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省亲

第二十一章  省亲&1t;/p>

        第二天早晨，朱家旺坐车来到古陵。&1t;/p>

        现在村村通车，即使是虎山窝这样的小山村也有汽车直达市里。&1t;/p>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古陵市，然后叫了辆出租车，来到市政府家属区。&1t;/p>

        这里原来是市政府所在地，由于周边没有展空间，政府机构搬走了，场地盖了许多住宅，政府机关处以上干部都住在这里。&1t;/p>

        里面有一个独立了区域，住的都是市级退休或现职领导。&1t;/p>

        向博天虽然早调到省里，但以前当市长时的房子还在。长时间不住人，生活不方便。他一般回来不住家里，市里安排在宾馆，这样各方面都有人服务。&1t;/p>

        温仁举是从市人大副主任位置上退下来的，理所当然的住进了市级住宅。&1t;/p>

        向柯他们到虎山认亲时，向博天老两口一直在温仁举家等消息。几个人围在电脑前，收看忆佳不时来的消息和录相。看到家旺长的高大帅气，四个老人乐得合不拢嘴。&1t;/p>

        出租车停在市府住宅大院门口，温风丽早早在此等候。&1t;/p>

        见到家旺下车，她掏出百元大钞扔给司机，抱着儿子好久没有放开。&1t;/p>

        “回家了！回家了！我儿子回家了！”温风丽满眼是泪，嘴里念叨着。&1t;/p>

        市府大院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许多人围了过来。有人拿着手机在拍照，远外也有记者在偷偷的录像。&1t;/p>

        因为向博天已经向宋清明打过招呼，不许记者打扰他们。记者们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来拍照，不敢公开上前采访。&1t;/p>

        来到家门口，全家人都出来了。&1t;/p>

        温风丽先一个一个的介绍长辈，家旺个个问好。&1t;/p>

        奶奶曲秀玉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孙子后，老泪纵横，上前抱着不放。直到向博文说了句“回家再说吧”，才一起进了门。&1t;/p>

        温家的房子有二百多平米，分上下两层。进门后就是大厅，两旁是厨房和餐厅，卧室和书房都在二楼。&1t;/p>

        室内布置并不豪华。大厅正面有两个单人沙，中间是茶几，两旁是长条式的多人沙，全是红色木质的。&1t;/p>

        装修只能说是一般，只有正上方一个大吊灯显得富丽堂皇。&1t;/p>

        “叫啥？家旺吧！”外婆赵爽拉着家旺的手问。&1t;/p>

        “我小名叫晨晨，学名叫朱家旺。”家旺回答。&1t;/p>

        “唉！没生你之前，你爷爷就起好了名字。小名叫佳佳，学名叫向磊。谁料到会有这一出！”赵爽抹着眼泪说。&1t;/p>

        “请各位长辈坐下，我爷爷交待，进门要行礼。”家旺朝向柯看了一眼说。&1t;/p>

        “好好！那就先从上辈开始。，谁先来？”向柯站起身说。&1t;/p>

        “你爷爷这位老人家很讲究，他是叫你认祖归宗。我看就别太麻烦了，我们这一辈一起。”曲秀玉说着，招呼温仁举两口子坐在长条沙上。&1t;/p>

        家旺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瞌了三个头，按称呼分别叫了。&1t;/p>

        给爷爷辈瞌完头，又给向柯和温风丽瞌过。&1t;/p>

        “还有我呢？干嘛不给我瞌头？”忆佳现没有自己的事，叫了起来。&1t;/p>

        “你得给哥哥行礼！快过来叫哥哥！”外婆说。&1t;/p>

        “我早叫哥哥了，还行啥礼？”忆佳说。&1t;/p>

        “这是个仪式，去给哥哥问个好！”奶奶曲秀玉说。&1t;/p>

        见几个长辈态度都很严肃，平时野惯了的忆佳不敢造次。她走到家旺面前，学着戏剧里的样子，两手微合，轻弯细腰，扭着嗓子说：“哥哥你好，小妹这厢有礼了！”，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1t;/p>

        “听你妈回来讲，你一直过的挺好的。”等大家都坐好，曲秀玉抬头问家旺。&1t;/p>

        “真的很幸福！家里人对我都好！”家旺说。&1t;/p>

        “再好也是个穷山沟沟，那比得上城里花花世界。”忆佳不屑的说。&1t;/p>

        “山里人有山里人的乐趣。况且我在村里只上到小学，初中后就到城里了。由姑姑和姐姐照顾。后来几年，家里收入高了，我从来不缺钱花。”家旺说。&1t;/p>

        “这孩子很知足，懂得感恩！”温风丽挨着家旺坐，一直攒着家旺的手。&1t;/p>

        “是个好家庭！村里人也朴实，亲戚们对他都好。”向柯说。&1t;/p>

        “啥好的！他那个外甥女，尖牙利齿的，一看就不是善茬子。”忆佳忘不了与灵儿争吵的事。&1t;/p>

        “这你可错了！灵儿只是嘴巴不铙人，对人可好了。我在县城几年，都是她护着我。”家旺说。&1t;/p>

        “是不错，大大方方的，不比城里的女孩差。”向柯说。&1t;/p>

        “佳佳给你哥削个苹果，刚从市买的，挺新鲜的。这个季节还能吃上好苹果不容易。”奶奶曲秀玉说。&1t;/p>

        “不用削！我在家吃苹果从来不削皮。”家旺说。&1t;/p>

        “那位要吃我给你们削！”家旺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问。&1t;/p>

        “你自己吃吧，坐车也该累了，吃个苹果清清口。”温风丽说。&1t;/p>

        “那我就不客气！”家旺掏出手帕，擦了擦苹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1t;/p>

        “嗯！是虎山北产的。”家旺说。&1t;/p>

        “虎山北？这你也能吃出来？”向博文问。&1t;/p>

        “是这样的爷爷，都知道咱古陵是苹果产地，却不知道咱这儿的苹果也不一样。虎山南面对大海，空气湿润，温差大，日照充足，加之土质良好，长出的苹果个头大，糖分高，水分充足。虎山北坡的苹果因为光照少，糖分少。远离虎山的地方都是沉积平原土质，种庄稼比山区产量高，但长出的苹果虽然个头很大，普遍不甜也不脆。”家旺说。&1t;/p>

        “这个以前倒听说过，不过总觉得现在的苹果不如以前的口感好。是品种问题还是施化肥施的。”向博文又问。&1t;/p>

        “有这方面的原因，却不是主要的。就品种而言，现在咱这儿种植的红富士苹果基本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从日本引进的，有些已经是几代了。施化肥确实影响苹果的口感，并不是关键。问题出在收获期上。以前咱这儿的苹果一般是霜降左右摘果，现在不同了，有些人为了养树或者赶市场，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收摘。这时候的苹果个头长成了，糖分却没有供足。最好吃的苹果是受过一场霜，既脆且甜。”家旺说。&1t;/p>

        “原来是这样！我总觉得现在的苹果好看不好吃，还不如以前的小国光苹果。”温仁举说。&1t;/p>

        “没有完全成熟的苹果也不好储藏。比如这个苹果，一方面皮已皱折，说明储藏过程中生缩水。另一方面你们看看，这个苹果外面挺好看的，里面的核已经面黑。这是因为摘下来的时候种子还是白的，变黑是后来储存中生的。很多人看到苹果种子黑了以为是熟了，其实当初摘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成熟。这种苹果从冷库出来不用几天，外皮就会收缩，会从里面的核开始腐烂，不几天就成了坏苹果。”家旺说。&1t;/p>

        “也就是晚几天，为什么不等霜降摘呢？”温仁举是搞农业的，对这方面比较关心。&1t;/p>

        “这是个矛盾。现在的苹果都套袋，一方面防病，另一方面外观好。摘过袋的苹果要上色，需要7-15天的时间。套袋的苹果因为皮薄，容易晒伤。不像以前的小国光不套袋，经得起霜打。”家旺说。&1t;/p>

        “听说你还带了些新品种回来，是进口的吗？”向博文问。&1t;/p>

        “是这样，我学的是农植专业，研究新品种和基因改良是主科。现在讲科学种田，可许多地方仍然比较保守。比如苹果，咱这儿最好的苹果也就是三元钱左右一斤，可市里卖的一些进口苹果四五十元一斤。吃起来并不比咱这儿的苹果好，只是因为品相好才有市场。我希望有一种苹果既能保证质量和产量，又能是全红的。当然还有一些新果树品种，只是试栽一下，不一定能功。”家旺说。&1t;/p>

        “基因？听说转基因在国内争议很大，国家一直没有全面辅开。”温仁举在人大曾调研过转基因农业，比较关心这方面的情况。&1t;/p>

        “外公说的没有错。转基因技术是是人类史上一项重大的科学现，全球有六十多个国家正式批准大规模种植转基因作物和允许进口转基因作物作为食品饲料加工。然而在中国却是“谈转色变”，许多倡导采用转技因技术或者进口此类产品的人，都被骂作是“祸害民族的卖国贼”，是“灭绝中华民族的阴谋”。细化一下看，呼吁展转基因的基本都是从事农业研究的专家或理科人士，而反对的往往是那些对科学不懂的文化人。问题出要出在科学普及上。很多人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是转基因，只是有一些似是而非的口号吓唬人。”家旺说。&1t;/p>

        “我们学校还有个‘反转学生会’，坚决反对中国展转基因，我也参加了。”忆佳说。&1t;/p>

        “那我问你什么是转基因技术？”家旺问。&1t;/p>

        “不就是把人当成小白鼠吗？让中国人都变成受人摆布的奴隶。”忆佳说。&1t;/p>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吃的各种色拉油都是转基因大豆生产出来的，你变了多少？”家旺问。&1t;/p>

        “现在看不出来，以后呢？第三代、第四代或者更长远呢？改变了中国人的基因，就等于灭掉了中华民族。”忆佳说。&1t;/p>

        “这就是反对转基因的理论，用一个没有科学依据的伪命题恐吓民众。政府没有尽责向民众跟进科普，媒体跟着鼓噪。官员们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大家都为了自保而取悦所谓的民意，完全忽视转基因技术会给国家带来的效益和中国农民种植技术的革命性变化。世界性转基因大规模产业化已经2o年了，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至于说百年之后或者千年之后有没有安全问题，科学也无法回答。不能因为科学不能回答就不展，这是科学推广的基本道理。”家旺说。&1t;/p>

        “家旺刚才提到食用油，现在中国市场的食用油全被几家外国资本控制着，用的都是进口大豆，而我们国产的大豆却销不出去。”温仁举说。&1t;/p>

        “外公，这个道理很简单。中国农业机械化程度低，生产成本高。国外土地质量好，都是机械化作业，生产成本本身就比中国低近三分之一。而转基因作物不用施化肥，产量高，成本当然比中国的低许多。人家的大豆价格低，而商家想的是利润，谁的便宜用谁的。中国为了确保农民种粮的积极性，采取最低保障价收购。国库年年收购，卖出去又赔钱。造成国产大豆积压，外国大豆蜂拥而入。老百姓一边吃着转基因  食品，一连反对中国展转基因，纯是愚昧透顶！”家旺说。&1t;/p>

        “是这个理。就像开始进口美国先锋公司玉米种子一样，当时也有许多人反对，还有的不敢吃猪肉了。现在想想都是笑话。”向博文说。&1t;/p>

        “对待新的科学技术成果，安全第一没有错。但是，不能因噎废食，过分夸大危险和不安全，更不能用政治影响科学。中国曾经走私过电器、汽车、油品，现在开始走私转基因种子。其实用最朴素的道理来理解，世界这么多国家都在利用和展转基因技术，为什么中国就不能展呢？贻误科技展时机也是一种犯罪。”家旺说。&1t;/p>

        “儿子，你喝口水！”温风丽拉着家旺的手，一直看着儿子认真的听。&1t;/p>

        “我是不是有点卖弄！因为学这个的，喜欢讨论这个话题。”家旺不好意思的说。&1t;/p>

        “好！好！是这方面的材料。我们喜欢听。按我的理解，基因就像遗传一样，有些东西能继承下来，有些是要改变或者展的。你们看这孩子，长的许多方面像咱家的人，可性格和许多方面不太像向柯。这是后天影响的结果。”温仁举说。&1t;/p>

        “听说咱家姓向，这个姓挺少的。”家旺问。&1t;/p>

        “咱向姓是不多，在中国的姓氏中排在百家之外。不过早在公元前几百年前的《吕氏春秋》中就有记载。是商汤王的后裔，属于以先祖名字为氏。据史籍记载，春秋时期，宋国君主宋桓公子第四个子名叫子肸，字向父。他的孙子向戎出任宋国左师，名扬列国，  向氏族人后来尊奉向父为得姓始祖。”向博文说。&1t;/p>

        “姓向的人确实不多，我从小学起一个也没有遇到。”家旺说。&1t;/p>

        “不是很多是真的，也出过一些名人。就拿如今而言，光军队就有几位高级将领姓向，我都见过。你们经常看电影，香港有个姓向的制片人也挺出名。”向博文说。&1t;/p>

        “爷爷因为姓向就关心向家的名人，人家朱家朱元璋一朝天子，能抵得过所有向家人，还有个总理，那才叫风光。”忆佳最不愿意听爷爷讲这些。因为自己是女的，不能承继香火，总感到不公平。&1t;/p>

        “你这孩子，你爷爷这是向你哥哥传授祖辈来历。男孩子总要知道这些的。”奶奶曲秀玉说。&1t;/p>

        “对了，你的名字叫家旺，有讲究吗？”向博文问。&1t;/p>

        “是这样，我们村是明末清初建立的，许多老人说是朱姓那个王的后裔逃到这儿建村。宗祠在四  清时拆了，宗谱也失传了。只知道辈份传序：文钦胜吉晟，表求慕前修。延孝家隆起，继世常行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那一代。”家旺说。&1t;/p>

        “辈序这个东西在新社会不讲究了，你爸当初起名就没有在意。当初给你也起了两个字，叫向磊。三石叠加为众，三智为一心。三封除难，本自真成。”向博文说。&1t;/p>

        “福祿祷禧礼，孝善祖旺昌，农村许多男孩子起这种名字。”赵爽说。&1t;/p>

        “真土！小时候叫叫可以，大了叫这种名字真搞笑。那个叫灵儿的天天叫哥哥旺旺，跟喊狗似的。”忆佳说。&1t;/p>

        “一听就是农村的，是不太庄重。”温风丽说。&1t;/p>

        “名字有什么，只是个符号。有些领导人名字都不大气，人家高居庙堂之上，有谁不尊重。”向博文不以为然的说。&1t;/p>

        一家人说说笑笑，时间过的真快。&1t;/p>

        一会儿，保姆说饭好了。全家人坐在一起，第一次吃了顿团圆饭。&1t;/p>

        饭后，家旺要回去，温风丽坚决不让。她要带儿子到商店买套衣服，说是规矩。儿子从来没有穿过妈妈买的衣服，是她的撼事。&1t;/p>

        买衣服回来，向博文又说市委宋清明书记要宴请全家道喜。家旺拗不过，只好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在古陵留宿一夜。&1t;/p>

        “儿子，晚上没睡好吗？”早晨起来，看到儿子睡眼猩松的样子，温风丽急忙问。&1t;/p>

        “不太习惯！在学校几个同学闹腾着一会儿就入睡了，在家听着爷爷的呼噜睡。在这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家旺实话实说。&1t;/p>

        “这孩子，确实与别人不一样。”温风丽说。&1t;/p>

        “他那是刚换环境不适应，以后就好了。”爸爸向柯说。&1t;/p>

        “哥，今天我开车带你在古陵转转吧。带上我几个同学，古陵还是有好玩的地方。”从来不早起的忆佳也跑过来了。&1t;/p>

        “昨晚宋书记要你接受个专访的事有没有再考虑一下，他们的要求在情理之中。终究这次政府兴师动众的，公安部也要求上报材料。咱是不是配合一下。”爸爸向柯问。&1t;/p>

        “别了！那些记者都不是好东西，专挖别人的隐私。咱家的事凭嘛给他们脸上贴金！”忆佳不同意。&1t;/p>

        “我不会接受任何人采访，也不要他们去打扰家里。我认了你们，以后只是逢年过节的问个安，虎山那儿还是我的家。这方面你们要答应我。”家旺说。&1t;/p>

        “你在省城上学，经常去看看爷爷奶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向柯说。&1t;/p>

        “这个我能做到，只是今天一定要回去，不能让爷爷挂心。我没有多少假期了，要在家好好陪陪他老人家。”家旺说。&1t;/p>

        “今天就别回去了，我娘俩还有许多话要说。”温风丽着急的说。&1t;/p>

        “真的不能。原来说好的是当天回去，已经对家里失信了。你们都有工作，还是回去吧，有机会我去看你们。”家旺的态度一点余地也没有。&1t;/p>

        “我让你爸先回去，等你开学送你到省城。带你到爷爷奶奶那儿认认门再回京城。”温风丽说。&1t;/p>

        “没必要！省城我熟，自己去就行了。”家旺说。&1t;/p>

        “那好吧，我和你爸爸妹妹先回京城，等你开学以后再在省城见面。”温风丽无耐的说。&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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