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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母子同庭


第四十二章  母子同庭



        家旺自因为爷爷去世离开家后,没有回驾校,而来到自己的宿舍,终日夜不能寐,白天昏昏沉沉的。



        他觉得爷爷的去世与自己有很大关系。



        自己一直是爷爷的精神寄托,两家断绝关系的诉讼爷爷一定知道。因为怨恨,也因为对自己的失望,使老人身体发生了变化,终于撒手归西。



        自己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养育成人的家里人。



        忆佳来了,是爸爸向柯担心儿子,叫忆佳过来看看。



        看到哥哥两天憔悴的样子,忆佳也感到心痛。她告诉哥哥,妈妈不在家,到虎南打官司去了。



        “她还要继续打官司,还想把我折磨到什么时候!”家旺终于爆发了,把眼前的一切归结到母亲身上。



        “不能只怪妈妈,你也有责任。”忆佳说。



        是啊!自己是成年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为什么没有主见?为什么仍然在卵翼下?为什么不能坚持自己的情感?为什么不明确态度?



        “哥哥!你以后的生活可能富足,事业也能成功。但是,背负着忘恩负义的枷锁,你能快乐吗?”忆佳说完了这句话就走了。



        这个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小妹妹的话惊醒了他。不能再这样沉沦,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还是要做回自己,做那个农村的朱家旺。



        他拿起手机,给玉茹发了个短信:“玉茹,请到虎南车站接我。我明晨八点左右到。”



        来到车站,买了张通往虎南的火车,连夜赶回虎南。



        下车后,玉茹果然在车站等他。两个人饭都没有顾上吃,直奔法院。



        



        当家旺高声喊出我来了的时候,边灵正在证人席上。她顾不得法庭纪律,小跑迎了过去。



        玉茹向前几步,在灵儿耳朵悄悄私语。



        边灵又跑回了律师席,向李云飞说了几句话。



        “审判长,我请求法庭允许我方新的证人出庭作证。”李云飞站了起来,举手对审判长说。



        “是否是关键证人?”主审法官问。



        “非常关键!是本案的当事人。”李云飞说。



        “原告方有没有意见?”主审法官问吴礼。



        “没有意见!”吴礼说。



        “同意被告方证人出庭作证!”审判台上几个人交头接耳的商量了一会儿后,主审法官宣布。



        家旺健步走上证人席,不自觉得望了望坐在台下的母亲温风丽。



        “请问证人姓名、年龄、职业,与本案有何关系。”李云飞站起身,来到证人面前。



        “我叫朱家旺,虎山乡虎山窝村。朱孝先之子,1988年10月1日生,京城农大农业经济学院国际贸易系大二学生,是本案的当事人,也就是那个被捡到救活的婴儿。”家旺声音低沉,语音清晰的说。



        “原来是他!”观众席上发出议论声。



        “肃静!”主审法官敲了敲审判台。



        “我反对!这是我的当事人,名字叫向磊。”吴礼高声说。



        “对不起!我是朱家旺而不是向磊。改名字未经我的同意,是非法改变。从现在起,我弃用向磊,朱家旺才是我的正式名字。”家旺说。



        “名字问题以身份证为准,其中矛盾留待以后解决。本庭仍以向磊为诉讼主体。”主审法官说。



        “请问证人,你何时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谁告诉你的?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李云飞站起身来首先发问。



        “是爸爸妈妈告诉我的,时间是一年前我放暑假回来。当时在场的有我爷爷、姑姑、姐姐和灵儿,我女朋友玉茹也在。在告诉我之前,爸爸已经写信给我的亲生父母,告诉他们我的存在。由于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他们没有把具体情况说清。开始我不相信,当爸爸把情况说明后,虽然明白是真的,却坚决不想相认。因为我自小受到非常好的照料,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不是亲生的。我对亲生父母没有任何感觉,不想认他们。”家旺说。



        “后来又为什么认了呢?”李云飞接着问。



        “是爸爸妈妈劝我,爷爷逼我。说这是伦理,生母养母一样亲。他们怕亲生父母难过,说我既然知道了心里一定会有疙瘩。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坚持不认,还跑到县城,想躲避这件事。是灵儿和玉茹百般劝说,尤其是爷爷生气的样子,我才屈服了,答应相认。不料这件事被媒体曝光了,我觉得连累了家里,反悔又不见了。是派出所的所长亲自到我家,跟我讲这是宣传好人好事,是对爸爸妈妈的褒奖。我发现爷爷睡觉都不打呼噜了,这是爷爷睡不好觉的表现。不得已,为了爷爷,我只好答应认亲。”



        “后来呢?为什么又转学了?”



        “我的本意是认亲以后,各方面都不改变。不料见了爷爷外公们后,他们又以认认爷爷家门的理由把我骗到了省城。去了后才告诉我已经办好了转学的手续,还把名字改了。当时我很生气,和他们争辩。他们对我说两个名字同时用,在这个家叫向磊,在那个家叫朱家旺。我信了,没有与他们较劲。后来才发现,身份证上的名字才是正式名字,原来的名字只是‘曾用名’。”



        “到京城农大为什么改学科了呢?”



        “这是我最气的。我自小在农村长大,经常跟着爷爷和爸爸在果园里。我们家的果园非常大,是一座山。上面是松柏,中间是梯田式的果林,山底除了种粮食外,就是育一些果苗。我爷爷和爸爸都是摆弄果树的好手,每年收入很高。我喜欢那些挂满枝头的果实,喜欢在各种树上嫁接新品种。自小就下决心要当一个新时代的果农,要学习科学技术,把新的品种和技术运用到果树栽培上。我做梦都能梦见自己亲手培育的新品种硕果累累。不料转到京城后,妈妈把我办到了国贸系,完全脱离了原来的学科。我只好从头学起,由于外语基础差,又是大二插班生,跟不上班级课程。虽然找了辅导老师,可抓了这头影响了那头,班级成绩落到了最后。我从小学起,学习成绩从来没有落到前三名之后。现在让我做‘副班长’,总感到面子过不去。越是这样想,学习越上不去。后来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学了。跟社会上的一些人鬼混,经常混迹于娱乐场所。慢慢变坏了。”



        “我的当事人个人一些行为属于隐私,与本案无关。请被告代理人注意。”吴礼律师在座位上举起手说。



        “法庭采纳,请证人说重点。”主审法官说。



        “个人隐私  部分请保留。我想问的是你在京城期间,家里,也就是你的养父母他们有没有骚扰过你?”李云飞说。



        “骚扰?你们不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吗?一个把自己养大并继续关怀怎么能叫骚扰?即使我认了亲生父母,并不等于脱离了关系。在我的心里,虎山窝才是我的家,那里的人才是我的父母。京城的家人对我再好,给我再多的钱,再好的生活条件,都比不上养父母对我的爱。我母亲是来京城了,你们知道她给我带的什么?哈虫!知道什么叫哈虫吗?就是柞树里长的一种虫子,那东西最美味了,而且很难找。在座的虎南人都知道。柞木是硬木材,而且必须在冬天才能挖到成熟的。小时候爷爷和爸爸经常挖给我吃,有时听说灵儿要来还藏起来,怕她跟我争。一定是爷爷在妈妈要来京城前到山上挖的。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只为了让在京城的孙子吃上喜欢吃的哈虫,柱着拐到山上,费力的爬在地上挖树根要多艰难!这就是我爷爷,那个自小把我当宝贝一样的老人。当妈妈拿出粗白活着的哈虫时,我当时就掉泪了,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爷爷!对不起!孙儿真的对不起您老人家!”家旺说着说着哭喊起来。



        法庭出现一阵抽泣声。



        有一个人哭出声来了,是温风丽。



        “证人情绪激动,请求法庭休息十分钟”李云飞提议。



        “不!你们继续问吧!”家旺接过玉茹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说。



        “能不能说说边灵骂你的事儿?”吴礼律师站起了身,上前面对家旺。



        “灵儿是我姐姐的孩子,论辈份喊我是舅舅。因为年龄比我大一岁,自小照顾我。虽然是女孩子,但xing格开朗,天不怕地不怕的。在我面前,总以大姐姐自居。她对我最好,只要我做了不对的事从来都是不讲情面的批评。因为春节没有给家里长辈拜年,到了古陵也不到家里看看。她来电话骂我,说我到了古陵不回家就算了,还登上了媒体,是向家里人示威。骂我没有人味,说我妈妈没有良心,这样忘恩负义要遭天谴。被我现在的妈妈听到了,说她没有教养,是来兴师问罪的,要与朱家断绝来往。其实灵儿是恨我不争气,况且我做的确实不叫人事。我了解灵儿的脾气,她要是大吼大叫的骂你一顿准没事儿,最怕的是不说也不骂的不理人。那样我更难受。”



        “你同意与被告家断绝关系吗?请回答是还是不是”吴礼接着问。



        “不是!没有!不可能!当时因为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被妈妈拿住了。既有求于妈妈,又觉得没脸见家里人,才免强答应慢慢疏远关系,而且很快就后悔了。即使妈妈造谣说我是买来的,我仍然半信半疑,或者说即使真的是买的,我也没有对家里人产生恶感。在这之后,我还给家里的妈妈打过电话,请求她原谅。亲生妈妈要提起诉讼,在京城找律师的消息还是我告诉灵儿的,让他们早做准备。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灵儿才向她的老师求援,开始作应诉准备。如果我真的想与家里断绝关系,怎么可能向灵儿透露消息呢?”



        “我这里有你的委托书,你是这场解除收养关系诉讼的当事人。你不承认?”吴礼问。



        “是他们冒充我的,在这件案子中,所有以我名义发布的消息全是假的。我没有授权任何人代表我。”



        “这个并不重要。本代表人是向家的代理人,不是某一个具体人。你亲生妈妈也有权提出解除收养关系的诉讼,终究她是你的骨血亲人。你不承认吗?”吴礼律师说。



        “不承认!现在不承认了,我跟他们没有关系!”家旺几乎是喊着说。



        “亲缘关系不是承不承认的事,是事实存在。我的委托人完全是为了你以后的生活更好,防止被告打扰你的生活。请你慎重决定!我的话问完了。”吴礼摇了摇头,回到座位上。



        “我提醒法院,根据当事人的作证,原告方在陈述中有当事人向磊同意解除收养关系和断绝养父母一切关系的意见和证明,并非是原告方代理人向磊的本意,是伪造的,因而无效。贵方代理人显然做了不真实的陈述。我想问证人对此案的态度”李云飞站起身说。



        “我不同意解除收养关系,更不可能断绝与养父母及相关亲戚朋友的关系。我坚持大学毕业后回到虎南虎山窝村,与父母一起经营山林。并在此向我爱的人韩玉茹求婚,请求她原谅我的过错,相信我会重新做人。同时请求法院恢复我朱家旺的名字。如果亲生父母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宁愿与他们断绝一切关系,立即退学回来,做一个真正的果农,陪伴在我父母身边。”朱家旺显然早已下定决心,说这些话时语气平稳,面色凝重。



        “哗!”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玉茹不顾法警的阻拦,跑了过来,抱住了家旺。



        “请注意法庭秩序!”主审法官示意法警将玉茹带回座位上。



        “我请求我的证人温风丽女士出庭作证。”原告律师吴礼说。



        “准许!请温风丽公民上证人席。”主审法官说。



        



        温风丽是原告律师最后一张王牌,他一直指望温风丽的风姿和口才能在得势时作最后一击,在弱势时扭转局势。眼看着形势逆转,他不得不使出来了。



        温风丽还沉醉在儿子的陈述中,突然被叫,楞了一下。只好整了整衣服,掏出手帕擦了擦还有泪痕的脸,慢慢走到了证人席上。



        虎南的人很少有人见过温风丽,不自觉的都在打量着他。



        为了出庭留下检朴的印象,温风丽故意穿了件白底蓝花的短袖上衣,一条长裙遮住了双腿。头发是挽起来的,脸上只略施粉黛。白嫩的脸和双臂,让人一看就不是乡里人。



        她气质优雅,面容沉稳。步伐平稳的走到证人席上,一个转身现出不一样的优雅。



        她先是看了看法官,又不自觉的转头望了望回到座位上的儿子。



        “请说出您的姓名、籍贯、职业和与本案有何关系。”吴礼上前问。



        “温风丽,古陵市人,京城中图投资公司总经理。是本案的原告委托人,也是本案另一当事人向磊的亲生母亲。”温风丽声音虽小,却咬字清楚,清晰悦耳。



        虽然曾经因为儿子的发言激动过,却仍然显得淡定自然,那种成熟装是装不出来的。让人一看就是个聪慧有内涵的成熟女人。



        “你孩子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被偷的?”吴礼开始发问。



        “1988年10月10日凌晨,在古陵市妇产医院婴儿室。”



        “当时找过吗?”



        “找过,还惊动了公安局。”



        “为什么没有找到?”



        “因为收养人没有公开,我无从下手。”



        “当时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刚出生的儿子瞬间没有了,那个做母亲的能受得了?我哭,拼命找,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当时死了的心都有。”想起这些,温风丽眼泪涮的流下了。



        “后来是怎样知道儿子有着落了?”



        “是打拐中罪犯黄三姑被捕交待的,说曾经在妇产医院偷过一个男婴,与我丢失的孩子许多方面吻合。公安局通知我,我马上就赶了回来。”



        “当时没有想到这孩子还活着吧。”



        “没有,只是抱有希望,想知道孩子的最后归宿。”



        “后来怎么知道这孩子还在世上?”



        “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说孩子在他们手上。”



        “这个人现在知道是朱孝先吧。”



        “是的!”



        “最早是谁通知你找到儿子了?”



        “是虎山乡派出所长,通知我可以在六号见面。后来由于出了点差错,又改在了8号。”



        “你说的差错指的是什么?”



        “因为事情曝光,我儿子有压力,出现反复。”



        “第一次见面愉快吗?”



        “非常激动!”



        “朱家的态度呢?”



        “很热情,也很配合。”



        “第一次喊你是他主动的还是别人催的?”



        “是他爷爷朝他瞪眼,他怕爷爷,才开了口。”



        “见到亲生儿子有什么感想?”



        “有什么感想?丢失二十多年的孩子回到母亲身边,还能有什么?激动、开心、伤心、愧疚,什么滋味都有。”



        “为什么伤心?”



        “儿子长这么大又这么好,不是亲生妈妈抚养的,能不伤心吗?”



        “你为什么要给孩子转学?为什么给他改名字?为什么给他转学科呢?”



        “我有私心。给孩子转学一方面是想给他更好的受教育环境,另一方面想让他来我身边,好贴近照顾。转学科是因为我是开投资公司的,想让他在这方面发展,以后接我的班。改名字当时并非纯想疏远他与养父母的关系,主要还是想让他认祖归宗。而且他原来起好的名字叫向磊。”



        “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想让孩子脱离养父母,或者说解除收养关系?为什么?”



        “因为孩子来京城后情绪一直不稳定,我怀疑是因为朱家人的干扰所致。他那个女朋友经常打电话,小外甥女跟他说话从来就不客气。她养母也来过京城。我觉得长此下去对他的未来发展不利,才有了这个想法。”



        “被告方小外甥女骂他和养母来京城是不是你想解除收养关系的原因?”



        “有这方面,主要还是为了儿子后活不受干扰。”



        “你想要孩子断绝与朱家来往的想法,孩子同意吗?“



        “没有直接表态,只是后来认同了。但心底里肯定抵触,终究他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人家对他也很不错。”



        “你家里人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开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后来他爸知道了批评过我,认为孩子大了,这些事由他自己处理。女儿持反对态度,许多事都是她透露出去的。”



        “谈谈你对解除儿子与养父母收养关系的看法。”



        “我是一个母亲,钱再多都不如儿女绕膝。当年失去儿子后,我几乎活不下去了。找到儿子后,我发誓要给他最好的受教育条件,最好的生活。要补偿他,让他生活幸福。看到他仍然与养父母家扯不清,怕影响他的生活,就武断的决定要与他们断绝来往。虽然没有征得孩子的同意,但我的出发点是为他好。我提起诉讼并不想让朱家人坐牢或者受到处罚,这点开始就向律师交待过。只要他们答应不再干涉我儿子的生活,我不仅不会追究,而且会补偿他们。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的问话就到这里,谢谢您的配合!”吴礼回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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