上不封顶。如操纵不慎，将唤醒凶兽朱雀的神智。是青铜与火、工业与钢铁的良师益友】
【功效：非活物燃烧、锻造与冶炼、建造文明奇观】
【目前被抽取次数：23次】
“朱、朱雀的口水？？”红帽子不解。
诸葛小玉响亮地“哈”一声。
竟然能抽到38号，够靠前！
柏菈菈：“”
为什么我他妈真的永远抽不到女娲碎片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红帽子无助地看向她，结果监护人又在失意体前屈，完全不想理乖孙。
“就是口水啊。”
红帽子：“qaq！”
诸葛小玉：“==”
“什么口水啊我的诸葛亮。”他敲敲桌子，天天和这俩虫豸说话，皱纹都要多长几条：
“柏菈菈你不想教可以，别乱教啊。”
“朱雀神君，华夏文明的火元素原神之一，天地间第一丛火焰中生出的神鸟——它身上怎么会有‘水’这种东西？”
“所以？”红帽子紧张追问。
诸葛小玉长舒一口气，眼神深处泛起不明显的喜悦：
“火系始祖神兽朱雀，喙是她喷吐火焰的器官，所以口水——就是朱雀真火，是能熔炼宇宙间一切金属、提升锻造能力、铸就神兵的神火。”
“红帽子，你手气真好，红树林村的珍稀矿藏可以现世了。”
——这可是金属冶炼、工业腾飞的顶级外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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